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循环，宝夏都和他在一起，都在同一时间点出现在同一位置。但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回到了起点。


    宝夏去哪了？她也被重置了吗？还是说她被留在了那个循环里？或者是在其他地方重置的——


    张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宝夏不在，意味着循环的规则可能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因为他刚才对那个男人说的那句话？他试图改变既定的对话，所以触发了不同的结果？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是酒店的花园和露天泳池，几个客人正在散步，一切看起来正常。墙上的时钟显示：早上七点四十分。


    和之前两次完全一样的时间。


    张良回到玄关，目光落在自己的背包上。他打开背包，检查里面的东西——换洗衣物、洗漱包、充电宝、那本该死的《恐怖致死》，还有他的手机。


    手机。


    张良拿起手机，屏幕是黑的。他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显示时间7:41，信号满格。


    然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江水淼。


    张良的心脏几乎停跳。他盯着那三个字，手指僵在半空中。水淼姐？她终于有消息了？


    震动持续着，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水淼姐？是你吗？”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


    电话那头传来强烈的电流干扰声，滋滋啦啦，几乎听不清人声。但在那噪音的间隙，他捕捉到一个熟悉却极其微弱的女声：


    “张良，我在这······”


    “水淼姐！你终于有信了，你在哪里？你安全吗？宝夏她——”张良急切地问。


    但电话断了。


    “喂？喂！水淼姐！”张良对着手机喊道，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他立刻回拨，听筒里传来标准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张良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刚才那个声音······确实是江水淼。虽然模糊，虽然被电流干扰，但那种语调、那种气息，他不会认错。


    水淼姐还活着。而且她似乎知道他们在这里，知道这个酒店，水淼姐是不是也在最后关头赶上了这次任务？


    还没等张良从这通电话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又一个来电。


    而这一次，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张良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岳子昂。


    岳子昂。


    那个在前一次“任务”中，为了掩护他，他亲眼看着被吞噬的好兄弟。


    张良的喜色瞬间收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那三个字，心脏疯狂擂动，混杂着恐惧、荒谬和一丝不该有的希望。


    迟疑了三秒，张良按下了接听键，但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同样是强烈的电流干扰声，滋滋啦啦，像是信号极差。在那噪音中，隐约能听到一个男声，断断续续：


    “你是，张····良？”


    声音模糊得难以辨认，但张良的脊背一阵发凉。那声音·····有点像岳子昂，但又不太像。更像是一种拙劣的模仿，或者被扭曲的录音。


    通话再次中断。


    张良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忙音。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两通电话。一通是失踪多日的江水淼，一通是死去的岳子昂。


    陷阱吗？是《恐怖致死》制造出来的幻觉，用来扰乱他的心智？这个酒店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张良放下手机，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些电话的真假，而是找到宝夏。宝夏不见了，这意味着她可能处于危险之中，还是说，宝夏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他必须再次行动，再次进入餐厅，但这一次，他要改变策略。


    张良换好鞋，拿起房卡和早餐券——虽然宝夏不在，但他需要维持“正常”的行为模式，以免触发其他未知的变化。他走出2217号房，关上门的瞬间，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走廊里和之前一样。清洁工从2219号房出来，对面2218号房的戴眼镜中年男人正好关门，朝他点了点头。


    电梯门前，同一个电梯服务员站在那里，同样的微笑。


    “早上好，先生是要去吃早餐吧？”服务生问。这次他没说“两位”，因为只有张良一个人。


    张良点了点头，走进电梯。服务生按下三层按钮。


    电梯开始下行。这一次，张良没有问楼层按钮的问题，他沉默地站着，大脑飞速运转。


    电梯平稳下行。金属墙壁映出张良模糊的身影，他看起来疲惫而警惕。


    就在电梯即将到达三层时，站在控制面板旁的服务生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职业化，但语速稍微慢了一点，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斟酌：


    “你怎么，不问了。”


    张良一愣，转过头看向服务生：“嗯？你说什么？”


    服务生缓缓转过头，盯着张良的眼睛。她的脸上还是那副标准微笑，但眼神却有些不一样了——更深，更沉。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声音在安静的电梯轿厢里格外清晰：


    “我说，你这次怎么不问我，【楼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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