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哥好像不对劲
作品:《老婆是黑芝麻馅汤圆》 金盛溪走了神,眼神空茫地落在虚处,消化那几个字带来的心悸和混乱。
秦盛墨不满被她忽略,手上稍一用力,又将她往自己面前带了带。
“又在想什么?”
金盛溪被这力道拽得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掌心骤然落空,秦盛墨手指微微收拢,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他看着她把手背到身后,甚至后退半步,眼神更加不悦。
金盛溪没注意到他的神情,连忙找补:“我在想你把姐姐视频直接挂了,她明天可能就要找上门跟你算账了。”
秦盛墨对她这转移话题的拙劣演技不置可否,语气比刚才淡了些:“阿初最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让我离你远点。”金盛溪老实回答,说完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俩这是又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他没回应这个,只问:“你答应了?”
“二选一这种事情我才不干。”她把手一摊,“没办法,就是这么贪心,鱼和熊掌我都要哦。”实际是两边她都得罪不起。
“换个比喻吧,这两个我都不太想当。”
金盛溪想要跳过这个话题:“哥,你挑刺的本事可没人比得过。”
“嗯。”秦盛墨坦然接受,继续道,“所以你准备听她的离我远点?”
怎么就又绕回来了?
金盛溪被弄得恼火,又有些委屈:“秦盛墨,你到底要干嘛?”
听她连名带姓地一叫,秦盛墨眼底的笑意彻底敛去,步步紧逼:“舟舟,我对你不好吗?”
谁不贪心?他也贪心。
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卑劣地希望自己是她唯一的选择。她有家人,有朋友,她的世界那么热闹,也该留个最重要的位置,完完整整地只给他。
秦盛墨清楚她不会避着自己,明明也等了这么多年,可这一刻就是想听她亲口说。也许是因为今晚的荔枝太甜,腻得人心软,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在意,于是纵容自己变得不理智。
“说话,舟舟。”
金盛溪没见过他这样,寸步不让,非要一个答案。
他怎么会不好?
秦盛墨最好。
思绪万千,她心中无端升起一个猜想。
“哥,你今晚有点不对劲。”
秦盛墨整个人定住了,随后那紧紧迫人的气场迅速褪去,察觉到自己失了分寸,于是向后撤了一步。
可他刚动,袖口便是一紧。
金盛溪拉住了他。
秦盛墨稳住心神,没有回头看她。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又会忍不住。
他侧着身,看向面前的果盘:“还吃吗?”
金盛溪把手放开:“最后一个已经吃掉了。”
“那就去睡吧。”他扔下这么一句便走向门口,门一开,忽然又转了回来。几步回到她面前,从衣兜里拿出那根发圈,牵起她的手,仔细地套在她手腕上。
“晚安。”
金盛溪怔在原地,低下头,看着手上那根失而复得的发圈。静了片刻,她无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拉住往外扯,然后松手。
“啪。”
一声轻响,弹在皮肤上。
有点疼,但脑子也清醒许多。
她哥有问题。
黑暗放大了一切感官,金盛溪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荔枝很甜”四个字。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没用。
又翻回来,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从00:59跳到01:00。
闭眼,快睡觉。
终于还是没忍住,她再次拿起手机,点开沈明岚的头像,拨了视频过去。
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画面晃了晃,随后亮起一盏夜灯,映出沈明岚睡意惺忪、带几分怨念的脸:“金盛溪,现在是凌晨一点,我劝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昭昭,我觉得我哥好像有点不对劲。”
沈明岚把手机拿远了点,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眉头皱着:“怎么个不对劲?”
“我说不上来。”金盛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她突然有点摸不准秦盛墨的态度了。
倒是她壮着胆子把荔枝递到秦盛墨嘴边时的场景,反复在脑中回放。指尖似乎又回忆起那瞬间的温热与柔软,酥酥麻麻的感觉再次袭来。
“说不上来你讲屁。”沈明岚的困意被无语驱散了些,“还睡不睡了?”
“我睡不着。对了,今天林敏伈来秦家了。”
沈明岚立刻打起精神来:“你情敌动作倒是挺快啊。”
“那也没有,她是来找明姨的。”
“问题不大,毕竟咱近水楼台先得月。”
和沈明岚聊着聊着又跳到了别的话题。
“所以说到底睡不睡。”这会儿是轮到金盛溪眼皮发沉,声音黏糊。
“睡睡睡,这就睡。”沈明岚在那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也不行了。”可停了几秒,她又继续,“哎等等,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和你说过。”
金盛溪听着对面重新活跃起来的声音,迷迷糊糊地想,沈明岚到底哪儿听来的这么多八卦。
两人就这样东拉西扯,每隔一会儿就有人说真的睡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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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不知又扯出点什么,另一个人再次接上去。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没了声。
金盛溪跌进一个明亮晃动的梦里。
四年级春季研学,学校组织去城郊新开发的荔枝园实践。
金盛溪挎着个大大的藤编篮子,跟着班级队伍走进了望不到边的果园。
人很多,吵吵嚷嚷的。
带队老师说了大家要跟紧不要走散,但孩子们一钻进交错的果树下,便像撒进大海的鱼群,转眼四散开来。金盛溪也没注意,高高兴兴地拎着篮子,追着一簇长得特别密的果实就往深处走去。
沈明岚一开始还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后来不知被什么吸引,跑没影了。等集合广播响起时,金盛溪一惊,抱着篮子转身,才发现周围早已没了同学的身影。
浓绿的果树层层叠叠,挡住了视线。她有点慌,赶忙朝着印象中来的方向去。走得急,篮子又重,脚下一滑,她整个人便向前扑倒。
篮子脱手,红艳艳的荔枝滚了一地,沾着泥水,有几个还摔裂了,露出晶莹的果肉。
膝盖和手掌火辣辣地疼起来。
四周安静极了,只剩下一片虫声。
她趴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才自己慢慢爬起来,看了看擦破渗血的手掌,又看了看滚得到处都是的荔枝。
金盛溪没哭,也没喊人,只是蹲下来,开始一个一个地捡。
“舟舟。”
秦盛墨突然出现,看她狼狈的一身,又见她擦伤了手掌,眉头倏地皱紧了。
金盛溪怀里抱着重新装满的篮子,仰着脸看他。
摔倒没哭,一个人捡着荔枝没慌,可此刻看到哥哥忽然就委屈了。她眼眶没来由地一热,鼻子也开始发酸。
秦盛墨蹲下身,拿过篮子放在一边,握住她擦伤的手,轻轻拂掉沾在上面的泥。
“疼不疼?”
金盛溪摇摇头,又点点头,眼泪终于没忍住,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两人之间的泥地上。
“好了,不哭,我们回家。”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上来。”
金盛溪抽噎着趴上秦盛墨的背,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秦盛墨稳稳地站起来,一只手向后托住她,另一只手拎起那个装满荔枝的篮子。
“哥,”她把脸埋在他肩上,“你怎么来了?”
“不是答应过你,要来接你放学的。”
那会儿秦盛墨升了初中,两人上下学不再同路。研学前一晚,金盛溪犹犹豫豫,还是跑去和他说了。
虫鸣聒噪,小路蔓延到梦的尽头。那些枝头的荔枝,在她梦里晃啊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