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朽木?我来雕雕看

    “不是……”钟舜华摇头。


    “那就动筷。”邬峤不耐烦,“还差你这顿饭不成?”


    这话直白得就差说她是穷鬼了,但钟舜华却生不起气来。她想了想,也是,他看起来确实很有钱。于是也不再纠结,高高兴兴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她吃得很快,动作却谈不上粗鲁,反而带着一种吸引人的满足劲儿,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好奇,这饭菜当真如此可口?


    邬峤原本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胃口缺缺,不知不觉间,也跟着多用了一些。


    小圆在一旁看着,惊讶又欢喜,偷偷望着两人直乐。


    一顿饭接近尾声,邬峤早已放下筷子,留钟舜华一人,将桌上剩下的菜消灭得一干二净。


    她放下筷子,满意地回味片刻,真心实意地赞道:“真好吃!邬峤,谢谢你。”


    邬峤看她一眼,偏头招呼候在一旁的小圆:“让他们再上一道樱桃肉,一道八宝鸭。”


    钟舜华“啊?”一声,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够了够了,我吃饱了,真的!我只是见不得浪费。”


    “饱了?”邬峤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眼睫微垂,“你最后吃那几口,都舍不得往下咽。你管这叫吃饱了?”


    钟舜华愣住了。


    她生来力气异于常人,消耗大,饭量自然也大。可上辈子在乱世,饱一顿饿三顿是常事,这辈子家里光景又艰难,她早已习惯吃到五分饱就放筷,甚至连爹娘都未曾察觉。


    没想到,这个才见第二面的人,却这样轻易看穿。


    有些被戳穿的尴尬,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邬峤却已不再看她,只对小圆挥挥手。


    小圆会意,快步下去吩咐了。


    新加的菜很快上来,油亮喷香。邬峤将碗碟往她那边推了推:“趁热。”


    钟舜华看着他的侧脸,神情是冷淡的,可线条却莫名柔和。她不再多说,低下头,认真地,一口一口地,将新上的菜也吃得干干净净。


    这一次,是真的饱了。腹中充实温暖,连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是暖洋洋的。


    饭毕,茶也换了新的。


    完全不懂茶的钟舜华牛饮几杯,解了渴,看向对面捏着茶盏,精神恹恹的人,认真道:“邬峤,谢谢你请我吃饭喝茶。”


    邬峤笑了笑:“我不也吃了?顺带罢了。”


    “那不一样。”钟舜华挠挠脸,也不知该怎么谢他,“反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邬峤微微挑眉,不解:“帮什么忙?”


    钟舜华没说话,只目光像不经意般扫过不远处另一张桌子。


    她早发现了,那里坐着的几个身形魁梧的劲装汉子,看似在吃饭,眼神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邬峤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明白过来,唇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甚在意:“他们?唔,他们是被派来……保护我的。”


    “哦。”钟舜华恍然点头,原来是他的侍卫。


    可她心里依旧感觉怪怪的。那几人的眼神,总让她觉得没多少善意。


    不过,邬峤既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多问。


    “那我走啦,爹娘还等我回家呢!”她站起身,朝邬峤露出一个灿烂又侠气的笑容,“邬峤,你不是管我叫姐姐吗?既然如此,要是遇到麻烦,解决不了的,就记得来找我!当姐的一定帮你!”


    邬峤静静仰头看着她,没说话。


    她也不在意,挥挥手,转身下楼去了。步履轻快,背影挺拔,像一棵迎风生长的白杨。


    雅座内,茶香依旧。


    邬峤坐在原处,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盏杯壁,望着她消失的楼梯口,那点几乎刻在他唇边的,或疏离或讥诮的弧度,在不知不觉间敛去。


    他静默许久,才低声如自语一般喃喃:


    “姐姐……?回家……”


    声音很轻,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融化在茶水的余温里。


    小圆悄悄抬眼,看着公子脸上罕见地浮现出近乎怔忡的神色,又默默垂下头。


    .


    暮色四合。


    钟成栋揣着那张盖着鲜红官印的新契书高高兴兴回了家,一进门,就将那纸文书小心展在严珍面前:“下午那个官爷好说话多了,看完担保书就立刻给我办了。”


    油灯昏黄,严珍靠在床头,干瘪的指腹抚过契书上的“钟舜华”几字,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叹道:“当初爹给她起名时就盼着她有出息,如今……总算是,落定了。”


    钟成栋在一旁搓着手,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是啊,落定了,华儿是铺主了。还得是我老丈人,起了这么个好名字,带的福气。”


    严珍睨了他一眼,笑骂:“就你会贫嘴。”


    钟成栋憨憨一笑,趁着女儿不在,难得挨着妻子好一番温存,这才心满意足地钻进厨房做晚饭。


    晚饭菜色简单,一碟炒鸡蛋,一碗清汤,并两个白面馍馍。严珍吃了几口,抬眼望向门外渐浓的夜色,有些担心:“华儿到底与什么人谈事?怎的谈到现在还不回来?”


    “没事,”钟成栋咽下口里的馍,答道,“是贺行老。他老人家向来爱跟年轻人打交道,兴许是聊尽兴了,一同吃晚饭呢。我跟华儿叮嘱过了,晚些时候,她自会驾着驴车回来。”


    “贺行老?”严珍一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那可是行会里顶有本事的老爷子,竟能瞧上咱们华儿?还单独指点……咱们华儿,是真的出息了。”她放下筷子,面上多出几分骄傲和怅惘,“不知不觉,都能独当一面,跟行会里的大人物坐下喝茶论艺了。这丫头……真是长大了。”


    钟成栋点头附和:“是啊,手艺好,人也不怯场,今日在行会里……”他想起女儿掰断桌角吓唬钟文斌那一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嗯……很是镇得住场面。”


    严珍听着,心思却渐渐飘远:“这一晃眼,都能接手铺子了……那接下来,是不是也该想想她的终身大事了?这成家立业,总得先把家成了,才好安心做事业……”


    钟成栋夹菜的手一顿,抬眼觑了觑妻子的神色,话在嘴里转了几圈,才犹犹豫豫地开口:“珍娘,说起这个……今日周行首签担保书时,还提了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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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条件?”严珍一看他脸色,蹙眉,“什么条件?”


    “行首说,华儿毕竟是女子,将来若是婚嫁,铺子恐怕要随她带入别家,或许就因此荒废了。为了能保铺子安稳传承,让我们……让我们在一个月内,给她招个赘婿入门,支撑门户,断去后路,否则,行会便要跟衙门说,将铺子交给文斌那小子。”钟成栋边说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妻子的反应。


    果然,严珍脸色一沉,将筷子“啪”地拍在桌上:“这是什么道理?!我女儿凭本事得的铺子,凭什么还要受此侮辱?就因她是女子?那周行首自己难道不是娘生的?!”


    在寻常人家看来,这招赘招来的歪瓜裂枣,自是比不上正经女婿有本事。


    严珍自生病以来,还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气。钟成栋忙安抚:“你别急,仔细身子。周行首……都一把年纪了,还是长辈,也不好这么说他……”钟成栋在妻子恶狠狠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低,小声嗫嚅,“行首或许有他的顾虑,也是怕祖业旁落。”


    “你就是个软蛋!白长这么大个子!”严珍用力戳了戳他脑门,冷笑,“祖业旁落?我女儿难道不姓钟!她继承,叫什么旁落?他钟文斌倒是个带把儿的,只可惜,倒贴给我做儿我都不稀得要!”


    “是是是,夫人说得对。”钟成栋连连点头,等妻子气息稍平,才缓声劝道,“不过……珍娘,咱们换个念头想想。招赘……或许也不是坏事。”


    严珍抬眼看他。


    “你想想,”钟成栋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琢磨了一下午的想法,“咱们华儿那性子,直来直去,力气又大得吓人。若是嫁到寻常人家去,又是公婆妯娌,又是规矩礼数,她哪样吃得消?万一遇着那起子没道理的人家,反嫌弃她抛头露面做木匠,觉得她不够柔顺,岂不是要受委屈?


    “可若是招赘,却是大大不同。女婿入了门,那便是咱们家的人。有咱们俩看着,华儿也能一直留在身边,不用去别人家立规矩、受闲气。这铺子,往后更是稳稳当当姓钟。”


    他这一番话,真真是句句说在了严珍心坎上。


    作为母亲,最怕的就是女儿出嫁后受委屈。这“赘婿”二字,一开始听起来确实刺耳,这会儿细细琢磨,竟越想越好。留在身边,自家掌眼,女儿依旧能随心所欲做她喜欢的手艺活……


    严珍紧绷的神色慢慢缓和,怒意渐消,面上浮起几分思索。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赘婿,那就赘婿吧。只要人周正,真心待华儿,能踏实过日子,一同撑起这个家,家境差些就差些,倒不打紧。”


    见妻子想通,钟成栋脸上也见了笑:“正是这个理儿!那咱俩今晚就好好合计合计,给华儿寻个合适的人选,早些把酒办了。”


    “成。”


    夫妻俩就着昏暗的灯火,低声盘算起来。然而,街坊邻里,适龄的男子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没找到合适的。


    要么是个子太矮,严珍不乐意;要么是品行不佳,钟成栋看不上;要么身子骨弱,根本经不起自家女儿邦邦捶那两下。


    思来想去,钟成栋迟疑着开口:“珍娘,你说……孙家那大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