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审视与交锋

作品:《重生七零我有特殊感知力

    窗外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滤去大半,小餐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哪个办公室的广播声。


    陆怀仁的目光停留在林晓兰脸上,时间长得几乎超过了初次见面的礼貌范畴。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穿透性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需要严格检验的装备。


    “坐。”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军人惯有的简短和不容置疑。


    林晓兰依言在陆建军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陆建军在她旁边坐下,姿势同样端正,但眉宇间明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服务员无声地进来,添了茶水,又无声地退出去。


    陆怀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放下。他的动作很稳,带着某种既定的节奏感。然后,他重新看向林晓兰。


    “林晓兰同志。”他用的是公事公办的称呼,“建军在信里简单提过你。听说,你在卫生站工作,同时还在街道办了个……作坊?”


    “是的,陆伯伯。”林晓兰声音清晰平稳,“我在红星街道卫生服务站担任护士,同时响应街道号召,利用业余时间,负责一个生产中草药手工皂的集体试点作坊的技术指导和生产管理。”她将两个身份都清晰点明,一个是正式工作,一个是集体性质的创业。


    “哦?技术指导?”陆怀仁的视线扫过她年轻的脸庞,“你是学医的?”


    “卫校毕业,学的是护理。但家里祖上懂些草药,我自己也喜欢钻研,结合现代制皂方法,摸索出了一些配方。卫生站和街道都很支持,认为这有助于丰富市场,也能解决部分街道妇女的就业问题。”林晓兰的回答不疾不徐,既说明了渊源,也点出了政策支持和社会效益。


    陆怀仁不置可否,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了敲:“作坊效益如何?能养活那么多人吗?”


    “目前还处于起步和培训阶段,第一批女工刚刚完成基础培训,下周开始小批量试生产。产品主要通过卫生站推荐和街道联系的单位福利渠道试销。和沪上振兴日化厂的技术合作也在推进中,他们负责南方市场,我们主攻北方。”林晓兰如实汇报,语气中没有夸大,也没有畏缩,“养活女工们暂时还谈不上,但能提供一份有稳定预期的收入,对改善她们的家庭状况有帮助。街道和区里也把这个点作为扶持集体经济的典型在观察。”


    “沪上振兴厂?”陆怀仁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目光转向陆建军,“这合作,可靠吗?”


    陆建军沉声回答:“意向书签了,技术员上周刚来实地考察过,留下了具体的改进方案。对方态度务实,后续合作正在按程序走。”他没有多说,但语气肯定。


    陆怀仁的目光又落回林晓兰身上,这次停留的时间短了些,但审视的意味更浓。“一个年轻女同志,既要忙正式工作,又要管一个作坊,还要……顾家。精力顾得过来吗?”他问的是精力,但话里的指向不言而喻。


    林晓兰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时间是紧张些,但卫生站的领导和同事都很支持,工作安排上给了我一定弹性。作坊那边,有街道帮助,也培养了得力的骨干,日常运转逐渐能分担。至于顾家……”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我父母健康,姐弟也能互相扶持。成家后,家庭责任自然要共同承担。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规划得当,夫妻同心,总能找到平衡。”


    她的话里,既表明了自己有支持系统,也含蓄地强调了未来是“共同承担”。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陆怀仁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作坊的事。他话锋一转,语气似乎随意,却更显犀利:“建军的工作性质,你清楚吧?常年在外,任务说走就走,家里可能完全顾不上。军人的家属,不容易。”


    “我清楚。”林晓兰回答得毫不犹豫,“建军的工作是保家卫国,光荣,也重要。作为家属,理解和支持是本分。我在卫生站工作,也有一定的独立性和稳定收入,能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不让他分心。我想,这也是他选择我的原因之一。”


    她没有说漂亮话,而是从现实角度给出了一个军人家庭可能面临的困境和她的应对基础。务实,而不过分煽情。


    陆建军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下。


    陆怀仁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这一次,他放下杯子后,没有再抛出新的问题,而是靠在椅背上,目光在陆建军和林晓兰之间逡巡。


    气氛有些微妙地凝滞。林晓兰能感觉到,这位未来公公的第一轮“火力侦察”似乎告一段落,但他显然并未完全放下心防,而是在评估,在权衡。


    “爸,”陆建军打破了沉默,声音沉稳,“晓兰的情况,您大致了解了。我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怀仁看向儿子,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那里面有对峙,有坚持,也有某种复杂难言的、属于父子之间的隔阂与张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清楚就好。”陆怀仁最终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听不出喜怒。他重新拿起筷子,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几样清淡小菜,“吃饭吧。这里的菜,味道还算地道。”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陆怀仁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动作规范,几乎没有声音。陆建军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在默默添茶布菜。林晓兰也吃得不多,但姿态从容,细嚼慢咽。


    饭毕,服务员撤去碗碟,重新沏上热茶。


    陆怀仁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向林晓兰,这次的眼神少了些审视,多了些……或许是考量。


    “林晓兰同志,”他的语气依旧正式,“建军在部队,有他的前途。作为家属,除了理解支持,自身的思想觉悟、言行举止,也要配得上军属这个身份。要踏实,要稳当,不要搞那些虚头巴脑、惹人议论的事情。”


    这话说得重了。几乎是明着告诫她要安分守己,不要给陆建军“惹麻烦”。


    陆建军的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林晓兰却轻轻在桌下碰了碰他的手。


    她抬起头,直视着陆怀仁,目光清澈而坚定:“陆伯伯,您放心。我理解军属的责任和分量。我做的事,无论是卫生站的本职,还是街道支持的作坊,都堂堂正正,有政策依据,有组织支持,目的是服务群众,改善生活,从没想过,也不会去做任何不符合身份、给建军和部队抹黑的事情。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不妥,欢迎组织调查,也请您随时批评指正。”


    她再次把“组织”、“政策”摆了出来,将个人行为置于集体框架之下,既表明了坦荡,也巧妙地化解了对方关于“惹议论”的潜在指责。


    陆怀仁看着她,看了好几秒。这个年轻姑娘的反应,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委屈辩解,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有理有据地正面回应,甚至反将一军。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只会哭泣哀求、最终选择离开的女人。再看看眼前这个脊梁挺直、眼神清正的林晓兰……他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这次来,时间紧。明天下午就要走。”他转向陆建军,“你这边,该打的报告,尽快按程序走。结婚是大事,手续要齐全,规矩不能乱。”


    “我知道。”陆建军应道。


    “至于你,”陆怀仁最后看了林晓兰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好好工作。建军的路还长,你这个家属,要跟得上。”


    这话依旧带着要求和审视,但比起刚才,似乎少了些锋利的质疑。


    会面就在这种谈不上融洽、但至少保持了表面平静的气氛中结束了。陆怀仁的秘书适时出现,陪同他离开。陆建军和林晓兰送到招待所门口。


    看着父亲坐上那辆等候的吉普车离去,陆建军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下来。他转头看向林晓兰,眼神里有歉疚,也有如释重负:“今天……辛苦你了。我爸他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林晓兰摇摇头,露出一丝浅淡却真实的笑容:“还好。至少,他没有直接反对,不是吗?”她看得出来,陆怀仁虽然严厉挑剔,但并非完全不讲道理。今天的交锋,她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也多少让对方看到了她的底气和格局。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陆建军握住她的手,这次是实实在在的握住,带着温热的力量,“重要的是你,是我。报告我回去就写。”


    “嗯。”林晓兰回握住他,心里那点因严肃会面而产生的细微波澜,在他掌心温度中渐渐平复。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回程的公交车上,他们并肩坐着,没有再过多谈论刚才的会面,而是低声商量着接下来作坊设备改造的具体细节,商量着报告该怎么写,商量着……未来那个小家的简单规划。


    语言朴素,内容琐碎,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温暖。


    见家长这一关,算是惊险却平稳地渡过了。前路或许还有来自那个家庭的更多审视或阻力,但林晓兰已然无所畏惧。


    因为她知道,她选择的这个人,会坚定地站在她身边。而她自己,也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去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去匹配这份沉甸甸的感情。


    车窗外的街灯渐次亮起,照亮了前行的路,也照亮了她眼中清晰而坚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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