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


    万惊澜抓住云抒的手，控制缰绳，越过人群，扬声大笑，胸腔震动。


    黑马飞奔而去，马蹄踏碎红绸和喧嚣，将追兵都甩在身后。


    一路无人能挡，两人出城。


    “抓紧。”


    风呼啸吹过，本欲下雨的天，此刻居然放晴。


    云抒回头，追兵早已消失，莫名觉得痛快，第一次主动抱住万惊澜。


    万惊澜回抱住她，对着她的耳朵说：“我们是不是在私奔？”


    云抒没理万惊澜，红了耳根，指着前方说：“我们去那里。”


    前方是桃林，吹来的风都带着清雅的花香。


    “我可不是你的马夫。”万惊澜勾起嘴角，没有揭穿云抒的不好意思，如她的意愿，策马停在桃林入口。


    万惊澜刚停下，云抒就迫不及待跃下马背。


    桃花林内，绿粉交错，春意盎然。


    云抒回头对万惊澜说：“我们这样走了，他们应该就不会死了吧。”


    “当然，主角都跑了。”万惊澜笑了一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这只是一个幻境。”


    “我当然知道，只是太真实了。”


    两人在桃林内漫步，偶尔飞鸟和小动物经过，如果没人告诉她这是幻境，她肯定不会察觉。云抒停留在一颗古老高大的桃树面前，风一吹，树枝摆动，花瓣飘飘落下。


    “好大的树，桃树也能长这么大吗？”


    “幻境里面的场景，好似越来越真实了……”万惊澜顿了顿说：“这里的场景也许是有原型的，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去现实中看看。”


    云抒又不说话了，细细观察这里的一切，桃花树生机勃勃，叶子上甚至有虫眼。


    “好了，我要死在这里。”


    云抒转过身，背对着这颗高大的桃花树。


    “你准备好了？”


    万惊澜拿出匕首，粉色的刀刃上可以照映出一双锐利的金瞳。


    “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我们早点走完剧情，也可以早点出去。”


    万惊澜凑近，半揽住云抒，拉住她的手腕。


    云抒的发冠，在途中掉了几个，剩下的被风吹动，在乌发上摇摆。她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呼吸不平稳，脸颊泛红，比桃花还娇美。


    万惊澜的目光黏在云抒的嘴唇上，迟迟未动。


    云抒睁开眼睛：“怎么了？”


    “只是觉得没这么简单。”万惊澜的目光转移到云抒的手腕上，用匕首在上面划过一刀：“什么感觉？”


    “……有点痛，你做什么……？”


    云抒不明所以，都要杀她了，还先开一道伤口？


    “伤口没有愈合。”


    划破的伤口，很细小，往外流出几滴血。万惊澜拇指按在伤口上，揉了揉，血流得更多。他盯着那处伤口，喉结滚动，鲜血里的馥香格外浓烈。


    “真的……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明明很快就愈合了……”


    万惊澜握着她的手腕，云抒后撤，想要收回，却见万惊澜突然低下头，手臂上有一块感觉湿湿凉凉的。


    “！”


    云抒惊呼，用力抽回手臂，有点语无伦次：“你……你做什么……”


    手臂上的血珠不见，万惊澜抬头，嘴唇上还沾点一点红，用舌尖舔掉。他盯着云抒，眼睛变成竖瞳，其中兽性弥漫，云抒被这眼神盯得发毛，飞快地用袖子盖住伤口。


    “我只是在帮你处理伤口……唾液可以消毒止血。”


    万惊澜的竖瞳很快就变回来，他只扫了一眼云抒的袖子就收回目光，面露伤心：“你反应这么大，是嫌弃我吗？也许我们又更亲密的行为呢。”


    “不是。”


    云抒下意识否认，大部分时间都能和万惊澜和平相处，但偶尔万惊澜的动作会让她发毛。的确有人会喜欢舔伤口，自己的反应似乎太大。


    “不用，伤口很浅，不用管它，等会自己就恢复了。”她抓紧袖口。


    “这把刀能伤害到你，伤口不会愈合，便能真的杀掉你……”


    万惊澜收回目光，看向匕首上的血珠，慢慢用手帕擦掉，低头说：“花媚说走完剧情就能出去，但若剧情本身就是个死局呢？”


    “我们究竟要怎样出去。”云抒被转移注意力，表情凝重。


    －


    花媚被关在桃花庄的地库里，被蒙着眼睛，整天不见天日。


    没人接触和喂饭，好在这里是幻境，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无聊的时候，她的指尖会划过墙面，留下深如刀刻的痕迹，很快又消失不见。


    幻境大部分都依托在云抒身上，只要云抒死掉，幻境快能结束，而她也完成任务，能从这里离开。


    “咚”的一声，地库的门被打开，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


    “是谁？”


    花媚伸长脖子，万分警觉。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声格外沉重，身上还带着血腥味。


    “你真的杀掉云抒？”花媚语气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她认出来者是万惊澜。


    来者没有说话，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拉到外面，猛地扯下她的眼罩。


    “我已经杀掉云抒，为何还没有脱离这个世界？”


    刀刃对准花媚的脖子。


    花媚一段时间没见光，骤然接触到阳光，眼睛刺痛的眯起来。


    万惊澜表情阴沉，脸上沾着血点，刀子上还沾着黏糊的血迹。


    “你再等等，很快就能脱离，别着急嘛。”


    错不了，云抒肯定已经死了。加上刚才幻境有点不稳定，也是云抒的死亡造成的。


    幻境失去云抒的支持，现在依托在万惊澜身上。


    花媚心情甚好，她经受万惊澜的折磨和魔尊的吞噬，本来早该死亡。谁知魔尊开启幻境，无法进来，就把她扔进来，引导两人走完剧情，不出差错。


    虽然她被关入地库内，但剧情还是照旧推进，等完成这一切出去，说不定魔尊会奖赏她重塑身体。


    现在只用拖延时间，等魔尊吞掉云抒，再空出手收拾万惊澜。


    “她现在应该已经出去了，说不定吃着东西等你呢，外面和里面的时间进展不一样。”花媚平淡地说，话语间带着一点恶意。


    万惊澜手腕一递，匕首刺入花媚完好的肩膀。


    花媚惨叫。


    “再说谎，下次就刺入你的心脏。”


    万惊澜表情冷冽，眼睛变成竖瞳，脸上爬上细碎的鳞片。


    花媚咬牙爬起，脸色苍白，被万惊澜盯得冷汗直冒，见瞒不过万惊澜，索性扑向万惊澜的匕首，一心求死。


    万惊澜避开，将花媚踩在脚下。


    “直接杀掉我，让我和云抒去外面团聚，哈哈哈哈哈……”


    疼痛让花媚有些癫狂：“魔尊大人还在外面侯着，我死了还能出去，但你的爱人已经永远死了，哈哈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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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痛苦地留着一口气。”


    万惊澜斩下花媚的肩膀，鲜血染湿地面。


    他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脸上被溅上更多鲜血，他将花媚翻过身问她：“杀掉云抒，她就真的死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媚笑得快要断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很快就能出去，万惊澜也很快会被魔尊消化吸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幻境是特意给云抒设置的，要是云抒在最快乐的时候死掉，魂魄就能得到巨大的能量，是最美味的东西。云抒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你亲手杀掉你最爱的人，后悔吗？”


    “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团聚……”


    “呵。”


    万惊澜冷笑一声，收回匕首。


    花媚顿感不妙：“你笑什么？”


    “出来吧。”


    万惊澜对着旁边喊了一声，云抒就出现在面前。


    “你没死？！”


    花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云抒身上毫发无损，穿着一身红装，只是头发略微有些松散。她没理花媚，对万惊澜说：“果然行不通，现在怎么办？”


    万惊澜看向花媚。


    花媚很快就反应过来：“哼，即使你没死也出不去，只有你死了幻境才能破除，既然你不死，大家就一起困在里面好了。”


    “看来她已经没用了，干脆杀掉。”万惊澜亮出刀刃。


    “不行，你们不能杀我……”


    花媚刚才求死，是因为完成任务，自然就可以出去，现在任务没有完成，出去魔尊肯定饶不了她。她祈求着说：“幻境依托在我身上，如果我死了，整个幻境都会崩坏掉……”


    “胡言乱语，没一句实话。”万惊澜向她走来。


    “别过来……”


    花媚满脸惊恐，意识到两人不会简单放过自己，不论是留在这里，还是出去面对魔尊，都是死路一条。


    “先别杀，说不定还能问出点什么，再让我问问。”云抒拦住万惊澜，背对着她说。


    “还有什么好问的，”万惊澜轻笑，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视线转向云抒又无奈道：“罢了，那你试试……”


    就是现在！


    花媚使上全身的力量，扑向最近的云抒，她手上长出细长锋利的指甲。


    “死吧！”


    如果逃不过死亡，不如大家一起死。


    “小心！”


    万惊澜包住云抒转身，让自己的背部直面花媚。


    花媚的指甲扎入万惊澜的身体里，万惊澜转头，单手拧断花媚的脖子，花媚立刻失去生息。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惊澜！”


    云抒反应过来时，万惊澜已经揪住花媚的衣领丢开。


    “你没事吧！”


    “没事。”


    万惊澜面色平静，却倒了下来，云抒接住他，把人放在地上。


    云抒撕开万惊澜的外衣，慌忙地去查看万惊澜的伤势，花媚的指甲非常锋利，将万惊澜的身体扎穿，伤口处呈黑紫状，里面冒出来的血也是黑色的。


    “是毒！”


    短短的时间内，伤口处的黑紫扩散到半个胸膛，黑血也沾了云抒一手，她紧张地问万惊澜：“你感觉怎么样？”


    万惊澜呼吸沉重，却是笑了。


    “还行，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