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周野仔细感知，警报声轰然响起。


    红光扫过整个控制室，声音刺耳得像是有人拿铁片刮黑板。


    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印度区域护盾穿透，侦测到小型飞行单位残骸坠落，坐标新德里东区避难所】。


    门被推开，苏如烟几乎是冲进来的，手里抱着一台便携终端。


    她一眼看到主屏上的坐标，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民用点？”


    甄尧学从通讯台那边转过身，眉头拧成一个结。“不是随机袭击，是精准打击。”他盯着卫星图，“他们开始盯平民设施了。”


    “现在不是分析动机的时候。”周野咬牙，“有活人埋在里面吗？”


    苏如烟已经接入区域监控系统，画面卡了几秒，终于加载出来。


    废墟一片狼藉，混凝土块堆叠着，烟尘还没散尽。镜头拉近，一处塌陷的墙体下，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


    “三个孩子。”她声音压低，“都被压住了，生命体征微弱。但……还有一个人在外面守着。”


    随着画面放大，他们看到一个少年蜷在地上，背对着摄像头，双手撑着一块断裂的天花板，掌心泛着极淡的白光。


    那光细得像快断的线，闪一下灭一下，又勉强亮起来。


    “他在用异能？”甄尧学凑近屏幕。


    “不是战斗型。”苏如烟快速调取数据库，“登记信息出来了，阿杰，十五岁，觉醒异能『微光修复』，评级F级，辅助观察类。社区记录显示，他连基础救援培训都没参加过。”


    周野盯着那个颤抖的身影，喉咙有点发紧。“可他现在，是在救人。”


    “不止是救。”甄尧学语气变了，“他在挡蚀能侵蚀。那层光罩虽然弱，但一直在抵消周边的能量腐蚀。没有他，那几个孩子早就被雾化了。”


    “两小时四十七分钟。”苏如烟突然说，“我回溯了信号流，他的异能持续输出已经超过两个半小时，远超生理极限。”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控制室里只有设备运转的嗡鸣。


    “通知最近的互助会。”周野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让他们往东区赶。另外，调一架医疗无人机过去，带上稳定剂。”


    “已经派了。”甄尧学点头，“但地面蚀能浓度太高，支援至少还要十二分钟才能到位。”


    “他撑不到那时候。”周野盯着屏幕，那个少年的肩膀已经开始打晃，“再这样下去，他会把自己的命耗进去。”


    “可他没停。”苏如烟轻声说，“你看他的手……还在往前伸。哪怕意识快没了，他也想再多护一点。”


    画面里，阿杰的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向前扑了一下，但还是撑住了。


    指尖那点光，又闪了一次。


    “操！”周野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转头就要去找空间门。“我们还在这儿算时间，他在那儿拿命拼！”


    “你急也没用。”甄尧学一把按住周野，另一只手按住周野和双母版的连接，这才冷静地提醒，“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救援队第一时间接应，然后，让他被所有人看见。”


    周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十二分钟后，画面更新。


    一辆改装过的救援车撞开废墟冲进来，几名穿着橙色制服的队员跳下车，迅速架起便携能量盾。


    一人冲到阿杰身边，试图把他拉开。


    “别碰他！”另一名队员喊，“让他自己松手，不然异能反噬会要命！”


    几秒钟后，阿杰的手指终于垂了下来。


    最后一丝光熄灭了，他整个人软倒下去，被队员接住。


    就在身体离地的瞬间，他的右手还朝着孩子们的方向抬了一下，像是想再确认他们是不是安全。


    镜头定格在那里，周野闭了闭眼。


    “拍下来了？”他问。


    “全程记录。”苏如烟点头，“包括生命数据、异能波动曲线、还有他最后的动作。”


    “好。”甄尧学站直身子，“我要让这视频，放给所有高层看。”


    临时礼堂设在防御中心B区训练场，原本是演练战术用的空地，现在摆了几排椅子，正前方搭了个简易台子。


    墙上挂着联盟旗，底下是一块投影幕布。


    人不多，但该来的都到了。


    周野站在台前，手里拿着一段存储芯片。


    “有些人说，战斗力才是标准。”他开门见山，“说没有杀伤力的异能，上不了战场，不如回家睡觉。”


    台下有人皱眉，没人反驳。


    “那我今天就放个视频。”他把芯片插进接口，“你们自己看，什么叫『没用』。”


    画面亮起……


    废墟，烟尘，少年跪在地上，掌心发着微弱的光。


    没有配乐，没有解说，只有现场收音里断续的呼吸声和建筑碎裂的咔嚓声。


    三名孩子躺在他身后，身上盖着那层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光罩。阿杰的身体越来越抖，嘴唇发紫，可他一直没动。


    直到救援队出现……直到他倒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全场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周野拔出芯片转身面对众人。


    “他叫阿杰，十五岁，异能评级F。他没受过训练，没拿过装备，甚至没资格进觉醒者名册。但他做到了很多高阶觉醒者都没做到的事——在没人命令、没人支援的情况下，用自己的命，换了三条命。”


    他顿了顿。


    “有人说这种事不该宣传，怕引发盲目牺牲。可我想问一句，如果我们连这样的人都不认，那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数据？战果？还是人？”


    “我已经向联盟提交申请。”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徽章，“从今天起，设立守护勋章。而这第一枚，授予阿杰。”


    徽章不大，五角星形状，表面是星能草结晶熔铸的纹路，中心嵌着一小片双母版碎片，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它不代表战斗力。”周野的声音低下来，“它代表的是，哪怕只有一点光，也愿意照亮别人的那种心。”


    他走到医疗担架前。


    阿杰还在昏迷，脸上带着氧气面罩，手上插着输液管。周野把徽章轻轻别在他胸前。


    咔！


    金属扣合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声响。


    台下有人站起来鼓掌，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很快，整个礼堂都响起了掌声。没有欢呼，没有口号，只有手掌拍在一起的节奏，沉重而坚定。


    甄尧学走过来，递给他一份文件。


    “平民觉醒者保障条例草案。”他说，“赵宇刚核算完预算，资源调配优先级已经标红。”


    周野接过文件，看了一眼。


    “够不够？”


    “够。”甄尧学点头，“只要这股劲在，就不缺支持的人。”


    苏如烟站在台侧，手里拿着数据板，屏幕上是全球各地觉醒者登记系统的实时更新。


    F级辅助类异能者的申请数量，正在以每分钟三十人的速度上涨。


    “你知道吗？”她走到周野旁边，轻声说，“刚才有个老太太打电话来，说自己六十岁才觉醒『织物加固』，问能不能报名加入社区防护组。”


    周野笑了笑。


    “能。”


    “还有个盲人少年，异能是『声波感知』，他说他可以帮人导航避难路线。”


    “让他来。”


    “这些人以前都不敢提要求。”苏如烟看着屏幕，“现在不一样了。他们觉得……自己也算一份力量。”


    周野低头看了看阿杰胸前的勋章。


    灯光照在上面，反射出一小片暖光。


    就在这时，甄尧学的通讯器响了。


    片刻后，他挂断了电话，脸色微沉，随后看向两人道，“好了，星能草储备不足，护盾功率掉得很快，我们该走了。


    周野最后看了眼阿杰，呼吸平稳，生命体征稳定。


    走廊灯光明亮，三人并肩前行。


    背后礼堂的门缓缓关闭，掌声渐渐远去。


    而在医疗室的床头柜上，那枚勋章静静躺着，表面的光纹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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