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再战赤塔(三)

作品:《抗战我们不要跟你打

    赤塔以西,苏军前沿指挥部区域。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尖锐的俯冲啸音、凄厉的惨叫和燃烧的噼啪声混杂成一片地狱的交响。天空被硝烟和火光染成病态的橘红与墨黑,雪花尚未落地便被热浪蒸腾或染上灰烬。朱可夫元帅,这位以钢铁意志着称的统帅,此刻却被几名身材魁梧的警卫死死架住胳膊,几乎是拖拽着向后奔跑。


    “撤退!快!散开!都散开!不要聚集!远离卡车和物资车!找掩体!快隐蔽——!!!” 朱可夫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却淹没在周遭震天动地的轰鸣中。他的帽子早已不知去向,花白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混杂着硝烟黑渍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惊怒。他挣扎着回头望去,目眦欲裂。


    天空中,北方军的机群已经完全掌握了制空权。幸存的少数苏军战斗机如同受惊的麻雀,早已被“野马”机群凌厉的追击驱散或击落。失去了空中屏障,那些带着死神般尖啸的“斯图卡”轰炸机,便如同闯入羊群的饿虎,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狩猎。


    它们盘旋,俯冲,拉起。每一次凄厉的尖啸过后,地面便腾起一团巨大的、粘稠的橘红色火球。那不是普通的高爆弹,而是凝固汽油弹!粘稠的燃烧剂如同恶魔的唾液,泼洒在苏军密集的炮兵阵地、弹药堆积点、溃退的步兵队列、以及挤满伤员的临时救护所。


    火海!真正的火海在冰封的雪原上蔓延!白色的雪,瞬间被吞噬,化作翻腾的黑色浓烟和舔舐一切的烈焰。


    但这仅仅是开始。五百架“野马”战斗机在肃清了空中威胁后,也加入了这场地狱盛宴。它们灵巧地低空掠过,机翼下除了机枪,还挂载着缩小版的凝固汽油弹。虽然单枚威力不如斯图卡携带的大型弹,但数量庞大,投掷精准!


    五百加两百,七百架飞机,将致命的燃烧剂如同瓢泼大雨般倾泻在已经乱作一团的苏军头上。整个赤塔以西广阔的区域,仿佛被点燃的炼油厂,到处是冲天的火光和滚滚黑烟。空气灼热得令人窒息,弥漫着皮肉、油脂和化学品燃烧的恶心恶臭。


    朱可夫被警卫按倒在一个刚被炸出的弹坑边缘,他挣扎着抬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热浪扭曲的空气,看到了让他灵魂颤栗的一幕幕:


    一个年轻的苏军炮兵,下半身被粘稠的火焰包裹,他发出非人的惨叫,疯狂地在雪地里翻滚、扑打,但火焰如同附骨之疽,越烧越旺。几秒钟后,惨叫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他艰难地抬起未被火焰波及的手臂,哆哆嗦嗦地摸向腰间的托卡列夫手枪……砰!一声沉闷的枪响,他停止了挣扎,任由火焰吞噬全身。


    几个士兵试图用铁锹铲起积雪,去扑灭同伴身上的火,或者盖住地面上流淌的燃烧剂。然而,凝固汽油弹中混合的白磷粉、钙粉、镁粉以及金属铝颗粒,在接触到空气和低温时反而变得更加活跃!雪非但不能扑灭,反而像是助燃剂,让火焰猛地窜起更高,甚至引燃了救火者自己的衣物!惨叫声更加凄厉,几个火人胡乱奔跑,最终倒地,化作一团团缩小但依旧燃烧的焦炭。


    一辆满载弹药的卡车被直接命中,瞬间化为一团膨胀的火球,将周围几十米内的一切生命和装备吞噬殆尽,殉爆的弹药如同节日的礼花,向四周迸射死亡。


    曾经威风凛凛、拥有上千门火炮的“炮兵军”,此刻成了最显眼的靶子。暴露在野外的火炮被烧得通红、扭曲,炮管耷拉下来,弹药堆接连殉爆,将整片炮兵阵地变成了持续爆炸的死亡陷阱。牵引车在燃烧,马匹在嘶鸣中带着火焰狂奔直到倒下,而更多的,是那些来不及逃离、或者在试图抢救装备时被火焰吞没的炮兵们……


    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这个之前或许只是最悲观的估计,此刻看来竟像是一种奢望。在如此密集、如此残酷的空中火海覆盖下,缺乏有效防空和隐蔽的八万大军,生存几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暴跌。


    “不……不……停下……快停下……” 朱可夫瘫坐在弹坑边,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老泪纵横。泪水划过他沾满烟尘的脸颊,留下肮脏的沟壑。他见过尸山血海,经历过严酷的战争,但眼前这种由绝对空中优势带来的、近乎工业流水线般的屠杀,这种将活生生的人用最痛苦的方式烧成焦炭的景象,击穿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混合在周遭无尽的爆炸与哀嚎中。这哭声里,有对惨重损失的痛心,有对决策失误的悔恨,有对敌人狠辣手段的恐惧,更有对无数葬身火海、死状凄惨的年轻士兵的无尽悲痛与愧疚。他们很多人才刚刚离开家乡,怀着一腔热血来到远东,却在这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化作了凝固汽油弹下扭曲的残骸和飘散在焦臭空气中的灰烬。


    警卫们看着崩溃的元帅,眼中也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们拼死架起朱可夫,继续向更后方、更远离这片炼狱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撤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轰炸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气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遭受了空中烈焰风暴洗礼的苏军残部,士气竟未如预想般彻底崩溃。六个步兵师的指挥体系在轰炸中支离破碎,三位师长阵亡或失踪,但幸存的三位师长——第17师师长彼得罗夫上校、第23师师长科瓦连科上校、以及第41师师长格鲁申科上校——在极度的混乱与悲痛中,展现出了斯拉夫民族骨子里的坚韧与近乎疯狂的战斗意志。他们收拢起还能行动的士兵,大约四万余人(其中不少带伤),面对正从赤塔方向碾压而来的北方军坦克集群和紧随其后的步兵浪潮,他们没有选择继续溃退。


    朱可夫被警卫强行架着向后撤,他嘶哑的“撤退”命令被淹没在更加高亢、更加决绝的呐喊声中。


    彼得罗夫上校站上一辆燃烧过半的卡车残骸,撕掉焦糊的领章,高举着托卡列夫手枪,脸庞被烟熏火燎得漆黑,只有一双眼睛赤红如血:“同志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祖国的方向,但我们不能把耻辱带回去!为了斯大林同志!为了苏维埃祖国!为了死去的弟兄——乌拉!!!”


    “乌拉——!!!” 幸存的政委、基层军官和士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求生的本能被一种更原始的、同归于尽的狂热所取代。他们捡起还能用的武器——莫辛纳甘步枪、波波沙冲锋枪、反坦克枪,甚至工兵铲和刺刀,在三位师长的带领下,迎着北方军钢铁洪流冲来的方向,发起了决死冲锋!


    三万多衣衫褴褛、大多带伤、但眼神疯狂的苏军士兵,如同雪原上最后一股不屈的怒涛,漫过同伴焦黑的尸体和燃烧的装备残骸,冲向北方军越来越近的坦克和装甲车。


    坦克炮的轰鸣再次响起,高爆弹在密集的人群中炸开一团团血肉之花。车载重机枪和伴随步兵手中的MG42通用机枪发出撕布机般连绵不绝的嘶吼,形成交叉火网,将冲锋的苏军成片扫倒。鲜血瞬间染红了洁白的雪地,融化了积雪,形成一道道暗红色、泥泞不堪的死亡路径。但毛熊们仿佛忘记了生死,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踩着同伴尚未冷却的尸体继续冲锋!他们利用弹坑、残骸,甚至同伴的尸体作为掩护,一点点向前逼近。狂热的“乌拉”声此起彼伏,压过了枪炮声和濒死的哀嚎。


    北方军前线指挥官(一位团长)透过装甲车观察窗看到这疯狂的一幕,瞳孔微缩。他意识到,纯粹的远程火力已经无法完全阻止这股陷入绝境、以命相搏的洪流。而且对方距离越来越近,己方坦克在近处反而容易受到步兵的贴身攻击。


    “坦克连,交替掩护后撤!步兵一连、二连,上前!依托坦克和装甲车残骸,建立阻击阵地!记住条例,交替掩护,梯次配置!这个时候谁先乱,谁就死!”团长在无线电里厉声下令,声音沉稳,但语速极快。


    北方军同样展现出极高的战斗素养和纪律性。前锋的59式坦克开始缓缓倒车,炮塔转向侧翼继续提供火力支援。步兵则迅速从运兵车和坦克后方跃出,以班排为单位,依托任何可用的掩体——燃烧的卡车、炸毁的火炮、甚至雪堆——快速构建起一道道简易但有效的防线。


    “机枪组!左翼那个弹坑,给老子封锁住那条冲沟!”


    “五六冲,散开!填补机枪火力空隙!注意节约弹药,等近了再打!”


    “反坦克火箭筒,盯住可能有‘莫洛托夫鸡尾酒’(燃烧瓶)的家伙!”


    “准备白刃战!检查刺刀!记住三人小组配合!”


    各级军官和士官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传递着指令。北方军士兵脸上没有毛熊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只有一种冰冷的专注和严阵以待的肃杀。他们迅速检查武器,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折叠三棱刺刀“咔嚓”一声弹出,寒光闪闪。


    在后方指挥部,马焕新接到前线报告,脸色沉了下来。派兵出城追击,确实违反了赵振制定的“稳守反击、避免浪战”的条例。但眼下,不是追究条例的时候,前线已经接火,且毛熊这决死冲锋的势头,若不迎头击碎,反而可能助长其气焰,甚至危及赤塔外围。


    “命令炮兵,对敌冲锋集群后方实施阻断射击,防止其后续增援!前线各部队,坚决击退敌军反扑!白刃战……不可避免了,告诉兄弟们,打出我们北方军的血性来!”马焕新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此刻,战场上。


    毛熊的冲锋浪潮,在付出了超过半数伤亡的惨重代价后,最前端的锋刃终于狠狠撞上了北方军的步兵防线!双方距离已不足五十米!


    “为了祖国!杀——!!!” 一名苏军政委挥舞着手枪冲在最前面,随即被数发五六冲的子弹打得浑身颤抖倒下。


    “乌拉!!!”更多的苏军士兵挺着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嚎叫着扑了上来。


    “上刺刀!杀——!” 北方军阵地上,口令声齐刷刷响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热武器时代罕见的大规模白刃战,在这片被鲜血和焦土染红的雪原上轰然爆发!


    双方士兵瞬间绞杀在一起。金属撞击声、怒吼声、惨叫声、利刃入肉声、骨骼断裂声……取代了枪炮的轰鸣,成为战场的主旋律。


    毛熊的冲锋带着绝望的疯狂。一个满脸冻疮的年轻苏军士兵,吼得嗓子劈裂,不顾一切地挺枪直刺,完全无视自身防御。一名断了只胳膊的老兵,用牙咬着工兵铲,独臂挥舞着莫辛纳甘砸向对手。政委和军官们往往冲在最前,高喊着口号,直到被刺刀捅穿。他们的意志坚韧如钢铁,但战术配合相对粗糙,更多依靠个人的勇悍和数量优势。


    北方军则显得冷静而高效。三人一组,背靠背或呈三角站位。一人格挡突刺,另一人迅即反击,第三人查漏补缺。五六半的三棱刺刀在这种近身混战中优势明显,刺入人体阻力小,造成的创口难以愈合。更关键的是,许多北方军士兵穿着加装了轻型陶瓷插板的战术背心,这种背心对流弹和破片防护良好,在白刃战中更是能有效抵御莫辛纳甘刺刀的直刺和工兵铲的劈砍。一个毛熊士兵全力一刺,刺刀尖在北方军士兵胸前的背心上划过,溅起一溜火星,却难以深入,反而被对方趁机一刀捅进了肋下。


    雪地彻底变成了暗红色的泥沼,混杂着碎肉、断肢、内脏和丢弃的武器。不断有人倒下,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在低温下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濒死者的呻吟、胜利者的喘息、以及持续不断的金属碰撞和肉体搏击声,构成一幅残酷至极的画卷。双方士兵的面孔都扭曲着,沾满了血污、汗水和雪沫,眼神中只有杀死对方的原始欲望。


    战斗从午后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暗。毛熊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人数,一度在局部取得优势,甚至有几个北方军的三人小组被冲散。但北方军更强的单兵防护、更娴熟的配合以及逐渐从两翼包抄上来的生力军,慢慢扭转了局势。


    毛熊士兵越打越心惊。他们发现,这些北方军不仅火力猛,拼起刺刀来竟然也如此凶狠、有章法!那奇怪的背心更是让他们的刺刀效果大打折扣。而北方军士兵也收起了最初的些许轻视,这些毛熊的顽强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即使伤亡惨重,也极少有人退缩或投降,往往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两个小时后。


    当最后一名高举着折断刺刀的苏军士兵被三把五六半刺刀同时刺穿,踉跄着倒下时,战场上除了寒风呼啸和伤者的呻吟,再没有站立的苏军身影。


    三万决死冲锋的毛熊,全军覆没。雪原上尸横遍野,层层叠叠,许多尸体依旧保持着搏斗的姿势,至死纠缠。


    北方军方面,参与白刃战的万余步兵,阵亡约七百人,几乎人人带伤,轻重不一。他们喘息着,互相搀扶,冷漠地扫视着战场,开始救治己方伤员,补刀未死的敌人。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刚刚结束了一场史诗般冷兵器搏杀的战场。空气冰冷,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这一战,给双方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毛熊(如果还有幸存的高层知晓细节)会铭记北方军不仅拥有恐怖的火力,其步兵的白刃战能力和防护也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而北方军,则真正领教了毛熊士兵在绝境中爆发出的、令人敬畏的疯狂战斗意志和宁死不退的精神。这种认知,将在未来的交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双方的战术选择和士兵心态。


    马焕新在指挥部接到最终战报,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己方伤亡数字(虽然相比战果极小),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对高敬亭说:“给总司令发报吧,详细汇报战况,包括……我们违例出击和这次白刃战。同时,建议总后勤部,进一步优化步兵防刺装备,并加强全军,尤其是新兵的白刃战对抗训练。毛熊……下次可能会更疯。” 他望向窗外逐渐被暮色笼罩的战场,心中并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对战争本质更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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