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静默的世界

作品:《[足球]米兰门神签收一下

    埃米利安诺·维卡里奥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这种感觉像是有人用钝器反复敲打他的太阳穴,又像是灵魂被强行塞进一个不匹配的容器时产生的剧烈排异反应。


    然而,与头痛一同袭来的,还有一种近乎奢侈的……安静。


    明明窗外似有鸟鸣,隔壁房间隐约传来收音机的新闻播报。他却感到了一种深层的、浸透灵魂的安静。


    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然后他想起来了。


    昨天,或者说,前世最后的记忆。


    冰冷的河水里,他托着一个人往上推。他的手还伸在空中。突然,一股暗流扯住他的腿,把他往下拉。他呛了水,咳嗽,挣扎。但身体太冷了,太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往下沉。河水漫过头顶,世界变成黑色,安静。很奇怪,他不害怕,只是觉得累,觉得冷,觉得终于可以休息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一些模糊的碎片搅得脑子里不甚清醒。


    米莫坐起来,第一个动作是下意识地抬手摸向后颈。


    没有。


    没有抑制贴片边缘微微翘起的触感,没有腺体在压力下隐隐发热的肿胀,没有那种时刻存在的、提醒他“你与别人不同”的生理烙印。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皮肤上停留,按压,再按压。


    什么都没有。


    米莫的呼吸停顿了。


    他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跑到浴室。镜子里的脸熟悉又陌生。是他,但更年轻,没有长期服用抑制剂带来的虚弱,没有冷板凳多年的沉寂。镜中人眼睛明亮,头发浓密柔软。


    但最重要的是——他转过身,侧头,看向镜中自己的后颈。


    光滑的皮肤,少年人尚未完全成型的骨骼线条,几缕金色碎发贴在上面。


    没有腺体。


    没有那个 Omega 性别最显眼的、位于颈椎第四节与第五节之间的、微微鼓起的敏感腺体。


    “不可能……”他低声说,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回响。


    米莫闭上眼睛,深深吸气,试图感知。


    在昨日或者说前世,他还拥有相当高级别的信息素,即使戴着最高级别的抑制贴片,即使注射了强效阻断剂,他依然能隐约“感知”到周围的信息素。像一层永远存在的背景噪音,在更衣室,在球场,在人群中,他必须时刻分辨、评估、适应,像鱼在水中感知水流变化,以更好的生存,合群。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空气是……空的。纯粹的、不知道该叫做物理的还是化学意义上空的空气。有灰尘味,有肥皂味,但没有信息素。没有 alpha 的威压,没有 Omega 的微弱共鸣。


    世界依然一片寂静。


    真正的、彻底的寂静。


    米莫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他抓住洗脸池边缘,手指关节泛白。


    “这是梦吗?”他喃喃自语,然后用力掐自己的手臂。


    清晰的、尖锐的疼痛。


    不是梦。


    这个世界,没有 alpha、beta、omega 的性别划分。没有信息素。没有标记。没有发情期。没有抑制剂。没有那些定义了他前世一切苦难的生理规则。


    足球世界里,只有天赋,只有技术,只有努力,只有胜负。


    “哈……”一声短促的、喑哑的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然后又是一声。


    接着,他控制不住了。他在浴室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肩膀颤抖,发出一种介于大笑和哭泣之间的、近乎窒息的声音。眼泪涌出来,是一种巨大的的解脱,像终生困在铁链上的大象突然发现铁链从未固定。


    “没有了……”他哽咽着说,对着空无一人的浴室,对着这个崭新而陌生的世界,“没有了……没有了……”


    他颤抖着站起来,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


    17 岁的埃米利安诺·维卡里奥,意大利国籍,父母双亡,孤儿院长大,米兰青训营的门将。


    等等……米兰?


    米莫终于有意识回过神观察房间,退出浴室,视线转向这间陌生的、却挂着红黑间条衫的宿舍。


    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桌上摆着米兰的青训营手册,墙上贴着马尔蒂尼的海报——不是尤文图斯、不是布冯,是米兰的马尔蒂尼,穿着红黑间条衫,举着欧冠奖杯。


    米兰。


    怎么是米兰?


    米莫的脑海中,在他的那个世界,米兰是是每次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马尔蒂尼是令人畏惧的对手队长,加图索是满场追咬的中场屠夫,因扎吉是永远活在越位线上的幽灵,舍甫琴科是无坚不摧的核弹头,他从没有在这样重要的比赛上过场。


    两个世界好像在他幼时出现了分叉点,模糊记忆里进入孤儿院前的养父,从一个都灵城的、严谨的工程师,变成了一个米兰城的维修员。他还想努力回忆什么,却被打断了。


    “米莫!你是死了吗?!米莫!”


    砰砰的砸门声响起,伴随着粗哑的少年嗓音。米莫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意识告诉他这是青训营的室友,一个来自西西里的壮实小子,永远精力过剩前锋马可。


    “今、今天……”米莫开口,声音阻滞到无法出口。


    “今天是和一线队合练的日子!你这个白痴不会忘了吧?!”门外的马可吼着,“快点起来!迟到教练会杀了我们的!”


    米莫开始换衣服,动作因为记忆的重叠而有些迟缓。


    “米莫!你在拉屎吗?”马可开始用脚踢门了。


    “来了。”米莫应道。身体终于跟上了意识,他快速洗漱,换上青训营的训练衫出门。


    马可在走廊里等着,他上下打量米莫:“你脸色差得像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还能练吗?要不然我去给教练请假?”


    米莫摇摇头:“不用。”


    这里是米兰,是全新的开始,他要去见见这个世界。


    马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好吧,那就放轻松,就是场训练。不过听说今天卡卡也会在!那个巴西来的年轻天才,850 万先生!上帝,我要是能从他脚下断一次球……”


    卡卡。


    一个熟悉的名字。前世米莫没有真正意义上和卡卡做过对手,只在替补席、电视机和杂志上见过他巅峰时的奔袭和伤病后的落寞。而在这个一切尚未开始的 2003 年,卡卡还只是米兰一笔贝卢斯科尼钦点的“未来投资”。


    “走吧。”米莫说。


    带好装备去一线队训练场的路不长,但每一步,米莫都在用全新的感官记录。


    青草被修剪后的气味。泥土被晨露浸润的潮湿感。远处传来的、足球击中训练墙的砰砰闷响。以及人声。


    纯粹的人声,没有信息素作为底色的、干净的人声。


    “传过来!这边!”


    “安德烈,你昨晚又熬夜了?跑得像拖着棺材!”


    “闭嘴,克拉伦斯!”


    粗粝的,玩笑的,带着各地口音的意大利语,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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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着几句葡萄牙语和荷兰语。


    马可兴奋地喋喋不休:“因扎吉的跑位根本没法防,你小心再小心吧,还有内斯塔,上帝,我可不想跟他对上……”


    米莫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越来越近的训练场。


    他看见了在早晨阳光下的米兰一线队。足球在人群间快速传递,鞋钉刮擦草皮的嘶嘶声、球被大力抽射的闷响、球员们短促的呼喊指令,混合成一种充满力量感的交响。


    米莫停在场地边缘,青训教练正和一线队助教交谈。他得以站在一个观察者的位置,静静地看。


    保罗·马尔蒂尼正在和亚历桑德罗·内斯塔好像进行一对一的防守。两人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和肢体语言交流。没有信息素能辅助他判断环境了,但米莫能从他们紧抿的嘴角、锁定彼此的眼神、寸土必争的卡位中,读到一种纯粹的顶尖后卫技艺的压迫感。


    “嘿!青训的小子们!”


    一个声音炸响。詹纳罗·加图索像一辆小型坦克般冲过来,停在米莫和马可面前。他满头卷发被汗水打湿,眼睛亮得吓人。前世,米莫对这类充满强烈alpha气息的球员有本能的戒备。但现在,加图索散发出的只是纯粹的、高浓度的精力——像一团燃烧的火。


    “门将?”加图索的目光落在米莫的手套上,笑了,“体格有点小只啊,待会儿可别被我射哭!我最近脚头硬得很!”


    他用力拍了一下米莫的肩膀,很重,但没有恶意,纯粹是力道控制不好的热情。米莫身体微微一晃,站稳了。没有信息素的压制,只有物理冲击,他可以承受。


    “里诺!别吓坏孩子!”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安德烈亚·皮尔洛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看起来还没完全睡醒,头发有些乱。这位足球世界的中场大师,还没有达到之后的盛名,此刻只是随意地站着。他的目光掠过米莫,没有停留,却让米莫有种被瞬间扫描过的感觉。


    “你是埃米利安诺·维卡里奥。”皮尔洛说,不是疑问句,“青年队门将,反应速度排名第一,但出击决策有时犹豫。”他顿了顿,补充道,“别紧张。”


    米莫怔住了。皮尔洛的语气平静,客观,剥离了一切与足球无关的标签。就像在讨论一个战术模型。


    “安德烈亚,你更像是在恐吓小孩啊。”加图索嘟囔着,又看向米莫,“别理他,踢球,靠的是这个!”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也靠这个。”皮尔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当然,你没有。”


    “滚蛋。”


    这时,更多球员注意到了这边的青训生。望向他们的方向。


    米莫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安德烈·舍甫琴科、克拉伦斯·西多夫、菲利波·因扎吉、尼尔森·迪达,鲁伊·科斯塔、马西莫·安布罗西尼……他无法放松,每一张脸都触发他的记忆警报,是他坐在尤文图斯替补席见过的幽灵前锋、顶级中卫、全能中场……


    这里的每个人,带着鲜明的个人印记。然而没有信息素将这些印记扭曲、放大、贴上等级标签。在这里,因扎吉的狡黠就是狡黠,加图索的勇猛就是勇猛,皮尔洛的智慧就是智慧。


    他的目光看见所有人,看见绿茵场,看见球门,看见……足球。


    足球,圆的,黑白相间,安静躺在草皮上。


    一时间混乱退去,警报噤声,只有无论前世今生,他最为热爱,并为它付出一切的运动,在眼前,在此刻。


    “嘿,小门将!”加图索在对他招手“过来,分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