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死人的嘴最硬,活人的心难测
作品:《三国:我吕布,不做三姓家奴》 天光未亮,晨曦的微光尚未刺破许都上空厚重的铅云,一股比寒风更刺骨的死寂,已笼罩了城外的驿馆。
驿馆馆丞连滚带爬地冲向安西侯府,嗓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了调:“侯爷!不好了!蜀使……蜀使他……”
半刻钟后,吕布在一身戎装、手按剑柄的张辽陪同下,踏入了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屋子。
简雍静静地卧于榻上,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然而,他发黑的唇角溢出的一缕暗红血迹,以及桌上那个倾倒的酒壶和散发着杏仁苦味的空杯,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决绝。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卷已经浸染了血色的竹简。
张辽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冰冷僵硬的手中掰开竹简,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只有六个字,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吾信温侯一人。”
张辽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其中的震动:“主公,他……他昨夜自饮鹤顶红。府内卫士回报,他临终前未曾发出半点声响,只在窗前独坐,遥望我军大营方向。”
吕布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竹简上,而是落在了桌案。
那里的砚台尚未全干,旁边铺着一张素纸,上面是以小楷写就的四行血字,墨迹与血滴混杂,触目惊心。
“诏为饵,命为引。”
“局为死,心为诚。”
“天下若有一人敢不应,”
“亦有一人敢赴死。”
好一个简雍!好一个以命为棋的死士!
他用自己的性命,将那卷伪诏彻底“洗白”,从一个阴谋的道具,变成了一份逼迫天下英雄表态的血色投名状。
他用自己的死,堵住了所有退路,不仅是吕布的,也是刘备和曹操的。
这具尸体,如今比任何传国玉玺都更加烫手!
就在此时,一阵清雅的兰麝香气飘入,冲淡了屋内的血腥与死气。
貂蝉一袭素衣,不施粉黛,神情肃穆地走了进来。
她没有看那惊心的遗书,而是径直走到榻前,深深地看了简雍一眼。
“蝉儿,你怎么来了?”吕布皱眉,此地不祥。
貂蝉却仿佛未闻,她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轻轻为简雍擦去唇角的血迹,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身,清冷的眸子直视吕布,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金石之声:“将军,死人,是不会改口的。从现在起,他的故事,由我们来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份遗书,声音愈发清晰:“你说他是构陷你的骗子,天下人便会唾弃他,但也会因此质疑你为何要与一个骗子纠缠不清,甚至伪造印玺。可如果你说……”
貂蝉的嘴角,勾起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你说他是一位为了揭露曹刘二人虚伪面目,不惜以身殉道的烈士,那么,天下人便会信他真是烈士!”
一言惊醒梦中人!
吕布眼中的暴戾与杀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明白了,简雍的死,不是麻烦,而是他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也是最锋利的一件武器!
貂蝉走到倚在门边的鸣渊戟旁,伸手解下了那古朴厚重的戟鞘。
此鞘由千年铁木所制,常年受鸣渊戟锋芒浸润,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她将戟鞘横置,取过笔墨,亲自在上面写下六个大字,笔走龙蛇,风骨凛然。
“义士简雍之柩。”
她将戟鞘递给吕布,柔声道:“用它做幡,为简先生引魂。他以国士待你,你当以诸侯报之。”
吕布接过沉重的戟鞘,上面的墨迹未干,却仿佛烙铁一般滚烫。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与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传我将令!”吕布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整个驿馆嗡嗡作响,“以诸侯之礼,厚葬汉使简雍于城南高地!立碑,就刻‘汉使义节’四字!”
他又转向一旁的亲卫:“命秦旦,将那‘刘备伪印剖面结构图’的拓片,附于祭文之后,昭告全城,不,传遍天下!”
吕布的声音在清晨的寒风中回荡,充满了狂傲与不屑:
“彼以伪诏试我,我以真义葬君!孰忠孰奸,青史自辨!”
消息一出,许都彻底沸腾了!
谁也没想到,面对敌使的“构陷”与自尽,吕布非但没有毁尸灭迹,反而要为其风光大葬!
太学之内,一群年轻士子义愤填膺。
一名叫刘熙的太学生将那份附着伪印图的祭文高高举起,声泪俱下:“曹贼弄权,刘备伪善,皆欲陷温侯于不义!唯此简公,以一死换天下清明!今朝,方得见古之苏武节气!”
说罢,他率领数百名太学生,于城中设下香案,面向城南,焚香遥祭,哭声震天。
安西侯府内,张辽却忧心忡忡:“主公,您如此厚葬敌使,虽赚足了名声,却也将曹氏在许都的旧部彻底得罪了。他们本就视我等为心腹大患,此举无异于火上浇油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吕布正擦拭着失去了鞘的鸣渊戟,戟刃在昏暗的灯火下,流转着森然的寒光。
他头也不抬,冷笑道:“文远,你看错了。他们要的,是我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坐实心虚。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不但要葬,还要万人空巷地去送葬!”
他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如两柄出鞘的利剑:“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清楚——不是我吕奉先怕他曹操,而是他曹孟德,怕这悠悠众口,怕这人心向背!”
话音未落,一名斥候飞马奔入府中,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报!主公!葭萌关守将霍笃遣密使来见,言道……感佩主公高义,愿为我军开放蜀中粮道三日,以助军资!”
张辽浑身一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吕布却只是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戟刃,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看来,已经有人等不及,开始选边站了。”
三日后,简雍出殡之日。
送葬的队伍从城西驿馆而出,绵延十里。
为首的,正是亲自扶柩的吕布。
他身后,是自发前来送行的许都百姓,人山人海,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灵堂设在城南高坡之上,没有金银纸钱,没有牲畜祭品。
百姓们带来的祭品,竟是一件件破旧的铁器——断裂的剪刀、砸扁的铁锅、生锈的门锁、报废的农具……
这些象征着他们卑微生活的器物,此刻被恭敬地摆放在灵前,堆成了一座沉默而坚毅的铁山。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匠人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对着简雍的灵柩和吕布的背影,重重叩首,老泪纵横:“我儿……我儿被诬为逆党,死于北狱……多谢温侯,替他……替我们这些蝼蚁,听见了声音!”
一言引得万众同悲,压抑的哭声汇成一片悲怆的海洋。
吕布立于新立的墓碑前,沉默地看着那座由万民献上的“铁山”。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鸣渊戟,猛地向下一插!
“铮——”
戟刃深深刺入土中。
就在这一刹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座由断剪、废锅、旧锁堆成的小山,仿佛受到了无形的感召,竟齐齐发出一声高亢的嗡鸣!
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汇成了一股雄浑的共鸣,如龙吟,如虎啸,如潮水般涌起,顺着大地深处,直贯许都地脉!
皇宫深处,正与人密议的司空军谋祭酒刘放,只觉脚下大地猛地一颤,耳边响起一道震彻神魂的金属咆哮。
他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当场昏厥!
夜,再次降临。
吕布独自一人,坐在那片由万千铁锅组成的阵列高坡上。
月光如水,将他的身影和他身旁的鸣渊戟拉得很长。
貂蝉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递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成都来的消息,”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杨洪、向朗等人已在蜀中串联士族,他们说……若温侯肯举义旗,愿为内应。”
吕布没有立刻接过信,他只是凝视着漫天星斗,缓缓抽出那柄插入身侧土地的鸣渊戟,感受着戟身传来的、与整座城池的金属脉络相连的微弱震颤。
“曹操以为,用一道假诏,一枚伪印,就能定我吕布的生死……”
他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
“可他忘了,这天下,真正的号令,从来不是那块破铜烂铁……”
“而是这满城金戈,万民心跳,替我说的话!”
话音落下,远处,一口悬挂在枯树枝头、不知历经了多少风雨的老旧铁锅,在无风的静夜里,竟似有所感应般,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铛。”
一声轻响,清脆,悠远,仿佛一个沉睡已久的灵魂,终于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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