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的大脑空白了，随即本能地回应了。


    太熟悉了。


    前世的那些个夜晚，连醉后迷糊的舌尖都记得这一味温热……玫瑰、酒气、和年轻女孩独有的清甜。


    那时她总把这一切归在“喝多了爱闹”，“丫头们亲近”，从不往别处想。


    这很正常。


    在侯府，丫鬟侍寝本就是规矩。


    小姐醉了，由贴身丫鬟替她解衣、擦脸，难免要靠得近些；


    冬夜里怕冷，主仆同眠，抱成一团，也算常事。


    【系统警报！系统警报！】


    【宿主正在调用已过期的“封建阶级·主仆行为逻辑库”，想要解释眼前的“现代平等·百合情感互动”！】


    【错误代码404：逻辑不兼容！】


    【宿主你醒醒！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更不要说你那个架空的千年之前的盛世大周朝了！这不是丫鬟侍寝的规矩！】


    【吐槽日志：这堪称直女自我催眠的天花板发言。建议收录进《当代百合CP绊脚石行为大赏》。】


    可湘云，现在实在太需要一点“规矩”的错觉……


    需要那套她熟得不能再熟、能抱着不崩溃的旧日世界观，那曾经被她嗤之以鼻的大周朝封建的规矩。


    更何况索菲和爱丽丝，与她感情深厚，这样的亲密……


    在府里，她们之间是主仆，是亲昵，是依恋，是在寒冬里抱着一床被子挤在一起烤火、讲悄悄话的那种亲近。


    大周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对于爱丽丝和索菲这种外族孤儿，被周朝人收养，给的国策是“归我者永安于华夏”。


    而她们两人，西域孤儿，的的确确，在史家侯府里，找到了安宁。


    也给湘云这个史家大小姐的生活，带来了安宁。


    她记得某一年的腊月，外头冷得墙角都结了冰花，她不肯多加一件衣裳，只叫索菲钻进她被窝里，两个人贴着说笑，爱丽丝在旁边守夜，一边听一边悄悄地笑。


    那时她从没想过，女主子与丫鬟，“贴着”与“相互亲吻”，到底有什么不妥。


    现在的她的身体，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惊恐与茫然之后，渴望着这样的接触，渴望着这样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激烈交互。


    旧日的规矩与温情，在此刻发酵。湘云放弃了思考。


    【宿主“CPU过热保护”机制启动，已放弃逻辑思考，转为“体感优先”模式。】


    【身体的诚实度，远超大脑的迷惑度。】


    【总结：磕到了，但又为宿主的脑回路感到心累。】


    这个吻，和前世那些夜晚一模一样……乃至更胜一筹。


    温柔，细致，充满了服侍者的恭敬和……爱慕。


    索菲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绕到她背后，隔着睡裙轻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像安抚一只受惊了的可爱小猫咪。


    唇.齿间，却又有着一点不敢再压抑的进退试探，像在问：“这样可以吗？再深一点呢？”


    “姑娘。”索菲退开半寸，额头仍抵着她，声音已经带上了喘.息。


    “我可以吗？”


    这一句“可以吗”，落在湘云耳里，最先激起的还是旧日记忆……


    昔年她醉得不省人事，含糊推人：“你们别闹了，让我睡会儿行不行？”


    索菲就在榻前垂着眼，轻声应“是”，再替她脱外衫、解头钗。


    可这一世，索菲问的是“可以”亲近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只把她当“主子”，还是可以……更近一点。


    她问的，是“我能不能，不再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影子？”


    【关键节点更新：主仆关系向平等恋人关系转化的重要仪式……“征求许可”。】


    【系统点评：索菲这一问，直接把行为从“封建残余”拉升到了“现代文明”的高度。】


    【她要的可不像大周朝主仆之间的“侍寝”，而是现代成年人之间的“同意”。含金量极高！】


    湘云的脸烧起来。


    她不太习惯有人，在这种时候问她的意思。


    往日一切都是“应当”、“该当”、“理所当然”……该什么时候出门、该跟谁说笑、该给哪位夫人行礼，她只需顺着安排走，倒也省心。


    可索菲那双蓝眼睛亮得那么真真切切，好像这一世所有答案，她都可以自己给。


    “可以”或“不可以”，不再是长辈或礼教的选择题，而是她史湘云，成年人，独立女性手里的一张白纸。


    她想了想……其实也没真想明白什么，只是在过往那些夜晚的记忆和此刻的安心之间，选了后者……然后点了头。


    “嗯。”


    很轻，很短，却是实打实的允诺。


    索菲的眼睛亮了。像是长年在古堡的阴影里守着一盏小灯的人，突然被告知可以点亮整屋子的灯。


    “姑娘……”她低声唤了一句，有些失控的颤抖，“您可不许反悔。”


    湘云被她这句“反悔”逗笑了，眼尾却有点湿。


    索菲心下一热，差点又忍不住去亲她。


    但她还是按住这股冲动，只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像是盖上一个小小的印章……


    她开心地解开湘云睡袍的带子。


    手略微发抖，却尽量保持一贯的娴熟。


    带子轻轻滑落，柔软的布料在她掌心下退开。她的手指所过之处，都是亲密的吻……


    她一边动作，一边在心里默念：“这里是姑娘怕凉的地方，不能吹风；这里上回跌了一跤，有过淤青，现在好了没有？”


    那种细致入微的在乎，让每一个抚摸都不再只是欲.望，而成了一次次郑重的确认……


    你在我怀抱这里，你平安无事，你属于这一刻的我。


    “姑娘真美。”索菲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她低下头，在那微微起伏的阴影处落下一吻。


    那是她前世就最喜欢的一点……每当姑娘笑得畅快，这浅浅的凹陷就像被月光填满。


    湘云仰起头，任由索菲在她身上游走。大脑被抽空，剩下的全是身体的记忆，温温软软。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前世那些漫长的夜晚，酒后乏困，她窝在暖阁里，外头是北风卷地白草，大雪纷飞，一夜北风紧，里头炭盆烧得通红。


    索菲和爱丽丝一左一右，为她揉肩按腿，削果子，讲笑话。她困得眼皮打架，只觉得身体像飘在云端，又像沉在一口温热的木桶里。


    那时的她，最喜欢在这两柔软温暖的身体之间赖着不走。


    她会把脚往索菲腿上一搭，把手枕在爱丽丝腰上，自顾自地说：“你们两个，将来我要是嫁得远了，可得随我一起嫁过去。”


    爱丽丝笑着应“好”，眼神却躲闪。


    索菲低着头替她掖被，不敢抬眼看她。


    索菲，太了解湘云的身体了。


    从姑娘第一次病得高烧不退，她整夜不睡、守着替她擦汗开始，湘云这副身体的每一个小小反应、哪处怕痒、哪处怕凉，索菲都一点点刻进了记忆深处。


    她知道姑娘左腰窝怕痒，所以每次帮她束腰带都要绕开那一小块；


    知道她脖颈后那一点最怕凉，所以冬天出门一定要替她把围巾绕上三圈。


    而现在，又过了一世，经历了现代的世界，索菲的动作，显然更加纯熟了。


    她的抚摸不再止于服侍的礼度，而是小心却坚决的贪心……像沿着旧日地图，去探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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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便偶尔会去的禁地。


    她的手掌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轻轻按住湘云的腰窝，令她不至于在柔软的床上滑开。


    湘云的呼吸开始急了起来，胸口起伏得厉害。


    她抓住被单一角，心里却觉得安心。


    这安心，来自索菲熟练温柔的掌控……


    不是那种“主子高高在上，奴婢听命行事”的掌控，而是“你交给我，我会捧得很稳”的承诺。


    “姑娘，我可以吗？”索菲又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压不住的情绪和一点点不安。


    她其实完全可以不问……照她对湘云身体的了解，根本不至于拿不准。


    可这一世，刚刚见到湘云，她太怕失去，怕一朝梦醒，又回到那个只能在檐下静候的命。


    她宁可慢一点，再慢一点，也要把每一步都踏在姑娘亲口应允的土地上。安安稳稳。


    “嗯。”湘云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听起来有一点点撒娇似的颤意。


    她自己倒是没听出来。


    她只是觉得……


    在这个一日之间，天翻地覆的新世界里，能有一个熟悉的人、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把她从头到脚包裹住，这样的依赖，安全，实在太让人沉溺。


    索菲笑了。


    得偿所愿的、颇有占有欲的笑容，好像终于把珍藏多年的宝物捧在手心，确认再不会被人抢走。


    她重新低下头，开始认真地服侍她的姑娘。


    【咳咳咳，本系统要暂时屏蔽一下了。】


    【未成年人禁止观看啊喂！】


    【自动打.码功能已开启：以下具体动作已转译为“百合谷女校湖边的宿舍卧室里，床第间有和谐的沙沙声与纯洁的的低.吟”，传说中的口口文学，堂堂上线！】


    湘云已经顾不上吐槽系统了。


    一切感官被无限放大：床单的触感、被子抚摸皮肤时的轻颤、耳边那轻轻的呢喃。


    索菲的每一次亲.吻都像在她身上点火，又温柔地替她扑灭，只留下大片余烬在皮肤底下烧。


    “放松，姑娘。”索菲在她耳边低语，卷出一阵战栗。


    “我会让您舒服的。”


    那句“舒服”，在前世，听起来只是丫鬟讨好主子时最普通的客套话，如今跨越了千年，却像是郑重的承诺。


    湘云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那是多年的习惯。史府墙薄，和丫鬟们若笑闹太甚，总要害她们被管事嬷嬷拎去训一顿。


    可索菲显然不满意。


    她微微偏头，在湘云软软粉红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带着笑意道：“您知道吗……”


    “前世我就很喜欢这样……”


    她话没说完，脑袋就被湘云一把按住。


    “闭嘴。”湘云哑着声说，“别说话。”


    她不想听“前世”。


    这个瞬间，她只想沉在一个不分前世今生，不分千年时光的虚无里，不用想任何身份、礼法、甚至名字。


    索菲歪歪嘴笑了，眨眨蓝眼睛，顺从地不再多言，只用修长双手的行动表达着一切热情。


    被子一点点从她身上滑开，白色睡裙像一朵被风吹散的云，落在地板上，在月光里铺开一小片柔软的亮。


    窗外的月色，被湖面反射进来，洒在床上年轻少女的身体轮廓上。


    漂亮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再难分清哪一条是属于谁的曲线。


    索菲的技巧，娴熟得一如既往，湘云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照顾得妥帖。


    连湘云自己从未在意的顽皮留下的小小疤痕，她都会在那上头轻轻停一停，像在补一枚迟来的吻。


    “这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