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亮的烛火中，幼童郑重许下一个听起来极为可笑的心愿。


    她睁开眼睛，不急着切蛋糕，反而期待地看着五条悟。


    玩家多次猜测过五条悟会送的礼物，她想过很多可能性，游戏背景里常见的和服、特殊咒具、漂亮的饰品等等。五条悟藏得很严实，他准备礼物时也独自离开去其他地方。


    幼童尝试过跟踪。


    但她的技术很差，五条悟在庭院里左绕右绕就能将幼童甩丢。


    玩家眼里禅院家的路口明明都长得一样，她怎么能分得清哪边通往哪里？


    她试图通过游戏里的导航定位五条悟追踪。


    【请玩家尊重NPC隐私！】


    五条悟回来时，便看到幼童独自坐在门口生闷气。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嘴巴撅得老高。他手指有点痒，顺着心意蹲下来，指尖点着幼童的额头。


    幼童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是熟悉的人，便扑到他身上。她闭着眼睛困顿地问：“你该不会打算送我什么自制习题册的东西吧？”


    五条悟思考他是否把幼童逼太紧了，可他给她安排的课业远不足他的一半。幼童至今对术式还是一知半解。


    “不是。”他看着幼童嘴角的笑意，又慢慢补上一句，“这种东西随便什么时候送你都可以，没必要专门挑个日子。”


    此刻，幼童伸出手，示意五条悟将礼物放上来。


    礼物盒很小，重量也轻轻的，像羽毛在她的心里挠痒痒。


    包装比起玩家收到的其他礼物也算不上华贵。


    幼童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纸，里面是一枚甜筒形状的挂件，她拿出挂件，仔细端详着，在挂件的角落处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炎热的午后，桌子上摞起来的抽奖券。玩家没有得到了奖品，以其他的形式回到了玩家手中。


    这枚挂件的细节处还隐约能看出几分手工制作的痕迹。物品提示那里写着【五条悟给禅院绘梦制作的七岁生日礼物】。


    【希望绘梦永远幸运。】


    幼童呆愣在原地。半晌，她才露出笑容：“谢谢。”


    “其实我都快要忘记了，当初也没有多喜欢它。只是路过看到才想试试。”


    幼童抿唇，略微局促地解释。


    玩家对挂件的兴致远不如测试增加幸运值的兴致。


    “我知道啊。”五条悟瞥了她一眼，“以你的性子，如果是特别喜欢，为了一个挂件把那家店买下来都有可能。”


    玩家震惊，没想到在NPC眼中她是如此的财大气粗。


    没错，就这样宣传她。


    “或者干脆直接躺在地上说，”五条悟夹声夹气，“‘啊啊啊啊我就要这个，不给我买，我就不回家’，类似的事情你完全做得出来，说起来，你才六岁，还挺适合这样的。”


    幼童翻了个白眼。她热情地给五条悟切蛋糕，吃点东西吧，别说话了！


    她少有的憋屈，看到礼物时升起的感动差点消失殆尽。


    看到幼童恢复往常的样子，五条悟才放下心，他看着幼童，道：“生日快乐，绘梦。”


    【新年伊始——


    烟火在夜空中绽放，你独自站在雪地里，看着五条悟离去的背影。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你可以选择将他强留下，但在收到他亲手制作的生日礼物时，你选择送他走。】


    【七岁，五条悟离开后，你们一直保持着连络。除了信件，你偶尔能听到他的其它消息。


    你经常外出祓除咒灵。


    起初，禅院直毘人派了一堆人跟在你身后，担心你安危。】


    幼童干脆利落地只身解决了咒灵。


    完全没有给护卫队发展的空间。


    幼童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站在她身侧的忍者兵手里的刀淅淅沥沥地滴着咒灵的血。忍者猩红的眸子盯着他们。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夸赞：“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纯粹的实力压制了，感觉所有的操作都是教科书级别，我看着都感觉酣畅淋漓，感谢神女让我有幸看到这一幕。”


    他的队友嫌弃地看着他，满脸无语。


    你真能舔啊。


    幼童不过是对着咒灵指了指，然后影子延伸变化后探出头的忍者兵一刀落下解决了。


    什么叫做“教科书”？


    什么叫做“酣畅淋漓”？


    随后，他们看到幼童得意地点头，站在她身侧的忍者兵缓慢低下头。


    甚至幼童还询问他的名字。


    一时赞美声络绎不绝。


    “为了能抢到守护神女的机会，我从昨晚十点就排队报名。如今能一见神女的英姿简直是不枉此生。”


    又有一人红着脸开口。


    “神女能够莅临此地，亲自动手解决那个咒灵，它肯定是从出生开始就向上天祈祷才获得这份资格的。”


    他们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殷勤地开口。


    【你的护卫队被你完成了氛围组。


    他们个个说话都好听，你很满意。】


    【八岁，你在外出时偶遇一个适配度高达80的术师。


    你邀请他进入你的学校，他很想拒绝，被你用武力说服了。


    你的战力++】


    【九岁，你生了一场大病，禅院家请来了反转术式的术师照顾你。


    你的病很快好起来。】


    【十岁，窗外的树木由樱花树换成了银杏树，秋天时金黄的叶子散满一地。


    你很喜欢。】


    【十三岁，你得知咒术界高层发现了一名天生具有反转术式的术师。


    禅院家打算插手其中。


    你拦下了他们。


    同年，禅院家送上了很多小孩子陪你玩。


    禅院直毘人的儿子禅院直哉偷偷溜进了你的院子。】


    他一进院子就大声嚷嚷，真是吵闹。侍女费力将他拦在门口，他还要一直往进闯。


    绘梦摸出一枚石子，随手扔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禅院直哉的反应迅速，他接下了那枚石子，他寻着石子望去。


    绘梦坐在秋千上，她将腿也折起来，勾住秋千的锁链，单薄的衣物覆盖住她的身体，腰间的细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


    美而脆弱。


    她随着秋千在他眼里晃。


    这是禅院直哉第一次看到名闻咒术界的禅院神女。


    他被忍者兵粗鲁地扔出去，肋骨断了两根。


    回去后又被禅院直毘人骂了一顿。


    夜晚，他顺着窗户望去，月亮黏黏地坠在云雾里，风悄悄吹过，它躲在乌云后。


    次日，他再度前去那座庭院。


    又被打了。


    【你让忍者兵把不速之客扔出去。】


    【你让忍者兵打断了他的腿。】


    【你扇了他一巴掌。】


    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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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飘飘地看他，眉头蹙起，她抬起手。


    “啪——”


    【不好，NPC好像爽到了。】


    今天是她亲手打他，禅院直哉有点意外，随即下意识地迎了上去。


    和她的身形很契合的力道，甚至有点软绵无力。


    扇脸这种事，本来就是羞辱感大于疼痛感。


    绘梦看着手下的那张脸，表情微妙。她再度选择了让忍者兵把他扔出去。


    禅院直哉：“我自己走。”


    绘梦拍拍他的脸蛋，微笑。


    哪有NPC选择的份？


    重物坠落在地，绘梦在秋千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十四岁，你前往加茂家赴宴。】


    玩家穿着精致的和服跪坐在宴席上。


    明媚的阳光洒在绘梦身上，她独自在加茂家闲逛。靠在树上，绘梦扬起头看着树叶缝隙中层层叠叠的影子。半睡半醒间，她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醒来后，头顶奇怪缝合线的男人站在玩家面前。


    绘梦冷淡地开口：“要走后门送孩子进咒术第一学校请滚远点。”


    【经过你的长期经营，你建立的学校已经闻名咒术界。经常有家长试图找禅院直毘人走后门。】


    奇怪的加茂家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缓了一下，恢复假笑：“我的孩子现在才刚刚出生。暂时还不需要上学。”


    绘梦上下打量他。


    “我只是想来看看您。”


    他的视线很恶心，像暗地里的蛇，黏黏腻腻地缠在绘梦身上。绘梦讨厌谜语人，她说：“找我陪聊，一句话一万。”


    绘梦伸出了手。


    意料之外的展开，看着绘梦半空中的手，他慢慢从兜里掏出几张纸钞，犹豫地放在绘梦手心，“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绘梦抖抖手里的钱，道：“以前？我肯定没见过你，少套近乎。”


    “您为何如此确定？”他摸摸自己的脸。


    绘梦沉默了，她认真看着他。


    缝合线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这张脸从没出现在绘梦或者禅院家的地盘，他只是故意这么说，引起神女的探索欲。


    他眯起眼睛，胜券在握。


    玩家的视线停留在他头顶的缝合线上，平平无奇的自恋男，只有这里才引人注目。


    “你整容了吗？”绘梦认真推测，“还整容失败了？”


    她脸上露出些同情，“那很可怜了。”


    他强调：“我这是前些年脑部受伤做了手术！什么整容？毫无关系。”


    【你遇到了奇怪的男人。】


    【你敲诈了他。金钱+50000】


    【你关心他的容貌，他阴沉着脸走了。】


    【十五岁，你到了上高专的年龄了。


    你对此颇为不满，曾多次提议将咒术高专升级为咒术大学，但都遭到了高层的反驳。


    你可以选择其中一所咒术高专。】


    经过长时间的挨打后，禅院直哉被准许短时间进入绘梦的院子。


    “当然是京都。”他理所当然地说，“东京都是一群平民在的地方。”


    禅院直哉的声音充满厌恶。


    绘梦没有回答他。她把玩着手里的挂件，甜筒挂件的挂钩换了好几个，上面尖锐的地方也被玩家磨得圆润。


    禅院直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该不会是还在想五条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