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玉狯岳的声音消失了。


    呼吸声也好，心跳声也好。


    留给悲鸣屿行冥的是一具死寂的躯壳。


    *


    急性抢救的注射剂已经全部带上，蝴蝶忍的药箱里还装着大量的绷带和止血与缝合用具。


    她紧紧皱着眉。


    冷静，蝴蝶忍。


    想想狯岳的体质，那种异于常人的恢复力，还有之前抽到的血，虽然没有化验但或许也有独特之处。


    就算是上弦之壹，稻玉狯岳或许——


    她的速度丝毫不慢，不断告诫让自己更加冷静一点，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抢救，肯定是很严重的外伤和失血，狯岳的血型在蝶屋里有适配的，她也带过来了应急血包。


    事情不至于——


    清晨的微光下，她看到被悲鸣屿行冥抱下山的狯岳。


    黑发遮掩的脸庞，早就没有半点活气。


    蝴蝶忍：“……


    只是从悲鸣屿行冥的步伐里，她就知道了。


    蝴蝶忍的脚步只慢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悲鸣屿先生？


    “……我去迟了。


    蝴蝶忍轻轻皱眉：“请别这么说。


    话虽如此，蝴蝶忍还是抱有一丝希冀地说：“请让我再看看吧。


    或许……


    蝴蝶忍在看清伤势之后也沉默了。


    这样的伤势，不可能活着的吧。


    ……


    『嗯，之后再见。』就在前一天才刚说过的话掠过脑海。


    ……她可没说过是要这样再见啊。


    悲鸣屿行冥把人放下后低念一句佛号，转身离开，蝴蝶忍在狯岳身边多待了一会。


    视野的余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微动了一下。


    “——？


    蝴蝶忍眨了眨眼，视线一点点移过去。


    伤口……似乎在……复原？


    ？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直入门内，满脸急切和担忧的甘露寺蜜璃闯了进来：“小忍！


    “狯岳他——！


    蝴蝶忍抬头，看向甘露寺蜜璃。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蜜璃。蝴蝶忍的表情和往日很不一样，那似乎带上了些、震撼。


    甘露寺蜜璃一愣。


    “小忍……？


    蝴蝶忍又将视线落在狯岳身上，目光游移不定：“你可以帮我问问悲鸣屿先生……


    “——狯岳真的没有接触到上弦之壹的血吗？


    甘露寺蜜璃：“唉？


    她不明所以地也看了过去。


    一根根小小的鲜红血管，不知不觉从已经死去的人左腿已然发黑的断口上生长了出来，同样的还有头侧。


    甘露寺蜜璃：“？


    甘露寺蜜璃：“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


    鎹鸦还没开始报鸣柱阵亡的消息，就开始紧急通知重启柱合会议了。


    地点就在上次的屋内，只是当然不会有稻玉狯岳和灶门兄妹在。


    刚忙完的炼狱杏寿郎于是就在短时间之内接连接受狯岳突然遭遇上弦之壹后**又活活了又死现在更是疑似成鬼的消息。


    跟他一起的富冈义勇沉默了半晌：“……很丰富。


    炼狱杏寿郎保持着阳光的笑容，重重拍了两下富冈义勇的后背。


    富冈义勇困惑：“？


    “所以这次的会议内容是？炼狱杏寿郎笑着问道。


    “——当然是关于这次上弦之壹的情报，还有稻玉狯岳的安排问题。


    伊黑小芭内走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日出那会儿鎹鸦来传了四次消息，次次都不一样。


    镝丸在他肩上安然盘着，时不时吐吐蛇信。


    作为发现者的甘露寺蜜璃和蝴蝶忍早就待在屋内，甘露寺蜜璃的视线从伊黑小芭内进来后就落在他身上了：“伊黑先生伊黑先生，就是狯岳他啊‘哗——’地一下！


    她这次表达能力有了进步，具体表现在加上了手部动作：“然后就冒出了这样那样的小血管……好神奇的！


    “……伊黑小芭内这次看懂了，“血管自己再生了？


    甘露寺蜜璃连忙点头：“嗯嗯嗯！


    蝴蝶忍接话：“神经也在自行地修复中呢。


    她神色算不上轻松：“我观察了一下，速度虽然慢，但完全再生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是迟早的事。”


    伊黑小芭内眉头皱起，看向悲鸣屿行冥：“悲鸣屿先生呢？”


    悲鸣屿行冥：“……我无法确定，只能笃定他当时是重伤。”


    所以也不确定具体情况吗。


    炼狱杏寿郎已经转身：“天音夫人还没到，那我先去看看狯岳。”


    富冈义勇已然选择了自己心仪的门口坐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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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黑小芭内把视线投向不死川实弥。


    不死川实弥：“啧，见过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


    稻玉狯岳——成鬼？


    “……麻烦事。”伊黑小芭内最后评价。


    确实是一桩麻烦事。


    连续对战多位上弦，最后还是被上弦所杀，饶是不死川实弥也没法直接说出成鬼了就**的话。


    但当时的情况没人知道。


    随着最后的几人到齐，产屋敷天音一如既往代替产屋敷耀哉出面，轻轻躬身：“久等了。”


    得到回应，她开门见山：“上弦之壹的情报已经泄露给我方，稻玉狯岳或许即将成鬼，这是，今天的议题。”


    诡异的沉默之后，宇髓天元开口了。


    “都愣着干什么？无非就是个选择题。”


    随着宇髓天元的动作，他额角连成一串的宝石晃了一下。


    “有灶门祢豆子的例子在先——还留不留他的问题吧？”


    宇髓天元露出笑：“我的话说在前头，我和炼狱会是一个立场。”


    伊黑小芭内闻言侧过头。


    “宇髓，你乐观过头了……你和炼狱都是。”


    两道立场，悄然划开。


    *


    “……”


    稻玉狯岳走在漆黑的空间里，空荡荡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做梦梦到奇怪的地方，只是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有点像地狱的入口，但狯岳觉得不是。他的手能触摸到漆黑的墙壁，他扶着墙走了一段距离，前方也遇到了墙。


    狯岳在脑海中构建出了一段墙角和衍生出来的一截墙壁。


    他的视线向对角线的位置上宛如瀑布一样下漏的无瑕莹光上。


    狯岳选择摸着墙壁继续走，拐角之后又拐角，这似乎是个四四方方的空间——缺了一个角。


    他在缺口前坐下，温暖的洁白莹光在他眼前掠过，落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


    狯岳情不自禁地抬手，莹光落在手心，抓不住，光芒顺着指缝和手掌边缘落下。


    很温暖，很美丽，但留不住。


    狯岳望着这片微光构成的水幕。


    ……真浪费啊，他想。


    一个破掉的器皿，装得下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补都不知道怎么补。


    等流尽了……


    寒风会从缺口再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