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国内赛程

作品:《以冰刃,循此苦旅

    “哐哐——”


    贾深梦抱着文件夹,教棒敲打着多媒体边缘,演播室做报告,长方形的会议桌周围坐满了选手与教练团队。


    “以下PPT为2023-2024赛季国内完整赛事,从11月开始,俱乐部联赛分站结束。目前赛程过半,俱乐部联赛总决赛、冠军赛、全国锦标赛(少年/青年/成年),十四冬。其中,全锦赛和全青锦为十四冬资格赛。”


    “12.6-12.10俱乐部联赛总决赛,地点黑龙江哈尔滨。11.19-11.27全国少年、青年锦标赛,地点云南腾冲。12.21-12.24全国锦标赛河北承德。”


    “跨到2024年,十四冬分成青年组和成年组,青年组时间定1.11-1.14,成年组2.22-27,位于内蒙古呼伦贝尔。本赛季最后一场国内赛,为冠军赛,地点未定,时间预定3.30-3.31。”


    “A跳是女单命门,从2020年开始,正赛里跳出来的3A没几个,存在有些人会四周不会3A的情况,当然因人而异,这周期开始多了些,但大多也无高远。所以姑娘们只有把高级三三牢牢抓在手中,我们才照样有优势。”


    “我对命门的理解,是必须要掌握但是又很不稳定的技术,比如女单的高级三三;京张周期开始的男单至少要两种四周,4T/4S烂大街,最起码,基本要有4S,这才是必须要掌握的技术。”


    “网上可能有另外一种说法,认为4Lo才是男单命门,实际上4Lo没有几个会跳,太高级了,很多男单根本不用,就谈不上什么命门,也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范围。”


    “但是即使如此,你们也不能跳出3b。”贾深梦故作严肃,语调拔高,他把滑落的眼睛架子往上推,台下的选手们发出了然于心的小声嬉笑,“3backAxel,特指pre过多让跳这个向前的跳跃看起来像向后跳一样,是用来讽刺的说法,希望大家都不要急于求成,反倒闹笑话。”


    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氛围,轻微的骚动窸窸窣窣地响起。有的低头翻看笔记本,有的专注地盯着屏幕,少年少女们小声交谈着。


    “解散!”


    大家一哄而散,林白慢悠悠地重新套上羽绒服,他离开的时候,只剩下还在擦白板的贾深梦。


    “等一下,林白。”林白转身准备把门带上,贾深梦突然出声。


    林白有点惊讶,他还没有和这位副教练说过话。


    贾深梦摸着后脑勺,掀开衣襟,掏出一个他很眼熟的羊皮本,递过去,“詹编舞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最近有事出国了,可能年底才回来。”


    他顿了顿,说,“接下来的话,是我自己想说的。你滑行那么好,刃跳3a肯定是有优势的,最大的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自己心里,不重视转体速度。其实就差一点点,转快一点点就行。”


    “……谢谢教练,谢谢,我知道了。”


    贾深梦拍拍林白的肩膀,送他出去。


    看着少年一灯怜瘦的背影,贾深梦带上会议室的两层保险门,他想,也许?这孩子自己会选择好的,当他看着对方死寂却傲然的眼睛,好像永远从容不迫,永远温柔谦和,却在一些简单的话语,暴露出本人都无法察觉的倨傲。


    副教练叹了一口气,有心气是好事,但更多的运动员只是带着他们的不甘销声匿迹。没有人愿意真的看见现实出现方仲永。


    成也与此,就怕败也于此。


    贾深梦笑了笑,低声自言自语——


    “咣当——!”


    林白狠狠地摔在冰面,一直失败,越急越差,就像快小火慢煎的黄油一样,越快熬,融化就越快。


    眨眼间,他爬起来,重新绕场滑行两圈,用低级三三确认阿克塞尔跳的状态。压步滑行提升进入速度后,尝试了3Lo和3F。两个跳跃都干净地完成了。


    他又试了一次阿克塞尔三周虽然落冰稍有晃动,但没存没拧,没有严重失误的问题。


    再一次,进行一圈助滑后,以后内刃切入,转体向前——


    起跳,他自己立刻意识到旋转周数不足。又进行了一圈助滑,大幅绕场,在相同的位置,以相同的助滑方式起跳。


    时机没有配合好,在起跳的瞬间就知道失败了。只转了两周半,旋转严重不足,导致双足落冰。


    这回,真的是跳空了的3A了。


    “你的2A,现在高度、远度都没得挑,来,收紧又好,成了的3A周数也漂亮。”


    “要对自己有自信心。你的A跳完全能再塞一圈。起跳那一下,别怂,别想着‘哎呀我能不能站稳’,给我往上拔,”郭教练对着杯口吹散热气,话语尖锐地戳向林白的心窝处,“跳跃要心无杂念,你越是往坏了想,结果就越可能变坏。”


    林白点点头,icefly鞋帮硬得硌人,但包裹住脚踝的感觉让他心里踏实,寒气顺着脚底上窜。


    压步、蹬冰,冰刀在冰面上划出吱嘎的轻响。他的滑行技术绝对抢眼,随心所欲单足滑行过半场,一串步法勾手,三字步等且杂糅转体的多种步伐组合,如果不看脚下的冰场的话,还以为他真的在跳爵士舞,双刃极深。


    “再试几组!” 郭教练在场边嗷了一嗓子。


    他加速,身体在空中拧着转,落冰时却歪了,重心猛地一偏,踉跄着没摔。周数明显不够,起跳发力那下犹豫了,劲儿没使透。


    好几次,憋着股劲,起跳果断了些。周数倒是够了,可空中轴心没绷住,散了,落冰时“哐”一下,冰刀砸在冰面上,声音听着都牙酸。


    郭教练继续发出指令,声音若有所思,“起跳速度要再快那么一丁点,看来陆地训练还得加。”


    “轴心!腰腹核心收紧!当自己是根棍儿,别当自己是面条!丝带!硬点!转速快!收紧!”


    林白滑回去,没吭声,就是深呼吸,胸口起伏着。最后练一小时,轮到下冰练陆地训练。


    他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冰痕,心一横,踏,点冰,起跳,转速很快,甚至有点失控,但落冰的瞬间,脚踝死死锁住,冰刀“噌”地一声咬住冰面,稳了。


    “哎,这个对了!干净利索,转速超快。” 郭教练脸上难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这感觉,接着来。保持这个高远的质量,一跳最少5m,轴啊轴,要命的轴。目标是像陀螺一样飞过去……练到你这腿比脑子记得还牢靠为止。”


    接下来一个多钟头,林白就跟那3A杠上了。成功率慢慢从惨不忍睹爬到差不多九九成。成的那几个,是真漂亮,又高又远,滞空感十足,看着都提气,相当镇得住场子。败的嘛,花样就多了,起跳晚点、轴心歪点、落冰软点,啥情况都有。


    “停!再跳膝盖还要不要了?” 教练眼睛看向时钟,适时喊了停,“缓缓,绕两圈,下冰。”


    “你目前三周半A跳和高级三三的质量,放到国际赛上,的确是能拿出手的,可光靠这个,不够看。现在国际上,有名字的男单,谁手里不攥着两个四周跳?你三周跳质量再高,基础分跟人家差着一大截呢。”


    林白滑到挡板边,教练钥匙打开入口,他下场,套上冰刀套,教练把一次性纸杯的温水怼到林白嘴边,他小口抿着水,没接话。


    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男单出难度是比女单晚些,但是在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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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相差无几了。十一二岁的年纪,身体已经完全长开了,正是攻高难度跳跃的好时候。虽然平时被调侃是“天选滑人身材”,但骨骼肌肉的爆发力相比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单,还是弱。


    “早上的组会你也去听了,”去陆地训练室的路上,郭时博边走边聊,“我看人从不失误。你就是比赛型选手,越是到比赛,越是大场面放的越开,发挥稳到,没有人能看出你是个零比赛经验的新人。”


    “双八你考完了,要记得去申请二级运动员。我们宁可不用,也不能没有。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些都是经验之谈。”


    想起组会,林白赶忙把书包转到前胸,抽出贾深梦转交的那个羊皮本。他简略翻看,郭时博在一边,总结道,“嚯,罗朱1.0/2.0,和最新的3.0外加一份爆种赌王版。”


    林白翻着手里厚厚的羊皮本,只有前面几面写满了字。他的嘴里叼的纸杯里还装着教练泡的葡萄糖水,碾过几页,罗朱1.0版本是3F+3T/3Lz/3Lo+2A+2A+SEQ/FSSq/3F/LSp/3Lo/3S+3T/3A/ChSq/CCoSq。


    显然,当初FS后半3A有些超出他当时的能力范畴,很快,改成3Lz+3T打头的2.0版本。海拉尔站的则是罗朱3.0,前半3A+3T和整体编排舞步的微调。SP也改了四版,直到4.0的3A/3Lz/3F+3Lo。


    爆种赌王版……林白感觉把这个名字在舌头上滚一遍都足够中二了。


    林白尝试丢开这个名字,那就是罗朱4.0版本,配置是2A/2A/3S/3T/3Lz+3Lox/3Lz+3A+SEQx/3A+1Eu+3Fx,真是……跳不死,就往死里跳?顶配3A三周套,跳跃总BV57.45,倘若定级全四,整个自由滑BV74.55,炮轰低级四周的超C选手。后半程双3A,林白无语凝噎,额头青筋微微跳动。


    陆地训练室,阳光正好,夕阳西下。


    健身房很大,更显空旷,更衣间就在附近。吴云章和田叙阳看样子是在试考斯滕,刚出来。吴云章这赛季自由滑选曲是Detective Story影视配乐,扮演一个三流侦探,一看就是他自己挑的。


    “兄弟。”吴云章戴着全套道具,幕布披在身上,手又扣上一顶小圆帽,“礼帽风衣和烟斗并不是必备的,他们只是为了告诉麻木的人们,在这冰冷无情的都市中依然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哦,多说了一个活字。”


    田徐阳面无表情地鼓掌,“室外的温度都没你冷。”


    “哈哈……”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林白发出今天第一声不夹杂念的笑声,他愉悦而心悦诚服地开口,“你的艺术表现力肯定很好。”


    吴云章立刻来劲了,猛吸一口不存在的烟,吐着不存在的烟圈。顺手捶了田叙阳一下,听着响,其实没使劲。


    他甩着手里的道具,“哦天哪(猛吸一口烟),他们又搞砸了(吐烟圈,接上一声长叹)。抱歉约翰先生(摘掉帽子,揉了揉卷发),虽然你非常有眼光(对林白竖大拇指)!选择了我,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你,线索中断了,如果再没有什么新的头绪,嘿,约翰先生,真相要像你儿子一样要浮出水面了(弹弹烟灰)——”


    田叙阳实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他拽走,“死者生前是活着的,杀人者肯定就是凶手,而凶手不是本地人就是外地人,而且跟死者不是陌生人就是熟人,okey破案!”


    长春的暮色如浓墨般晕染开来,河上浮动的雾气裹挟着初冬的寒意。钟声刚刚敲过七下,吉林冰上运动中心的窗内却亮着不寻常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