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作品:《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想到这里,周寺正自觉方才的话说得有些深了,涉及朝堂争斗与陆家私事,不该与她一个局外女子多言。
他清了清嗓子,将话题转开:“瞧我,竟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衙署里的琐事,沈娘子莫要见怪。”
沈芙蕖只是想,从前陆却未上任时,这两位少卿也未曾主持大局,可见官家对其多有疑虑。
再说他俩能迅速被陆却架空,不仅能说明陆却手腕了得,更说明两人都是没真本事的草包,官家此举,也许是在试探背后的势力。
她暗自笑笑,自己管得实在是太宽了,还能琢磨起圣意来了?
周寺正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倒是沈娘子如今拿回了家产,产业在手,不知往后有何打算?”
两人转到轻松的话题,便沿着汴河一直往前走着,河风带着水汽拂面而来。
官方漕运和大型商船队尚未完全恢复往日的繁忙,但河面上的船只已明显比年初多了不少。
地上的草色依旧枯黄,但在向阳的坡地或墙角,出现淡淡绿意。沿岸的店铺大多已经开门,生意不算火爆,店家也不十分急切,一边做着生意,一边与相熟的客人互相拜年问候。
沈芙蕖转过脸来:“不瞒大人,如今既有些本钱,我便想更进一步,正经开一间酒楼。”
“酒楼倒是桩好营生!以沈娘子之能,必定宾客盈门。只是不知,娘子心中可有了章程?对地段和规模有何想法?”
“这些时日,我反复思量过。酒楼之地,首要便是人气与便利。因此,我想着,若能设在汴河沿岸,便是最好。”
她伸手指向远处一片繁华景象,“汴河两岸,商肆林立,客旅如云,更有漕运之利,南北食材货物汇集于此,既方便采买,又不愁客源。不知大人久在汴京,可晓得这附近,可有位置格局都还算合适的铺面待售或招租?”
周寺正闻言,捻须沉吟起来,目光也随之在河岸两旁逡巡。他身为大理寺官员,对汴京各坊市的情况本就比常人熟悉,加之职责所在,有时也需要了解三教九流的动向,对各处产业行情亦有耳闻。
“汴河沿岸……确是黄金地段。”他开始为沈芙蕖细细分析,“自东水门到西水门,这沿岸十几里,地段优劣亦有分别。”
他抬手指向东南方向:“若论人气最旺,当数州桥至龙津桥一段,左近便是御街,酒楼正店林立,如任店、遇仙正店等皆在于此。此地寸土寸金,铺面极难寻觅,即便有,价码也非比寻常,且竞争激烈,初来者恐怕难以立足。”
接着,他的手指又移向稍远一些的方向:“依我浅见,沈娘子或可考虑稍往城东或城西一些的地段。”
“譬如由此往东,过了虹桥,沿河亦有不少食肆脚店,虽不及州桥一带喧嚣,但客流量亦不小,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与船工,口味更趋实在,与芙蓉盏积累的口碑和客源更为契合。而且那边铺面相对宽裕,价格也更易承受。”
周寺正回忆,城东厢似乎那边有空置的楼宇。前身也是一家酒楼,因东家经营不善而关张。那楼宇规制不小,前后有两进,稍加改造修缮便可用,省去不少心力。
沈芙蕖听得极为认真,她心中迅速盘算着折现后的银钱和未来可能的投入。
开酒楼非比食肆,除了地段、楼宇,这背后的关节也需打通。
比如酒水来源,须得从官府认可的酒库购买官酒,配额文书需提前打点;楼中防火、巡更,需与厢吏、军巡铺打好交道;乃至食材供应、厨役招募……确实有一堆的事情要做。
“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许多事要仔细考量,以后或许还要劳烦大人,为我引荐几位可靠的牙人。”
“这个自然。”周寺正爽快应承,“待陆大人身体好转,衙署事务平稳些,我便找个相熟人打听那城东厢楼宇的具体情形。”
提到陆却,气氛又微微一顿。沈芙蕖垂下眼帘,轻声道:“多谢大人。一切,还是等陆大人康复再说吧。如今他伤势未愈,大人衙务繁忙,这些琐事不急在一时。”
“正是,投入大,风险便大,沈娘子还是要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周寺正点点头。
两人沿着汴河又行了一程,沈芙蕖忽见一艘彩绘花船自波心荡过,霎时想起乞巧节那夜遇见的韩府画舫,不由眉心微动。
“周大人,有件事还想……”沈芙蕖止住了脚步,神情也略微有些尴尬。
“沈娘子不妨直说。”周寺正说。
“这……大人对汴京胡员外家可有了解?”
“哪个胡员外?胡……云汉?去年大女儿出嫁,嫁妆摆了有十里的那个胡云汉?”周寺正问。
“是的。”沈芙蕖回答。
话说这胡员外,靠着祖上积攒和自个儿钻营,家底颇厚。后来捐了个员外郎的虚衔,便举家迁来汴京。
一日,他受邀参加一位退休翰林举办的赏菊雅集。
受邀做客,不能空手而来,别人投其所好,带的都是北苑小龙团之类的诗画香茗。
胡员外倒是例外,直接唤人将金光灿灿的痰盂捧了上来,往古琴旁一放,得意道:“纯金的!老翰林,以后您老想吐个痰、漱个口,就用这个!这才配得上您的身份嘛!”
老翰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那俗不可耐的金痰盂放在自己心爱的古琴旁,胡子都气得抖了几下。
没过几日,整个汴京的茶楼酒肆都在传这桩笑话。有那刻薄的文人还编了顺口溜:
“淮南来的胡员外,赏菊夸似大白菜。龙团如牛饮,金盂当宝盖。”
“胡员外人是粗俗了些,但人倒是不坏,对两个女儿也好,宝贝得似眼珠子似的。听闻次女近来抱恙,他连日延医问药,连相国寺的平安水都求了三回。”周寺正说。
平安水?
相国寺内有一汪引自山间的泉水,在汴京素有“平安水”之称。
据说用寺中柳枝蘸水轻拂额前三下,便能消灾祛病。若怀诚心祈求,更能得偿所愿。
"沈娘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周寺正问道。
“年前胡府曾连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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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点我们家的酸汤锅,听说他家二姑娘身子不适,我便多留了份心。”沈芙蕖说。
周寺正想开口,两个女儿提着纸鸢回来,原来是玩饿了,催着要回家。
沈芙蕖眯起眼,大老远之外,程虞装荠菜的筐子满得冒了尖。
也是该回去了。
她低低问道:“大人……我还有一事相求。我能不能……见陆大人一面。”
周寺正谈了口气:“难呐。我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大人清醒后传唤的。不过……我试试罢。”
沈芙蕖行礼:“多谢大人,若真为难,也就算了。”
-
下午回到芙蓉盏,生意依然惨淡,沈芙蕖难免有些着急起来,店里备货不多,但客流量小,食材便有些浪费了。
生意起不来,租钱还是要交的。沈芙蕖想,乞巧节的套餐格外成功,那么元宵节也可以照葫芦画瓢。
汴京元宵节,家家户户吃“元子”,用糯米粉包裹芝麻、豆沙、糖等馅料,搓成圆球,放入汤中煮熟,食用时通常会带汤盛出。因为煮的时候圆子在锅中上下漂浮,所以也得名“浮圆子”。
可元子这种东西,且不说食肆味道大同小异,因为做法简单,家家户户都能自己做,似乎也没有在外头买的必要。
沈芙蕖差伙计从街市买回几份元子,清一色做的芝麻、花生馅儿。
她只尝了两颗,那甜腻的滋味便黏在喉头,只得搁下勺子。
程虞和大小双几人捧着碗吃得正香。这些在汴京巷陌里长大的穷孩子,自幼便将糖视作好东西。哪家铺子的元子糖搁得足,他们便觉着哪家掌柜厚道。
"你们......不觉着腻味么?"沈芙蕖将长凳往后挪了半尺,小心翼翼问道。
三四个脑袋从碗沿抬起来,异口同声答:“不腻呀!”
“阿澈,你尝一个呢?”沈芙蕖又把脑袋转向他。
张澈连忙摆手:“我这几日牙痛!吃不得!”
这……
沈芙蕖对自己的舌头开始怀疑起来?难道汴京人都这般嗜甜?
“不如我们做个市场调查。”沈芙蕖说。
说干就干,沈芙蕖在芙蓉盏门外支起一口大锅架在旺火上,里面白胖胖的浮圆子在滚水中沉沉浮浮,煞是可爱。
旁边立着一块醒目的水牌,上年写着:芙蓉盏新制浮圆子,免费品尝,一人三颗,求您一句实在话!
这新鲜事立刻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免费吃?还有这等好事?摊子前很快便排起了队伍。
程虞掌勺,一边将煮好的浮圆子捞入一个个陶碗里,一边对每位食客说:“尝尝,这是我们新调的馅儿,吃完劳烦跟我们说声,觉得这甜度是正好,还是过于甜腻了?”
张澈则坐在一旁的小桌前,面前铺着纸笔。每过来一位食客,她都仰起笑脸,认真询问记录:
“这位大娘,您觉得齁嗓子不?”
“大叔,这甜度您喝着咋样?”
“小郎君,好吃吗?是不是太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