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蔺星斓觉得保命要紧,丢脸什么的多丢几次便习惯了、麻木了,遂毅然做出选择:“请嫂嫂手下留情,往后莫要动手打我了。”


    “成交。”戴纾语无意因此事跟他浪费时间,当即就应下了。


    晌午时候,两人回到蔺府,门房景芪一见到戴纾语,立马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函递到她面前。


    “戴姑娘,有人传信于你。”


    戴纾语伸手接过,顺手拆开来看,是阿福传来的信函。道是司徒夫人已安然归来,明日巳时继续第三轮考核。


    “你紧张吗?明日的考核。”蔺星斓幸灾乐祸地望着她。


    戴纾语慢条斯理地将信函收起来,“紧张什么?考核内容都是我熟悉的领域。”


    蔺星斓“啧啧”两声,后退几步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将她上下打量着,“你以往就这般——盲目自信吗?”


    “我一向如此自信,但不盲目。”戴纾语纠正道,“我认真学习过医学类的知识。不像某些人,成日里游手好闲,一无是处,就连眼下的官职,亦是家里人托关系买来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盲目自信?”


    被人戳中心事,蔺星斓耳根一热,脸颊腾地红了,“分文未花,只需兄长吩咐一二即可。”


    “有什么区别吗?”戴纾语绕开他率先迈进大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皆是依靠别人,并非你自身努力得来的。”


    “区别大着了!”蔺星斓紧跟着她的步伐往里走,“家里有钱有权,我不需要努力!”


    戴纾语懒得搭理他,在院门口分开时,兀自强调了一句:“记得帮我打听负责办理阿彪纵火案的官员是谁,若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下次你再惹我,我定不会心软。”


    蔺星斓撇撇嘴,小声嘀咕:“你从来也没对我心软过啊!”


    “你说什么?”戴纾语倒退回来盯着他,“背后骂我呢!”


    “没有!”蔺星斓黑沉着脸,连忙解释,“我都当面骂,不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明晚之前给我答复。”


    戴纾语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稍一用力,蔺星斓登时觉得肩胛骨都要碎掉了,连连点头应下。


    翌日,戴纾语早早地来到百草堂,只见阿福推开药铺大门,她忙迎上去帮忙。


    “戴姑娘,掌柜的让你在前厅里稍候片刻,她出去办事了,巳时准时回来。”


    戴纾语亦没闲着,打来一盆清水,帮着阿福擦拭桌椅、柜子,忙完药铺的清扫工作,恰好巳时。


    司徒潋只身从门口迈步走进来。


    她是个爽快人,并未过多寒暄,径直吩咐戴纾语到后院准备考核。


    果然如戴纾语所料,第三轮考核与缝合伤口有关。


    后院的简易木床上躺着数名重伤未愈的病患,其中几名刚清理干净体内的蛊虫,需要进行缝合手术。


    确实是她熟悉的领域,戴纾语稍微放下心来,遂谨遵司徒潋交代的注意事项,开始为伤患缝合腹部与胸口的豁口。


    时值初夏,炽热的阳光顺着敞开的窗户铺洒进屋。


    戴纾语眯了眯眼,继续集中精力缝合参差不齐的伤口,不由热出了一身薄汗。


    司徒潋始终站在她身后观摩,对她的缝合技术深感满意。


    正当戴纾语为最后一名伤患实施缝合手术时,余光瞥见伤口内壁贴着一片干枯的花瓣。


    只有指甲盖大小,若非她心细,定会当作病患的血肉忽略掉。


    “怎么了?”见她停住不动,司徒潋往前两步来到她身旁,“累了?”


    一早上缝合了三名伤患,说不累是假的。戴纾语却缓缓摇头,用手中的镊子将那枚细小的花瓣刮下来,随即递到司徒潋跟前。


    “司徒夫人,伤口里面留有干枯的花瓣。”


    司徒潋略微皱眉,当即沉了脸色,叫来阿福过问为这名伤患清理蛊虫的人是谁,叫人主动来领罚。


    阿福战战兢兢翻看操刀记录去了。


    “炼狱花。”司徒潋伸手接过那枚干枯的炼狱花,指尖微动,花瓣自行燃烧起来,转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了。


    戴纾语听说过这类植物,生长于尸火之地,可散发出幽冥之火,用于灼烧灵体与阴魂。(1)


    “司徒夫人,”斟酌半晌,戴纾语终于将心底的疑虑问出口来,“有人在用将死之人炼制傀儡,是吗?”


    司徒潋眉头皱得更深了,视线落在她脸上,“为何有此一问?”


    戴纾语并未遮遮掩掩,详细将自己的疑惑说给对方听,末了补充道:“我第一次来百草堂的时候,在后院碰到一个熟人,后来却不见了踪影。一开始只当自己眼花了,但没过几天,我发现他变成傀儡了。”


    司徒潋无意将她牵扯其中,遂板着脸说:“我素来只治病救人,不打听伤患的私事,并未听说过什么傀儡。”


    说罢,她不忘提醒一句:“你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莫要瞎打听。”


    戴纾语意识到此事并不简单,不由追根究底起来,“司徒夫人,那名新炼制的傀儡认得我,那晚明显是冲我而来。倘若当真背后有人指使,我应该早已成了他们追踪的目标。”


    闻得此言,司徒潋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叮嘱道:“此事莫要声张,你——往后行事需谨慎为妙。”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纂,顺手搁在条案上,“此乃防御符,可保你不被异类所伤。切记!此符不可离身,否则,神仙来了亦救不了你。”


    “那——”戴纾语还想再追问几句,刚一开口就被对方制止了,“别问!别打听!”


    司徒潋随即指了指她面前处于昏厥状态的伤患,“缝合结束后,第三轮考核顺利通过,你可以留下来做学徒。”


    幸福来得太突然,戴纾语一时未能够反应过来,握着镊子的双手悬于半空,只顾盯着司徒潋出神。


    “怎么,改变主意了?”


    “没有!”戴纾语略显激动,“司徒夫人,你当真愿意收我为徒吗?”


    “当然是真的。”


    “谢谢司徒夫人!”戴纾语朝她深深鞠了一躬。


    司徒潋屈起一根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眉心,“唤我作什么?”


    戴纾语还算机灵,一点就通,立马再鞠一躬,“谢谢师父!”


    司徒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何时能来店里帮忙?”


    “立刻!马上!”


    司徒潋颔首,旋即站起身来往外走,边走边说:“完成手上的任务,可以歇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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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一刻钟后,戴纾语完成了最后一名伤患的缝合手术,她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伸了个懒腰。


    “戴姑娘,上回跟你一起的那位蔺公子在药铺门口等你呢!”阿福突然探进头来,朝她挤眉弄眼。


    知晓对方误会了,戴纾语倒也懒得解释,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清洗干净手上的血污,她小心翼翼地将司徒潋留下的防御符揣进怀里,旋即掀开帘子往药铺前厅去。


    一只脚刚踏出药铺大门,便瞧见蔺清辉领着一众下属自门前经过。


    “清辉,”她飞快追了上去,拦住了蔺清辉的去路,“你在忙公务吗?”


    “嗯。”蔺清辉颇为敷衍地应了一声,面上是一副碰见了瘟神的不悦神情。


    戴纾语早已习惯对方冷淡疏离的态度,但任务在身,她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不适,越挫越勇。


    “我在这家药铺做学徒。”她回头指了指百草堂的门楣,接着道,“你放心,我不会赖在蔺府不走,待我攒够钱,立马搬出去,不会留在你跟前碍眼。”


    蔺清辉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遂错开身形径直走远了。


    望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戴纾语心中哀嚎,任重道远,她仍需努力。


    “嫂嫂,”正当她耷拉着肩膀往回走之际,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又热脸贴冷屁股了?”


    这话戴纾语可不爱听了,她侧目瞪了一眼蔺星斓,恶狠狠地说:“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依我说,你这是何必呢?”蔺星斓耸耸肩,不解地望着她,“兄长早已心有所属,你这般纠缠不休,有伤风化。”


    “你不懂!”


    戴纾语懒得就此事跟他废话,转而问道:“交代你的事办妥了?”


    蔺星斓立马做出一副为难的神情来,“兄长不让我插手此事,昨夜把我训斥了一顿。”


    戴纾语下意识蹙眉,投向他的眼神里满是不悦,“事情没办妥,你来找我做什么?找打吗?”


    说罢,她猛地用力推了一把蔺星斓,转身就要往药铺里去。


    “别着急嘛!”蔺星斓勉力站稳身形,连忙伸出手去拉她袖口,“嫂嫂,你说你,太容易冲动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便给我判了死刑。”


    “有话快说!”戴纾语的耐心将要耗尽了。


    蔺星斓环顾一下四周,随即附在戴纾语耳畔低语道:“我从一个同僚那里打听到了,此案交由刑部负责,当天带人去办案的是——”


    听到这里,戴纾语心下了然,难怪她提及自己遇到傀儡时,司徒夫人是那样一副反应。


    正思忖间,一道陌生的嗓音骤然从身后传来,“二公子,镇抚使大人命属下来传话。”


    “二公子不分场合,在大街上与一女子拉拉扯扯,屡教不改,回府后以家法伺候。”


    不容他回应,那名明镜司的百户便转身离开了。


    蔺星斓瞠目结舌,指了指那人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不禁嗔怪道:“都怪你!为了给你办事,我被兄长训斥还不够,如今更是要以家法伺候!”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不能怪我。”戴纾语不以为然,理直气壮地说,“怪只怪你出门不看黄历,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