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天，任务来了。


    “我出发了。”


    狯岳和鳞泷对坐着。


    “武运昌隆。”


    “是。感谢这几天的照顾。”


    真菰在门口跟他挥了挥手权当告别，狯岳看了眼她身侧：“那家伙还不来？”


    “不知道哦。”真菰笑道。


    “算了。”狯岳转身，往山下走去。


    他也没有多在意告别这种活动。


    狭雾山的雾气一年四季不散，可见度一直时高时低，鎹鸦并不喜欢在这种山上飞行，但她清楚狯岳的肩膀不是那么好待的，所以她选择飞得高高的避开雾气。


    在这样的雾气里，狯岳看到了在半山腰等他的锖兔。


    “……”锖兔的面具早在又一次被狯岳打碎了之后绑在了额边，露出脸庞，他抱臂等狯岳靠近，低声道，“我最多只能到这里。”


    狯岳闻言转身看向这条上山的路，估算出了锖兔的活动范围。


    也不大啊。


    “下次，是什么时候来？”


    “谁知道，”狯岳说，“有理由来的时候吧。”


    他不是鳞泷左近次的徒弟，但这次也算承了他的人情。


    锖兔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反而轻轻勾唇。


    “不来也可以。但是，帮我们……”他的身影在雾里消散，“照顾一下炭治郎，可以吗？”


    人都是自顾不暇的。狯岳想。


    “……可以。”他对着这满山的雾开口。


    是否会践行，只有狯岳自己心里知道。


    狯岳离开后，狭雾山似乎又在一眨眼中变得孤寂，鳞泷左近次最近和桑岛慈悟郎的书信往来因为弟子们的关系逐渐变多，倒也成了一种趣味。


    他们也正好发现我妻善逸和灶门炭治郎是同一场最终选拔，倒像是缘分。


    这天，鳞泷左近次又在处理山中捕猎到的野物们，突然间从屋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鳞泷分辨出声音的方位，立刻出了门，天狗面具后的脸色十分凝重，他紧张地盯着破门而出的女鬼。


    她是否会袭击人类，将是决定一切的标准——


    夜色下，鬼之少女祢豆子咬着竹子呆呆地站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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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妻善逸被打去了最终选拔。


    不是被打发去，而是被打去。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一开始的勇气在眨眼间就被鬼吓得魂魄出窍，他在进去后第一时间找了棵树爬上去，待在高处蹲着瑟瑟发抖。


    “爷爷——我不要待在这里啊——大哥——救我啊——”


    好累好困好害怕好紧张……


    我妻善逸愣是在树上待了大半个晚上，胆战心惊听着下面鬼的嘶吼声从强到弱。


    要**！他要是直接下去一定会死的！


    “救救……”


    我妻善逸的奇佳听力捕捉到了他完全不想听的声音。


    他抖得更厉害了。


    有人在呼救，受伤了。


    “救救……啊！”


    我妻善逸：“……！”


    『我们在最终选拔时，被您的弟子稻玉狯岳所救！』


    脑海里冒冒失失闯入了半年前，大哥离开桃山后来拜访的三个人。


    『稻玉阁下没有接受我们的谢礼，只告诉了我们师承，所以我们就一起一路打听过来了！』


    为首的人恭恭敬敬地向桑岛慈悟郎叩首。


    『万分感谢您弟子的救命之恩！』


    当时的我妻善逸能听到他们由衷的感激之情，还能看到桑岛慈悟郎眼角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


    我妻善逸在树上发着愣。


    他果然……


    “救救我——！”远处的声音还在继续，好像在向我妻善逸这边靠过来，能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还有跟在那人后面的可怕动静。


    我妻善逸颤着手，握住了刀柄。


    他、也想——


    我妻善逸一闭眼一咬牙跳了下去，脚都发软了，他睁眼看向往他这边跑过来的负伤者，以及穷追不舍的有着四个眼睛两个嘴皮肤发紫獠牙外翻不断发出叽叽咕咕诡异声响的边爬边跑的怪物——


    勇气，荡然无存。


    我妻善逸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呜哇，这次的鬼真难对付啊可恶——”


    好不容易斩灭了鬼，一众的队士们都负了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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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地坐下来休息，伤势轻点的人就给重伤者包扎治疗。


    这次的鬼是拥有棘手血鬼术的类型，前一次的队员全数被血鬼术困在这片森林，这次派来的才是甲级剑士们。


    “坚持住，深呼吸，我们离藤之屋还有一段距离……


    隐还没来，后来剑士们忙前忙后地给人上药，给已经虚脱了的队员们补充食物和水，得到低声的感谢。


    村田是其中来支援的甲级队士之一，他清点着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丙级队士，在鬼的领地，这样的失踪基本就宣告了死亡。


    “野……野治……郎……


    眼泪从受伤剑士的眼中流下来：“他是……我的……弟……弟……


    村田低声道：“请节哀。


    “你说什么？！混账东西！


    远处突然爆发出来的争执声过于刺耳，村田向那边看去，远远就看见几个人在争执不休。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好吵的！


    村田皱起眉头向那边走过去，转眼就后悔了。


    是那个甲级里有名的刺头，稻玉狯岳。


    “你说清楚！什么叫**就**！发火的那名剑士恨不得抓住稻玉狯岳的领子，“大家刚刚结束战斗，好不容易从危机中脱离出来，你在说什么东西！


    “耳朵聋了还来当剑士吗？勇气可嘉。


    “你！


    稻玉狯岳站在几名剑士对面，他的外表一点也不狼狈，连衣角也没脏，在这片充满了战后气息的战场上格外突兀扎眼，像是来旅游的。


    但是村田是亲眼看到稻玉狯岳是如何在眨眼之间将所有被血鬼术控制飞来的尖刺挡下的，他有点忧虑地看了眼当前的局势。


    “已经够了吧？你连一点力也没出，就知道跟着大家背后捡功劳，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是甲级，真令人我等蒙羞！


    “那你**。稻玉狯岳一点都没被挑衅到，说出的话却极具攻击性。


    村田头痛地扶额。


    他真的不想管这事……想想就很麻烦……


    “现在不是你们吵架的时候！村田硬着头皮，“现在还有那么多伤员和普通民众等待救治，你们现在在吵什么呢！


    “对啊，救治伤员的时候！我们结束战斗之后累得要命还在奔忙，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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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直在那边只是站着！”


    那个剑士看到稻玉狯岳依旧一副“看不惯你就**”的态度，一股火直往天灵盖上冒，一瞬间失了分寸：“原鸣柱有你这种弟子简直是——”


    “喂！别说了！”村田立刻大声制止。


    骂什么都不能牵扯师门！


    而且还是稻玉狯岳！


    队内互殴可是触犯队规的！


    但是这句话起不了一丝半点的作用，等村田反应过来，那剑士已经被稻玉狯岳击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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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怎么了？如何呢？你为什么现在又说不出话了，”稻玉狯岳一转眼单膝跪在那剑士身上，膝盖顶在人喉咙，一点点加重力道，“我还没问你名字呢，怎么称呼？废物？还是蠢货？”


    他的膝盖一点一点加重力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动过手？你又师承是谁？杂鱼吧，你和你的所谓师父都是，真要比较起来没有人能胜过原柱，你以为两句诋毁就可以做到什么？！”


    狯岳身上透出来的压迫感甚至有点震到旁边几个想要来拉架的剑士，他还在继续。


    “我啊，不打算和听不懂我说话的人打交道，也不打算和不认可我的**同行，给我好好记住啊，别把我当成和你们的一路货色……”


    剑士被压住喉咙，说不出话来，脸色逐渐涨红涨紫。


    村田皱着眉头，缓缓靠近那边：“稻玉，从他身上下来。”


    啊，能不能行呢，把稻玉狯岳制服住什么的，他没把握啊，但是在场的甲级里他的资历是最老的……


    “大家都是同级，”村田重复，“别闹了，伤员要紧，否则的话——”


    狯岳终究不能把人往死里弄。


    村田的语气也渐渐严厉起来：“你知道队员之间不能斗殴的吧？”


    狯岳一侧眼，嗤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打架了？”


    等他把膝盖抬起来，一点伤都不会给人留。


    “我们都会作证。”村田回答。


    狯岳面无表情：“是吗。”


    他起身，冷凝着脸直接离队——任务已经完成，各自离开也并不是不符队规，伤员可以交给隐处理，但终究还是太过冷血。


    “咳咳、你把大家当成什么了！不要以为当了甲级就了不起！可恶！在场的哪个甲级有你一半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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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狯岳的脚步没有停止。


    “一想到如今的我还在和你们为伍就让我觉得无比惊讶。”


    他侧过头，目光中满是嘲讽：“竟然觉得甲级了不起。”


    村田：？


    村田：嘿这小子怎么这么让人来气！


    “行了！现在还有空的人把伤者都照顾一下，配合隐的成员把人往最近的藤之屋转移！还有想要挑事的找茬的，自己找地方私下处理去！”


    即便是自认为脾气好的村田也冒火了，没再管离开的狯岳，转身吆喝着喊其他剑士一起搭把手，他路过那个和狯岳起冲突的剑士时拍了拍肩膀权当安慰。


    剑士依旧愤愤不平，低声骂了一句：“觉得甲级垃圾就去当柱啊！混账东西。”


    “够了，你绕着他点得了。”村田说。


    这样的队内冲突，作为鬼杀队的老人，村田见得很多了，一开始还想着试试能不能调解，后面便也随遇而安了。


    死亡的压力平均地分摊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们这些人啊，都是在尽力地拼上性命杀鬼，就连柱也不例外，虽然目前的九柱都很强，但是以前，也总能时不时听到有柱死掉的消息。


    村田不喜欢狯岳，但是也算不上讨厌他。


    两年的时间里，就从癸级一步步升到甲级，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认为狯岳有狂傲的资本。


    甲级队士彼此之间也有实力的差距，虽然很多人都对稻玉狯岳有很大意见，但是特立独行的人如果没有实力支撑，坟头草都该有几丈高了。


    很多人不承认，但是很多人都清楚，要论实力，稻玉狯岳应该是甲级里拔尖的。


    柱啊……


    那是稻玉狯岳的目标吗？


    不可能吧，那可是柱啊。


    村田终于还是也向稻玉狯岳离开的方向走去，想要聊聊。


    只是可惜，他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