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分成三股。


    一股由另一个老成持重的“老斌”带领，三人带着手枪和冲锋枪各自守着一个下山的小道。


    老斌已经提前绕到了目标红砖房山坡上方大约六十米的一处岩石掩体后，枪口锁死了山坡上下山的一条路径。


    张伟自己带着包括小洋在内的八个人，直接逼近半山腰那栋被龙飞报为“疑似据点”的红砖房。


    老秦和其余人质则被留在了半山腰处的一处石壁边上，由一个小弟看管着。


    第三股，就是龙飞和他那两名昨晚派去东边侦查的手下刘子和小风。


    他们接到命令后，正从北侧山坡向下移动，准备从侧翼包抄，与张伟形成合围。


    ——


    而被留在北面高坡上监视报点的肥仔荣和猴子，此刻却困得不行。


    “肥仔荣，我他妈困死了，眼皮都打架了。你先盯一会儿，我眯十分钟，就十分钟……”


    肥仔荣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对旁边的猴子说。


    猴子也倚靠着冰冷的石头，脑袋一点一点，含糊回应：


    “盯……盯个屁啊，这雾浓得跟粥似的，鬼都看不见一个……老斌他们和伟哥那边不是还没动静吗？


    枪都没响……要不……咱俩都眯一会儿？枪响了肯定能惊醒……”


    肥仔荣深以为然，忙不迭点头：


    “对对对！有道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咱就是看热闹的……睡会儿，睡会儿……”


    说完，他往枯草堆里一趴，几乎瞬间就响起了鼾声。猴子也歪倒在一边，很快沉入梦乡。


    ——


    距离他们不远的下方柴林中，谭平、阿贵和另外三个老乡，几乎也是一夜未眠。


    轮流蹲守，又冷又饿，此刻个个脸色青白，流着清鼻涕，手脚冻得几乎麻木。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汲取着彼此那点可怜的体温。


    谭平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


    他看到柴林下方平地上，那个壮汉带着三个人离开了，而留下的那两个家伙，竟然毫无防备地趴在草地上睡着了！


    浓雾是绝佳的掩护，也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火星，在他冰冷的心中猛地窜起。


    他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个老乡手里拿过那把刃口还算锋利的砍柴刀，紧紧握住粗糙的木柄。


    “你们在这里等到起，莫出声。”


    谭平用气声对阿贵他们说，目光死死盯着上方那两个睡熟的身影，“我去弄死这两个杂种！”


    “平哥，太危险了！他们有枪的嘛！”阿贵一把拉住他，声音发颤。


    谭平摇摇头，眼神决绝：


    “他们在打瞌睡，是机会！不弄死他们，我们永远下不了山，迟早被发现。”


    作为退伍老兵的他知道这种机会稍纵即逝。


    他不再多说，弓起身子，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猎豹，借着浓雾和树木的掩护，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缓缓朝着上方摸去。


    他脚上穿的是一双老旧的防滑胶底鞋，在潮湿的落叶和泥土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肥仔荣和猴子睡得正沉，对迫近的危险一无所知。


    谭平摸到肥仔荣身后，屏住呼吸，眼神一厉，双手握紧砍柴刀，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力，对准肥仔荣的后脑猛劈下去！


    “噗嗤”一声闷响，刀刃深深嵌入颅骨。


    肥仔荣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彻底瘫软下去，温热的血液混着脑浆汩汩流出，浸湿了枯草。


    旁边的猴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首先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然后模糊看到同伴后脑上插着的刀柄，以及一个陌生、冷酷的面孔。


    巨大的恐惧让他喉咙一紧，下意识就去摸腰间的手枪。


    但谭平的动作更快！


    他猛地拔出砍柴刀，带出一蓬红白之物，顺势一个跨步，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刚刚撑起半个身子的猴子额头狠狠劈落！


    “呃……”猴子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呜咽，砍柴刀已经劈开了他的前额。


    他瞪大着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抽搐两下，没了声息。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干净利落，透着老兵特有的狠辣和效率。


    谭平丢掉沾满鲜血和脑浆的砍柴刀，强忍着胃部的翻腾，迅速蹲下，在两只尸体上快速摸索。


    很快，他手里多了两把保养不错的手枪，以及几个沉甸甸的备用弹夹，你和望远镜和对讲机。


    他将对讲机声音调到最小，随后又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态，将其中一把插在自己后腰，另一把握在手中，“咔嚓”一声利落上膛。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的手稳定下来。


    他目光投向山坡下方，但浓雾依旧，早已看不见龙飞几人的身影，但路只有一条，他也不怕对方走散。


    这时，阿贵和另外三个老乡见谭平得手，也壮着胆子跑了上来。


    看到地上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几人脸色更白，但眼中也迸发出解恨和兴奋的光芒。


    “平哥牛批！太牛批了！”


    阿贵激动得声音发颤，竖起大拇指，眼热地看着谭平手里的枪，


    “平哥，那……那把手枪给我耍哈撒？我们一起跟上去，弄死那几个龟儿子！要得不？”


    谭平从肥仔荣口袋里摸出几块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撕开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冰冷甜腻的滋味让他精神一振。


    他含糊但坚决地摇头：


    “不得行！阿贵，这不是玩具，搞不好要出人命。


    等我摸下去，解决了下面那几个，替我们气象站死去的兄弟报了仇，回来再慢慢教你咋个用。


    保证你半个钟头就晓得咋个开保险、上子弹。现在，你们好好待到起，莫添乱。”


    他把剩下的巧克力分给几人，然后握紧手枪，猫着腰，沿着龙飞他们离开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潜入浓雾中。


    “平哥，你小心点哟！”


    阿贵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一咬牙，捡起地上那把血迹未干的砍柴刀，


    “哎呀，算求咯！我跟你一起！多个照应！”


    说完，他快步跟了上去。


    剩下的三个老乡面面相觑，既害怕又想跟，最终一个年长些的开口道：


    “我们……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到起。天气冷得很，我们先生个火，烤一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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