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情海翻波

作品:《象牙塔之波

    如果说余丹凤的追逼明枪易躲,那么顶头上司秦冰纶的觊觎则有些暗箭难防。


    这些年来,秦冰纶几乎一直霸居楚江大学男人“话题榜”榜首,自然也是女人眼中可能引发危机的“女一号妖精”。


    这并非秦冰纶的过错。在楚江大学的地界上,她确实算得上女中凤凰式的人物。形象与气质俱佳、能力与地位均强。新雪莹润的鹅蛋脸上镶嵌着一双杏眼,既含春水之柔,又藏星子之灿。美丽妩媚的外表下天生大气干练的领导气质,让她年纪轻轻就在楚江大学的“政坛”上脱颖而出,仅用了三年半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教研室主任”到“副院长”再到“主持工作副院长”的“三级跳”,这在楚江大学干部晋升史上是极为罕见的。


    上帝有时是公平的。为你开了一扇门后就会关上一扇窗,即便强大如阿喀琉斯者不也是有痛点和短板么?表面上看,秦冰纶美貌与事业双赢,但一个巨大的软肋却无时不在消磨、摧残着她——那便是出国不归的丈夫劳力。几乎每次提拔时,都会有人以此说事。不过身后一直有副校长周濂的力挺,最后都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真正折磨秦冰纶的是,自己正处在盛世花颜和欲望强烈的黄金期,却只能寂寞地在空房中饱受煎熬。每次在外面享受完繁华回到空荡荡的家中,窗外的月光冷冷地泼进来,秦冰纶的指尖总会无意识地摩挲着丈夫空放了七年的枕头。床头柜上照片里的男人笑容依旧灿烂,可越洋电话却越来越少如图稀薄的空气。浴室的镜子临走时写下的“等我回来”的便利贴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很长一段时间,秦冰纶害怕回家过夜,有时深夜醒来,她会蜷缩在大床的左侧,右侧空出的位置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秦冰纶自是不甘心。然后,锦绣的仕途象是一把双刃剑悬在头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已经被作为后备干部重点培养,这让她只能夹住尾巴以防被人抓住把柄毁了前程。仕途上不断攀升的渴望让她每在心思蠢蠢欲动时及时自我敲响警钟。许多年来,面对校内、校外的众多垂涎欲滴的目光,秦冰纶总体上都能头脑清醒、手法纯熟予以规避。


    非不想也,实未动心。秦冰纶宛如草原上聪明的猎手,隐匿于草丛之中,以无尽的耐心静待那位既能确保安全、又能满足灵肉相融的爱侣现身。


    如今,猎物出现了。主角自然是顾明远,如果要有备胎的话,那可以选上林书锦。在秦冰纶看来,顾明远个性鲜明,如能驯服更显手段;林书锦过于温顺,博弈之趣明显不足。


    其实,在秦冰纶看来,顾明远也算不上完美的选择。除了玉树临风的身材外,他的长相并不出挑的男生,然而,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气质:干净中带些书卷、斯文里夹些痞气。最为关键的是,顾明远和那位遥不可及的丈夫实在是形神兼似啊!他微蹙眉头沉思时的神态,低头浅笑时眼尾漾起的细纹,甚至说话时的肢体语言……。所有这些,都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轻易撬开她紧锁的记忆闸门。多少个深夜,她独自面对空旷的卧室,脑海中劳力和顾明远的影子交替出现,那种令她心悸的熟悉感,仿佛是她寂寞世界里突然具象化的海市蜃楼。只要有顾明远参加的会议,秦冰纶总会用眼角的余光不停甚至贪婪地捕捉着他每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在脑海中细细描摹、重叠并积压的渴念。她想占有的,与其说是□□,不如说是幻觉。


    内心躁动的秦冰纶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可见的前途,自然不能公然地、毫无顾忌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隐忍与压抑,成了她不得不披上的外衣。然而,随着沈菊英无意中透露余丹凤正在为顾明远牵线搭桥的消息,秦冰纶的隐忍和压抑有些不堪承受。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了。


    这天,顾明远刚从图书馆借书回来,身后飘来几缕混合着茉莉和麝香的香水味——这是全院教职工都熟悉的秦冰纶的独特香气。


    回头一看,来者正是秦冰纶。她将平日里惯穿的职业装换成了更显绰约的便装:一件紧身墨绿色羊绒衫,颀长的脖颈围着一条橘黄色真丝围巾,简约而不失格调,流露出一种既丰腴又淡然的韵味。


    顾明远注意到秦冰纶那双会说话的杏眼正默默注视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说话便没有了平日里的利索:“秦院长……您是来找我的吗?”


    “怎么?我就不能找你吗?”这样的反问让顾明远感到有些尴尬。他不愿在院长面前显得胆怯,于是红着脸尝试着回答:“当然不是。秦院长能亲自到教研室看望我们,这对我们是莫大的鼓励。”


    秦冰纶故意用玩笑的口吻说道:“现在教研室只有你一个人,你应该去掉''们''字才对。别''我们''、''我们''的了,听起来就显得生疏了。”


    她柔和而略带磁性的女中音让顾明远感觉仿佛一阵轻风拂过自己的面颊。他不敢多想,试探性地说了句“秦院长有什么吩咐”,然后模仿其他同事的样子,翻开桌上的笔记本,装作要记录的样子。


    “你学得挺快的嘛。行啦,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还是少沾染些的好。”秦冰纶此刻全然不似一位威加全院的领导,更像是一位可以倾心交谈的异性芳邻。


    只要心中的紧张和戒备感卸掉,顾明远的口才优势便会显露无疑。在手势的配合下,“12345”将自己最近正在探索的教学改革及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的“业绩”全都显摆了出来。


    秦冰纶今天并不打算倾听顾明远滔滔不绝的自我“标榜”,她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顾明远周末陪同自己去苏州参加一个不咸不淡的学术会议。


    这是顾明远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样的活动既能拓展学术视野,又能结交学问朋友,还能一睹苏州园林的芳姿,实在是一举多得之事。


    秦冰纶的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指尖在桌面上似有若无地敲了两下,低声说道:“希望这次出差能带来惊喜哦。”


    顾明远知道钟德君经常陪着梅大镛、孟超出差,在为领导搞好服务方面积攒了不少经验,便虚着心向他求教。


    钟德君兴奋地猛拍了一下大腿:“老顾你艳福不浅啊,和秦冰纶这样的大美女一起出差,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啊。”钟德君一如既往地口无遮拦。


    顾明远正色道:“你能不能正经点?你不能以自己的流氓之心度别人的君子之腹。我这是出差。你有没有正经招数?没有就给我闭嘴。”


    钟德君表情上老实了些,但言语间依然本性难移,先是虚着说了一通察言观色、端茶递水、请吃陪游之类的套话,然后认真地看中顾明远:“你们这次几个人?”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顾明远。他确实不知道这次还有哪些同事一起陪同秦冰纶出行。但是,从钟德君的暧昧目光中,顾明远看出了不怀好意,赶紧临时编了个瞎话:“好像有四个吧。”


    钟德君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可惜啊。”


    钟德君的询问到时给顾明远提了个醒。趁着院办公室秘书黄阿娇过来找他要身份证订飞机票的机会,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有几天呢,这次去的人多吗?”


    黄阿娇脱口而出:“就你和秦院长呀。”


    顾明远暗自吃惊,心里的惶恐立刻像洪水般四散漫溢开来。虽然还不至于“伴君如伴虎”,但是第一次单独陪同女院长出差,如果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那就不好收场了。知道钟德君的嘴碎,顾明远不敢也不愿再就此事向他求助,但一时间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去讨教了。正在焦急间,二姐从老家打来电话,说是父亲沈有余住院了。


    作为儿子,探望住院的父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顾明远如实向秦冰纶坦陈事实后,秦冰纶正在把玩机票的手瞬间停止了动作。她缓缓抬起头,嘴角还维持着优雅的笑,眼里的光彩倏地暗了下去:“这样啊……。”她的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兀自盯着手中的机票出神。过了片刻,秦冰纶重新扬起头来,语调轻快地开起了玩笑:“你这次欠的我可要记账哦。佳肴不怕迟,我等你便是。”但那笑容里,分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和落寞。


    余丹凤的记忆力确实精准得如图瑞士的钟表。在约定的“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她不顾对军人出身的沈菊英的忌惮,勇敢地走进了历史学院的大门。


    顾明远今天值班。未等他反应过来,余丹凤便一屁股坐在藤椅上,顾明远的心随即像不堪重负的藤椅一样,被一阵阵痛苦的呻吟所困扰。


    余丹凤单刀直入:“小顾,想好了?”


    顾明远目光有些回避。余丹凤面露不悦:“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你知道大姐给你介绍的是谁吗?”不等回应,余丹凤激动地站起身,用手掌半掩着嘴,凑近顾明远:“这要是放在古代,你这可是驸马爷的命啊。”


    顾明远一时没反应过来:“驸马爷?什么意思?”


    余丹凤得意地吐出了“吴雅娟”三个字。


    顾明远惊得手中的笔掉落到了桌面上:原本一直以为是吴雅洁,怎么突然变成了吴雅娟呢。顾明远的心中波涛汹涌。紧张、失落与担忧如潮水般交织,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房。紧张的是吴雅娟毕竟是校长女儿,失落是吴雅娟从未在自己心中有过一席之地,担忧的是自己如何面对一直非吴不娶的好哥们钟德君……。


    看见顾明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余丹凤心中暗讽:摆什么架子呀。你一个乡下来的,能被校长家相中,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想归想,考虑到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年轻人极可能成为吴家的乘龙快婿,余丹凤言语间也不敢怠慢。她放下副处级和大姐的架子,带着几分讨好又有些责怪的语气说道:“小顾你真是的,知道为了你的事大姐费了几多工夫吧?”


    顾明远依然处在惶恐、焦虑之中,但又不能生硬回绝余丹凤的好意,便以一句“让我再考虑考虑好吧”搪塞了余丹凤。所谓考虑考虑,顾明远其实是想做两件事情:一是如何和钟德君解释;二是要不要听听父亲顾有余的意见。


    向钟德君开口确实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还不至于“朋友妻不可欺”,但钟德君这两年来在吴雅娟身上“有心栽花”所费的心血那是有目共睹的,现在竟然让“无心插柳”的自己拔了头筹,这实在是情何以堪啊!


    这一天,“筒子楼”里空无一人。最近几次在吴雅娟那里碰了壁的钟德君无处可去,一个人闷在宿舍里生气。


    顾明远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主动搬了两把椅子放在露天阳台的雨棚下。棚外细雨绵绵,密实如丝,楼下那片樟树林中一只杜鹃鸟的叫声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哀伤。


    钟德君仰面瘫坐在那张破旧的藤椅上,目光散漫,深深地叹了口气。顾明远昨天特意从冯伟那里顺了一包“游泳”牌香烟,这下算是派上了用场。


    钟德君狐疑地看了顾明远一眼:“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殷勤?”


    顾明远假装轻描淡写:“你今天难得不出门,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陪你聊聊天呗。”


    这话刺中了钟德君的痛处。他吐出一溜烟圈后开始抱怨起来:“都是她妈的吴雅娟害的。你说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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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吃饭、礼物,从不拒绝,一谈到正事,态度就冷得跟冰块似的。老顾,你帮我分析一下,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吴雅娟究竟在搞什么鬼,顾明远自然无需分析。为了掩饰内心的窘迫,从不抽烟的他也从烟盒中抽出一支“游泳”来,刚试着吸了一口,就被呛得连连咳嗽,慌忙将烟扔掉并狠狠踩灭。稍作停顿后,顾明远犹豫着说道:“德君,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判断出了问题?”


    “判断出问题?你是说我是单相思呗?我想过的呀,如果真这样,她干嘛每次都乐意收下礼物呢?这不是玩人呢嘛。”


    “那你究竟给吴雅娟送了多少东西?”


    “这两年至少也有千把块钱吧?”


    顾明远忍俊不禁:你小子倒真精明。两年光景才扔出一千块钱,血是放了,但一点也不伤筋动骨。顾明远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可笑:自己不是连一点诱饵都没放鱼儿就主动上钩了么?


    顾明远心中涌起一丝愧疚,转动眼珠试探性地问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的意思是,德君你完全可以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嘛?”


    “你老兄可真会劝人。老顾,跟你明说了吧,你以为我真的稀罕吴雅娟呀?就她那个病西施的样子,用我妈的话说,对种族繁衍未必有利。”


    顾明远故意打趣道:“知道呀。你钟德君眼光独特,是想借着这把梯子登天呗。”


    钟德君瞥了顾明远一眼,又重重叹了口气:“不瞒你老顾,我现在确实有点动摇了。最近我似乎发现了新的迹象。”


    好奇心驱使顾明远追问起“新的迹象”来。


    钟德君“嘻嘻”笑了起来:“我可是第一次对人说,你得替我保密哦。”得到点头后,钟德君说道:“最近几次,吴雅娟有意将她妹吴雅洁往我身边推。从吴雅洁的眼神来看,我觉得她好像有点那个意思。”


    顾明远心中有些佩服起钟德君来:这小子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情种啊。不过这样也好,一旦他知道真相后,也许不至于会撕心裂肺的。


    钟德君手抚着下巴,目光落在防护栏上抖动着水珠的黑鸟喃喃自语道:“依咱农村的眼光,吴雅洁也许更适合传宗接代,你瞧她那圆润的脸庞和肥大的臀部,一看就是个旺夫的料。”


    顾明远忍不住骂道:“你小子真是妈的实用主义者啊。”


    钟德君满脸的不屑:“你懂个屁呀。只有你这样的书呆子才相信爱情。老顾,告诉你吧,爱情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本账。”


    “什么意思?”


    钟德君狠狠吸了一口“游泳”,眯着眼说道:“娶领导的闺女,好比买田置地。你瞧那佃户,春种秋收,难道是因为爱那片土?不过是图个收成。我待她温柔如水,她予我青云直上,两下便宜,岂不比你们穷书生酸溜溜的情诗划算?”


    钟德君的这番奇谈怪论让顾明远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不过心中的石头总算终于落地:以这家伙的爱情观,肯定不会为了吴雅娟死心塌地、寻死觅活的了。


    剩下的就是征求父亲顾有余的意见了。趁着院办公室无人的时候,顾明远给父亲隔壁的毛旺婶家打去了电话。她家有一部全村唯一的座机电话。


    正巧刚刚出院的顾有余正在毛旺家打麻将。儿子话还没说完,顾有余兴奋得将手中的一张“五条”甩得老远,故意抬高声音嚷道:“这还考虑什么呀。校长女儿主动找上你,那你将来在楚江大学不是要平步青云了嘛。”


    顾明远听见电话里传来七嘴八舌的叫好声,好像小时候裤子被人扒掉,脸上顿时变得通红,连忙在电话里央求父亲不要声张。


    顾有余想法只好相反,声音显得更加亢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人家校长主动相中你的嘛。同意,我一百个同意。你小子总算干了一件像样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顾老抠你到底来不来?不来就换人了哈”。


    挂断电话后,顾明远有些后悔征求父亲的意见,担心事情八字没有一撇,就被父亲的“传声筒”在湾子里闹得“水响”。想到这里,赶紧给村妇女主任的二姐打去电话让她赶紧回一趟家封住父亲的嘴。


    顾小满似乎有另外的考虑。在电话里突然冒出一句“你对那个小吴有感觉吗”的话来。


    顾明远没料到二姐会问出这样“高端”的话来。看见弟弟犹豫着没有作答,顾小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明儿,按说姐应该替你高兴才对。毕竟人家是校长家的姑娘,这对你以后的发展肯定是有好处的。”


    顾明远一下子起了急:“二姐你怎么也这么俗气呀。”


    “你听姐把话说完。我要说的是,感情这东西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要因为人家的家境,关键还是人家多我们家明儿是不是真用心。明白不?”


    二姐的话说到了顾明远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嘀咕道:“我几乎和她没什么来往,从哪里能够看出她的内心呢。”


    沈小满听罢笑了起来:“你硬是糊涂了吧?你一个大男将,接触接触怕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吴雅洁有意无意向钟德君吐露了顾、吴二人之间的秘密。钟德君胸中的怒气几乎要冲破胸膛。如果是别人还算罢了,关键是是自己一直视为好朋友好兄弟的顾明远啊。联想到前几天他还假惺惺地给自己出谋划策,钟德君此刻的心情正可以用“恨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来形容。


    当天晚上,钟德君愤然搬离了和顾明远合住的宿舍,暂时寄居在孟超为他安排的院图书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