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作品:《全汴京在等我的外卖

    “沈芙蕖!我要杀了你!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沈芙蕖!我要杀了你!!!你害得这除夕夜就剩我一人!!!”


    一丛烟花在正上方炸开,紫色和绿色的焰火流泻而下,映亮了此刻疯狂而扭曲的脸。


    那人发髻半散,几缕乱发黏在额前,脸上溅着零星的血点,却远不及他那双赤红如鬼的眼睛骇人。


    “沈……沈玉裁!”沈芙蕖从惊骇中回过神,看到如鬼魅般的沈玉裁,脸色煞白如纸。


    “你退后。”耳边传来陆却低沉而短促的声音。他一边紧按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同时用未受伤的右手一把将沈芙蕖拉到身后。


    沈玉裁似已完全魔怔,握着匕首的双手剧烈颤抖着,呆滞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刺中的并非沈芙蕖。


    这发现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更加癫狂,他挥舞着匕首,尖声叫道:“别……别过来!都别过来!!”


    陆却闷哼一声,低声道:“刀不长眼,别激怒他。”


    “沈玉裁!”沈芙蕖厉声道:“把刀放下!你捅伤了当朝大理寺卿,朝廷重臣,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要被五马分尸!有话好好说!”


    这话似乎刺激了沈玉裁,他发出一声怪笑:“好好说?怎么好好说?!都是沈芙蕖你这个扫把星!害得我家破人亡……哈哈……当官的?我说你沈芙蕖哪来这么大本事,还敢去告我,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沈玉裁的声音忽然带上了哭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崩溃的状态。


    “你们这些狗官!利用完我就踹到一边!你们言而无信,你们过河拆桥!你们才是真正的小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就在这看似脆弱的时刻,他眼中凶光一闪,又再次持刀扑了上来。


    “我要连你一起杀了!”


    沈玉裁如同疯虎般扑来,这次目标直指被陆却护在身后的沈芙蕖。


    陆却虽左臂受伤,动作却依旧迅捷,将沈芙蕖往旁边一推。


    沈玉裁状若癫狂,力气大得惊人,胡乱地挥舞着双臂。陆却右臂死死钳住沈玉裁持刀的右手腕,受伤的左臂使不上力,只能用手肘勉强挡着。


    混乱中,沈玉裁空着的左手用力抓住陆却腹部的衣襟,右手腕虽然被制,但那匕首的锋刃却借着扭打的力道,狠狠地刺入了陆却的左侧腹部。


    陆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钳制沈玉裁的手瞬间脱力。


    沈玉裁只觉得刀尖传来一股可怕的阻力,随即是撕裂般的触感。


    他低头,看到匕首深深没入陆却的身体,只剩下刀柄在外,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浸透了衣袍。


    “啊!!”沈玉裁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匕首甚至都忘了拔出。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看倒在地上的陆却,彻底吓傻了。


    “杀……杀人了!我杀人了!!”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爬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踉跄着冲向黑暗的巷子深处。


    “陆大人!你怎么样?”沈芙蕖被推开时摔倒在地,此刻连滚带爬地扑到陆却身边。


    陆却的意识因为剧痛和失血有些模糊,但他强撑着,看到沈芙蕖煞白的脸,他努力扯出一个近乎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故作轻松,“别怕……我只是……胳膊被划伤了……不碍事……”


    陆却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了指街道的一个方向,气息微弱地断断续续道:“你……你……沿着这条街……往东……第三个巷口右转……那里……有个李大夫……医术很好……”


    沈芙蕖此刻心乱如麻,看着陆却虚弱的样子,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大夫救命。


    她不疑有他,用力点点头:“好!好!你坚持住!我马上找李大夫来!”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深深看了陆却一眼,然后转身朝着陆却指的方向拼命跑去。


    陆却看着她奔跑的身影,缓缓垂下头来,放下心了。


    沈玉裁是早有准备,这条巷子是大理寺回芙蓉盏的必经之路,窄巷幽深,野狗盘踞,平日尚且人迹罕至,更何况是万家团圆的除夕夜。


    他必须支开她。沈玉裁虽然跑了,但难保不会去而复返,或者有同伙在附近。


    她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大量的失血也慢慢带走了他身上的体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腹部伤处的剧痛反而变得迟钝和遥远。


    对于死亡可能的逼近,陆却心中生出一种抽离的平静,好像翻阅卷宗时推演出的案情终局:“原来如此……这便是终章了。”


    面前闪过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发现自己对这一切并无太多留恋。


    大理寺未竟的卷宗,圣人交待的差事……这些曾被他视为生命的重担,此刻也仿佛轻了许多。“总会有人接手的,”他又想,“这世间,离了谁,都不会停止运转。”


    他一直信奉法度和规则,行事力求公允,不徇私情。可对沈芙蕖,他似乎一再破例破例到今夜甚至因她而重伤濒死……意识模糊中,他仿佛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无论面前是谁,在京畿重地发生当街刺杀,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是在权力中心的孤臣,她是被赶出家门的孤女,我们同病相怜。


    我久在暮气沉沉的宦海浮沉,她活得那样炽烈鲜活,我不忍见这样的生命消失。


    我无法接受这个世界失去她。


    还是……因为别的?


    没有答案。


    最终,所有这些纷杂的思绪,都如同潮水般退去,被黑暗和寒冷所吞噬。陆却感觉自己正在不断下沉,坠向一个永恒的冰封之境。


    “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沈芙蕖边跑边喊,寒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然而,当她跑到第二个巷口时,脚步猛地顿住了。


    不对!


    她突然想起来,那个方向,第三个巷口右转……那里根本不是什么医馆,而是一家破旧的客栈!陆却为什么要骗她?


    他是故意支开她的!


    想到这里,沈芙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她毫不犹豫,立刻转身,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原路狂奔回去。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原地时,看到去而复返的沈玉裁,手里不知从哪里又捡来一块尖锐的石头,正一步步逼近毫无反抗能力的陆却。


    “狗官!沈芙蕖呢?!都是你!都是你坏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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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死吧!”沈玉裁嘶吼着,高高举起了石头,眼看就要朝着陆却的头颅砸下。


    “不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马匹的嘶鸣划破夜空,一道黑影如同闪电般从街角冲出。


    沈玉裁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陆却身上,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奔驰的马匹撞得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几丈外的地上,手中的石头也脱手飞出。


    他惨叫一声,趴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是张澈!


    “掌柜的你这么晚没回来,我可担心坏了……”张澈勒住马缰,利落地翻身下马,先是一脚踢开沈玉裁身边的石头,随后用缰绳把沈玉裁五花大绑起来,做完这一切才快步跑到沈芙蕖和陆却身边。


    “这、这!掌柜的!你没事吧?陆大人他……”张澈看到陆却腹部的匕首和满地的鲜血,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我、我没事,快,快,去找大夫,张澈,他流了好多血。”


    张澈也知道情况危急,立刻道:“好!掌柜的你守着陆大人,我骑马快!这就去!”他翻身上马,再次如风般疾驰而去。


    沈芙蕖脱下自己的外衫,徒劳地想要按住陆却不断流血的伤口,但鲜血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她看着陆却越来越苍白的脸,感受着他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一种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将她淹没。


    “陆却……陆却你别睡!千万不要睡着了听见没有!”她握着他冰冷的手,“你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陆府内,厅堂里灯火通明,数十盏烛台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碗筷摆放得一丝不苟,却显然无人动过。


    菜肴早已没了刚出锅时的热气,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将几样主菜端下去热第三遍了。


    陆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捻动的速度时快时慢。目光不时瞥向厅外那片被灯火照亮的庭院,每一次脚步声响起,眼中都闪过一丝期盼,待看清来人不过是添茶的婢女后,眼神便又迅速黯淡下去。


    “不是说好了晚些便回吗?这都什么时辰了!”陆夫人终于忍不住,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堂堂大理寺卿,手下那么多人,难不成除夕夜还要他亲自值守到天明?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坐在下首的陆惠善连忙宽慰:“母亲别急,哥哥做事向来有分寸,肯定是快回来了。”


    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也忍不住飘向门外。


    “有分寸?有分寸就不会连个准信儿都不捎回来!派去大理寺打听的人呢?怎么去了这大半日,也没个回音?真是办事不力!”


    厅内再次陷入沉寂,只闻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就在此时,厅内的沉寂被一阵仓促又凌乱的脚步声打破。


    先前派去大理寺打听消息的仆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厅来,嘴唇哆嗦着,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夫人!不、不好了!大人他……大人他……”


    陆夫人“嚯”地站起身,手中的佛珠串一下被扯断了,珠子滚落一地,声音发颤:“却儿他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那仆人带着哭腔喊了出来:“大人他……被人……被人用刀捅伤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