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契合

作品:《重生之大兴女将

    一个月之前,北漠塔鲁阿卓率领一众部下血洗了武江城,中北朝廷一闻此讯便当即将慕峰青急调边境以战匪贼,复克城池。


    半个月之后,马不停蹄赶来的慕峰青与麾下赤霄军终于在武江城外汇合。


    武江城内,整装待发的北漠士兵们原本已经做好与之血战到底的准备,可当那面飘扬在冬日寒风中的赤红镶黄军旗在瞳孔中由远及近时,他们心里还是怯了。


    那是北漠所有士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军旗。


    那是赤霄军军旗。


    一年前与赤霄军映月关一战,至今都是北漠狼族的噩梦。


    而一年后的今天,当赤霄军被自己挑衅反而猫在武江城内闭门不出,甚至还开始无端往城墙上浇水时,叱咤大漠的狼族们忽然觉得这场噩梦似乎该醒了。


    “我们已经在城外数十里处按兵不动许久,这慕将军往城墙上浇水是在防谁?”塔鲁阿卓身边,有一少年不解发问。


    站在他们侧后的宝颜巴特看着这个面容俊朗、器宇不凡的少年人,一时有些怔住。


    世人周知,北漠男子生来强壮威武、力大无穷,女子则个个娇艳如花、天资绝色,宛如人间尤物。


    可眼前这少年并不强壮,相貌也比北漠模样最好的姑娘还要出众。


    北漠人无论男女,向来美丽动人。宝颜巴特以前还没觉得这少年有什么特别,但自从他出使中北归来,就总感觉这少年浑身气度有些似曾相识。


    宝颜巴特还在神游,忽听塔鲁阿卓警觉说,“他那人向来诡计多端,休战这一年还不知又学了些什么新花招,巴特!通知盯梢探子,切莫疏忽大意!”


    宝颜巴特:“是!狼主。”


    看他领命出去,少年没忍住,问,“父亲,我听部下士兵说,巴特有次进攻中北城池,不巧碰上了守城将慕将军,他那时以为慕将军只擅攻不擅守,故而命人强令攻城,却没想到士兵们架上云梯快要攀上城墙时,一抬头就被人迎面泼了秽物,慕将军口鼻绑着帕子,带头将秽物一桶桶泼下,秽物臭气熏得攻城士兵呕吐不止,云梯也因墙上滑腻接二连三滑落在地,以至于参与那次战役士兵到如今听见‘攻城’二字还直犯恶心,我想知道这事儿究竟是不是真的?”


    手下战士被敌人用屎尿侮辱,塔鲁阿卓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点了一下头,恨恨道,“奇耻大辱,我终有一日要报仇雪恨!”


    “竟是真的。”少年思索片刻,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时宝颜巴特带大军攻城,直到兵临城下,慕将军才命人出手反击,可是为何一年之后,我军大部并无进攻苗头,那慕将军就开始以冰水浇筑城墙防备我们攻城了?如此行径实在不像他往日做派。”


    “往日做派?”塔鲁阿卓似是被他的天真逗乐,哼笑一声,道,“慕峰青那厮虽只比你年长几岁,可在带兵作战上手段老辣、诡谲多变的很,诸如虚虚实实、似非而是这种把戏他早些年便使的得心应手了,还从来没有人能根据他的行径猜出他的做派,你甭以为前几日与赤霄军短暂交过手,就以为自己长能耐了,中北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你真要是真信了,最终必定会落得被虎吞入腹中的下场。”


    少年抿唇不语,宝颜巴特此时回来复命说,“狼主,武江城四面城墙均被赤霄军兵士以冷水浇筑,此举倒真像是他们为防守做的准备,另,被武江城守城拒之门外的中北百姓较之昨日又少了一些,地上的尸体也多了一些,看来那些人并不是慕将军安排在外假扮逃难百姓的赤霄军。”


    不是?


    塔鲁阿卓有些吃惊。


    他原先曾听暗探说,只要是赤霄军攻守过的城池,受过他们恩泽的百姓无不口口传颂赤霄军英勇军威与将首小慕将军视民如子声名,怎么如今,这伙人竟然会眼睁睁看着中北落难百姓在城外自生自灭?


    塔鲁阿卓还在思忖慕峰青此举会不会又是诓他上当的套路,一旁的少年像是恍然想通了什么,急切说,“一个人举止行事或许令人难以捉摸,可其心绪脾性却是十分难改的,我深研过慕将军以往与我部所有战役,晓得此人擅用奇兵,手段狠辣、睚眦必报,狼军此次在武江城搞出如此惊天动静,以我推测,若搁在以前,以慕将军性子早在他与赤霄军汇合当日便会率众怒而反攻,不说赶尽杀绝,也会让我们将从武江城抢来的东西全部吐出,可如今,慕峰青被狼军如此挑衅,居然还能在武江城闭门防守一月之久什么动静都没有,此事实在蹊跷,因而儿恳请父亲准我带一小队近城试探,以辨明敌军虚实,不至于因畏赤霄军盛名而致我部在图谋大业中束手束足!”


    “你以为我率部驻扎于此是因畏惧赤霄军盛名?!”塔鲁阿卓大怒,抬手重重甩了少年一巴掌,喝道,“我与赤霄军征战多年难道还没有你熟悉慕峰青脾性诡计?何时轮得着你这只乳臭未干的小狼崽子来教老子怎么作战!深研过所有战役又如何,打仗!从来不是纸上谈兵!武江城那日,要不是老子将你拦住,恐怕你早就被慕峰青砍得渣也不剩,你不说在军中稳扎稳打,虚心向学,竟妄想一步登天带兵试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塔鲁阿卓手中力气宝颜巴特心知肚明,他小步上前虚扶住被一巴掌打的站不稳的少年,低声劝诫,“小狼,我知你心意,但眼下切莫与狼主顶撞。”


    被掌掴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小狼咬牙颔首。


    安抚完一个,宝颜巴特又看向另一个,恭敬道,“狼主息怒,小狼年纪还小,言语是冲撞了些,但他对狼主的崇敬之心,奴们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些年狼主将他护佑的太过妥帖,以至于这孩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如今小狼已经在赤霄军与慕峰青面前露了脸,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猜出小狼身份,因而奴之拙见,与其将小狼留在狼主身边被赤霄军视作眼中钉,倒不如放手任他在中北防守薄弱之地多加历练,好让他长长记性与见识,若将来小狼真能在外闯出名声,八方部落就算再不服气,也总会对他有所忌惮,您看如何?”


    愤怒让胸膛里那玩意儿怦怦跳个不停,塔鲁阿卓不由将手掌按在自己前胸大口喘气,他看着自己这个眼底深藏着不甘与野心的儿子,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念头——


    他老了。


    老去的狼王在狼群中的下场,塔鲁阿卓只是回想都觉得毛骨悚然、镂心刻骨。


    他能死。


    但…决不能老。


    塔鲁阿卓深思许久,才问,“此言有理,依你之见,该由小狼去何处闯练?”


    宝颜巴特躬身,答,“奴前几日收到消息称,中北朝廷冬季征兵征来了一窝土匪,他们现今正在西部新兵营中受训,大概三至四个月便可结训分兵,奴打探到这伙儿土匪出身中北虔来山,能被人从以壁立千仞、峰峦叠嶂、地形复杂驰名的虔来山逮住塞进军营,想必这窝土匪也不过是一群碌碌无才之辈,因而奴以为,待他们结训分兵后,再交由小狼练手最为稳妥。”


    他有了去处,起码能安分几个月。


    “如此甚好。”塔鲁阿卓不住点头,而后又面向小狼,道,“自己去外面挑一队狼军带走,虽说是一帮土匪新兵,但也切莫轻敌大意,武江城这边你无需操心,这段时间先回北漠自作准备罢。”


    小狼低头与宝颜巴特相视一眼后,沉声答,“是!多谢父亲!儿必不负您所望!”


    ————


    还没出新兵营就被人惦记上的土匪新兵们近来日子过得很消闲。


    一大清早阎教头的聒噪叫起锣声还没敲响,他们就已经缠好绑腿沙囊、穿好防身铁甲列队在练兵场上等待每日晨间的十里趋跑了。


    刚开始这般装扮时楚六曾抱怨说,“每日早起趋跑已经很难过了,还要在身上累赘这些作甚?咱们又没犯错,何苦如此折磨自己,不如就跟大伙儿一样跑罢,还合群些。”


    初暒答他,“既然想与众不同,就须得做些与众不同之事,战场上前赴后继的兵士成千上万,你不愿下苦功又凭什么从中冒头?”


    伍千裘与宋运听的连连点头,初暒顿了一瞬又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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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习练,身负以重物,待与敌对战时去除,浑身自然轻便敏捷,到那时,进退自如,就算打不过敌人……能撒腿逃命也算你的本事。”


    楚六锢着身上铁甲,鄙夷说,“我入伍从军是为立功扬名,可不是为了苟且偷生,撒什么腿?逃什么命?没出息!”


    他说完一溜烟的跑了没影,杨田和董梁却一脸仰慕地凑到了初暒面前。


    “本以为你小小年纪就能得虔来山众土匪追随已经很了不得,没想到你竟还懂得不少当兵之道,真是厉害。”杨田说,“入营遇教头们佯装伏兵袭击那夜,我与董梁就是在人群混乱中听见你的号令才紧跟在三队其后侥幸进入乙营的,如今看来,我俩还真是没有跟错人啊。”


    这赞誉夸得初暒有些不好意思,她正欲与杨大哥客套几句,可还没开口就见阎龙竖着耳朵冲过来怒斥,“初暒!趋跑令已下,你不赶紧开跑在那儿谝什么闲话,罚你跑完十里再做二百虎卧撑,做不完不许吃饭!”


    挑起话头却没被罚的杨田尴尬笑笑,初暒则习以为常的道了声是,安慰似的拍了拍杨田肩膀后,迈步跑远。


    众所周知,阎龙不喜初暒,每日作训总是变着法的找借口惩治她,而初暒即使被他冤枉也从不开口求饶,只干脆地应声后全数收下那些光让人听着就觉得疲乏的惩罚。


    有人猜测初暒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阎教头手上,也有人造谣说初暒长得俊,说不定是从军前抢过阎教头相好。


    但只有初暒知道,这阎龙如此针对她,八成是看上她了。


    就像前世带兵时,她看上谁就会玩命的练谁、针对谁,直到将这个兵浑身汗毛都拔下来替换成更尖锐、更锋利的刺时才肯罢手。


    和她的手段比起来,阎龙还是太过温柔。


    因此为了顾忌阎教头颜面,初暒没有擅自加练,而是声称在与艾川栋比试完骑射后打的那一架中吃了亏,非要用功训练以便练好体格功夫将来好再寻他比划。


    她堂而皇之在军营中早磨身力,晚打军拳,还时不时被阎龙揪着罚练,于是很快新兵之间的双人角抵(摔跤、相扑)之类作训中就鲜少有人愿与她一队。


    伍千裘身量已经十分魁梧,可数招之后还是被初暒撂倒在地,他龇牙揉着发酸腰背起身后笑说,“自从你放话将来要向艾川栋寻仇,我瞧近几日他见你都在绕道走。”


    初暒没将他这打趣放在心上,只满脑子在想,伍千裘身量已经算健壮的了,可是与力大强壮的北漠男子比起来还是差得远,这帮新兵如今连自己都放不倒,分兵之后上了战场岂不是白白给人家送命么。


    周围新兵们作训中嘻嘻哈哈的笑声萦绕在耳边,初暒心中正焦急思索解决之法时没有留意对面人朝她挥来一拳,但不等她回神,身子却先她一步做出反应。


    她下意识侧身避过了那迎面一拳。


    楚六惊讶问,“我看你呆滞才来的,你原是在假装么?”


    初暒愣了一下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她想起之前与艾川栋比试骑射时上马都费劲,可当她拿起弓、勒住缰绳那瞬,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只记得张弓搭箭手法与战术骑射要领,她脑袋里想出来了,而后身体也就随之做出来了,直到此时她才回过神来。


    自己死过一次了,如今这副身体还什么都没练过呢,却与她……


    如此契合。


    喜悦只出现了刹那,初暒很快意识到决不能将一次侥幸当做傍身妙法。


    要想在战场上活命,她仍须以自己知晓的所有残酷手段苦练自己。


    初暒默不作声许久,四周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她顺着那些目光回看过去,决计顺手带着这些新兵蛋子一起练练。


    练兵场上,一个人停下,带动一群人也停下了。


    就差将眼睛按在初暒身上的阎龙见状疾步走来,环视一圈脸上分明写着‘憨货’二字的呆子们,高声道——


    “所有新兵!速聚我处,习识旌旗、辨鼓音,以遵号令之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