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米兰内洛训练场。


    被米兰队员们半开玩笑地称为“预言家”的小切斯科，正披着一条白色床单，在训练场边跑来跑去。


    “一个幽灵！”小切斯科挥舞着床单边缘，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一个名为伊斯坦布尔之夜的幽灵，在欧洲的大地上徘徊！它已经徘徊了二十年！它会让你们被盘点二十年！半场开香槟的梗会传到连卖菜大妈都知道！这是足球世界排行第一的传世名梗，我们必须彻底驱逐它！”


    马尔蒂尼叹了口气，把球踩在脚下：“小切斯科，你能不能别闹了？冷静一点，欧冠决赛就要来了。”


    “就是因为是欧冠决赛！”小切斯科放弃舞动，冲到马尔蒂尼面前，一把扯下床单。落下的床单差点缠住队长的腿，他脸上满是汗珠，“队长，你必须相信我。在欧冠决赛，我们上半场会3-0领先。”


    周围的队员们都笑了起来。因扎吉拍了拍手：“那不错啊，我们领先有什么不好？”


    “然后我们会输掉。”小切斯科表情好像是已经去世了。“他们到2025都还在盘点那场该死的比赛！整整二十年了，每次欧冠决赛前，电视台都要回放那次逆转！我们成了所有‘永不放弃’宣传片里的反面教材！”


    笑声戛然而止。


    事情要追溯到一段时间前了，从2005年开始，小切斯科就非常紧张，对因扎吉关怀备至，让他注意膝盖，不要受伤，不然在欧冠决赛那天，他只能在看台上观看。


    因扎吉无语：“我们离欧冠决赛还远着呢。”


    小切斯科叨叨着，会进决赛的。现在决赛真要来了，他又开始嘟囔着“幽灵”和“幽灵之夜”，弄得大家心里发毛。


    内斯塔苦笑：“小子，那还没发生呢。”


    “但在我的记忆里，它是既定事实！”小切斯科冲到因扎吉面前，“前面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步，就是皮波没有受伤，决赛你可以上场，至少可以进入大名单！在我的时间线里，你因伤错过了那场比赛，坐在看台上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了。”


    因扎吉皱眉：“我状态很好。”


    “还有你！里卡多！”小切斯科转向卡卡，“不要碰奖杯！赛前千万不要碰那个大耳朵杯！这是诅咒！”


    卡卡困惑地眨了眨眼：“我为什么要碰奖杯？”


    “总之，管好你的手，里诺你千万看住他。”小切斯科拉住卡卡的手，又朝着加图索补了一句。


    “先生，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战术板，我将演示欧冠决赛的状况。”小切斯科殷切看向安切洛蒂。


    安切洛蒂扬起眉毛，他向来对这个被队员们收养的“预言家”将信将疑，但过去两年，小切斯科的某些预言确实令人毛骨悚然，比如他准确预测了舍甫琴科获得金球奖和希腊获得欧洲杯冠军。


    “好吧，好吧。”安切洛蒂挥挥手，“我会考虑的，训练完再说。”


    小切斯科不依不饶：“先生，这不仅仅是关于冠军。这关乎我们会不会成为未来二十年足坛的笑柄！人们会发明一个词叫‘半场开香槟’，每次有球队被逆转，我们就会被拉出来鞭尸！您也不想每周上一次盘点，听阿隆索在你执教皇马的时候说‘记忆最深刻的比赛是伊斯坦布尔之夜’吧”。


    “好吧。”安切洛蒂妥协了，他也想看这小子能搞出什么花样，他们去了战术室。


    “看，开场52秒，保罗就会进球。”小切斯科推着一个代表马尔蒂尼的红点前进，“创欧冠决赛最快进球纪录。”


    马尔蒂尼挑眉：“那我可谢谢你了。”


    小切斯科继续移动另一个红点，“然后第39分钟和第44分钟，埃尔南会梅开二度。上半场结束，我们3-0领先。”


    更衣室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盯着战术板。


    “然后呢？”皮尔洛问。


    “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小切斯科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蓝色的点在战术板上推进，“第54分钟，杰拉德头球破门。第56分钟，斯米切尔远射得分。第60分钟，杰拉德制造点球，阿隆索虽然第一次射门被迪达扑出，但补射得分。”


    “6分钟。”小切斯科举起手指，“他们只需要6分钟就能扳平比分。”


    内斯塔一拳捶在桌子上：“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然后点球大战……”小切斯科声音低了下来，“我们会输。杜德克会扑出安德烈亚和舍瓦的点球。”


    舍甫琴科猛地站起来：“我不会射失点球。”


    “不是因为技术问题。”小切斯科急忙解释，“那个波兰门将会在门线上跳一种可笑的水蛇舞，干扰你们。”


    安切洛蒂终于开口：“所以，你的建议是？”


    小切斯科一脸茫然：“我的建议？我哪有建议，我把剧情讲给你们了，怎么踢现在该你们思考了！”


    但他还是想了一下，对着克雷斯波，“埃尔南，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没有欧冠，你都是我的英雄。”


    克雷斯波微微一笑：“谢谢你，预言家，但是我会有的。”


    2005年5月24日，伊斯坦布尔阿塔图尔克奥林匹克体育场。


    决赛日。米兰VS利物浦。


    球员通道内的气氛凝重，即将上场的米兰球员们排成一列，旁边是利物浦的球员。


    小切斯科也混着跟进来，穿着一件过大的米兰外套，在队伍末尾踱步。


    杰拉德正在和卡拉格低声交谈，小切斯科突然低声插话：“史蒂夫，听说你夏天可能要转会切尔西？”


    杰拉德愣住了，这是只有他经纪人和少数几个人知道的秘密。


    小切斯科不等他回答，转头大声对卡拉格说：“杰米，别担心，他不会走你们都会在利物浦踢到退役，成为传奇。但是联赛对切尔西千万注意让史蒂夫别滑倒。”


    利物浦球员们都目瞪口呆。


    小切斯科转向哈维·阿隆索：“哈维，你接下来还会去皇家和当好仁，拥有辉煌的俱乐部和国家队生涯，当教练对你是最佳选择。哦对了，2010年世界杯决赛，小心德容。”


    阿隆索眨眨眼，完全懵了。


    小切斯科最后看向利物浦门将杜德克：“先生，你今天本来会成为英雄，扑出两个点球。但很抱歉，这次不会了。”


    利物浦球员们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这个神秘的米兰人在说什么。杰拉德最先反应过来，他认为这是米兰的心理战，故意派个人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扰乱他们的心态。


    “够了！”杰拉德喝道，“米兰还玩这种小把戏吗？”


    但小切斯科还在张嘴输出：“还有，如果你们半场零比三落后，千万别放弃！因为……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因为……足球是圆的！”


    米兰的球员们憋着笑。加图索一把拉回小切斯科：“够了，预言家，你是来帮我们的还是帮他们的？”


    小切斯科理直气壮：“我是来阻止历史的！”


    终于 ，裁判示意球员入场。小切斯科最后大喊：“里卡多！别摸奖杯！埃尔南！你会是英雄！要努力啊，我不要看杰拉德和阿隆索亲嘴！”


    杰拉德走在前面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这场担任替补的鲁伊科斯塔在小切斯科旁边，问他：“你好像对阿隆索说的都是好话。”


    小切斯科点头：“我还参加过舔龙哥大赛呢。”


    鲁伊科斯塔疑惑：“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切斯科摇头晃脑：“他当教练很厉害，带着勒沃库森2023-2024赛季创下的49场各项赛事连续不败纪录??，历史性拿下德甲和德国杯，那段时间换帅期的队伍都在向他抛出橄榄枝，利物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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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马啦，拜仁啦，各个俱乐部和粉丝都在期待他来，我也悄悄去网上评论说希望他能来米兰呢。”


    鲁伊科斯塔惊叹：“那真是很厉害了。”


    比赛开始了，一切都如小切斯科预言的那样进行。


    开场不到一分钟，皮尔洛开出任意球，马尔蒂尼一记凌空抽射，足球应声入网。1-0！米兰球员们在庆祝时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小切斯科的预言，感到一丝寒意。


    第39分钟，卡卡送出直塞，克雷斯波轻松推射破门。2-0！


    第44分钟，卡卡中场一记精妙直传，克雷斯波挑射得分。3-0！米兰球员们庆祝时，已经没有了往常的狂喜，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替补席上的因扎吉甚至掐了掐自己的脸，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上半场结束哨声响起，米兰球员们走向更衣室时，脸上没有任何笑容，仿佛不是3-0领先而是0-3落后。加图索甚至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仿佛在确认小切斯科没有跟在后面。


    小切斯科确实没跟在后面，他提前回到了更衣室，在开门的瞬间对着他们大喊：“不要想香槟！任何人都不准想香槟！”


    舍甫琴科回应他：“没有人想香槟！”


    安切洛蒂站在战术板前，神情严肃，格外谨慎：“小伙子们，那个‘幽灵’可能是对的。我们现在3-0领先，但还有45分钟。记住伊斯坦布尔的教训！”


    皮尔洛接话：“教练，这里就是伊斯坦布尔。”


    更衣室一阵尴尬的沉默。


    下半场开始了，利物浦队如小切斯科预言的那样发起了疯狂反扑。


    但这一次，米兰做好了准备。


    利物浦的球员们很坚韧，但还是很困难，他们本以为下半场应对的会是一支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球队，却发现米兰球员们像决赛刚开始一样专注和顽强。


    第54分钟，当杰拉德在禁区前沿跃起头球时，内斯塔已经提前站好了位置，将球顶出底线。利物浦的角球无功而返。


    第56分钟，斯米切尔在禁区外获得起脚机会，但斯塔姆如影随形，封堵了他的射门路线。


    第60分钟，杰拉德带球突入禁区，加图索因为点球的预言犹豫了一瞬铲球，没有铲到，球进了。


    3-1。


    他有些气，捶了自己一拳。


    马尔蒂尼示意没关系。


    第85分钟，因扎吉换下了克雷斯波。


    最后时刻，双方谁也没有再进球。


    当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时，米兰球员们没有立即庆祝，而是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小切斯科的预言真的被改变了。


    马尔蒂尼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向替补席的克雷斯波，紧紧拥抱了阿根廷射手：“埃尔南！你是冠军！我们都是冠军！”


    因扎吉挠头：“让我养伤，也没让我发挥上作用啊。”


    小切斯科已经被狂喜的球员包围了，他夹在由人组成的球中伸手：“救救我，救救我。”


    颁奖仪式上，当马尔蒂尼举起冠军奖杯时，全场的红黑色彩带飞舞。


    球员通道里，杰拉德拦住马尔蒂尼：“马尔蒂尼队长，那个赛前说奇怪话的年轻人是谁？”


    马尔蒂尼笑了笑：“那是我们的幽灵预言家。”


    杰拉德摇头：“他说的那些话……太诡异了。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马尔蒂尼微笑回应：“史蒂夫，有些谜题不会有答案。”


    杰拉德离开了。


    回到更衣室，小切斯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冠军T恤，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香槟。


    “先生们，”他行了个礼，“现在可以开香槟了。”


    米兰球员们哄然大笑，加图索一把抢过香槟，猛烈摇晃后喷向天上，泡沫在灯光下是金色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