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他就将整个武林搞得乌烟瘴气，二十年过去，难道他真的会洗心革面立地成佛？


    “先离开再说。”宫九压下心中的怒火，对乐清歌摇了摇头。


    乐清歌点了点头，解下朝露琴放在桌上，又细心地收起梦离的画像。


    二人这才离开。


    等在国师府外接应的玄一见乐清歌和宫九两个人面色都非常凝重，知道这一次夜探国师府收获很大，想问又不敢问，只得低声道：“主子，现在出城吗？”


    “不。”宫九摇头。


    乐清歌收走了梦离的画像，又将朝露琴留在了国师府，离殇一回来就会看到，他必然会找借口满城搜索，继续留在原固城并不安全。


    但是，他不能离开，他必须留下。


    因为如果离开，那就是把原固城让给了严寂。


    这里是原固城，是虚无家族守护大炎国的根据地，不是严寂可以染指的地方。


    就算留下来要与严寂面对面硬碰，他也必须这么做。


    如果虚无在我真的被控制，不管是中了惑心蛊还是中了荧惑之毒，背后的人都是严寂。


    一旦严寂用虚无在我来威胁宫九，后果会很可怕，但宫九也不可能放任严寂继续祸害大炎国。


    在这个过程中，不管他如何选择，虚无在我都一定会被牵连。


    这是一场残酷的战争，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通知荣天和李鸣，一个时辰之后，残梦楼汇合。”宫九又道。


    “是。”


    玄一的目光闪亮，应了一声之后，立即消失在黑暗里。


    乐清歌回头看着黑暗中的国师府，情绪有些低落。


    根据梦离所说，三十年前她从认识严寂到离开，前后不到一年时间。


    那一年里，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爱上了那个没有名气的少年，照顾他直到他伤势痊愈，又指导他修炼，最终却因为年岁相差太多，不得不悄然离开了他。


    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严寂竟然一直都没有忘了梦离，否则就不会一直保留着梦离的画像。


    能将画像上的人画得那么传神，能将那张多年前的画像保存得那么完整那么好，说明严寂对梦离不是没有感情。


    相反，不但有感情，而且感情很深。


    也不知道梦离知道这件事后，会做何感想？


    三十年前她认识严寂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而十年前她下山的时候，严寂已经消失十年，所以从头至尾她都不清楚严寂是一个怎样的人。


    更不知道她对严寂情根深种的同时，严寂也深深地爱上了她，然而少年却自卑于自己一无所有，自觉配不上那样美丽的女人，才迟迟不敢表白。


    直到他们最终错过。


    乐清歌叹了一口气，转向宫九。


    “丫头，我要回残梦楼，你要与我一起吗？”宫九看着她，很认真地问道。


    “当然。”乐清歌点点头。


    “谢谢。”


    宫九由衷地说了一句，牵起她的手。


    夜色漆黑，长街空旷。


    原固城南门外大街七十六号，这个比王府花园还要大的地方，是残梦楼的总部。


    残梦楼总共有十六个院子，最前面是一座装修豪华的三层楼，连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将前面几个院子接了起来。


    乐清歌仰望着那座红色的三层楼，牌匾上“残梦楼”三个字银钩铁画，大气磅礴，一看便能感受到书写这三个字的人胸怀广阔，气度不凡。


    这三个字是虚无在我亲笔所写。


    虚无在我的父亲在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后，就将自己的家奴派了出去，让他们在各地选择资质优秀的孩子，从小开始培养。


    他死了之后，这些人便由年幼的虚无在我掌控。


    等到虚无在我成功立下军功受封西凉郡王，驻守雪暴岭，这些人便交给了虚无靖启。


    那时候，虚无靖启也只是个才十岁出头的少年。


    他化名宫九在江湖上行走，用了五年时间掌握了这些力量，之后他修建了这座残梦楼。


    世人都说宫九白手起家，五年时间就让残梦楼成为大炎国第一酒楼，可谁知道这背后有父子三人近三十年的努力？


    而今，灰鹞死而复生，趁着荣天带着御赐金牌离开，李鸣还未赶到原固城，总部无人坐镇之时，掌握了残梦楼的权柄，宫九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们父子三人近三十年努力的结果，怎能白白拱手让人？


    宫九面无表情，浑身气息冷到了极致。


    他与乐清歌一黑一白，一人执剑，一人握刀，静静地立在寂静的长街之上，没有惊动任何人。


    仿佛两个暗夜的幽灵。


    没过多久，荣天和李鸣从长街两头匆匆而来。


    傍晚他们才见过宫九，也商谈好了要在近期内将荣家和李家撤离原固城的计划，还不等他们回到家开始执行这个计划，玄一就带来了新的消息。


    听说宫九约他们在残梦楼见面，荣天和李鸣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们二人跟随宫九走南闯北十年时间，知道残梦楼对宫九来说意味着什么。


    残梦楼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离不开荣天和李鸣的付出。


    他们第一时间就赶来了残梦楼，还带来了荣家和李家的死士。


    数百名死士走在寂静的长街上，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荣天和李鸣面色严肃，来到宫九和乐清歌旁边，没有开口，只静静地立在他们两侧。


    很快，黑暗里再度响起脚步声，玄一与黄一带着余下的玄黄血卫出现，整整齐齐列在四人身后。


    此时正是四更天时分，普通人已经熟睡，残梦楼也早就已经打烊，寂静的黑夜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


    沉闷而压抑的气息终于惊动了角楼哨塔上打盹的守夜人，看到街上密密麻麻的人影，那人转身就向里跑去。


    一道铁索缠上他的脖颈，把他从楼上拖了下来。那人只挣扎了一小会就被没了气息。


    玄一收回铁索，低声道：“主子，人齐了。”


    宫九点点头，淡淡道：“动手。”


    玄一摆了摆手，八道寒铁锁链同时甩出，缠住红楼上方的柱子，八道人影灵巧地翻身而上，落在三楼的外檐，打开窗户入了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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