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种水果来形容姜吾曾经品尝到的爱情，那一定是还没有成熟的橘子。闻的时候清甜沁人心脾，一打开，苦涩到令人睁不开眼。


    想要扔掉，但又舍不得它的味道。


    姜吾就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他和章旗浩的感情就是这样。


    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心中被反复洗刷过得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了，他想要忽视，可那个人好像也看见了他。


    本能让他不自觉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他才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要不要转头走掉？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想表现出好像现在还放不下的样子，所以他准备拉着许杭生继续往前走。


    “姜吾？”


    可天不遂人愿，在他方向都瞄好的时候，章旗浩叫了他的名字。


    姜吾感受到旁边许杭生的低气压，转头愤怒地朝那人吼了一句，“干什么！？”


    章旗浩的步伐很慢，他一边在看着许杭生，一边看着姜吾。


    无论是在升旗台，还是那天在考室遇到的许杭生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的他总是和许杭生站在同一位置上，可许杭生转了理科之后，他就顺理成为了第二名。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怨气在的。


    但他从来表现得都不太明显。


    但此刻，当他的眼睛从许杭生身上慢慢滑落到姜吾拉着他的手上时，那天在教室里被拒绝的怒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许杭生，谢谢你帮我约姜吾。”他笑着对许杭生说。


    许杭生看着他，眼底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你有病……放开我！”


    姜吾听到章旗浩那么说话，刚想说放屁，却被一把抓住了姜吾的手。


    章旗浩是了解姜吾的，姜吾这个人看起来很诈，其实性格却很软，就拿手劲儿来说，装作大哥大很能打的样子，手里的力气却小的可怜。


    可他没有想到，在他把姜吾拽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姜吾一嘴咬上了他的手。


    剧痛传来，章旗浩迅速地甩开了他。


    他瞪向姜吾，甚至有一些难以置信。


    姜吾在这个时候退回了许杭生身边。


    嫉妒的火光一瞬间迸发出来。


    “好吧，”章旗浩挽着手，面对姜吾俯视他，“那我们现在在这里说？”


    姜吾有些厌烦，但还是给许杭生使了个眼色。


    许杭生原本不愿意走，但还是推到了姜吾身后的墙上。学着姜吾刚才姿势，靠在上面。


    “姜吾，”章旗浩，“如果我今天没有碰到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来见我？”


    姜吾：“理论上是的，一个学校如果碰到，我也会躲开。”


    “你非要和我说话吗？分手的难道不是你吗？为什么用这种我对不起你的语气对我说话？”


    姜吾不耐烦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的是有些奇怪了，姜吾觉得自己和对方的角色简直互换过来了。是，章旗浩收其它女生的东西不能说明什么。但他膈应，他膈应陈凯琳送章旗浩东西，章旗浩全部收了，他总是想起他们两个以后站在他面前，如胶似漆的样子。


    他恶心，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做得对不对，只是想要及时止损。


    “那你觉得我们就这样完了？”


    “不然呢？”姜吾看着他，眼神里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就是想分手，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觉得跟这人解释这人就能听得进去，他只是觉得，好像他也没做错什么。


    但章旗浩显然不那么认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慢慢走进，靠近姜吾，然后把双手放到了姜吾的肩膀上，“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然后看向他身后的许杭生，“你和我之间没有第三人吗？”


    “第三人？”姜吾一瞬间炸开了，那就是姜吾的一块逆鳞，凭什么这个人和别人暧昧，却说得好像自己是那种人，“你是指你的还是我的？”


    章旗浩扯起嘴角，“你说呢？”说完下巴指向许杭生的方向。


    和远处始终淡漠表情地许杭生对视了一眼。


    “呵，章旗浩，和人搞暧昧的不是我。你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不拒绝代表什么，你能解释给我听吗？我身边……就算有！那也是我们两个人分开之后的事情，你没有不服气的理由。”


    姜吾说完转身，浑然不管身后人的表情走了。


    .


    暗色通道的微弱灯光下，许杭生松开了手。


    他的一只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看见姜吾走了之后，才慢慢地把身子站正。


    姜吾走得很快，他朝馆内的方向走，很快就没了影子，吴俊睿在那一头，所以许杭生任由他跑。


    跑了是好的，不对的人没有过多纠缠的必要。


    “许杭生。”


    许杭生看向说话的人。


    章旗浩恶狠狠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一切怨气都强加在他的身上。其实也不算强加吧，只是这个人没有搞清楚而已。


    许杭生仰头看着他，“我认为我跟你不熟，没有说话的必要。”


    章旗浩两步跨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接近姜吾。”


    事实上许杭生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想法，但他提到了姜吾。


    许杭生淡淡地看他，“是。”


    “你！”


    拳头靠近许杭生的脸，许杭生单手接近了他。


    还是太冲动了，毕竟这是个秘密。


    章旗浩被许杭生的一个字激怒，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时刻提醒自己是一个好学生，但早恋的那一条他早就破了。


    他看向许杭生，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那个拽的不得了的表情，“怪不得，我就说是谁每天趴在窗台偷看姜吾，还总是出现在操场。许杭生，你从一开始就喜欢姜吾吧。”


    “……”


    “怎么？生气了？”章旗浩靠近许杭生，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可是怎么办，你的白月光早就是我的人了，你不知道吗？”


    直到最后走的时候，许杭生都没有说话，他看清楚了章旗浩得意的表情。


    他更加确定那个人不爱姜吾。


    还好姜吾和他分手了。


    等到周围的人又多了起来，看他的人越来越多，许杭生才在姜吾短信的催促下走。


    他不甘心，为什么，这个人，得到了姜吾，却没有珍惜。


    .


    “炎热夏天，欢迎来到水上乐园，开启年度派对……”


    姜吾看着广告牌走神，恍惚之间，他陷入了迷茫。


    周围的人明明很多，但他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怎么去处理自己和章旗浩的关系，他也明白，这些东西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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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


    重生的时候他毫无防备，刚来的时候他觉得很烦，他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


    他处理感情一直不够果断，可他想做一次果断的人，但他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好。


    “你来了？”姜吾接过许杭生手里的水瓶，他知道那是许杭生给自己买的。


    许杭生看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姜吾静静地看着他，等着许杭生说话。


    可许杭生没有说话。


    “你生气了？”姜吾问。


    许杭生偏过头。


    其实他不是生气，就算是他知道姜吾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关系，可那人纠缠不清的态度还是刺激到了他。但他知道，虽然他想让姜吾走出来快一点，他不能逼姜吾。


    “对，我生气了。”


    他口是心非地朝姜吾说，姜吾喜欢直来直往，这样说起来，对于他来说更能体会到自己的情绪。


    姜吾其实心里很纠结。他其实还没想好自己给许杭生说，说自己其实是有想法接受他的，但现在自己还没走出来，感觉对你不太公平？


    这样显得自己太渣了。


    但他现在真的提不起任何情绪，他对许杭生说：“我们一起去玩吧。”


    渝南海洋公园和水上世界，是一家私企主投资修建的。夏天炎热，来津城度假的外地游客，都会往这里跑。


    这里也成了打卡地点之一。


    模拟海滩和浪潮，游乐设施和水上世界一体，让这里特别地受欢迎，但有些设施有年龄身高限制，虽然不妨碍大男孩和大女孩们的兴致。


    姜吾不怎么会水，选择了沙滩项目。他和许杭生两个人在浅浅地沙滩上坐着，等着人工浪潮的到来。


    吴俊睿老远就看到两个人，摸着寸头走近，看到姜吾又把手放了下来，“行行行，我不摸了，你怎么老是想着我秃头！”


    姜吾瞪他一眼，“你现在可不止秃头了。”


    “还有什么？”


    “你现在比你刚进来，又黑了两个度。”


    极度臭美吴俊睿：“不帅吗？我还想晒成天乐哥那样呢。”


    “滚！”姜吾白他一眼，“别侮辱我天乐哥。”


    耍嘴皮子结束，吴俊睿看向姜吾旁边的许杭生，“学霸你怎么了？”


    姜吾这才反应过来，他扭头看许杭生，发现许杭生的嘴唇都白了。这么热的水，许杭生的脸色有些苍白，阳光照在他的肩膀上，落进了他的肩窝。


    “不会中暑了吧？”吴俊睿皱眉，“你们不是才进来吗？这么不经晒？”


    姜吾也跟着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许杭生摇头，眼神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姜吾有个不好的想法，许杭生不会也有深海恐惧症，这个东西姜吾以前怕得要死，可现在，都能慢慢接受。


    他在吴俊睿疑惑的眼光里，一把拉住了许杭生的手。


    许杭生转头看向了他。


    “你在发抖！”姜吾看完许杭生，转眼示意吴俊睿去拿瓶水了。


    吴俊睿“哦哦”地跑了。


    姜吾准备拉着许杭生起身，许杭生却一把拉住了他，“我……我小时候被爸爸扔进过水里学游泳……不过现在没事……我不怕了……”


    姜吾感受到对方越来越平稳的呼吸，一个不会游泳的他安慰另一个会游泳但是应激的许杭生，“别怕，就算你掉下去了，我也能把你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