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四章
作品:《休想改我恶女人设!》 晨炊时分,薄雾未散。
神女与褚洛白踏着晨光返回魔族住处,远远瞧见一人正于院外搓手踱步,几欲叩门,却又颓然放弃。
褚洛白眸光微敛,疾步上前,认出了来者:“村长清晨莅临,可是村中又有要事?”
村长闻声一颤,猛地回头,见是他,面色霎时惨白如纸。
“魔、魔尊大人…”他嘴唇哆嗦,猛地一跪:“小的…小的特来向您请罪!恳请魔尊大人恕罪啊!”
褚洛白面露不解,俯身欲搀,可村长却固执伏于地上,不肯起身。
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神女通过肆景的记忆,大致猜出了缘由。
这村长,八成是为了那木像而来的。
几番搀扶无果,褚洛白无奈轻叹:“不论发生何事,我皆不会追究。村长,请起吧。”
得到承诺,村长这才颤巍巍站起,随二人入了院内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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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格窗,于室内投下明明暗暗的图形。
褚洛白引村长落座,执壶为其斟茶。
村长双手抖得厉害,连茶盏边缘都不敢碰,只一味躬着身子,神态惶恐至极。在神女与褚洛白轮番温言劝慰下,他才嗫嚅着,道出了原委。
自褚洛白来到昌黎,对村中老幼多有照拂,其善行虽消融了村民对魔族的忌惮,但根深蒂固的成见犹在。
在凡人眼中,魔始终是魔,生来为恶,即便行善,亦难赎原罪。
村长感念褚洛白的恩情,又深恐会触怒神族,招来灾祸,便想出了个自以为折中的法子,私下雕了座“罪魔褚洛白”的木像,置于自家神龛暗处,望以此得到上界宽宥。
村长说完,屋内陷入死寂,就连光线中浮动的微尘都仿佛因此停滞。
神女侧目看向褚洛白,他面色无波无澜,难以读出其情绪。
良久,他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道:“那木像既是你私密为之,无人知晓,今日又为何主动告知于我?”
“魔尊大人…您…并不知情?!”
村长惊愕抬头,结结巴巴道:“今早起身,小的发现家中神像似被移动过,那、那木像成了一堆粉末!小、小的便以为…以为是…”
他话未说尽,又重跪于地:“魔尊大人!小的糊涂!小的该死!求大人念在小的一片护乡之情,宽恕小的这回吧!”
“我既已答应不予追究,此事便就此作罢。你…”褚洛白阂了阂眼,“回吧。”
村长如蒙大赦,连叩几首后踉跄爬起,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
屋内剩下神女与褚洛白二人,窒息的沉寂再度弥散。
“阿景,”褚洛白打破沉默,低声道,“今日之事,望你代为保密,勿让右护法他们知晓。”
神女应允,忍不住问:“你当真毫不介意?”
“我有何立场去指责他们?”
褚洛白起身,立于光影交界处。
明暗将他切为了两半,一半浸在冷冽的光中,另一半则埋在浓重的影里。
“曾几何时,我对魔的偏见,较之他们,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若非我一意孤行,也不会铸成大错,亲手了结了玉折渊的性命。”
神女闻言,想起了司法神君曾对此事的评价。
他说激进征伐,非但不能除尽恶业,反招更大灾劫。
彼时,她不以为意,只道那是推脱责任的冠冕之词。现回想,褚洛白后堕魔成狂,向神族宣战,或许便是他口中“灾劫”的应验。
她未能阻止这“劫难”初始的形成,但旧事绝不会重演,因为这回褚洛白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边有肆景。
微风穿堂而过,带来些许草木气息。
褚洛白从沉重的回忆中挣脱,转而问道:“阿景,尊号一事,你可有决断?”
神女取出素笺,目光于纸上游移片刻后,定在了一处:“芳时…所历之时,皆若春朝芳华。这二字甚好,便以此名唤我吧。”
“好。”
“我去趟郎中处,看看有无需要帮衬的。”
神女起身离开堂屋,褚洛白独留原地,眉间笼起疑云。
依村长所言,木像是昨夜入睡后不见的。推算时辰,那时他正坐于院落,全族无魔外出。唯一离开过,且有能力悄无声息毁了木像的,便只有…
褚洛白抬眸,望向神女渐行渐远的背影。
便只有她了。
-
酉时,夜幕降临,来到了肆景的行动时段。
为避免又与褚洛白撞个正着,这次她特留了个心,决定直接于房内捏诀移形。
她的谨慎并非多余,褚洛白确如昨夜般,坐于门前庭院,垂眸凝视着某物。
那是根玉簪。
她曾用这簪子刺了他两回。
他能从三生之隙带至天元的,只有此物。
她留给他可供凭吊的,只有此物。
在肆景的身影自房内消失的刹那,褚洛白似有所感,倏然抬眸,望向了西厢紧闭的门扉。
迟疑片刻,他抬手并指一点,视线透过门扉探入内里。
房内空无一人。
她又于深夜离开了。
白日的怀疑如藤蔓般缠绕而上,又收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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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阙宗。
肆景站定,举目四望,顿时傻了眼。
这云阙宗怎那么大?虽不及皇宫波澜壮阔,但殿宇连绵,要找起来也颇为费劲儿。
那个禧帝具体在哪儿啊?
她围着高大的外墙转了一圈,决定抓个人问问。
念头刚起,上苍仿佛听见了她心声,竟真大发慈悲,帮了她一把。
只听头顶“窸窣”轻响,一团黑影自高墙跃下,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她面前。
肆景定睛一看,是只碧眼黑猫。
这猫,莫非就是…
“玄离?”肆景试探唤了声。
黑猫闻声显是一愣,随即置若罔闻地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舔起前爪来。
哟,还演上了?
行,那她就配合他演演。
肆景踱步上前,蹲下身,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嗯,品相尚可,毛色也还顺滑。本神女正缺个坐骑,捉回去洗刷干净,倒也勉强使得。”
黑猫舔毛的动作瞬间僵住,碧瞳圆睁,瞪向肆景,喉咙里发出“呜噜”低吼。
“怎么,不愿意?”肆景故作沉思状,指尖轻点下颌,“难不成…你有主人?”
黑猫立刻挺直身子,尾巴警惕地高高竖起,来回甩动。
“有主人也无妨。”肆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区区凡人,还能跟神仙抢猫不成?走吧,随我回九霄。”说着便作势要往猫背上坐。
“喵——!”
黑猫惊得魂飞魄散,全身毛发炸起!
就在那泰山压顶之势即将落下之际,只见乌光一闪,猫影消散。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肤色黝黑,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
该男子,正是玄离!
玄离额角青筋直跳,他一把推开肆景,涨红着脸道:“小的已有主人!即便是神仙,也该讲个先来后到,岂可强取豪夺?!”
“是吗?”肆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便带我去见见你主人吧。”
玄离脚下后挪,眼神闪烁,显是极不情愿。
“带路。否则…”
肆景眸中寒光一闪,一道神光直扼玄离咽喉!
“我就让你见识下,何为真正的强取豪夺!”
-
云阙宗客居别院。
一名约二十上下的男子立于镜前,数名内侍正屏息凝神,正小心翼翼地为其更换着稍后祭天所需的服饰。珠冠已端正戴好,仅剩玉带尚未系妥。
就在这时,玄离略显拘谨地快步走入,躬身道:“殿下。”
男子微怔,抬手接过内侍手中的玉带,淡淡道:“你们先下去吧。”
内侍们鱼贯而出,留下主仆二人。
男子蹙眉,面露不悦:“不是让你先回府吗?为何又…”
他话未说完,目光倏地凝住。只见玄离身后空气微漾,一陌生女子竟凭空显形,出现在了室内。
男子瞳孔骤缩,厉声喝问:“你是何人?!”
肆景衣袖一展,架势十足道:“我不是人,是神。一会儿你们要祭祀叩拜的九霄,便是我住的地方。”
男子惊疑不定,看向玄离。玄离默默颔首,确认了来者身份。
惊怒如同潮水般退去,男子迅速挤出笑意,行礼道:“小王不知上神驾临,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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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礼,万望海涵。不知上神亲访,有何谕示?”
这又是小王又是殿下的,难不成…
“你这是…”肆景打量了下男子的装束,“又当上皇子了?”
轻描淡写一个“又”字足以令男子心头巨震。
他下意识地抚上虎口,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上神…何出此言?小王愚钝,实在不解。”
“行了,别装了。”肆景大剌剌坐到案边,把玩着盛放其上的贡果道:“刘子庸,我知道是你。”
刘子庸脸色骤变,手中玉带险些脱手落地!
玄离更是一个箭步挡在刘子庸身前,五指成爪,全然一副御敌姿态。
“想灭口啊?”
肆景嗤笑,指尖神光闪过,玄离顿觉周身一沉,妖力运转滞涩,再难前进半分。
“收起你的爪子吧,别自取其辱了。”她轻蔑道。
玄离脸色铁青,刘子庸轻拍了下玄离肩膀,行至肆景对面坐下。
他目光沉沉望向她,虚伪的笑容下满是警惕:“上神知晓在下秘密却未揭发,而是特意寻来。莫非,是想以此事,与在下做笔交易?”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这刘子庸还是挺聪明的。
肆景将贡果丢回盘中,直接开出条件:“我要你帮我建庙,让举国上下的百姓都来拜我。”
刘子庸未立刻应下,沉吟道:“凡俗景仰神族,本是天经地义。然,所谓无功不受禄…”
“少跟我东拉西扯。”肆景不耐打断,“若我能助你坐上龙椅,是不是无功也能受禄了?”
刘子庸眸中精光闪烁,野心几欲破瞳而出!
他压下心中快意,惊慌道:“承蒙上神恩典,然在下德薄位卑,万不敢僭越妄承。皇室才俊济济,上神为何独独选中在下?万望明示。”
他倒也知道自己德薄位卑,也算有点自知之明。
肆景信口胡诌道:“我于九霄俯瞰凡尘久矣,观你隐忍坚韧,善谋能断,心志远超庸俗之辈,实乃承接天命、登临大位的不二人选。”
来自神族的认可,即是神谕。“远超庸俗之辈”的判词,更是直击因名字而生的郁结。
他生而非凡,绝非中庸之辈!
刘子庸紧绷的表情松懈了些许:“能得九霄上神如此青睐,实乃在下三生之福。”
“略过那些虚礼废话,我就问你一句,这交易,你做,还是不做?”肆景疾声逼迫道。
刘子庸再度抚起虎口,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抬眸,谨慎道:“建庙立祀,以在下之位份,或可从旁推动,制造声势。然最终能否落实,决定权…不在我。”
“行,”肆景起身,“那我直接去找能做主的人谈便是。”
“上神且慢!”刘子庸急忙出声,“在下虽能力有限,但可保上神您能无功受禄、坐享其成。若另寻合作之人,且不说对方可信与否,单是各方打点、筹划、运作,怕是要耗费上神不少心力。”
肆景重新坐下:“听你这意思,是已经有计划了?”
“上神明鉴。”刘子庸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道:“上神之事欲成,需分两步。首先,要在皇城立下首座神庙,打响尊号,此事需得皇帝首肯。其次,欲使尊号广传天下,需借云阙宗于民间的威望。而眼下,能促成此事的关键人物,皆在宗内。”
肆景会意:“你是想利用待会儿的祭天大典?”
“不错。”刘子庸颔首,“皇帝祭天,名为祈福,实为巩固皇权,彰显‘君权神授’。若上神愿在典礼之上显露神迹,满足皇帝所愿,取其信重,后续之事,便可水到渠成。”
肆景静静听着,似在权衡。
“祭天大典在何处举行?”她问。
“通天台。”
“多谢你的点拨,我已清楚该怎么做了。”肆景笑得意味深长。
刘子庸暗感不妙:“上神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肆景站起,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你这头驴已拉完磨了,我不需要了。”
说罢,不等他反应,身影一晃,便如轻青烟般消散无踪。
刘子庸与玄离面面相觑,缓了许久才咂摸出发生了何事。
她…她骂他是驴?
他们这是…被神仙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