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46 脚踏实地

作品:《女主她一心要过好日子

    滴血验亲后的第三日,方家来人收走了方怀瑾名下的所有族产、田庄、铺面和宅子里的所有仆从。


    书砚和听竹跟随方怀瑾多年,临走前向方怀瑾和香凝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公子夫人,日后请多保重。”


    平日方怀瑾不在的时候,都是听竹陪着香凝。听竹细心、善谈,香凝很舍不得她。她从腕间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塞到听竹手中。那玉镯是承远侯夫人送她的陪嫁,不是方怀瑾花钱买的,故此没有被方家收走。


    “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如今要走了,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镯子你收下聊表我的心意。”


    听竹不敢收:“公子夫人正是用钱的时候,听竹不能收。”


    方怀瑾心知香凝对听竹的感情,说道:“夫人送你你就收下吧。再怎么说,我仍是正三品的官员,不至于连夫人都养不起。”


    听竹闻言不好再推拒,只得收下:“多谢公子夫人赏赐。”


    “行了,走吧。”


    方怀瑾不喜这种离别场面,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听着他们快要走出院子,他又快步追上去,将随身的一枚玉佩送给书砚。


    书砚他们走后,方怀瑾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将心里的那些惆怅散去后,抬脚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香凝正在收拾所剩不多的衣物。方家收走了一切,这处他们已经住了许久的宅院,也被限令需在七日内搬离。


    她心里十分不舍,这处宅院里有太多她和方怀瑾的共同记忆,她原以为会一直住下去的。


    方怀瑾看出她眉宇里的不舍,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轻轻拢住她的腰身,宽慰道:“明日我就去找牙人看宅子,虽然不能像现在这处这么宽敞舒服,但我们在一起好好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凝点点头,主动提议道:“义母留给我的嫁妆还在,夫君也拿去用吧。”


    “不可。”方怀瑾立刻拒绝道,“那是义母留给你的倚仗,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可是我听说京城地价很贵,可谓是寸土寸金。”香凝继续劝着。


    方怀瑾坚持:“我有俸禄,还有沈愈送我的五百两银子,置处宅子够用了。”


    第二日一早,方怀瑾就去牙行找了牙人看宅子。


    他自知银钱不多,已经尽量在地段、规格、大小上做出让步,但那二十多年世家大族锦衣玉食滋养出来的挑剔眼光,早已根深蒂固。尽管他有意节俭,挑中的宅院价钱依然十分昂贵。


    牙人见他连连摇头,猜出他囊中羞涩,又推荐了几处价钱便宜的宅子。


    但方怀瑾看到那些宅子,只粗略地扫了几眼,就挑出诸如采光不好、家具用料粗俗、格局不够雅致、邻居太多嘈杂、甚至是门扉开关时声音有些刺耳等许多毛病。


    牙人陪着他看了一整天的宅子,见他一处都未看中,脸上的笑容逐渐从殷勤变得勉强,话语也不再那么客气。


    在牙人看来,这位昔日的贵公子还没有看清自身处境,天真傲慢得很。


    方怀瑾看了一整天,自己心里也不好过。过去二十多年,他从没有因银钱发过愁。若是从前别说是一处普通的宅子,就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他想要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窘迫,很是挫败。


    待回到暂时还被允许居住的方宅,见着各处亭台楼阁高屋广厦,那种挫败的心情更甚。


    “夫君回来了?房子看的如何?”香凝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


    方怀瑾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香凝倒是并不泄气,依然笑着安慰:“没关系。慢慢来,总能看到合适的。”


    她拿了水盆巾帕进来,预备服侍方怀瑾洗手洁面。


    从前这些都有仆从服侍,如今仆从们都走了,只有香凝一个人忙里忙外地操持。方怀瑾于心不忍,主动拿了巾帕自行洗了手和脸。


    香凝又道:“晚饭已经做好,在灶上温着了,夫君稍等,我这就去拿。”


    “我同你一起去。”方怀瑾正欲同她一起去,忽然看见香凝手上有两个水泡,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香凝将手往身后藏了藏:“中午做饭时不小心烫到了,不打紧。”


    方怀瑾脸色更加凝重,香凝不善厨艺他一直都知道。但因他的身世巨变,府里没有仆从,她虽不擅长也只能硬着头皮做。


    “明日我去雇个人回来。”方怀瑾沉声道。


    香凝深知他如今处境不易,忙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应付得过来。”


    “我娶你回来,不是让你来受苦的。节省之计,不在此处。”方怀瑾的话语中带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雇个人回来帮忙,你可以轻省些,做些你想做的事,而不是被这些琐碎家务困住。”


    香凝看着他,心里因他体贴而生的温暖终于战胜了对银钱的担忧,她想她的夫君是有大本事的人,能够处理好眼前的困难。


    香凝顺从地点了点头,没再反对。


    两人一起从厨房端了饭食回来,只是一些很寻常的菜式,口味也算不上多好,不是过咸就是过淡。


    香凝吃出味道不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掌握不好调味的用量,请夫君多担待。”


    方怀瑾看着香凝眼里的愧疚,心里如刀割般难受。他突然意识到白日里对那些宅院的挑剔多么可笑,他已经沦落到要让妻子亲自操持家务的地步,居然还在端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世家讲究。


    什么格局风骨清净雅致,在香凝的辛劳面前都不值一提。


    眼下一个实实在在能帮香凝分担辛苦的帮手,远比一个符合他挑剔眼光却让她辛苦的宅院重要得多。


    次日一早,方怀瑾就去雇了一个麻利勤快的婆子。


    婆子姓张,五十上下年纪,年轻时和丈夫和离后一直未嫁,靠着在小吏人家做工养活自己。


    方怀瑾看她言辞朴实便定了下来,商定好工钱,让她每日来帮忙浆洗衣服准备三餐,日出而来日落而走。


    方怀瑾将婆子带回去,和香凝交待了一番后,又去了牙行。


    他已经想好了,那种雅致宅院待他日后手头宽裕了再更换也不迟,现在他应认清现实,去置一处他负担得起宅子。


    方怀瑾放下世家公子的矜贵,奔走于各大牙行之间,经过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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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的精心挑选甚至是有些笨拙的讨价还价,终于选中了一处清净院落。


    小院并不大,比起宋远杰的那处宅院还要小一些。院中一棵半大的槐树,只比方怀瑾高上一头,但在森寒的冬日,仍挺直地耸立在院中,仿佛给这简朴的院子也带来了一些不屈的生机。


    正式搬过去的那一日,朝华、沈愈、承远侯夫人还有宋远杰一起来为他们填宅。


    婆子做了一桌家常饭食,屋子里的桌子不够放,方怀瑾去隔壁借了一张,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摆在院中那棵槐树下。


    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人身上,众人围坐在一起,就着粗瓷碗碟吃着家常饭菜,虽无珍馐美器,倒也有一种平凡充实的幸福。


    宴席正在酣畅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方怀瑾起身去开门,门外是沈家姐姐并两个仆妇。


    “陆夫人。”方怀瑾客气地问候,并不解她为何会来。


    沈氏温婉地笑着,解释道:“听闻方大人今日乔迁,夫君本想亲自来道贺,但临时有案子走不开,故让我来代为道贺。”


    方怀瑾与陆简并无太多私交,自从他身世曝光后,朝中官员都对他极为冷淡,陆简居然会让夫人来道贺他乔迁,方怀瑾心中诧异,忙迎沈氏进来。


    香凝去里间搬了木凳请沈氏入席。


    沈氏命仆妇将贺礼给香凝,又说了些道贺勉励的话。方怀瑾听得出来,有些话并不是沈氏这样一个深宅妇人想说的,而是她那位夫君陆简特意托她转达的勉励慰藉。方怀瑾心中感动,此时才知原来人与人相处并不看一时之远近。


    沈愈见姐姐来了,有些不自然。自从破门出走后,沈愈还从未与沈家人同席过,他刻意不去看沈氏。


    而沈氏此来一是为了夫君所托,二也是想着沈愈与方怀瑾关系好也许能见弟弟一面,劝弟弟回归家族正道。


    她关切地为沈愈夹菜,问他近来可好。


    沈愈绷着脸唤她陆夫人,说自己一介白身不值得陆夫人挂怀。


    沈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朝华见状故意打岔和沈氏说话,桌上众人观出他姐弟关系不虞也纷纷圆场。


    话题重新被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揭过去,沈愈继续绷着脸埋头吃饭,沈氏也重新恢复了温婉端庄的模样。但朝华和方怀瑾,了解更多内幕的两个人却都在心里蒙上了一层担心。沈愈和家里的症结,似乎比他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吃过午饭,众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见天色不早,纷纷告辞离开。


    送走众人,小院重新恢复宁静,香凝和张婆子一起收拾桌上碗筷。


    方怀瑾也挽起袖子走过去帮忙。


    香凝连忙阻止他:“这些粗活我们来就行了,夫君去歇着吧。”


    “这是我们的家,自然要一起操持。”方怀瑾拿起碗筷,很认真地说道,“从今往后再没有那个高高在上的方家公子,你能做的我都能做。”


    香凝怔怔地望着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谁能想到昔日清冷端方如天上冷月般的方怀瑾,会在这一方简朴的院子中,同她一起做起琐碎家务?那轮高不可攀的明月,似乎正在主动地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