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办公室里的“魔音”，龙渊只觉得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贴在门板上的指尖，一片冰凉。


    顾清辞在发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该不该进去了，不会进去直接被喷烂吧？


    龙渊正做着激烈的心理活动，眉头拧成了疙瘩，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咔嚓——”


    一声轻响，眼前的门毫无预兆地突然向内打开了！


    龙渊猝不及防，身体因前倾的姿势差点失去平衡，猛地抬头，一脸愕然地撞上了同样惊愕的销售总监。


    销售总监刚被老板一顿痛骂，脸上还挂着惊魂未定的神色，思绪压根没缓过来，压根没想到门外会杵着个大活人。


    两人在门口狭路相逢，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销售总监茫然地看着龙渊，龙渊尴尬地看着销售总监，这情景在空旷冷肃的走廊里，显出一种诡异的滑稽。


    “怎么了？你还有事？”


    办公桌后，传来顾清辞冰冷而不耐的声音。


    她正低着头，似乎还在审阅什么文件，只听到开门声停下，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和关门声，眉头立刻不悦地蹙起，头也不抬地冷声质问。


    “是……”


    销售总监刚想开口说龙渊来了，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龙渊冲他拼命挤眼睛，还飞快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侧身让出了身后的通道。


    销售总监愣了愣，看看龙渊，又用余光瞥了瞥办公桌后那座散发着寒气的“冰山”，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至于龙渊和老板之间有什么事……他一点都不想掺和！


    于是，他非常“识相”地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朝龙渊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侧身，几乎是贴着龙渊，飞快地溜出了办公室，并且——非常“体贴”地，没有顺手关门！


    正伏案疾书的顾清辞，察觉到门口的人似乎离开了，却没有听到应有的关门声，柳眉猛地一蹙，一股被忽视、被冒犯的怒意陡然升起。


    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现在连下属都这么不守规矩了？走了居然敢不关门？！


    本来她心里就有气，现在更气了！


    顾清辞“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笔拍在桌上，刚想起身亲自去把门摔上。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却蹑手蹑脚地、带着点鬼鬼祟祟的意味，从那扇没关的门后闪了进来，还反手轻轻把门给带上了。


    顾清辞的目光一碰上龙渊那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眼底的温度骤降到冰点，刚才被销售总监勾起的火气，仿佛找到了新的宣泄口。


    “你来干什么？”


    她瞥了他一眼，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是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无关人员。


    说完，顾清辞便收回目光，重新坐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拿起刚才拍下的笔，视线重新落回报表上，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龙渊被她这冷漠的态度刺得心口一缩，但脸上立刻堆起他自认为最无害、最殷勤的笑容，几步蹭到宽大的办公桌前。


    “我女朋友在加班工作，辛苦操劳，我这个当男朋友的，怎么能不来关心慰问一下呢？”


    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僵局，眼神却小心地观察着顾清辞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顾清辞笔尖未停，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是从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哦？” 她拖长了音调，依旧没抬眼，“那还真够‘有心’的！怎么，就空着手来的？没想过你‘辛苦操劳’的女朋友可能还饿着肚子？还是觉得，我就该饿着？”


    这话夹枪带棒，讽刺意味十足。


    龙渊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疏忽，光急着找人，连这最基本的都没想起来。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一拍胸脯，语气夸张：


    “那哪能啊！带饭多随便！走，我请你出去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管够！咱不加班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顾清辞终于停下了笔，缓缓抬起眸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她看着龙渊脸上那故作轻松的笑容，嘴角勾起一抹更加讥诮的弧度。


    “你来这儿，” 顾清辞一字一顿，清晰地问，“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龙渊被她问得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顾清辞却不再给他编织借口的机会。她放下笔，身体微微后靠，双臂环抱在胸前，这是一个充满防御和疏离感的姿势。


    她的目光不再看报表，也不再刻意避开龙渊，而是直直地、冰冷地锁定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字字如刀：


    “要是没其他‘正事’，你就走吧。”


    顾清辞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龙渊的心上：


    “去苏砚那里继续待着多好。去看你的‘可爱女儿’，去陪你的‘小情人’。我这里有什么好待的？离了你，我又饿不死。”


    她环视了一下这间宽敞冰冷、堆满文件的办公室，语气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尖锐的痛楚。


    龙渊沉默了一阵，望着顾清辞那冷酷的表情，张了张嘴，轻声问道：“真的？”


    “我顾清辞从来不说假话！要去就去！”


    顾清辞冷哼一声，将头往旁一转，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龙渊抿了抿嘴唇，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竟自顾自地点了两下头，像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紧接着，他真的转身，一步一步朝门外走去。


    他这一走，原本还故作镇定、稳坐钓鱼台的顾清辞瞬间就冷静不了了。那点强撑的冷漠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龙渊！！！”


    一声尖锐的、几乎变了调的厉喝，猛地在他身后炸响！


    顾清辞“唰”地一下从宽大的真皮办公椅里弹了起来，动作之大带得椅子向后滑去，撞在后面的书柜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涂着冷紫色指甲油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直直地指向那个快要走到门口的男人背影，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


    “你真走？！！”


    顾清辞怒不可遏地质问，声音因为情绪的极度冲击而微微发抖，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美眸此刻燃着熊熊怒火。


    她急了！真的急了！很急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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