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长夜曲》 温书宁一怔,这叫她如何答?总不能说自己有旧疾吧?
她的眼睛不大好,看人看物总不清楚,须得费时盯着仔细瞧,父亲尚且不知晓她这眼疾,若是叫赵夫人和老夫人知道,定要哀叹娶进门一个患有疾病的。
女子她盯着瞧也就罢了,问起来也可以说对方长相漂亮,想多看两眼,但总不好盯着男子长时看,若是被人看见,平白遭人嘴脸,是以常常扫一眼便瞥开了视线。
她嗫嚅片刻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脸色被憋胀的有些透红了,好在秦夫人急着带他去燕拂堂同老夫人问好,说了两句便走了。
等他们走后赵夫人才问:“你方才是怎么了?”
温书宁坐上马车,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低着头垂着眼,马车颠簸,竟是将她的眼泪也颠出来了,砸在烫金的百花褶裙上,赵夫人忙“哎哟”了一声:“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同母亲说说,怎么了?”
温书宁这才抬起头,一双眼噙着泪,好不可怜,“本是想瞒着不跟母亲说,但心里总是不安,早一天晚一天终究是要说的,万望母亲听后不要嫌弃才好。”
赵夫人握着她的手,越发觉得她可怜,“你这般乖巧,只管说,我自听着。”
“母亲生我时并非足月生产,出生时大夫便诊断我患有眼疾,虽与常人无异,但时日一长总会如汤圆般露馅,平日看书比别人慢些,一页书多费些时也没什么,可看人不能这般,我若是盯着别人看,那叫什么话?”她一边说一边哭。
赵夫人蹙眉看着她,倏尔伸手摸上他的眼睛,惋惜道:“可惜了这双明亮的眼睛,难怪你刚刚不说话,那璟儿可知道?”
她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跟夫君说。”
赵夫人宽慰她,“无妨,左右不过看不清罢了,又不是看不见,天底下有疾的人多的去了,只是你这样的情况进宫恐怕有些苦头吃,宫里那些个贵人娘娘都是不好相与的,你在贵妃身边,难保不会有人为难你,若是在宫里不顺心,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受着,尽可辞了官回府里来,母亲自为你撑腰。”
温书宁听她这一言,止住的眼泪又淌了下来,靠在赵夫人肩上。
“好了好了,眼泪收一收,待会儿到了地方顶着一双肿眼睛可挑不好钗子。”
马车停至琳琅斋门前,温书宁扶着赵夫人下马车,“母亲小心。”
琳琅斋是朱雀街上生意最红火的钗环胭脂店铺,时兴的物件儿经常断货,有的甚至要提前好几天预定,店面一共有两层,一楼卖首饰,二楼卖胭脂,来买东西的人都是擦着肩进擦着肩出,带出门的丫鬟婆子们将温书宁和赵夫人护着进店,进去后发现店里面倒是宽敞,不过是门头太小了。
“娘子和夫人需要什么?尽管说,整个盛京城就没有比咱们琳琅斋更加华贵的首饰和衬人的胭脂了。”店小二瞧着她们穿着打扮非比寻常,当是富贵人家。
赵夫人站在柜台前瞧了一圈,都不大满意,对店小二说:“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店小二一愣,心想是来了个大单,当即点头,“有的有的,请夫人娘子随我来。”
温书宁扶着赵夫人跟店小二往左边的橱柜走去,店小二将橱柜打开,一人高的柜子里竟摆放着成套的钗环首饰,金银玉环闪着光,叫她纳罕。
“夫人娘子请看,这里的都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许多勋贵人家都是女儿出阁才会置办上一套,平日断是舍不下银子买的。”
温书宁听着店小二这番话,觉得不愧是做买卖的,说的真好,既夸赞了店里的东西,又暗指了若是不买就是舍不得,若是连女儿出阁都舍不得,那平日便更小气了。
只是他看错了眼,她们不是母女,是婆媳。
她不求赵夫人能够疼她爱她如亲女,只愿不要有心磋磨于她,如今徐言璟病故,她在府中没有依靠本就如浮萍,纵使赵夫人把话说的再好听,可终归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往后那么长的时间,总会好过些。
赵夫人点点头,瞧着柜中的东西,“确实都不错,是好东西。”
话罢看向她问道:“你喜欢哪一套?”
温书宁笑了笑,“都好,只是母亲知道我平日不爱穿戴这些,我瞧着外间柜台上的那只金棠花步摇就不错。”
到底是小姑娘,赵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啊,别看那些个小的,只看这里大的,你若是都喜欢,那我便一齐都包了,你嫁给璟儿本就受苦受累了,如今又这样,我这个做娘的心里有愧。”
温书宁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守寡的事情,“母亲万不可这样说,家中不嫌弃我的出身,夫君在时对我也是极好的,我只愿替夫君守在母亲身边尽孝。”
赵夫人得她这样说心里宽慰了不少,指着最上头对店小二说:“这三套都要了。”
“母亲——”
“你莫要与我推辞,只管收着便是。”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就瞧着这三套最衬你。”
店小二惊喜的不得了,忙不迭将点好的那三套小心拿出来打包了,原先是十二套,前些时日京中不少贵女出阁,卖出去了三套,现下一口气又卖了三套出去,当真是天上掉馅饼将他砸了个晕头转向。
店小二将打包好的三套钗环首饰递给她们身边的妈妈和丫鬟,“夫人,一共是两千六百五十两,您给两千六百两就成。”
温书宁讶然,竟然这么贵,这两千两够殷实人家一年多的口粮了。
赵夫人付了银钱,拉着她往外走去,“再上前头的成衣店看看。”
“母亲,不用了,入了宫便穿不得自己的衣裳了,若是买来放着我心里总惦记新衣裳,不如等我出宫母亲再为我置办。”温书宁忙拉住赵夫人。
赵夫人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在理,便作罢,上了马车往回赶。
回到府中正好到了晌午,该吃午饭了,赵夫人留她在漪澜院吃完饭才回玉兰居,霜怜和长盈已经把明日进宫用得上的东西收拾好了。
“少夫人不必忧心,长盈随您一同进宫。”霜怜倒了盏茶,见她愁眉不展,便当她是紧张。
温书宁一听眼睛就亮了,问道:“当真?”
长盈收拾好了自己的物件,说道:“原先娘娘把我给少夫人前就同我说过了届时陪着少夫人一同入宫。”
她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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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眨眼,原来贵妃娘娘早就想到了她会答应进宫,忽然心底莫名升起一股被戏耍了的情绪,直到长盈的惊叫将她唤回神。
“呀!好金贵的首饰,这些都是夫人送的吗?”
霜怜同她一起看,高兴得不行,“那当然了,快些撒开,小心别弄坏了,要不然少夫人饶得了你,我也不饶你。”
本是说着打趣儿,长盈也不听,继续拿着赏看,温书宁瞧她是真喜欢,便说:“这些是母亲送的,我不便送与你们,今日我看见一支金棠花步摇很适合你,明日出门时我领你去买回来。”
长盈高兴,复而又道:“算了,少夫人之前填了外债,现下手里的银子都恨不得掰成八瓣儿用,还是别为我破费了。”
“不算破费,霜怜跟我比较早,我也送了她不少东西,你跟了有些日子了,竟忽略了该送你些什么。”温书宁宽慰她,虽说手上不富足,却也还是买得起一支簪子步摇的。
长盈这下更是欢喜的不行,“奴婢谢少夫人赏赐。”
温书宁嗔怪,“早便与你们说了,在我面前莫要奴婢奴婢地叫,怎么忘了?”
“原是府中规矩,少夫人拿我们当姐妹,我们也不能真的不顾礼数,得了赏赐便该这样,”霜怜说罢看向长盈,“少夫人眼光好,我猜那步摇是当真不错,入了宫你可千万要照看好少夫人。”
“我虽年龄小,却也是实打实在宫里伺候过娘娘几年,霜怜姐姐这是不信我。”长盈得意地扬起下巴,骄傲的不行。
就是这样,寻常人家的丫头进宫伺候娘娘都是莫大的喜事,全家的荣耀。
温书宁瞧着她们闹嘴,也跟着笑,可是笑着笑着又恍惚间想起了之前做过的一个怪梦,当时不得解,如今也还是想不通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玉兰居只有她一个主子,明天她也要离开,只怕院里的丫鬟做事不尽心,她思索一番,问霜怜:“我明日走后你可是要回到母亲院子里伺候?”
霜怜把东西收拾妥贴了,听见这话忙说:“不用,我得替少夫人守着院子,不然这几个还不得翻了天?”
温书宁这下便放心了,思来想去索□□代了两句:“这院子里的杏树千万不要再给伐了,还有里屋的书柜,不要整理。”
霜怜晓得,二公子病故已有数月,那书柜还是跟二公子在时一模一样,可见少夫人念着那段时间的情。
晚间老夫人的病症又发作了,赵夫人急忙叫人请来了大夫,消息传到玉兰居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睡下了,温书宁还是过去了一趟,上回老夫人病倒是赵夫人侍疾,如今到了魏夫人,见温书宁来也没个好脸,可见上次的事情让她心存芥蒂。
“魏二娘晚好。”温书宁规规矩矩行了礼。
岂料魏夫人听见这话当即就皱起了眉,跟炮仗似的,“怎么?以往叫我二娘,现下倒是加了个姓?她秦绡语不过一个外室登堂!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有个儿子当真是了不起!”
这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温书宁低着头,站在床边没有接话,心里琢磨着秦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魏夫人故意给弄掉的,若是,那妇人的妒忌心可真叫人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