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失控
作品:《治愈暴君后,被他囚禁了》 国子监学院。
内学堂散学的钟声悠长地荡开,学子们三两两说笑着从朱红大门内涌出。
脱里随着人流走出来,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些许苍白,眼下淡淡的青影尚未完全褪去。
他低着头,步履有些慢,正想着心事,却听见身旁传来一道轻柔的唤声:
“脱里。”
他抬头,见苏婉正抱着几卷书,站在一株银杏树下等着他。
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碧色的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枚简单的白玉簪,清雅秀致。见他看过来,她走近几步,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你的脸色还是不大好,”苏婉轻声说,“前几日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大安了?”
脱里心头微暖。
在这偌大的京城,除了王爷和宫中的哥夫,真正会惦记他、关心他冷暖的,似乎也只有这位性情相投的同窗了。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已经好了,只是还有些没力气。”
苏婉蹙了蹙眉,与他并肩缓缓往坊市方向走,“你素来身子不差,这次病得突然,可是……在府中有什么不顺心?”
她问得委婉,但脱里听出了那份真诚的关切。
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茫然、不安,还有对王爷那难以理解的反复无常的惶惑,此刻在好友温和的目光下,竟有些抑制不住地想要倾吐。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前方被风吹得打旋的落叶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也没什么……就是王爷他……近来似乎心情总是不好。”
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些复杂的感受:“时冷时热的……有时细致得让人无措,有时又疏远得像隔了座山。我……我也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总怕又惹他不快。”
他语气里那份小心翼翼的茫然与无形的压力,让苏婉听得心头微沉。
她早就察觉脱里近来眉宇间总笼着一层轻愁,却不想根源竟是在燕王殿下那里。
“燕王殿下治府严谨,对你寄予厚望,要求严些也是有的。”
她斟酌着安慰,“你只需做好本分,问心无愧便好,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脱里苦笑着摇摇头,没再深说。
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学堂里的闲话,脱里在苏婉温和的语调中,神情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苍白的面容也因这点轻松的交谈而有了些微的血色。
……
而这一切,分毫不差地落入了不远处巷口阴影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萧璟今日处理完几件紧急军务,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与不安却挥之不去。
眼前总是晃动着脱里病后苍白脆弱的脸,和那双带着困惑与小心翼翼的眼。鬼使神差地,他竟策马来到了内学堂附近。
他没想现身,只是不放心,想远远看一眼那孩子是否安好。
可他却看见了什么?
看见脱里与那苏家女儿并肩而行,看见他脸上露出这几日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放松的神情,听见他低声对她诉说着什么,语气里带着对“王爷”的茫然与压力……
焚情的痛楚里掺杂着滔天的妒忌与恐慌——他对别人笑,对别人放松,对别人诉说心事!而自己,却成了他压力和不安的来源!那个苏婉,凭什么?!
占有欲如同毒火,烧得他几乎想立刻冲过去,将脱里从那女子身边拽开,锁回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冲动。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猛地转身,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骏马吃痛,嘶鸣着冲了出去,消失在长街尽头。
……
当晚,燕王府书房。
气压低得骇人。
烛火在灯罩里不安地跳动,将萧璟挺直如松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拉成一道浓重压抑的阴影。
他坐在紫檀木大案后,面前摊开着公文,却一个字也未看进去。
脱里垂手站在书案前几步远的地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钉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审视与……怒意。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散学回府后便被直接叫到了这里,王爷却一直沉默着,只是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良久,萧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今日散学后,与何人同行?”
脱里心下一紧,如实答道:“与……苏婉同窗。”
“说了什么?”萧璟的目光锐利如刀。
“只是……寻常问候,说了些学堂里的事。”脱里声音有些发干。
“寻常问候?”
萧璟冷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只让人遍体生寒,
“燕王府与苏翰林府上,虽有来往,却需知分寸。你是北戎王子,身份敏感,言行更当谨慎,莫要与朝臣家眷过从甚密,平白惹人非议,徒增烦扰。”
他顿了顿,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自明日起,散学后即刻回府,若非必要,不得再与苏婉私下接触。内学堂中,也当保持距离,谨记你的身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脱里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萧璟。
又是这样!毫无理由的禁令!之前是限制他出行,限制他交友,现在连他在学堂里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也要夺走吗?
连日来积压的委屈、不解、惶惑,还有那种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是错的无力感,在这一刻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平静。
“王爷!”他声音颤抖着,眼圈瞬间红了,“您到底要我怎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您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将我关在府里,一会儿又准我上学!现在……现在连我唯一能说几句话的朋友,您也要夺走吗?!”
他越说越激动,长期压抑的恐慌和伤心决堤般涌出:“您是不是……从来就没信过我?是不是早就觉得我是个麻烦,早就想……送我回北戎了?!”
最后那句话,带着哭腔,嘶哑地喊了出来。
“送我回北戎”——
这五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萧璟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焚情持续不断的剧痛与妒火灼烧下,终于,“啪”地一声崩断!
“送你回北戎?”他猛地从案后站起,高大的身形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你想回去了?去找你那‘唯一能说几句话’的朋友?还是觉得北戎比这里自在?!”
压抑在心底太久、几乎要将他逼疯的问题,再也控制不住,冲口而出:
“当初生辰宴上你说喜欢本王……如今,可还作数?!”
话音落下,书房内死一般寂静。
脱里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生辰宴……喜欢……
他又提这个!他果然还在意这个!他果然一直觉得那是错的,是不该有的!他现在旧事重提,是在警告,还是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彻底打发他走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出于最本能的自保,脱口而出:
“不作数!早就不作数了!”
泪水汹涌滚落,一字一句:
“我不喜欢王爷了!再也不喜欢了!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萧璟的心脏。
“轰——!”
焚情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尖锐的剧痛混合着“果然如此”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唯有脱里那句“再也不喜欢了”在反复回荡,锯割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脱里纤细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能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脱里痛呼一声,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睁大了泪眼。
“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他的声音嘶哑狰狞,一步步逼近,“当初是谁,在本王生辰那夜,拽着本王的袖子,红着脸说‘喜欢’?是谁说‘不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是想一直陪着您的那种喜欢’?!”
脱里被他眼中骇人的光芒和迫人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直至背脊抵上冰冷的书架,退无可退。
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颤,王爷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是你先说的喜欢!”
萧璟死死盯着他,焚情的剧痛和某种更深的绝望让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刀,“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不喜欢’,一句‘不敢’,就想一笔勾销?!”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脱里冰凉的脸颊,又在最后生生顿住,攥成了拳,骨节咯咯作响。
“你说你成年了,不是孩子了。”
萧璟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更冷,更沉,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讥诮与痛楚,
“成年人的喜欢,便是这般轻易说出口,又能轻易收回的玩意儿?便是这般……出尔反尔,戏耍于人?!”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焚情的占有欲和“被戏耍”的暴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什么沈沐的疗法,什么循序渐进,什么不可伤害……统统被这灭顶的情绪烧成了灰烬!
他猛地一步上前,不再去握手腕,而是用一只手狠狠钳住了脱里的下巴,强迫他抬起那张泪痕交错、布满惊惧的脸!
“看着本王!”萧璟低吼,气息灼热而混乱,喷在脱里脸上,“再说一遍,你不喜欢了?嗯?”
脱里被他捏得生疼,泪水流得更凶,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更无法思考。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在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哽咽。
而萧璟,将他所有的恐惧、泪水、和无声的抗拒,都视作了某种默认,某种对他真心最残忍的践踏。
理智彻底崩盘。
下一刻,在脱里骤然放大的、盈满惊恐的瞳孔中,萧璟低下头,狠狠地、带着惩罚与掠夺意味的,吻住了他那张刚刚不断说出“不喜欢”的嘴唇!
“唔——!”
这不是之前病榻边那个藏着无尽怜惜与罪恶感的偷吻。
这是一个充满了暴戾、痛苦、不甘和绝望的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近乎啃咬,蛮横地撬开他因惊骇而微张的齿关,深入攫取,不留一丝余地。
唇瓣被蹂躏得生疼,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了。
萧璟的手臂像铁箍一样紧紧环住他颤抖的身体,将他死死禁锢在胸膛与书架之间,动弹不得。
脱里彻底呆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委屈、哭喊、恐惧、辩解……全都冻结在了这个粗暴而滚烫的亲吻里。
大脑一片空白。
唯有唇上传来清晰无比的、混合着疼痛与另一种陌生颤栗的触感,王爷身上熟悉的冷冽气息此刻变得极具侵略性,将他完全包裹、吞噬。
他睁大了眼睛,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却忘了流淌,只是震惊地、茫然地承受着这个完全超出了他理解和承受范围的吻。
他能感觉到王爷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某种极致的痛苦与疯狂。
那环抱着他的手臂收得那么紧,紧得他肋骨发疼,紧得仿佛要将他揉碎,嵌进骨血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萧璟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额头抵着脱里的额头,呼吸粗重滚烫,喷洒在彼此紧贴的皮肤上。他的嘴唇还停留在脱里被吻得红肿破皮的唇瓣上方,微微颤抖着。
然后,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眸,此刻猩红未退,却映出了脱里近在咫尺的、完全呆滞茫然的脸。
他恢复了一丝清醒,踉跄着向后退去,撞翻了旁边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脱里依旧维持着那个呆愣的姿势,红肿的唇微微张开,仿佛还未从那个可怕的亲吻中回过神来。
只有那单薄肩膀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萧璟看着他那副模样,心像被无数只手狠狠撕扯。
他想靠近,想触碰,想将他拥入怀中安抚,可方才自己施加暴行的双手,此刻却重如千钧,抬不起来,更不配再碰他分毫。
最终,他只是极其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出……去。”
声音低哑颤抖,不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不堪承受的哀求。
脱里没有动,也没有看他。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大颗大颗,无声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书房内死寂。
只有烛火,还在不安地跳动,将两人之间那道骤然裂开的、深不见底的鸿沟,映照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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