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祁第二节课才回教室，看起来有些憔悴。


    凌夕低声道：“我早上在校长办公室看到你了，出什么事了？”


    龙祁：“我好累，我要睡觉。”


    凌夕：“……猪来的。”


    龙祁笑笑没有说话，但脸色被这一笑趁的更差了。


    脸色这么差？真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他竟然在龙祁身上看到了破碎感，这对吗？


    正在凌夕犹豫要不要提醒龙祁去医院的时候，她看到对方脖子上隐约冒着浅浅的黑气，这种黑气与阳光交叠在一起就像是散开的水墨山水画，不过颜色极淡。


    但再淡也是黑气，这孩子不会是被鬼缠身了吧？


    而黑气之下又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她凑近看去，像是鳞片？


    凌夕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摸龙祁脖子后面的鳞片，冰冷，像是冰块。


    但也不过是一瞬，在她手摸上去的时候鳞片就不见了，就只看见黑气上下缠绕。


    手腕突然被龙祁抓住。


    “你干什么？”龙祁身子微微后仰。


    凌夕怕直说吓到他，就编了个理由：“你脖子后有个小虫子，我帮你赶一下。”


    “谢谢但不用，你好好上课。”龙祁看到周围相互打闹的同学，发现已经下课了，有些尴尬，“我困了。”


    然后就又趴着睡了……


    他又睡了……


    凌夕真是服了，猪来的。


    但作为同桌，不能对她的同桌——尤其是昨晚刚送过她礼物的同桌，坐视不理，毕竟鬼缠身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林叔，再送我五枚铜钱。


    电话另一端的林叔，看到手机里的消息，认命地从口袋里摸出五枚铜钱：我一会儿有事，把东西埋在校长办公室门前那棵槐树下，你记得去挖。


    凌夕：……


    林叔：拿红纸包着呢，做了标记了。


    凌夕：不能换个地方吗？


    林叔：不行，有人盯着我呢，我趁抽烟的功夫偷偷埋在树下。


    凌夕：好吧，谢谢林叔。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凌夕冲向门外，却被何嘉宇拦住去路：“不是说好了请我吃饭吗？怎么不叫我？”


    凌夕被提醒才想起这事，但她又心急被鬼缠身的龙祁就道：“不好意思，今天中午临时有点事，你去吃，吃多少算我的。”


    何嘉宇脸胀的通红，将凌夕拽到一边：“说好的我把挂件还给你，你请我吃饭，我话都说出去了，你现在不去不是不给我面子吗？”


    “我真是有急事。”凌夕意欲离开，“明天中午请你。”


    “不行，就今天。”何嘉宇将胳膊架在墙上，并没有放凌夕离开的意思。


    “今天下午放学也可以，但今天中午不行。”


    “不行。”何嘉宇拉住想要离去的凌夕的胳膊，“就今天中午。”


    本来凌夕就不想吃这顿饭，现在更气了。


    换做以前，她早把他揍扁了。


    “何嘉宇？”凌夕强压住内心的怒气，“我真有事，你撒手。”


    “什么饭这么好吃？我跟你吃。”龙祁站到凌夕与何嘉宇中间，将凌夕挡在自己身后。


    何嘉宇不甘的松开凌夕的胳膊：“这关你什么事？”


    龙祁：“我同桌。”


    凌夕看着龙祁的背影，奇怪，黑气好像消失了，难道是因为他醒了，又正值中午，所以阳气扳回了一局？


    “同桌怎么了？同桌了不起啊？”何嘉宇推开龙祁，不服气，“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本来路过的同学只是多看一眼，但因何嘉宇的这一嗓子，都驻足了下来，一时间将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夕见状扯扯龙祁的袖子，示意他去旁边站着。


    何嘉宇见凌夕这样，以为她回心转意，嬉皮笑脸道：“走吧，有什么急事我们边吃边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你捡到了我的小黑猫，我很感谢，也愿意请这一顿饭，只是今天中午真的有事，你要是真非要吃，就等我一个小时。”


    何嘉宇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颜欢笑：“那我等你一个小时，你有什么事，我陪你。”


    “不用，私事，你不太方便。”


    龙祁正要说些什么，被凌夕拉走，留下原地愠怒的何嘉宇。


    槐树下的铜钱得赶紧去挖了，不然猫学长给刨了怎么办？


    “你不要怕他……”龙祁看她神色匆匆，脚步又飞快，拽着他的手也用了挺大力：“这么急的事？”


    凌夕这才发现她还抓着龙祁的手，忙撒开了：“刚刚谢谢你解围，你去忙你的。”


    她之所以拉走龙祁，是害怕他受欺负：何嘉宇不是善茬，又有些拳脚傍身，万一迁怒到他身上就不好了。


    何嘉宇的块头看起来更大，龙祁虽比他高出些，但是个病秧子，上午又被鬼缠身，万一真被打出个好歹，那她就罪大恶极了。


    龙祁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凌夕神色匆匆的样子，就又咽了回去：那，拜拜。”


    凌夕在前面走着，一回头龙祁还在后面跟着：“你……”


    龙祁满脸不悦：“我去校长办公室。”


    凌夕：“……哦。”


    这目的地也太过于重合了。


    “你也去校长办公室？”


    “不去，但……”凌夕苦笑，“我有东西可能掉在附近了，去找找。”


    “什么东西啊？长什么样子，我帮你找。”


    “不用，我自己可以。”凌夕拒绝，都怪林叔埋的好地方。


    “我不用你请我吃饭。”


    “啊？”凌夕哑然失笑，“不是怕这个，是真不用你帮忙，我大概知道掉哪了。”


    “那就好。”龙祁指着她书包上的小黑猫挂件问：“何嘉宇捡到的是你书包上这个小黑猫挂件？”


    凌夕点头：“我昨天下午把小黑猫取下来玩，忘了挂回去，不巧就被他捡到了。”


    “是昨天下午放学后捡到的？”龙祁问。


    “对。”凌夕惊讶，“你怎么知道？昨天他值日，也是凑巧。”


    “猜的，下午还见你玩儿。”龙祁指指校长办公室，“我先进去了，你有事喊我。”


    “拜拜。”


    等龙祁进去关门，凌夕看周围的三三两两的同学没有人注意她，才打开手机对比林叔给他发的图。


    槐树居中，正对着教学楼上“勇往直前”牌子的“勇”字，就在她视线高度的树干上刻着一个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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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叔，你真是猪。”凌夕小声骂骂咧咧，旁边刚好有块趁手的薄石头，确定好位置开挖。


    校长办公室是复式，龙祁透过二层窗户恰好看到凌夕蹲在树下挖土，心下好奇：丢的什么东西还被土埋着？


    他这个同桌还真是丢三落四，一天丢一件。


    还有那个何嘉宇，有问题：他清楚地记得昨天放学的时候，他看到掉在地上的小黑猫，给捡起来放回同桌桌子上了，怎么又被何嘉宇捡了去？


    幸好埋的不深，凌夕将石头顺手埋了进去，打开红纸数了一下，正好五枚铜币。


    在二楼吃饭的龙祁将凌夕手里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还拿红纸包着，难道是真古币。


    坐在他对面的校长，十分不满：“别看了，学校禁制恋爱，尤其是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龙祁吃空一碗：“你有病，你知道吗？”


    十分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校长：“吃你的吧。”


    龙祁翻个白眼，继续干饭，看到凌夕走到学校门口，又遇到了那个有问题的何嘉宇。


    “阴魂不散，不吃了。”龙祁放下碗，就往外冲。


    “阴魂不散？在哪里？”校长顿觉后脊发凉，“哎你去哪？有阴魂你该保护我啊！”


    龙祁甩给校长一张符：“贴你心眼处。”


    校长觉得他在骂自己，又没有证据，但还得照做。


    龙祁冲到校门口，站到凌夕旁边：“又要你去吃饭啊？”


    何嘉宇见又是他，瞬间音量又起来了：“怎么哪都有你啊？”


    龙祁本就心情不好，就没打算给对方留面子：“她那个小黑猫，昨天放学的时候，我捡起来放在她桌子上的，你又在哪捡到的？别人桌子上捡到的啊？”


    何嘉宇的脸瞬间胀红：“你说是你捡的，就是你捡的吗？我就是从地上捡的。”


    龙祁：“教室有监控，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看？”


    换做别人这威胁未必有用，但是龙祁是真有用。


    毕竟他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学校又盛传他是校长的私生子。


    “谁跟你似的一天天没事就往校长那跑，私生子嘚瑟什么……”何嘉宇瞪了一眼龙祁离开，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恨意。


    龙祁指着何嘉宇问凌夕：“他说我什么？”


    凌夕看得出龙祁是真生气，指人的手都有些抖：“都是些闲话……”


    龙祁握紧拳头：“这谣言到底怎么传出来的？”


    凌夕老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插班生。”


    龙祁这才想起，他也只是个插班生，且不会在这里待很久，谣言就随它去吧。


    只是这这谣言是不是过于离谱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去校长办公室吃饭？


    凌夕安慰他：“别生气了，下午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原本还在生气的龙祁，瞬间气消云散，眼睛里亮晶晶的，“我还有礼物？”


    凌夕点头，挥挥握成拳头的手：“在这里面哦。”


    “是什么？”龙祁闭起一只眼睛，想要偷看，被凌夕挡了回去。


    “暂时保密，下午见。”


    “下午见。”龙祁开心起来，连回校长办公室的步伐都看起来有些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