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重逢

作品:《偏执皇帝的白月光已婚

    李清琛还是走了,托冯元买了两张船票,下午去市坊牙人那儿收工钱,晚上乔装打扮带着林婉君走了。


    书院散学时辰为酉时,赶上日落时分。


    她给师友都留了封告别信,既回忆往昔也展望未来,期求再见。


    但对陆晏她却怕再被看穿,以致逃脱不得,就什么都没留。连文竹和叶文她也没告诉,只是在早膳后紧紧抱了侍女一下。


    说她还会再回来的。


    一切还算顺利。


    毕竟她是州学第一,将来要当首辅的人,这么点笼子还困不住她。


    踏着摇摇晃晃的运粮船时,她砰砰砰直跳的心才慢慢安稳下来。


    她紧紧牵住林婉君消瘦的手,心有余悸。


    妇人眼里有些伤感,抚摸着她的头,“念念,我这些天总是想到你爹,他这人虽混账但是也有几分好处,你向人家表明了心意,该是有几分动了心的。”


    离别的泪水滴在手背,李清琛不在意地蹭掉。


    “你可否会怪娘一意孤行,让你和他就这样分开?”


    妇人身体状况经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李清琛只能安慰她,


    “怎么会。以后我入了朝堂和他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和现在这样没差别嘛。中间差几个月又不是不能活。”


    她轻轻拍着妇人的肩,“倒是您要照顾好自己,阿兄临走前让我保护好你,不然回来后唯我是问呢。”


    江面辽阔,船舱因为不是专门载人的,充满了陈旧谷物的味道。


    这些味道钻进鼻子里很闷,她不喜欢就让晕船的林婉君好好休息,她出来在甲板上透透气。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江面。


    那股闷才消散不少。


    这一个多月以来,好像现在才最轻松。


    林婉君的痨病也好了大半,她也攒了些人脉。最大的收获还是遇到了陆晏,她的君主。


    她想着,自己在他面前拦截了白谨展示忠诚,摆脱他的控制展示了能力。这等又忠诚又有能力的人才应该重用。


    像千里马总会被伯乐赏识,虽说她暂时地忤逆了他的意思,但伯乐不会嫌弃千里马吃得多,好的君主也不会嫌弃她的不告而别的。


    她想的全面,却独独没想到她不止为人才,她还是陆晏在江南唯一的枕边人。想不到浮于表面之下,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她的很淡,但有些人不像她那样可以说出口,又轻快地放下。也永远做不到她那样,轻轻松松分开几个月。


    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收尽前,天边浮来一艘军用船只。一直向远处望的李清琛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那艘船不怀好意。


    更改了航道,几乎横冲直撞地向她这边冲来。配备精良的远洋炮搭架起来,瞄准。


    她眯了下眼立即闪身躲在船舷后,用粗木挡住自己不被发现。


    袭击运粮船可是堪比谋逆的大罪,他们疯了吗?


    这种得不偿失的行动定然是跟人有关系,而这绝不可能是冲她来的。陆晏不会让她受伤,她很笃定这一点。


    那么只能是船上有他们想要的人了。


    这么一炮下去,整条船上的人都得没命,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人交出去。


    她的心砰砰直跳,想通这些后开始用眼睛搜寻可疑之人。那艘军船离他们不足十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别慌,我觉得先核查身份才是要紧的事,把人交出去就好了,我有船票先排除在外。”


    她嗓音干涩,却并不慌乱,在一众已然发现危险的舵工和船师中,显得与众不同。


    但是沉稳不代表可信。


    “你小小年纪,是怎么先发现敌船的,莫不就是你引来的?!”


    很快也有人意识到该排查人员,把人交出去。“每个人都把手中的票举起来,快!”


    李清琛擦了擦额上的汗,见还是有清醒的人在,她的心稍定了定。转头想拉着林婉君到安全的地方躲好。


    却发现原来妇人躺着休息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只留下那串她常年带着的白色菩提串。


    一瞬间她脑中空白了瞬,瞳孔骤缩。


    “娘——”


    这个时候能去哪呢,她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在这艘载满谷物的运粮船上疯找。


    当初看上这艘船是因为它票价便宜,登船的人多好掩藏。现在得知船要坠毁了,这么多人慌乱起来根本看不清任何一人。


    更别提找到尚在康复中行动不便的妇人了。万一被推搡在地,别人也没注意……


    她只觉得自己在窒息,那种看到林婉君濒死的恐惧紧紧攥住了她。


    一瞬间听不见任何的哭喊与维持秩序的声音,她记得自己又喊了声,声量很大又或者根本没能发出声音。


    恍惚间她被推搡在地,一时之间无力站起身,船票掉落很快被抢走了。


    她欲抢回,奈何小偷早已趁乱逃走。


    伸出去的手被两个人的肩膀夹着,挣脱不开。


    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反复告诫自己,当路过船师时,她被抬起了腕子。


    “你怎么没票?”


    船师刚要把她送到临时木舟上,可疑人员都待在那儿。他眯了眯眼,觉得有点眼熟。


    还没张口要认就见她用一股蛮力猛地摆脱了他的手。从人群中挤出,像将江流划过一道口子。


    轻脆响亮地给了一个手中没票,又衣着不凡的公子一掌。


    那力道在公子的脸上迅速体现为浮红。


    “惹祸的时候不知道躲远点,不要连累其他人的道理你不懂么!”


    她急言厉色,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认定了军船要找的人就是他。


    无论是谁要伤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要是没有眼前这人,林婉君也不会丢。


    这么多人的命也不会悬在腰上要掉不掉。


    只是那公子将侧过的脸慢慢转过来时,一切好像又静止了。


    他让下属把一人的手放回她的掌心中,两手交付让她接好了。


    随后顶着有红印的脸,上前和船师说着什么。只几句,他带的人顷刻间就掌控了局势。


    一朵烟花随着他手中的线被扯开,炸响在空中。


    在众人被半逼着半请着的状态下,除了船师和他的人,其余都躲在堆满陈谷的船仓里。


    李清琛还没缓过劲儿来,握住妇人的手,失而复得的感觉占据了全部。


    躲进船舱前,她看到那位上空涌来无数箭矢涌来。而敌船也抬高了炮口,擦亮了火光靠近引绳。


    她想不了更多,只与亲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江面颠簸,船舱起伏摇曳。不知和谁的膝盖碰在一起,让所有的感知只剩下一个,他们还活着。


    约莫半个时辰,箭雨和火炮的声响都已经消失,如细雨斜沉入江。只是火油的味道顺着烧焦的痕迹钻进鼻尖,显示刚刚暴起的冲突来过的痕迹。


    很快,李清琛被找到带到甲板上,那位公子在理着被风吹乱了的衣襟,手很文气。


    “公子,这是刚刚冒犯您的贱民,属下没及时拦住让您受了委屈,现在就杀了她将功折罪。”


    一训练有素的下属模样的人看着她,拧动了腕子。


    李清琛先转头确认了林婉君的安全,才慢慢地也攥紧了拳。


    一触即发之际,只听他的声音清冽地说,“常安,我说过对任何人都要尊重,‘贱’之一字不该脱口而出。”


    这话倒是李清琛想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他这样的人,那样的立场是怎么说出来的。


    她唯一听到到他这么讲过。


    这对在底层生活了十四年的李清琛来说,无疑是穿心之箭。


    被唤名字的常安低下头,放下了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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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琛道了歉。


    “……”


    李清琛有些张不了口了,眼底还有着劫后余生的乱。


    她揉了揉发,脸上发热看着他被扇的那半张脸,生硬地道了歉。


    “我太着急了…不该对你动手。”但是小姑娘又有些别扭在的,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她有些狡辩在里面,“但找人火拼也不该在人那么多的公众场合啊。”


    环顾四周的焦黑痕迹还有破损漏水的船板,受惊的人们拍着胸口惊魂未定,船师犯了大错饭碗都要丢掉。


    眼前这人就是该负起责任。


    “你……!”贴身侍从常安见她这副样子压不住火气,他们公子帮了她找到了人,没捞到一声谢谢就算了,还上来就被指责扇了一巴掌。


    他们公子谪仙般的人物,就算是当今长公主都没舍得动他一下,就让这么个小泼皮打了。


    这就算了,他们不追究她责任,她还怪上了。


    再说,谁能想得到皇帝撕破了脸连火炮都搬上来对付他们。被表亲背叛最难过的是他们公子呀。


    但纵使有千言万语,在眼前这位一举一动都格外有教养的人视线下,都被压了下去。


    “我…我怎么了!”李清琛理不直气也壮。


    “这是你的吧。”满身贵气的公子腕上戴着串白菩提,这时候解下来,眼神询问。


    因为制式特殊,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林婉君的陪嫁之物,当时落在船舱,还以为已经混着江水被淹没了。


    没想到被他捡到了。还戴在了手上,衬得他的肤色很白。


    现在他轻轻拉起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撑开串珠将它顺着她的腕骨戴好。温润的珠子稳稳地靠在腕子上。


    很是顺畅自然。他对待陌生人满身的善意。


    “……”她头一次觉得心中有愧。看他周身绫罗绸缎,一个袖子贵得都抵得上她半条命。这样骄矜的大少爷,年纪看起来没比她大多少。


    要傲气有傲气,自尊心也是极高的。


    她并不想承认一个巴掌的伤害能比她在底层摸爬滚打受的伤害要大,可是放在他身上,却觉得确实是让人家受了委屈。


    顺着余光看他的侧脸,巴掌红印已经消下了些,只是与他的肤色相比起来,还是太明显了。


    “念念?”


    身后传来唤她的声音,李清琛抽出思绪,连名字都忘记问了慌不择路地回到娘亲的身边。


    走远后,面对妇人的盘问,她只说是逃难时遇到的。有些冲突,但都过去了。


    “这艘船要靠岸修补了,不过驶的是来时路。我们只能在港口碰碰运气了。”


    李清琛低垂着头,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意外,却又不怎么吃惊。冥冥之中,她好像能感知到,自己逃离陆晏身边的路,不会畅通无阻。得付出一些她难以忍受的代价。


    这样的顺遂反而让人惴惴不安。


    林婉君捏了下她的手,告诉她不要着急。


    这般母女亲昵相处的美好瞬间落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种意味。


    “连句道谢的话都不说,她跟您真是不一样呢。无礼的家伙…”


    常安欲说些什么,但看他们公子的眼眶慢慢红了。


    像是有关她的一切,他触碰到就算是失而复得,就算那是一个巴掌。


    一段重新认识她的记忆随着江面翻滚。向他涌来。


    天启十二年秋,满城金桂飘香。京城主街道限时移植上了黄金桂。据说这品种的花开在迎娶新嫁娘的路上,寓意最好。


    价格炒了上去,只是因为这么个炒作的幌子,这家的新郎便费心思,植了百颗。


    而这仅仅是路过的街景罢了,很小的细节。与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来说,简直算不得什么。


    却让每个知道这场婚事的人都震惊于他的财力,同时又知道了,新郎十分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