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第一反应是他听错了。


    但随即又觉得骗自己没有意义，他怎么可能听错。


    柱级们都在看着他，有的平静，有的带笑，就是没有疑惑和诧异，仿佛早就清楚。


    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不……是他根本就没去想过，一般来讲……


    能参加柱合会议的，不就是柱了吗？


    他成柱了。


    他成柱了。


    星星点点的快乐似乎从眼前的世界浮现出来，伸手就能够得到，像是冰糖葫芦的外壳一样，哪怕脆弱易碎，却真真切切地出现了。


    裹着的山楂是甜是苦已经不重要了。


    “……狯岳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唉？


    他一僵。


    刚刚那种蠢爆了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思绪一卡，狯岳的手又在膝上抓紧了。


    炭治郎用了零秒接受这一信息，开心地转头看向狯岳。


    “狯岳。


    炼狱杏寿郎也没放过他：“放心地讲出来就可以了！


    产屋敷天音体贴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待。


    视野的余光里，有一人在安静的气氛当中也侧过了头。


    狯岳只觉得全身都悄然紧绷起来了。


    ——冷静。


    刚刚是在问他斑纹的补充……


    狯岳真的下意识开始回忆那几次应该是开了斑纹的经历：第一次是差点被睡莲菩萨拍死的反击，第二次是……短暂脱战后的回光返照，第三次是再次打童磨的时候自然而然开启的。


    第一次的开启难度最高，在那之后再次开启会更轻易。


    对身体的筛选……不一定，他当时都快濒**，有什么比身体素质更重要的决定条件。


    决心？他没有那东西。危机感？当时确实快**，但是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恨。


    “……狯岳听到自己的声音，“心态。


    蝴蝶忍歪了歪头重复道：“心态？


    “……和上弦之贰的战斗根本不能算在其内。炼狱先生亲身经历过和上弦之叁的死战，恋柱是和上弦之肆，霞柱也和上弦之伍打过，大概能明白真的面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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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者死战时心态会改变。”


    狯岳别过眼：“童磨那种来旅游一样的随意态度能让人开得了斑纹才奇怪。”


    这样回答算他通过了吧？


    炼狱杏寿郎看着狯岳露出赞许的笑。


    甘露寺蜜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么如果要以客观的标准”时透无一郎总结“体温心率还有呼吸都需要达到一定的标准才可以——体温应该要在三十九度以上心率要破两百的状态吧。”


    狯岳如愿地感觉到没有人再看他了绷紧的后背稍微松懈了一些。


    他成柱了。


    体温超过39心率破两百……


    蝴蝶忍轻轻蹙眉：“这种情况已经没法作战了吧？”


    真的对身体没有负荷吗？


    时透无一郎回应：“这就是身体上的筛选条件。”


    “嘁这样就行了啊还挺简单的嘛。”不死川实弥不耐烦地开口。


    要经历过死境才能开吗……啧好不容易遇上个上弦还是个恶心人的白失一次机会。


    “真羡慕你觉得这个方法简单的简单大脑。”在他旁边的富冈义勇平静道。


    不死川实弥青筋毕露：“哈？”


    富冈义勇：“没什么。”


    伊黑小芭内还在想事情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静音了。


    呀！伊黑先生好冷淡好帅气！甘露寺蜜璃不合时宜地在内心小小开花了一下。


    伊黑小芭内想的是另一件事：如果是生死之境稻玉狯岳和他们一起面临上弦之贰哪就到了生死之境？


    ……不对。


    伊黑小芭内突然想到这人还打过上弦之陆。


    应该是那次产生的心态转变吧……啧被他错过了。


    产屋敷天音在众柱讨论得差不多时开口：“有关斑纹一事还有一事无论如何都要告知诸位——斑纹有着致命的缺陷。”


    她微微躬身：“鬼杀队有明文记载言历代剑士凡是开启斑纹者无一人可以活过二十五岁。”


    屋内一静。


    ……什、么……？


    狯岳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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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有点失灵了，世界蒙上一层细细的黑砂，让大脑能处理信息却无法接收。


    “因此，我们由衷希望，各位可以谨慎思考后再做出决定，斑纹的折寿缺陷至今无解，这也是我们从未向剑士们提及的原因……


    哦，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他觉得那花纹不是什么好东西。


    狯岳在大脑宕机的时间里，后知后觉地心里略过那么一句话。


    哦。


    他开斑纹了啊。


    他原来活不过二十五岁了吗？


    他的结局……


    一片寂静里，悲鸣屿先行开口。


    “…到时候我会变成如何呢……真让人期待。


    期待？


    “怎么这样……


    甘露寺蜜璃也愣住了。


    那她的爸爸妈妈……


    不接受？


    炼狱杏寿郎的回应依旧充满气势：“有那般强度的增幅，哪怕用寿命来换也十分值得！


    心甘情愿？


    宇髓天元敛下眉眼：“二十五吗……


    思考？


    “甘露寺……伊黑小芭内喃喃自语地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女孩。


    担心别人？


    “唉？嗯，回过神的甘露寺蜜璃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斑纹的话，我大概已经被上弦之肆给杀掉了吧，我现在更强了，请不必担心！


    她努力露出笑容：“能和大家在一起的话，我觉得没关系哦！


    善良？


    时透无一郎回答得简单粗暴：“我应该是这里面最不该担心这个的吧。


    “……


    炭治郎低下头，握紧了拳头。


    “我也一样！他抬头，目光坚决，“一定、一定要将鬼舞辻无惨消灭，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决心？


    …………


    ……


    狯岳明白了。


    原来哪怕当上柱，他也是那个异类。


    他才是会觉得无法接受的、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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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类吧——换其他人来，大概也会慷慨激昂地应下，会觉得开了斑纹真强啊，真幸运啊……


    舌尖猛地被牙咬出血来，猩甜铁锈味和尖锐的疼痛拉住最后摇摇欲坠的理智。


    糖葫芦的糖壳咬碎吃掉后，蔓延在口中的是坏掉的山楂的苦涩滋味。


    ……稻玉狯岳。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鬼杀队重要的核心，你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在此刻、此地、在这些人面前，说出任何消极逃避之语。


    绝对不能……


    狯岳对上产屋敷天音的眼睛，他的目光在挣扎过后压下去情绪，即使口腔里满是血腥味，在面上也没有露出太大的异样。


    “我……无所谓。”


    灶门炭治郎极快地看了一眼狯岳。


    产屋敷天音不由动容。


    “……万分感谢。”


    她和两个孩子一同躬身，引得众柱立刻叩首。


    没反应过来的炭治郎被狯岳胳膊一伸按下头，没有直接受了这一礼。


    “请务必不要如此，”悲鸣屿沉声，“鬼杀队能够世代斩鬼，是产屋敷一族的功劳。”


    “就算我等身死，也自有后人继承意志，生生不息！”炼狱杏寿郎说。


    柱合会议到此结束。


    产屋敷天音无法久待，她心里还惦记着产屋敷耀哉的身体，先行起身：“狯岳，你可否与我一同前去？”


    稻玉狯岳正好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他跟着起身：“是。”


    灶门炭治郎：“等等、狯——”


    狯岳目不斜视地离开，反手合上门阻断追过来的视线。


    “既然天音大人走了，那我也先行告辞。”


    富冈义勇起身，立刻就被不死川实弥叫住。


    “喂，等等，现在应该先考虑训练的事吧，说走就走是什么意思？”


    伊黑小芭内冷冷：“还是说，你想自己提前独自训练？”


    “……”富冈义勇说道，“训练一事，你们自行商议即可。”


    伊黑小芭内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悲鸣屿行冥转动着念珠。


    炼狱杏寿郎看了眼情况，直接开口：“先坐下吧，富冈！”


    富冈义勇：“……你们自己……”


    炼狱杏寿郎：“多日没见彼此了，等会议结束后一起去吃饭吧！”


    “没有这个必要……”


    “炭治郎是我的继子，也是你的师弟，我们三人早该坐在一起聊聊了！”炼狱杏寿郎笑道，“就吃那家很好吃的鲑鱼萝卜怎么样？”


    “……”


    富冈义勇回来坐下了。


    解决这个，炼狱杏寿郎又转头看向了不死川实弥：“不死川，要一起吗？”


    “啧，谁要和那家伙一起吃饭啊。”


    不死川实弥气闷地坐了回去。


    “那我下次再喊你一起！”炼狱杏寿郎笑道。


    甘露寺蜜璃松了口气。


    哇……感觉刚刚差点要吵架了，还好有炼狱先生在！


    “悲鸣屿先生，还请开始主持接下来的训练会议。”


    炼狱杏寿郎三下五除二稳定局势后说道。


    悲鸣屿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


    “好……正好我也有个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