第216章 沉默羔羊3
作品:《在无限流手握圣母剧本》 傍晚的风吹过来,带着假阳光褪去后的凉意。远处,李维和王猛在泉水边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苏白坐在稍远的石头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笔尖划过的声音细碎而急促。简墨不知在哪里。
一切看起来都和昨天一样。
但祁淮之知道,不一样了。
林朔死了。
死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已经开始扩散。而小宇……他去了林朔死亡的那片区域,带回了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野菜。
这意味着什么?
祁淮之睁开眼睛,走向泉水边。
祁淮之到泉水边时,李维和王猛的谈话戛然而止。
两人同时看向他,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审视。
祁淮之下意识地低下头,走到泉水边,用木瓢舀水。他的手有点抖,水瓢晃了几下才稳住。
“祁先生。”李维开口,声音温和依旧,但多了一丝紧绷,“下午休息得好吗?”
“还……还好。”祁淮之没抬头,专注地舀水。
“我听说,”王猛的声音粗哑地响起,“你今天丢了水和野菜?”
祁淮之舀水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慢慢直起身,看向王猛:“你……你怎么知道?”
“李维说的。”王猛又指了指旁边的记录板,“上面写着呢。”
祁淮之看向记录板。他早上写的那行字还在,歪歪扭扭的字迹在傍晚的光线里显得有些可怜。
“我……”祁淮之的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怀疑是规则……”
“规则?”王猛嗤笑,“我更怀疑是有人偷了。”
祁淮之的身体僵了一下:“不……不会的……没人进过我屋子……”
“你确定?”王猛盯着他,“你那个小跟班呢?”
“小宇?”祁淮之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会的……小宇不会……”
“不会什么?”王猛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祁淮之身上投下阴影,“在这种地方,连亲爹亲妈都能捅刀子,你以为一个认识两天的小孩能有多可靠?”
祁淮之往后退了小半步,手指紧紧攥着水瓢的木柄:“小宇他……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王猛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在这种游戏里活下来的‘孩子’,你觉得会是什么善茬?”
祁淮之的脸色白了。他咬着下唇,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继续舀水。
李维走过来,拍了拍王猛的肩膀:“别吓他了。”然后转向祁淮之,语气缓和了些,“祁先生,王猛说得虽然难听,但道理是对的。在这种地方,对任何人都要保留三分戒心。”
祁淮之没说话。他舀满了水,抱着木桶转身要走,又停下来,背对着两人轻声说:“谢谢提醒……但我……我还是愿意相信小宇。”
说完,他快步离开泉水边,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被晚风吹散。
王猛盯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蠢货。”
李维却眯起了眼睛:“也许不是蠢。”
“什么意思?”
“也许他比我们想的更聪明。”李维轻声说,“在所有人都互相猜忌的时候,一个愿意相信别人、哪怕看起来很蠢的人……反而最容易获得信任。”
王猛皱眉:“你是说他在演?”
“我不知道。”李维摇头,“但林朔死了,游戏已经变了。接下来……谁都可能是敌人。”
祁淮之回到木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穹顶没有真正的星辰,只有一层模拟的、暗淡的微光,勉强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他推开门,屋里点着一盏简陋的油灯——那是小宇从木屋角落翻出来的,灯芯燃烧时发出噼啪的细响,光影在墙上跳动。
小宇已经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两个简陋的木碗,碗里盛着煮好的野菜汤。热气袅袅升起,带着野菜特有的青涩香气。
“祁哥哥回来啦!”小宇笑着招手,“汤煮好了,快尝尝!”
祁淮之关上门,插上门闩,走到桌边坐下。他看着碗里碧绿的汤,又看看小宇期待的脸,最终拿起木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很淡,只有野菜本身的味道和一点点盐——那是他们从木屋储藏室里找到的、仅剩的一小撮盐。
“好喝吗?”小宇问。
“嗯。”祁淮之点头,又喝了一勺,“你……你煮得很好。”
小宇开心地笑了,低下头大口喝汤。
两人沉默地吃着晚饭。油灯的光影在墙上跳跃,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像两个被困在笼子里的幽灵。
吃完后,祁淮之收拾碗勺,小宇坐在床边,抱着那个泰迪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熊耳朵。
“祁哥哥,”小宇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林朔哥哥是怎么死的?”
祁淮之洗碗的动作停了一下。他背对着小宇,眼神无波无澜,声音平静:“不知道。”
“会不会……会不会是触发了什么禁忌?”
“也许。”
“那……我们会不会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祁淮之转过身,看着小宇。男孩坐在床沿,双腿悬空,小小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脆弱。
他的眼睛里映着油灯的火光,但那火光深处,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不会的。”祁淮之说,声音很轻,像在安慰自己,“只要我们小心一点……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事。”
“规则是什么?”小宇问。
祁淮之沉默了。
是啊,规则是什么?
系统只说“资源每日递减,第七日归零”,只说“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但林朔的死说明,还有隐藏的规则——不能去的地方?不能做的事?不能储存的资源?
没有人知道。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睡吧。”祁淮之最终说,“明天……明天再想。”
他吹灭油灯,屋里陷入黑暗。
两人各自躺下。木屋的隔音很差,能听见远处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能听见泉水滴落的叮咚声,能听见……偶尔传来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窸窣声。
祁淮之闭着眼睛,但没有睡。
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暗中,他能听见小宇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悠长——像是睡着了。
但他知道,小宇也没睡。
因为那呼吸声太规律了,规律得不自然。真正睡着的人的呼吸会有细微的变化,会有偶尔的停顿或加深。而小宇的呼吸,像在刻意模仿睡眠。
两人在黑暗中,各自装睡。
直到——
第一次敲门
咚。
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风声掩盖。
但祁淮之听见了。
他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冲上耳膜,发出嗡嗡的鸣响。
咚。
又是一声。
这次更清晰了。是从门的方向传来的。
缓慢的、有节奏的叩击声。一下,停顿,又一下。
祁淮之缓缓坐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窜上来,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向小宇的床——男孩依然躺着,呼吸平稳,像是没听见。
但祁淮之知道,他听见了。
因为那平稳的呼吸,在这一瞬间,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
咚。咚。咚。
敲门声开始变得急促了一些。
祁淮之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他没有立刻凑到门缝去看,而是先贴在门板上听。
门外有声音。
不是敲门声,是另一种声音——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门外来回踱步,脚步很重,每一次落地都带着粘滞的摩擦声。
祁淮之的喉咙发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弯腰,将眼睛凑到门板的缝隙上。
缝隙很窄,只能看见外面的一小条视野。
惨白的月光下,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个子不高,身形瘦削,头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是林朔。
或者说,是林朔的尸体。他的脖子依然扭曲着,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歪向右侧,但此刻他站得很直,像一具被线吊着的木偶。他背对着门,面朝树林的方向,一动不动。
祁淮之屏住呼吸。
然后,林朔缓缓转过身。
那张脸在月光下惨白如纸,眼睛睁得很大,瞳孔是扩散的、死寂的黑色。他的嘴角有一道干涸的血迹,像是死前吐过血。
他盯着门,看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手,开始敲门。
咚。咚。咚。
这次不再是试探性的叩击,而是执拗的、用力的敲击。每一下都震得门板微微颤抖,灰尘从门框簌簌落下。
“开门……”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沙哑的、破碎的,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粘滞的血气。
“开门……”
林朔的嘴唇在动,但动作很僵硬,像是关节生锈的木偶在模仿人类的语言。
“这是我的房间……”
祁淮之的背紧紧贴在墙上,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皮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血液冲上大脑,带来一阵阵眩晕。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缓缓后退,退到小宇床边,轻轻推了推男孩的肩膀。
“小宇……”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醒醒……”
小宇“醒”了。他睁开眼睛,眼神里没有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明的警惕。
“祁哥哥?”他的声音也很轻。
“门外……门外有东西。”祁淮之说,手指紧紧攥着小宇的衣袖,指节泛白。
小宇坐起身,看向门的方向。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重。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敲在心脏上。
“是……是林朔哥哥吗?”小宇的声音也开始发抖。
“不知道……”祁淮之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要怎么办……”
就在这时,敲门声停了。
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远离的声音。拖沓的、粘滞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屋里陷入死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淮之和小宇坐在床边,谁也没说话。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小宇才小声开口:“他……他走了吗?”
“好像……好像走了。”祁淮之说。他松开攥着小宇衣袖的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起身,再次走到门边,凑到缝隙上看。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惨白的月光,和风吹过时摇晃的树影。
祁淮之回到床边,瘫坐下来。他的身体在发抖,止不住地发抖。
“祁哥哥……”小宇挪过来,抱住他的手臂,“别怕……我在这儿……”
祁淮之低头看着小宇。男孩仰着脸,眼睛里映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眼神干净得像未经世事的孩童。
但祁淮之知道,这不是真的。
这个在死亡游戏里活下来的孩子,这个去了林朔死亡区域带回野菜的孩子,这个在门外有死人敲门时依然能保持冷静的孩子——绝不可能是表面这么简单。
“小宇,”祁淮之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后怕的虚弱,“你……你真的没听到什么吗?在林朔死之前……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他去哪里?”
小宇抱着他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瞬。
“没有啊。”他的声音很自然,“林朔哥哥很少跟我说话。昨天……昨天我好像看到他往树林深处走,但没太在意。”
“往树林深处……”祁淮之重复,眼神恍惚,“他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小宇摇头,然后把脸埋进祁淮之的手臂,“祁哥哥,我害怕……”
祁淮之沉默地搂住他,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眼神却冰冷。
他在等。
等第二次敲门。
第二次敲门是在一个小时后。
这一次,敲门声不是从他们这栋木屋的门传来的。
是从隔壁。
咚。咚。咚。
缓慢而执拗的敲击声,透过薄薄的木板墙传过来,清晰得像是敲在耳边。
祁淮之和小宇同时坐直身体。
隔壁住的是苏白和简墨。
“开……开门……”
那个沙哑的、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听起来更近了,像是贴着墙在说话。
“开门……让我进去……”
祁淮之的心脏骤停了一拍。他猛地起身,冲到墙边,把耳朵贴在木板上。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有人下床的声音,脚步很轻,但很急促。
然后他听见了简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带着刀刃般的冷意:“别动。我去看。”
“别开门!”是苏白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
咚!咚!咚!
敲门声变得暴烈起来,像是门外的人——或者说,门外的“东西”失去了耐心,开始用身体撞击门板。
整面木板墙都在震动。
祁淮之能感觉到,墙板在随着每一次撞击微微颤抖,灰尘和木屑从缝隙里簌簌落下。他往后退了一步,背抵在桌子上,手指死死抠着桌沿。
小宇缩在床边,抱着泰迪熊,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隔壁的撞击声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然后,突然停了。
死寂。
连风声都停了。
祁淮之贴在墙上,屏息听着。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点般在耳膜里敲击。
隔壁传来简墨的声音,依然压得很低,但这次多了些什么——像是……困惑?
“不见了。”
“什么?”苏白的声音。
“门外什么都没有。”简墨说,“我刚才从窗户缝看了一眼,门外空荡荡的。”
“可是……可是刚才明明……”
“我知道。”简墨打断她,“但就是不见了。”
屋里重新陷入寂静。
祁淮之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他的身体还在发抖,但这次不只是因为恐惧,还有一种更深层的、冰冷的寒意。
林朔的尸体在敲门。
敲了他们的门,又去敲隔壁的门。
但简墨说门外什么都没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东西可能不是实体?或者说……它只在特定条件下显现?
祁淮之闭上眼睛,脑子飞速运转。
死亡规则。
敲门规则。
显现条件。
这些之间一定有关联。
“祁哥哥……”小宇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哭腔,“我们……我们会不会死……”
祁淮之睁开眼,看向小宇。男孩缩在床角,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祁淮之注意到,他抱着泰迪熊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那不是害怕的表现,那是紧绷的、随时准备行动的表现。
“不会的。”祁淮之说,声音很轻。他撑着墙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小宇搂进怀里,“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但眼神越过小宇的肩膀,看向桌上的那捧蛇舌草。
根须上的黑红色粘土,在黑暗中像凝固的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三次敲门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这一次,声音来自远处——王猛、李维和林朔生前住的那栋木屋。
但这次的声音和之前不同。
不再是缓慢的敲门声,而是疯狂的、暴烈的撞击声,夹杂着木头碎裂的脆响和男人粗哑的怒吼。
“滚!给老子滚!”
是王猛的声音。
祁淮之猛地从床上坐起。小宇也被惊醒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跳下床,冲到窗边——木屋的窗户是用木板钉死的,只留下几条缝隙。
透过缝隙,他们能看到远处那栋木屋的轮廓。
月光下,那栋木屋的门前,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依然是林朔。
但这一次,他的状态看起来更……不对劲。
他的脖子依然扭曲着,但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前倾,像是被无形的线往前拉扯。他的手不再敲门,而是在抓挠门板,指甲划过木头的刺啦声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也能隐约听见。
更可怕的是,他的动作。
僵硬,但疯狂。像是提线木偶在表演癫狂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非人的机械感。
“滚!听见没有!”王猛的怒吼再次传来,紧接着是重物砸在门板上的闷响——他大概是用什么东西在砸门内的什么东西。
但门外的林朔没有停。
他继续抓挠,继续撞击。月光下,祁淮之甚至能看到,有木屑从门板上飞溅出来。
然后,门开了。
不是被撞开的,是从里面打开的。
王猛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把斧头——那是木屋墙上的工具之一,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他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
“老子杀了你!”他怒吼着,抡起斧头朝着门外的林朔劈去。
斧头划过空气,发出呼啸的风声。
但劈空了。
因为就在斧头落下的瞬间,门外的林朔……消失了。
不是跑开,不是躲闪,是像烟雾一样,在月光下消散了。
王猛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僵在原地,斧头深深嵌入门前的土地里。他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上的表情从暴怒转为难以置信的茫然。
“什么……什么东西……”他喃喃道。
李维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他走到王猛身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色凝重得像铁。
“回去了。”他说,声音很沉。
两人退回屋里,关上门。
但这一次,门关不严了——门板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还有几道裂缝。
远处恢复寂静。
祁淮之和小宇站在窗边,谁也没说话。
过了很久,小宇才小声开口:“林朔哥哥……他到底……”
“不知道。”祁淮之说。他转过身,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月光从窗户缝隙漏进来,照在他脸上,勾勒出苍白的轮廓和颤抖的睫毛。
他的衣领因为刚才的紧张动作扯开了一些,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汗水浸湿了单薄的棉质上衣,布料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消瘦但线条清晰的胸腹轮廓。
祁淮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后试图把自己藏起来的小动物。
但偏偏这种脆弱感,在这种极端的环境里,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令人心悸的美。
像濒死的天鹅,像破碎的琉璃,像一切美丽而易碎的东西,在毁灭前绽放的最后光华。
小宇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月光下,男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原本应该清澈天真的眼睛,此刻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映不出任何光。
他看了祁淮之很久,然后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握住祁淮之冰凉的手。
“祁哥哥,”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叹息,“如果……如果我们中间必须死一个人……你希望是谁?”
祁淮之抬起头,看着小宇。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交汇。
祁淮之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的水汽,睫毛被泪水打湿,粘成一簇一簇的。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只是摇头,声音哽咽:“我……我不知道……”
小宇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那个笑容很浅,但没有任何温度。
“睡吧。”他说,站起身,走回床边,“天快亮了。”
祁淮之坐在地上,没有动。
他看着小宇躺回床上,背对着他,呼吸很快变得平稳——这次是真的睡着了,或者说,是不需要再伪装了。
祁淮之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捧蛇舌草。
根须上的黑红色粘土,在月光下像干涸的血。
他盯着看了很久,然后把野菜放下,走回床边,躺下。
闭上眼睛前,他最后看了一眼窗户缝隙外的天空。
假月亮已经西斜,黎明快来了。
但祁淮之知道,真正的黑暗,才刚刚开始。
林朔的尸体在夜晚敲门,寻找“自己的房间”。
那么,当第七天到来,当最后一个人活着站在这里时……
所有死去的人,会不会一起回来敲门?
这个念头让祁淮之打了个寒颤。
他翻了个身,背对小宇,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第一缕假阳光刺破穹顶。
第三夜,结束了。
但亡者的诅咒,才刚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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