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成年体的血腕音魔出现在贫民窟的窄小街道上，人流一分为二，四散逃离。


    血腕音魔抖落身上的冰碴，张开嘴，附近的肌肉收缩着，发出一阵次声波。


    人群捂住耳朵，有人的嘴里喷射出血液。


    那种五脏六腑被拧乱的感觉又来了。东方将强忍不适，举枪在血腕音魔的脸上打出几个窟窿，打断了次声波的输出。


    下一秒，那几个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比东方将昨夜对付的那只快了许多。


    血腕音魔挥舞起腕足，因为空间过于狭窄，打在了周围的建筑上，打下一阵碎石灰土。


    东方将躲避碎石，耳麦中的公共通讯频道传出龙吟的声音：“程少校，异种已经出来了，尽快动手。”


    而后公共通讯频道一片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程锦然的声音才回复到：“龙吟队长，你就这么着急把战功拱手让人？”


    龙吟的声音凌厉：“你什么意思？”


    在血红色腕足砸地的巨响中，程锦然说：“让我看看你们四队的本事吧，好歹你也是个脑异能者，龙吟队长。”


    整个四队立刻就知晓程锦然那群空军在想什么，他们刻意拖延攻击时间，就是为了看四队出丑。


    龙吟：“连还星。”


    连还星当即应声：“来了！”


    旋翼战术车压低角度，从空中俯冲。


    东方将被向后一扯，龙吟抬手朝楼顶射出钩索，铁索在栏杆上缠绕了几圈，铁爪牢牢扒住铁杆。龙吟将索枪向她递来，说：“去楼顶，等战术车接应。”


    东方将看了眼索枪，没有接。她退下弹匣，拿出加长弹匣，插进匣口，一掌拍进去，而后看向龙吟。


    从对方的眼神中，东方将知道龙吟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她接过索枪，按下按钮，绳索立刻缩短，带着她升空。


    在她脚下，龙吟逆着逃散的人流靠近血腕音魔。


    枪声同时响起，从空中和地面射向两只异种。


    东方将跃上楼顶，架好枪，对准血腕音魔布满鳞片的后脑勺射击。


    子弹在空中被腕足挡下一部分，另一部分继续飞行，射在血腕音魔后脑的鳞片上。


    然而它们并未像东方将想象的那样穿透异种的后脑，而是被挡在了鳞片之外。


    成年体的血腕音魔后脑鳞片更加坚硬。


    一只血腕音魔被龙吟拖住，另一只转过身对付东方将。


    它的数次次声波攻击被东方将打断，恼火地举起一只不断受伤又痊愈的腕足，横空扫来。


    东方将立刻爬起来，拿着枪跑到楼边，跳下旁边较低的楼上，对着异种的脑袋继续射击。


    头顶气流扰动，伴随着嗡嗡轰鸣声，旋翼机支援赶到，在低空盘旋，邱成旭从门边自上而下射击，异种的腕足调转攻击旋翼车，为东方将争取了一点时间。


    她跳到距离异种更近的楼边，对着异种的后脑点射。


    三发子弹接连击中同一张鳞片，鳞片上终于出现裂痕，星星点点的细小碎片落入雨中。


    异种的头部首创，顿了一下，放弃了旋翼机，转头暴起，数条腕足齐齐砸来。


    东方将抱着枪跑向楼边，腕足追着她的脚步砸碎了水泥面，直到边缘，一条最粗壮的腕足轰然砸向角落，楼的一角直接塌了下去。


    东方将脚下一空，在尘土飞扬中落地，碎石落在她的周围，躲在巷子里和小摊后的人纷纷捂住头躲闪。


    她没有停滞，迅速起身，“攻击它的后脑。”


    旋翼车转动机翼，绕到异种身后，不断倾泻子弹。


    程锦然在耳麦中说：“我还以为四队藏拙，没想到实力表里如一啊。”


    伴随他的话语，东方将突然感觉空气有些灼热，周围的景象在空气后扭曲起来。


    她抬头望向灼热的来源，之间在怪物头顶的天空中，有一个白色的光点，在她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光点延伸出一道由细到粗的光柱，轰然砸向地面，将血腕音魔的身体笼罩在光注中。


    地面炸裂，碎石飞溅，热浪将货摊和杂物掀起，向四周抛了出去。


    尘埃落定后，东方将从地上撑起身。身下的小女孩抱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爬起来跑进了一边的小巷子。


    啪嗒，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她身下的水洼中，将搅乱了她水中的倒影。


    在水洼旁边，一块碎石边缘锋利无比，已经被染红。


    她抬手，触碰右边的太阳穴，然后将手指放在眼下，一片殷弘。


    一道伤口从发缝间探出，穿过她的太阳系，终结于她的眼角下。


    在她的身后，异种原来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浅坑，坑底的路面和泥土融化在一起，被雨水浇打，嗞嗞冒着白汽。


    曾在那里的异种凭空蒸发了，只有坑底被映在地上的黑影能够正面它曾经存在。


    “我就不该对你们四队抱什么希望。”


    杀死一只S级异种的程锦然越发口无遮拦。他没有刻意用刻薄的语气，好像只是任务中的一次普通汇报，出口的话却依旧无比刺耳。


    “吊车尾还是在外围待着吧，等我们处理完这些虫子，你们再进公园打滚。注意位置，误伤概不负责……”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战机机群的总控能够以极低延迟转播地面的情况。


    只见东方将的身影突然腾空，消失在画面中，原地只留下一支断成两截的冲锋枪。


    “哎？”


    程锦然切换画面，却在意想不到的位置找到了她。


    “程长官，她在射击范围内。”


    钢索将东方将拉向楼顶，她双脚抵在楼外墙上，向外一蹬，身影雨燕一般穿过挥舞的腕足，落到了血腕音魔的后背。


    程锦然的声音音调都提高了一度：“你是疯了吗？”


    东方将呵斥到：“闭嘴。”


    程锦然一愣，而后脱口而出：“你敢这样和军队说话！”


    【肌肉撕裂】异能悄然发动，东方将把手指插入鳞片狭窄的缝隙中，扣住鳞片边缘，肩背的肌肉块块鼓起，两手向两边发力，硬生生将鳞片扒开。


    血腕音魔狂暴地甩头。天旋地转中，东方将死死扒在它后颈。


    下一秒，她把手枪枪口塞进了异种脑后鳞片的缝隙中，抵住柔软的血红色皮肤，连开三枪。


    异种的上半个脑袋飞向空中，和它瘫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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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一同摔落在地。


    一时间，通讯耳麦沉寂如永夜。


    东方将脚踩异种的尸体，抬眼看向空中霸主，血液温热，目光却阴冷异常：“再说一句屁话，就和异种一个下场。”


    联邦空军没有回话。


    这是单一通讯频道，通话对象只有东方将和虎鲸机群，机动四队的其他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持续不断的电流声表明通讯仍在联通，东方将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她关闭了通讯，跳下异种的尸体，走向龙吟。


    “把手伸出来。”


    东方将看不到龙吟的表情，但是能听出她的语气很严肃。


    她照做伸出了手。


    战术手套已经被异种的鳞片割裂了，指套下，她的手指完好无损。


    龙吟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下来。


    “走吧。”


    旋翼机在上空盘旋，停靠在一处较高的楼上。


    邱成旭抱着枪，从楼边探出身子，喊：“龙队，你们没事吧？”


    龙吟在四队的公共频道内回答：“没事。嫌犯确认死亡，带回他的尸体，其它呼叫后勤部处理。”


    东方将上车前，看了眼战斗现场，黑市一片狼藉。


    旋翼车缓缓升空，烟云从四处聚拢，将黑市隔绝在云雨之下。


    虎鲸机群在远处地高空中沉默地穿云掠过，没有留下一句话。


    连还星和邱成旭又开始义愤填膺地指责起联邦空军的荒谬，李梦回分析数据，时不时插上一嘴，龙吟在填任务报告。


    东方将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云雾，突然问：“联邦空军一直都这样吗？”


    连还星说：“对，一直都这样，军方的人看不起联安部的警员，空军尤其严重，在空军里，虎鲸机群是最最最过分的一批。”


    邱成旭接嘴到：“我觉得是程锦然把他们带坏了，风气很重要，你们知道吧……”


    他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四队的风气也不太好。


    东方将看着窗外，问：“程锦然的底气是什么？”


    “啊？什么？”连还星短暂地回头问了一句。


    东方将说：“他的底气是什么？”


    连还星哼了一声，说：“共脑。”


    东方将重复了一变：“共脑？”


    李梦回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接到：“程锦然的异能是【脑部共连】，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与多人共连，提升协调程度，甚至可以控制他人的意识。你当时在地面突然无法开枪，就是被他控制了。这个异能让虎鲸作战机群协同作战能力大幅提高，也是他稳坐虎鲸机群队长宝座的原因。”


    “他的大脑控制距离有多远？”


    “没有准确数值记载，不过从今天的数据来看，二十公里应该是有的。怎么了？”


    东方将说：“没什么。”


    李梦回回头看了眼东方将，她右眼上方包扎着纱布，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出神。


    李梦回没多想什么，加入太空机动队的人多少有些不正常，她转过头继续分析战斗数据。


    东方将的眼中阴云密布。


    二十公里，远超狙击枪的射程了。


    杀他还真有点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