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夜会内卫露锋芒 迷雾渐散现真章
作品:《宁朝种田:喜领四宝,携美兴家》 戌时三刻,暮色四合。郡城华灯初上,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淀,但空气中那无形的紧绷感,却随着夜色降临而愈发浓重。陈羽接到沈茂才派心腹送来的口信,只一句:“亥时初,城南‘清心茶寮’甲字雅间,独来。”
“清心茶寮”,名字雅致,却位于城南相对偏僻的巷弄深处,门脸不大,平日里多是些文人清客、闲散老者在此品茗对弈,是个闹中取静的去处。选择此地会面,显然是为了避开可能存在的耳目。
陈羽换上一身最寻常的深灰色棉布直裰,未带任何兵刃,只将那份梳理好的线索要点牢牢记在脑中,又将梁雨烟给的几样应急药丸贴身藏好。他未让陈川或任何护院跟随,只吩咐他们守好住处,若有异常,按预定计划应变。
亥时将至,陈羽独自一人,踏着青石板路,走进了“清心茶寮”。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两桌对弈的老者,和一个靠在柜台边打盹的伙计。陈羽对迎上来的掌柜微微点头,低声道:“甲字间,沈先生定的。”
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闻言抬了抬眼皮,打量了陈羽一眼,未多言,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引路。茶寮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深,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来到最里侧一间僻静的雅间门前。掌柜推开门,侧身让陈羽进去,自己则悄然退下,并将房门轻轻带上。
雅间内陈设简朴,一桌两椅,一炉炭火,墙上挂着一幅淡墨山水。炭火正旺,驱散了秋夜的寒意。桌边,已坐着一人。
此人年约三十许,面容普通,属于丢进人堆里便难以记住的那种。他穿着半旧的藏青色棉袍,作寻常文士打扮,但坐姿笔挺,肩背舒展,放在膝上的双手骨节分明,指腹有厚茧,目光平静,却隐隐透着一种鹰隼般的锐利和久经沙场的沉稳。见到陈羽进来,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在陈羽身上迅速扫过,仿佛在评估一件兵器。
“坐。” 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客套寒暄。
陈羽依言在对面的椅子坐下,同样没有多余言语。他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真正高手的气势,心中更加确定,此人必是雍王身边的皇家内卫,且职位不低。
“沈公说,你有关于‘北边’和‘硝磺’的消息要报?” 内卫开门见山,目光如刀,直视陈羽双眼,似乎要透过表象,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 陈羽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声音清晰平稳,“晚辈陈羽,青阳村人,经营布匹生意。前番因生意纠葛,与延昌县张记布庄东主张承运及其同党有些龃龉。张承运死后,其同党曾夜袭我村,被击退。之后,晚辈在追查其同党下落及动机时,偶然发现一些线索,或许与贵人即将驾临,以及城中暗流有关。”
他刻意略去了黑风岭、封不害、黑鸮等具体名称,只从张记的恩怨说起,将线索的发现归因于“追查同党”,显得合情合理,也隐藏了自己更深的探查。
“说重点。” 内卫言简意赅。
陈羽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第一,张承运生前,与一个左手缺了半截小指、被称为‘封先生’的灰衣老者来往密切。此人精通毒术,行踪诡秘。张承运死后,此人似乎接管了张承运在暗处的部分势力和财源。晚辈怀疑,张记的一些生意,实则是为此人服务。”
听到“左手缺了半截小指”,内卫眼中精光一闪,但面色依旧平静:“继续。”
“第二,前日,有人见到这位‘封先生’在城东‘一品居’二楼雅间,与一商贾密谈,内容涉及‘北货’、‘硝磺’,并约定‘三日后子时,老地方’。谈话间,‘封先生’对‘北边’某位‘贵人’颇为恭敬。而这三日后,便是明日。” 陈羽将周文清听到的关键信息说出。
“一品居?可看清与谁密谈?” 内卫追问。
“未曾。只知是商贾打扮,面目普通。但‘封先生’左手特征明显,应不会错。”
内卫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道:“‘老地方’……你可有头绪?”
“暂无确切地点。但晚辈已让人暗中排查郡城东区可能适合秘密集会之处,如废弃仓库、偏僻宅院、庙宇等。只是人手有限,恐难周全,且不敢打草惊蛇。” 陈羽如实道。
内卫点点头,似乎对陈羽的谨慎表示认可。他又问:“关于‘硝磺’,你还知道什么?”
“数日前,市面上曾有生面孔零星购买硝石、硫磺,出手阔绰。其中一家药铺掌柜隐约记得,来人似乎提及过‘锦绣阁’。而‘锦绣阁’正是张记在郡城的产业,如今由张承运生前心腹孙不二掌管。孙不二此人,与那‘封先生’似有勾结。”
“孙不二……锦绣阁……” 内卫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此人现在何处?”
“前几日似乎与‘封先生’一同离开过郡城,但不知是否已返回。‘锦绣阁’仍在营业,但生意清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内卫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和权衡这些信息。雅间内,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陈羽,” 内卫忽然抬眼,目光更加锐利,“你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仅仅是因为与张承运的旧怨?”
来了。陈羽心中早有准备。他知道,对方绝不可能仅凭自己一面之词就完全相信,必然要探究自己的动机。
“不敢隐瞒大人。” 陈羽起身,对着内卫躬身一礼,语气诚挚中带着一丝后怕,“晚辈起初确只为自保,查明袭村凶徒来历,以免家人再遭毒手。但在追查过程中,发现那‘封先生’及其同党所图,似乎远超寻常江湖仇杀。他们购买硝磺,密谋于贵人驾临之际,行踪诡秘,又与北边有所勾连。晚辈虽是一介商贾,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雍王殿下代天巡狩,关系北疆安宁,社稷稳定。若因晚辈知晓些许线索却隐而不报,致使贵人有所闪失,或让奸人阴谋得逞,晚辈百死莫赎。此为其一。”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二,晚辈经营工坊,略有薄产,在郡城亦有些许合作,如‘新布同业会’。郡城安宁,生意方能兴隆。若郡城生乱,无论缘由,晚辈与诸多同仁,皆受其害。于公于私,晚辈都希望郡城平安,贵人无恙。故得知些许风声,不敢隐瞒,特通过沈公,禀报大人,以求能为朝廷肃清奸佞,略尽绵薄之力。”
这番话,既表明了“忠君爱国”的大义,也点出了自身利益相关的私心,合情合理,不显虚伪。同时也暗示了自己在郡城已有根基(同业会),并非毫无价值的平头百姓。
内卫听完,审视陈羽的目光略微缓和了几分,但依旧锐利:“你所言,与我们所查,有印证之处。那个‘封先生’,我们也有留意。但你所知,还是太少。”
陈羽心中一凛,对方果然掌握更多情报!看来皇家内卫并非毫无头绪,自己提供的线索,或许正好补充了某些环节。
“晚辈惭愧,所知有限,未能窥得全豹。唯愿这些许线索,能对大人有所裨益。” 陈羽谦逊道。
“你既知‘三日后子时,老地方’,又知他们在购买硝磺,可曾想过,他们意欲何为?” 内卫忽然问道,似乎是在考较陈羽的推断能力。
陈羽沉吟道:“硝磺之用,无非火药。大量购买,必有所图。结合其约定时间在贵人驾临前后,地点又需隐秘……晚辈斗胆揣测,其一,可能在‘老地方’秘密制造、囤积火药,以备他用;其二,或许‘老地方’本身,就是他们选定的、对贵人不利的行动地点之一,比如埋设炸药,制造混乱甚至刺杀。至于‘北货’和‘北边贵人’……” 他顿了顿,看向内卫,“晚辈见识浅薄,不敢妄断。但若其与北边鞑靼有所勾连,此次图谋,恐非仅限于郡城一隅,或涉及更深的边境之患。”
内卫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赞许,虽然极快,但被陈羽捕捉到了。显然,陈羽的推断,与其内部的分析有不谋而合之处。
“你倒是个明白人。” 内卫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老地方’是何处,我们已大致有数。但对方狡诈,必有后手。明日便是约定之期,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需放长线,方能钓出背后的大鱼,尤其是那个‘北边贵人’。”
他转过身,看着陈羽:“陈羽,你想为朝廷出力,为贵人分忧,这份心,我知道了。眼下,倒有一事,或需你相助。”
“大人但请吩咐,晚辈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陈羽心中一紧,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明日,你无需再做任何探查,也无需让你的人靠近任何可疑地点。你只需如常行事,该去‘同业会’便去,该谈生意便谈。甚至,可以稍稍高调些,让你‘青阳工坊’和‘新布’的名头,在贵人驾临前,更响亮些。” 内卫缓缓道,“当然,我们会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但你需要做的,是‘若无其事’,甚至……‘引人注目’。”
陈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要拿他当诱饵!或者说,是以他为明面上的一个焦点,吸引可能存在的、来自“封先生”或“黑鸮”的注意,从而掩护内卫真正的行动,或者扰乱对方的判断!自己表现得越活跃,越“成功”,对那些藏在暗处、觊觎新纺车或仇视自己的人来说,或许就越刺眼,越可能采取行动,从而露出破绽。
风险极高!但这也是获取内卫信任、并参与到这场博弈核心的唯一途径。而且,有内卫“暗中保护”的承诺,虽然不知有多少可信度,但总好过自己独自面对。
“晚辈明白了。” 陈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沉声道,“晚辈会依计行事,如常活动,绝不自作主张。只是……家中女眷稚子,还有青阳村工坊,乃是晚辈软肋,若对方……”
“放心。” 内卫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你既为朝廷效力,家人产业,朝廷自有庇护。青阳村那边,我们已派人暗中看顾。郡城之中,更无人能动你分毫——在收网之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话既是承诺,也是警告。承诺会保护他的家人,警告他必须完全配合,不得有异动。
“多谢大人!” 陈羽再次躬身。他知道,从此刻起,自己已彻底被绑上了皇家内卫的战车,与“封先生”、“黑鸮”乃至其背后的北边势力,站到了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但这也是他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嗯。今日会面,到此为止。你从后门离开,莫要引人注意。回去后,一切如常。若有紧急情况,或发现任何新的异常,可去‘松韵斋’寻周文清,他自会转达。” 内卫摆摆手,示意陈羽可以走了。
“晚辈告退。” 陈羽不再多言,依言从雅间另一侧的侧门悄然退出。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后巷,空无一人。他定了定神,辨明方向,快步融入夜色,返回住处。
一路上,他心潮起伏。与内卫的会面,虽然短暂,但信息量巨大。对方显然掌握了许多关键情报,对“封先生”和其背后的网络已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甚至可能已经锁定了“老地方”。自己的作用,更像是一枚被摆上棋盘的、吸引火力的棋子,或者是一面被竖起的、扰乱视线的旗帜。
棋子也好,旗帜也罢,既然已入局,便要发挥最大的价值,并努力保全自身。明日开始,他必须按照内卫的指示,“如常”甚至“高调”地活动,将自己暴露在可能存在的危险目光之下。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定力。
回到住处,陈川等人立刻围了上来,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陈羽只简单说了句“无事,一切按计划”,便让他们各自休息,加强警戒,但并未透露与内卫会面的详情。
独自坐在房中,陈羽摊开地图,目光落在郡城东区。内卫说“老地方”已大致有数,会是哪里?是“一品居”附近某处?还是另有隐秘所在?他们打算如何“放长线钓大鱼”?明日子时,那里会发生什么?
太多的未知。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做的,不是猜测,而是执行。执行内卫的指令,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个刚刚得到郡守老夫人青睐、意气风发、准备在雍王驾临时大展拳脚的年轻布商。
他开始盘算,明日该如何“高调”。去“同业会”与周文清商议加大供货?去拜访沈茂才,感谢其引荐?还是让薄淑秋在工坊那边,放出“研制出新染料”、“接到外郡大单”的消息?
“或许,可以双管齐下。” 陈羽心中有了计较。既要展示商业上的“成功”和“潜力”,也要适当流露出对“贵人南巡”的期待和“报效”之心,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吸引那些藏在暗处的、对新纺车技术和自己本人怀有恶意之人的注意。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但陈羽知道,这寂静之下,是无数暗流的涌动,是猎手与猎物之间的无声较量。明日,当太阳再次升起,一场围绕雍王南巡、关乎生死存亡的暗战,将正式进入最激烈的阶段。而他,已别无选择,唯有全力以赴,在这惊涛骇浪中,寻得一线生机,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他吹熄灯烛,和衣躺下,闭目养神。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锦绣坦途,他都必须养精蓄锐,以最清醒的头脑和最坚定的意志,去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因为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身后那个需要他守护的家,和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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