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锖兔托着腮换了一个坐姿。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一个坐姿。


    被狯岳带着到处跑完之后他现在不太能忍受无聊的时间流逝但是很显然他盯着的这个人很有耐心


    锖兔虽然以前也在心里想过但是盯着这张脸还是想感叹。义勇怎么现在长得这么帅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有点水柱的样子。


    他木头一样地跪坐这么久到底在想什么？


    “义勇。”


    他喊了一声。


    对方当然听不到狭雾山的时候他就听不到。


    锖兔有点无聊但是他逛遍鬼杀队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人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富冈义勇动了。


    他开始训练了。


    锖兔：哦哦哦！


    一板一眼的训练法基本都是师父教的锖兔已经看过千百遍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见成年的义勇训练锖兔觉得还很有新鲜感。


    挥剑的速度很快啊剑技也很纯熟已经远远胜过停留在原地的他了。


    锖兔觉得自己可以百看不厌。


    只是到了晚上柱就要出去巡逻了范围当然超过锖兔能跟随的距离锖兔跳上活动范围边缘最高的树远远看着人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好了位置也记下了去找狯岳吧。


    然而出门浪了一天的锖兔重新回到狯岳身边时他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等等……什么情况？


    锖兔穿过房门脚步迟疑了起来他的视线扫过室内这一片狼藉甚至可以想象到狯岳是如何在这里翻箱倒柜的桌上是散落得七七八八的信件还有就是房间正中被暴力清出的一片空间上静静放着一叠靛蓝色的有三角形花纹的羽织。


    他想了想还是绕过了桌子和那件羽织走到靠墙站着的狯岳身边。


    怎么了？


    锖兔：“……还好吗？”


    他走的时候不是师兄弟俩刚和好来着？


    狯岳：“……”


    他的身影隐在黑暗里。


    “为什么我没把这件羽织给扔了呢。”


    他的声音低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低的，自言自语一样。


    锖兔觉得狯岳这个状态有点让人心底发毛，他顺着**问：“为什么？


    狯岳又没说话。


    一开始得到这件羽织时的心情是什么？


    时间太过久远，但是他好像还能记得当时的惊喜，他以为那是一份认可，他独有的认可，所以当他发现，这羽织其实是他和我妻善逸一人一份的时候，那份惊喜全部变成了恶心。


    他就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为什么他上桃山那么久了没有得到老师的赠予，结果我妻善逸一来桑岛就掏出了两件同款的羽织，他到底是被认可的还是顺带端水的——他的理智告诉他这在桑岛眼里是公平的，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公平的，可是就是反胃得当天就把这件羽织刻意塞到了箱底。


    狯岳想起来了，他当时没把羽织直接扔了，是为了防着哪一天桑岛慈悟郎突然心血来潮非要看他穿的时候，他陷入维持好弟子人设的困境。


    他想，或许这件羽织他勉强在成柱那天会穿一下，就一下。


    “……锖兔得不到回应，试着轻轻拍上他的肩膀，“狯岳……？


    “你就没有恨过吗，锖兔。


    狯岳问。


    锖兔迟疑地问：“……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你遇到了那只手鬼？


    “……？狯岳？


    狯岳没看他，也没等他回复。


    “为什么偏偏是你们狭雾山中了招、为什么偏偏那只手鬼就那么强，不公平吧，别人不都是在循序渐进的吗？为什么你就莫名其妙**？


    锖兔这下是真觉得狯岳状态不对了。


    “狯岳！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活着，偏偏就是我们遇到了鬼呢。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遇到鬼呢。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生而流浪呢。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后得不到结果呢。


    “为什么事情总要和期望的背道而驰呢。


    “为什么祈愿从来不能成真呢。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呢。


    “为什么费了那么多力气才能触及到边界，有的人一下子就登顶了呢。


    “为什么辛苦求来的目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光能一下子就被另一个人得到呢。”


    “为什么世界上存在运气这个东西呢。”


    “为什么天赋就是那么难以跨越呢。”


    “为什么每次明明有转机了却要在转眼间又跌落呢。”


    “为什么就是不肯给我安宁呢。”


    “为什么我总是错的呢……”


    “为什么我……”


    锖兔听不下去了伸手一把捂住狯岳自言自语的嘴：“够了……！”


    狯岳的眼底还是那件蓝色羽织。


    为什么他就是过不上想要的生活呢。


    为什么活下去都那么费劲呢。


    为什么要让他遇见悲鸣屿呢。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桑岛慈悟郎呢。


    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命不好的人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付出了努力。


    为什么他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把悲鸣屿和桑岛赐给他难道上天以为这是对他的恩赐吗？


    “狯岳？狯岳！狯岳！！”


    锖兔咬牙。


    喊不醒！！！


    狯岳眼中没有锖兔。


    锖兔几声喊名字都没让人回应那一连串为什么听得他头皮发麻他踮起脚凑到人耳边大声地喊：“稻玉狯岳！”


    这对雷呼剑士伤害有点高了。


    狯岳一路偏执到底的思绪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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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吵**我没聋。”


    锖兔人都麻了：“我看你都快疯了。”


    狯岳闭了闭眼：“……我没事。”


    “没事——”


    “没事个鬼啊！！！”锖兔拽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指着这满室的狼藉“你管这个叫没事？！”


    狯岳又沉默了一下问：“你不恨吗？”


    “……”锖兔皱着眉看他“没有我可以恨的


    狯岳有点执拗：“那你为什么不恨偏偏是你遇到鬼？”


    锖兔：“……”


    锖兔一言不发地靠近狯岳。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狯岳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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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在恨。”他看着狯岳的眼睛，说出真相。


    是你在恨。


    “……”狯岳哑声，“是我恨又怎么样？”


    “是我恨又怎么样？我想恨的多了去了，恨了又能怎么样？”


    如果没有鬼的话。


    他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


    “我……成不了鸣柱，锖兔。”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他和炼狱杏寿郎那样的人，从根子里就是不一样的。


    “……我早就知道……”


    狯岳终于没忍住，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我知道的啊……！我知道啊！！！”


    有悲鸣屿在的鬼杀队哪里来的他的立足之地！


    鸣柱没有他也有我妻善逸能继承！风风光光的、堂堂正正、无可争议的！


    他呢？！


    一路走到现在，他呢？！


    还不够吗……还不够吗？！


    他做了那么多，斩了那么多鬼，他也算救过一些人吧？！人呢？！该替他说说话了吧？！


    癸、壬、辛、庚、己、戊、丁、丙、乙、甲！


    他不是在为了谁去斩鬼！！难道鬼就没有毁他人生吗？！


    房间里一时只有狯岳剧烈的呼吸声。


    一道微凉的温度覆上了狯岳的额头。


    锖兔一只手依旧牢牢抓着狯岳的手腕，他将另一只手贴在狯岳额上：“……狯岳。”


    “深呼吸，”锖兔一字一顿，音节清晰可辨，他缓慢地引导，“不要想了……”


    “呼……”


    “吸……”


    “呼……”


    “吸……”


    锖兔的身形不知在何时已经变高，压了狯岳一头，他靠得很近，低声说着：“这不是平常的你。”


    “冷静下来，回到你最适应的状态，然后再想。”


    “我会陪着你，我不会走。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的，所以，冷静下来。”


    锖兔慢慢引导着。


    “因为事与愿违而搞破坏，口不择言，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锖兔能感觉到狯岳的身体终于不再紧绷，呼吸开始放缓，一点点从应激状态里脱离出来。


    “——那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