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差距大也要打
作品:《抗战我们不要跟你打》 时间如伏尔加河的春汛,倏忽一年。
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会议室的烟雾更浓了,但驱散不了弥漫在决策层心中的焦虑与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庞大的战争机器被强行推上最高转速,每一个齿轮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为了兑现“扩军百万、装备更新”的誓言,资源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向与军事相关的重工业和国防科研。农机厂转而生产坦克零件,化肥厂优先保障炸药原料,连西伯利亚森林的砍伐都更多地为了供应兵营建设和铁路枕木,而非民用。
农业?集体农庄的庄员们接到的是越来越高的粮食征集指标,而不是期待中的化肥、良种或休养生息。口号响彻田野:“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可前线在哪里?胜利又指向何方?东方的威胁尚在千里之外,而饥饿的阴影已经笼罩在许多农庄的上空。农民们勒紧裤腰带,看着仓库里本就不多的存粮被运走,换来的是一张张印着“光荣”、“贡献”的奖状,或者更直接——拖欠的工分。经济结构的畸形倾斜日益严重,民生凋敝的迹象开始从乡村蔓延到部分城市,商店货架日渐空旷,黑市价格悄然攀升。一种“为备战而备战”、不惜代价的氛围,让这个国家的根基发出了危险的吱呀声。但在最高层,那双钢铁般的手腕和意志,仍坚定地扳动着指向东方的舵轮,仿佛只要造出足够多的坦克和飞机,就能碾碎一切问题,包括国内的。
与此同时,龙国北方。
景象截然不同。秋日的阳光洒在广袤的华北平原和关东黑土地上,泛起一片令人心安的金黄与富足的墨绿。以鲁东和豫省为典范的“大农场”模式,经过一年的实践与推广,开始结出丰硕的果实。
在鲁东,昔日精耕细作的小农地块被整合成数千上万亩的规模化农场,进口和自产的拖拉机、收割机轰鸣作响,高效地完成着耕、种、收的全过程。科学的轮作、选育的良种、以及北方农业统筹局指导下合理使用的肥料(部分已能自产),使得单位亩产显着提升。在豫省,灾荒的阴霾早已被驱散,新开垦和整合的土地上,冬小麦长势喜人,新建的水利设施确保了灌溉,养殖场里猪羊成群。
赵振兑现了他的承诺:对农民、对农场,免征农业税。所有产出,除留足农场自身发展、储备及工人福利外,统一由“北方农产品公司”以保护价收购,再通过庞大的物流网络调配至各地军队、工厂、城市。这极大地激发了生产积极性。农场工人们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佃农或雇工,他们中有技术的可以操作机械,有经验的负责养殖管理,年轻力壮的参与建设,都拿着固定的工资和绩效分红。农场内部开办扫盲班、技工学校,孩子们可以去新建的农场小学读书。
尽管说不上奢华,但北方控制区内的寻常百姓家,饭桌上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雪白松软的馒头、金黄的窝窝头取代了以往掺杂着糠麸甚至野菜的主食,成为日常。萝卜、白菜、土豆等蔬菜供应充足,腌制咸菜更多是为了调剂口味,而非无奈的下饭菜。每个月,凭票或直接在农场内部市场上,总能买到几次新鲜的猪肉或禽肉,虽然不能天天大鱼大肉,但“一个月美美的吃上两次荤腥”,对于许多经历了长期战乱和贫困的家庭来说,已是过去不敢想的好日子。孩子们的脸上多了红润,成年人的眼中少了往日的惶惑与饥色。
鲁东和豫省,这两个农业改革重点省份的粮食总产量,在经过科学种植和规模化经营的第一年,就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根据北方军后勤总部的评估,仅这两省的余粮(扣除本地消耗、储备、种子等),就已经足够供养目前整个北方军控制区(包括东北、华北、部分西北)所有非农业人口,并保有可观的战略储备。而这还没有算上正在稳步恢复的东北粮仓和西北新垦区的产出。
一边是饿着肚子、强撑架子、把国之命脉系于越来越脆弱的战备绳索上;另一边是仓廪渐实、民心渐安、将发展植根于科学与民生之中。两条道路,两种气象,在这同一片天空下,形成了刺眼而又意味深长的对比。北方的丰收,不仅仅是粮食的堆积,更是一种新的秩序、新的信心、新的力量源泉,在沉默而坚定地生长。这份沉甸甸的收获,比任何宣言都更有力地诉说着:未来,或许真的会属于那些能让人民吃饱饭、有盼头的地方。
而在奉天的司令部里,赵振看着各地报上来的秋收数据和仓库充盈的报告,只是对张远山淡淡地说了一句:“告诉王志强和周铁柱,远东过冬的物资,再加三成储备。毛熊要是这个冬天还敢来挑事,就拿咱们吃不完的粮食,看着他们饿肚子打仗。”
克里姆林宫的会议室里,烟雾不再是思考的伴侣,更像是焦虑凝结成的有形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长桌一端,财政人民委员捏着一份刚从打字机上取下来、还带着油墨味的财务报表,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脸上的表情像是刚生吞了一整颗柠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猛地站了起来,军装上的勋章叮当作响。他双眼布满血丝,那是长期熬夜、愤怒和某种近乎偏执的渴望熬炼出来的颜色。“同志们!”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努力显得充满力量,“经过我们日夜不懈的努力,一百个新编师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小伙子们士气高昂,渴望着洗刷耻辱,夺回我们被强盗窃取的土地!我请求,即刻批准开拔计划,向远东进军!让红旗……”
“打不了。”一个干涩、疲惫,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打断了他激情澎湃的请战。
铁木辛哥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猛地扭头,怒视着声音的来源——那位捏着财务报表的财政人民委员。“你说什么?!”他低吼道,“军队即将开拔,你怎么能说这种……这种丧气话!”
财政人民委员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近乎冷酷的实事求是。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纸张发出脆弱的哗啦声,仿佛象征着他所要陈述的事实同样不堪重负。
“我说,打不了。因为,没钱。”他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桌面上,“不光没钱,还没有粮,没有足够的钢铁,没有足够多的合格新装备来武装你这一百万人——如果那一百万人真的满员且训练有素的话。”
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拍案而起:“你这是动摇军心!危言耸听!”
“危言耸听?”财政人民委员冷笑一声,索性将报表往前一推,开始念起一组组冰冷得令人骨髓发寒的数字和对比,“看看我们的集体农庄!不仅没有完成粮食征集计划,反而需要中央不断调拨救济粮去防止大面积饥荒!农民在饿肚子!而赵振在龙国北方搞的‘大农场’和‘大型养殖场’,根据我们有限但可靠的情报,全部是盈利状态!他们今年粮食大丰收,多到可以喂养三百万军队还有大量剩余出口或储备!”
他无视将领们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用那种平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道:“他们的工业产值,保守估计,比去年翻了一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在拼命把拖拉机厂改成坦克零件厂的时候,他们在桂省新建的汽车制造厂已经投产了,年产量一万五千辆卡车!这还不算他们奉天和鲁东那两个老厂,加起来年产能超过八万辆!一年,接近十万辆卡车的产能!他们在西安的新厂蓝图已经铺开,规模不会小于年产三万辆!”
他顿了顿,让这些数字带来的震撼充分发酵,然后抛出了更重的一击:“根据多方面情报交叉分析,龙国北方今年的粗钢产量,很可能达到一千五百万吨。一千五百万吨!同志们!而我们为了‘备战’,今年的钢产量目标是多少?其中又有多少能真正变成优质装甲钢和炮管?”
最后,他看向脸色已然铁青的铁木辛哥,语气近乎残忍的平静:“您想用一百万装备全面落后、后勤可能都跟不上的部队,去主动进攻一支坐拥三百万兵力、十个主力兵团(其中至少半数是百战精锐)、后勤卡车数以万计、钢铁和粮食堆积如山的军队?铁木辛哥同志,您是今天早上的伏特加还没醒透吗?”
“你……!”铁木辛哥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财政人民委员,却说不出完整的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了最痛、最无法回避的现实上。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刚才还群情激愤、请战心切的将领们,此刻都像被戳破的气球,颓然坐回椅子,或者避开财政人民委员那过于清醒的目光。
这时,一直沉默的空军高级将领也忍不住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技术军官特有的无奈和挫败:“财政人民委员同志说的……是事实。而且情况可能更糟。我们研究所和设计局的最新报告……我们正在研制的新式活塞战斗机,性能参数估计……勉强能和他们已经服役数年的‘野马’后期型号相比。而他们最新装备的‘佩刀’战斗机……”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那是喷气式的。速度、升限、火力,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我们的喷气式技术,实验室里才刚刚有点理论突破和粗糙的验证机。而他们,已经建立了生产线,开始大规模换装部队了。天空……如果真的开战,天空可能不属于我们。”
最后的补充,像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会议室里残存的、不切实际的进攻幻想。所有人都明白,差距不仅仅是数量,更是整整一代甚至两代的技术鸿沟,以及支撑这一切的、天壤之别的国力根基。
进攻?夺回土地?在财政崩溃、农业凋敝、工业落后、技术代差巨大的现实面前,这个曾经慷慨激昂的口号,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苦涩而遥远的笑话。钢铁领袖斯大林同志依旧沉默地坐在主位,烟斗中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照着他深邃而难以捉摸的目光。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些数字和报告的意义。进攻的按钮,或许从未像此刻这样,沉重得无法按下。会议的目的,似乎已经从“何时进攻”,悄然转向了“如何避免全面崩溃”和“怎样争取时间”。而时间,似乎并不站在他们这一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斯大林(代称)缓缓吐出一口辛辣的烟雾,灰白色的烟团在凝滞的空气中缓缓上升,仿佛他正在权衡的沉重决策。他环视着长桌边一张张或激愤、或沮丧、或茫然的面孔,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和孤注一掷的决断。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会议室里细微的杂音,像钝刀划过冻土,“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每过一天,每过一个月,赵振的工厂会生产出更多的坦克、飞机和卡车,他的农场会收获更多的粮食,他的军队会得到更充分的训练和装备。而我们呢?我们的困难会积累,差距会拉大。拖下去,对我们只有更不利。”
他顿了顿,让这番话的寒意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我们不能坐等他变得更强大,强到我们再也无法撼动。必须现在,在他尚未完全消化新占领土、整合庞大军力的时候,打断他的发展节奏,打乱他的战略部署。”
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刚刚才被财政和技术的现实泼了一盆冰水。
斯大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话锋一转,手指在虚空中划向东面:“正面战胜他,或许很难。但战争,从来不只是前线的较量。龙国的东边,还趴着一只受伤但牙齿依旧锋利的野兽——日本。”
朱可夫元帅眉头紧锁,若有所思:“您是说……利用日本?为他们创造……一个战略上的机会?”
“没错。”斯大林肯定道,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群被军国主义烧坏了脑子、对赵振恨之入骨的岛国矮子,就像一群饿红了眼的鬣狗。他们刚刚在海上和上海吃了大亏,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也急于重新证明自己。我们要做的,不是独自去打败赵振,那不现实。而是……在远东,牢牢地牵制住赵振最精锐的北方军主力。”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只要我们能将赵振的注意力、他的资源、他最能打的部队,牢牢拖在北方,拖在漫长的边境线上,让他陷入一场无法快速取胜、又必须全力应对的消耗战。那么,龙国漫长而防御相对薄弱的东南沿海,对日本而言,就重新变成了充满诱惑的猎场。那群疯子会忍耐不住,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去,撕咬龙国的软腹。”
他看向外交人民委员彼得罗夫:“我们需要通过一切可能的、隐秘的渠道,让东京明白,他们在东方最大的障碍——赵振和他的北方军主力——将被我们死死缠住。他们梦寐以求的‘南下’战略窗口,将会出现。”
他又看向铁木辛哥和朱可夫:“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远东,打一场高强度的、持续的牵制战。不求全面胜利,甚至可能承受损失和退却,但必须让赵振感到剧痛,感到他的核心利益受到严重威胁,迫使他将重兵集团源源不断地调往北方!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就成功了。”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这个计划冷酷、冒险,甚至有些借刀杀人的卑劣,但却是在绝望现实中,可能扳回局势的唯一毒计。它承认了己方力量的不足,转而利用地缘矛盾和第三方的贪婪。
“让那群疯狗,”斯大林最后总结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混合着厌恶与利用的复杂情绪,“去替我们,杀死或者重创赵振。而我们,只需要在北方,做好那个‘称职’的牵制者。准备吧,先生们。我们没有退路,也没有更多时间可以浪费了。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
计划就此定下。一场旨在将整个东亚拖入更大规模战火的危险博弈,在克里姆林宫的烟雾中悄然成形。它的核心不是胜利,而是生存与祸水东引。所有人都清楚其中的巨大风险,但在山穷水尽之下,这杯鸩酒,似乎也不得不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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