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掀棋盘的人
作品:《归义孤狼》 “那现在这些刺客又是谁的人?”他指向还在拼杀的那些死士。
那俘虏颤抖道:“不、不知道……我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制造混乱,这些人……不是我们的人!”
萧永宁脸色一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严党想趁乱软禁他,可还有另一拨人,想直接要他命!
“殿下小心!”
车外亲卫突然嘶声大吼。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冲破防线,直扑马车!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剑尖直指萧永宁咽喉!
萧永宁来不及闪避,只能举弩射击——
“铛!”
一支羽箭从斜刺里射来,精准地撞偏了刺客的剑!
紧接着,数十骑草原骑兵从山林中杀出,弯刀挥舞,瞬间砍翻了七八个黑衣死士。领头的是个红衣女子,正是赫连明珠!
“三殿下莫慌!”赫连明珠张弓搭箭,三箭连珠,又射倒三个刺客,“白音长老让我们来‘劫道’,没想到真碰上劫道的了!”
萧永宁看着这个突然杀出的红衣女子,又看看那些凶悍的草原骑兵,忽然明白过来。
李破那小子……早就料到了!
“赫连姑娘,”他沉声道,“留活口!”
“明白!”赫连明珠一挥手,草原骑兵变砍为拍,刀背砸晕了好几个刺客。
半柱香后,战斗结束。
三十七个黑衣死士,死了二十一个,被俘十六个。西山大营损失两百余人,草原骑兵伤了三五个。
赫连明珠下马走到马车前,抚胸行礼:“三殿下受惊了。长老让我们来演场戏,没想到假戏成了真做。”
萧永宁看着她英气勃勃的脸,忽然问:“李破还交代了什么?”
赫连明珠眨眨眼:“李将军说,若真遇到刺客,就告诉三殿下——这些人身上,肯定有能指向幕后主使的证据。让殿下仔细搜,说不定……能搜出惊喜。”
萧永宁眼中精光一闪。
他跳下马车,亲自去搜那些刺客的尸体。
在领头刺客的贴身内甲夹层里,他找到了一块铁牌。
黑铁铸的,正面刻着诡异的蛇龙图腾,背面三个古篆字:
“往生教”。
萧永宁握着铁牌,手背青筋暴起。
往生教……
这个神秘的邪教组织,居然也想插一脚?
“殿下,”赫连明珠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这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
“去年秋天,有一伙商队经过我们赫连部草场,马车上就有这个标记。当时我还以为是哪个商号的徽记,没在意。”赫连明珠回忆道,“现在想想,那伙人举止古怪,白天睡觉,晚上赶路,马车轮印很深,像是载了重物。”
萧永宁盯着铁牌,脑中飞快盘算。
往生教、严党、草原、李破……
这盘棋,越来越复杂了。
“赫连姑娘,”他收起铁牌,正色道,“今日救命之恩,本王记下了。回去告诉李破——这份人情,本王欠他的。另外……”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告诉李破,往生教在草原有眼线。让他小心。”
赫连明珠重重点头,翻身上马,带着草原骑兵消失在夜色中。
萧永宁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看手里那块往生教铁牌,忽然笑了。
笑得冰冷。
“好啊,都跳出来了。”
“那就让本王看看……”
“谁能笑到最后。”
而此刻,南路官道上,七皇子萧永康的车队,正在……烤红薯。
对,烤红薯。
这位爷出城不到五十里,就说马车颠得他头晕,非要下车走路。走了一里地,又说饿,让伙夫埋锅造饭。饭做好了,他看见路旁有老乡种的红薯地,非要亲自去挖几个来烤。
一千西山大营精锐就这么陪着他在官道旁生火烤红薯,烤得香气四溢。
“殿、殿下,”护卫统领哭丧着脸,“咱们再不赶路,天黑前到不了驿站了……”
“到不了就到不了呗。”萧永康蹲在火堆旁,小心翼翼翻着红薯,脸上蹭了几道黑灰,“露宿荒野多好,天为被地为床,多有诗意。”
诗意个鬼啊!护卫统领心里骂娘,嘴上却不敢说。
正这时,前方官道上突然烟尘滚滚。
一队约三百人的骑兵疾驰而来,打的是云州守军的旗号。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穿着都尉服色的中年将领,到近前勒住马,高声喝问:
“前方何人?为何在此逗留?”
护卫统领赶紧上前:“这位将军,我们是护送七皇子殿下回京的队伍。殿下身体不适,在此稍作歇息。”
那都尉一愣,连忙下马行礼:“末将云州都尉赵猛,参见七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惊扰了!”
萧永康摆摆手,递过去一个烤好的红薯:“赵都尉来得正好,尝尝,刚烤的,可甜了。”
赵猛:“……”
他接过红薯,哭笑不得:“殿下,这一带最近不太平,有北漠残兵流窜。您还是尽快启程,末将护送您到云州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北漠残兵?”萧永康眨眨眼,“多少?”
“约五百骑,昨日在五十里外劫了一队商旅。”赵猛压低声音,“听说凶残得很,杀人越货,鸡犬不留。”
萧永康“哦”了一声,继续翻红薯:“那赵都尉带了多少人?”
“三百。”
“三百对五百,打得过吗?”
赵猛挺胸:“殿下放心,末将麾下儿郎个个骁勇,定保殿下周全!”
话音刚落,后方山林里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黑压压的骑兵冲了出来,清一色北漠皮甲,弯刀映着夕阳,正是慕容风带的五百草原骑兵!
“保护殿下!”赵猛脸色大变,拔刀怒吼。
三百云州守军慌忙结阵。
萧永康却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对赵猛道:“赵都尉,你说……他们真是北漠残兵吗?”
赵猛一愣:“殿下何意?”
“你看他们的马。”萧永康指着那些“北漠骑兵”的战马,“北漠矮脚马,肩高不过四尺。可这些马,最低的也有四尺三寸。还有他们的弯刀——北漠弯刀刀身带弧,这些人的刀,弧度过大了。”
赵猛仔细一看,还真是!
“殿、殿下怎么知道这些?”
“本王在宫里没事干,就爱看闲书。”萧永康笑了笑,“《北漠风物志》《草原兵械考》,看了不下十遍。所以赵都尉……”
他看向已经冲到百步外的“北漠骑兵”,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你说,这些冒充北漠残兵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赵猛脸色瞬间煞白。
而此刻,那些“北漠骑兵”已经冲到五十步内。
慕容风冲在最前,心里却在骂娘——这七皇子怎么不按剧本来?不是说这位爷胆小如鼠,一吓就哭吗?怎么还站在那儿分析起马匹和刀了?
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冲,却见萧永康突然举起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折子。
火折子对准了路边堆着的十几个麻袋——那是他刚才让护卫从马车上卸下来的,说是“行李”。
“再往前一步,”萧永康声音平静,“本王就把这些火药点了。大家一起上天,倒也热闹。”
慕容风猛地勒住马。
火药?!
这皇子疯了?!
萧永康看向赵猛,笑了笑:“赵都尉,你说这些人要是真北漠残兵,会怕火药吗?北漠人打仗,向来悍不畏死。可他们停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
“说明他们怕死。”
“说明他们……不是北漠人。”
慕容风骑在马上,冷汗都下来了。
这七皇子,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正僵持间,后方又传来马蹄声。
这次是真的追兵——夏侯岚派来的一百轻骑到了,领头的校尉高喊:“诛杀北漠残寇!保护七殿下!”
慕容风一看,得,该撤了。
他大吼一声:“撤!有埋伏!”
五百“北漠骑兵”调转马头,一溜烟跑没影了。
赵猛长出一口气,擦着冷汗:“殿下英明!居然随身带着火药……”
“哦,那些啊。”萧永康走过去踢了踢麻袋,“里面是红薯。本王骗他们的。”
赵猛:“……”
一百轻骑赶到,领头的校尉下马行礼:“七殿下受惊了!末将来迟!”
萧永康摆摆手,看向赵猛,忽然问:“赵都尉,你说那些北漠残兵,为什么偏偏在云州地界活动?”
赵猛一愣:“这……末将不知。”
“你不知道,本王知道。”萧永康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是离开漳州前,李破悄悄塞给他的,“云州太守刘广坤,是严阁老的门生。云州守军这三年的军饷,有三成进了严府。而那些‘北漠残兵’劫的商队,十有八九是没给严党交够‘孝敬钱’的。”
赵猛脸色煞白如纸。
萧永康合上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赵都尉,本王看你是个实在人。这样,你护送本王到京城,本王保你升官发财。要是半路上本王出了事……”
他笑了笑,笑容却冷得像冰:
“这本册子,就会出现在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书案上。到时候,云州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赵猛扑通跪下:“末将……末将誓死护卫殿下!”
“起来吧。”萧永康重新蹲回火堆旁,拿起一个烤红薯,“来,吃红薯。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色渐深。
三路车队,三种遭遇。
而在漳州城头,李破正听着三路传回的消息,嘴角勾起笑意。
萧明华站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笑这世道。”李破望向南方,“人人都想当棋手,可最后发现,自己不过是棋子。”
“那你呢?你是棋手还是棋子?”
李破沉默片刻,缓缓道:
“我啊……”
“我是那个掀棋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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