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化形才几年呀，你还小，说什么和离不和离的。这些事情，等你大些自然就懂了。”


    徐青崖淡淡哦了一声。


    “那主人会不会另嫁他人？”


    被他一问，林妙五真的托起下巴思索起来，等得徐青崖抓心挠肝时，才道：“看你表现，你若冷冷淡淡，不解风情，你不说和离我也要和离的！”


    徐青崖心一紧，装乖的心情爬到巅峰。


    “那主人教我？”


    “教你多累啊，我就是要看你本性如何。”


    林妙五接着喂了他一口饭。


    徐青崖敛眉，乖巧地吃饭，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咀嚼的声音。


    饭后，林妙五叹了口气，坐在院子里发呆。


    “主人，我时常感觉身上疼痛撕裂，是为何？”


    林妙五心里一惊，她光顾着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竟然忘记他还有碎魂在别的地方，还有九重天上面那位……


    想想她都头大。


    “你的魂魄碎了，四散得到处都是，我把你拼起来如何？”


    徐青崖爽快应下。


    林妙五双手结印，不消半刻，她便看着几缕残魂进了他的体内。


    她疑惑地看了看九重天，这次那位居然这么听话？


    她又探查一番，发现他的魂魄依旧不完整，可天地间竟再也寻不到最后一瓣。


    “怎么回事……”她蹙眉。


    徐青崖心虚地看了看她，他的一瓣碎魂黏着情丝在两千多年前给她了，此前情丝断了，碎魂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魂魄不完整是件好事，否则做了她的灵猫，灵魂完整还得入轮回与她分开，眼下生生世世她都别想送走他，又碍于他是她的灵猫，她当神女一日，便不能忘了自己的灵猫。


    他只属于她。


    这么想着，他抱着林妙五胳膊心神荡漾：“主人没事，我不疼了。”


    “又不疼了？”林妙五支着胳膊看他贴上来的脸，“先前我给过你绿萤石止痛，按理来说不会疼啊。”


    徐青崖直接偷偷捏碎了她给他止痛的石头。


    “是这个吗？”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叠碎石头。


    “我初化形的时候身体里有东西硌着，便直接捏碎了，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是主人送的东西……”


    “不不不，我不是怪你，它碎了，你会很疼的，我又找不到你最后一缕魂魄，你疼哭怎么办。”


    “主人在我身边，我就不疼。”他抱住她的腰，轻轻蹭了蹭。


    骗她的，其实要疼死了。


    不过搂着她确实好了很多。


    “等着，我给你复原石头。”从前也有冒失的猫儿打碎萤石，她特意和师父学了一手复原的法子，今日总算派上用场。


    复原好后，她又叮嘱道：“这石头几千年才在山里生出一颗，不好寻的，你可要保护好它哦。”


    徐青崖乖乖伸出掌心，看着她把绿萤石小心翼翼地融进他身体。


    她的手软软的，看他手的眼神温温柔柔的，一直呵护他，开心，想咬她的耳朵，还想亲。


    “主人想不想亲我？”


    “嗯？”


    “之前我当猫儿的时候，主人偷偷和我说想亲徐青崖，如今我就是他的模样，主人可以随意亲。”他做出一副隐忍又任人采撷的模样，将脸凑了过去。


    “怎么突然……”林妙五愣了愣，理智告诉她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


    “主人刚刚帮了我呀。”徐青崖歪头。


    “可男女授受不亲，我……”林妙五想亲，但是理智和内心在打架。


    “怎么会，从前我是猫儿，都和主人一块吃，一块睡，一块玩，今后也一样，我变成人形了，还可以伺候主人。”


    林妙五被说动了，靠近他狠狠亲了一口。


    饭后，林妙五懒懒躺在拔步床上，被子一拉，手边空落落的，很不习惯。


    徐青崖极有分寸，乖乖站在屏风外，不进来吵她休息。


    “青崖！你在外面吗？”


    “怎么了，主人？”


    “我睡不着，你能不能进来陪陪我。”


    “可主人说男女授受不亲，主人觉得我逾矩不想理我怎么办？”


    “不会的，你变成猫儿进来。”


    徐青崖站着不动。


    “怎么不进来？”


    徐青崖不吭声。


    “嗯？”


    徐青崖低低埋怨：“主人，我变成人样是不是给你添乱了。”


    一只白色-猫儿慢慢走进来，伸爪子抹了抹脸，委屈巴巴地在林妙五身边躺下。


    小猫低低呜咽一声，当着她面揉了揉眼睛，轻轻闭上眼睛。


    见他委屈的小模样，林妙五心一软。


    “其实抱着你的腰也可以睡得很好。”她揉了揉他的猫耳朵。


    小猫睁开眼睛，湿漉漉看着她。


    “真的！”林妙五揪了揪他的聪明毛。


    徐青崖如愿以偿地以人身躺在床上。


    林妙五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徐青崖的腰，热乎乎的，还有他的手当枕头，临睡前她所在被窝里晕乎乎地想，他变成人形抱着好像更不错。


    “徐青崖，你以后都这样给我抱吧。”


    徐青崖开心，她也开心。


    男人似乎很敏感，总是揣度她每句话的含义，她总得让他安心。


    “好，青崖都听主人的。”


    “真乖。”


    这一觉林妙五睡得很沉，却睡得并不那么安心，总觉得有一条大尾巴蛇缠着她，一会搂住她的腰，一会捏捏她的腰，一会按住她的脚，黏黏腻腻的，还摸到了不可名状的东西。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看见徐青崖高挺的鼻梁，摸到热乎乎干燥的被窝。


    原来是做梦了，她想通以后继续睡。


    徐青崖的蛇尾巴在床尾打了个卷，怂怂地缩了回去。


    好久没和她这般靠近，有点激动，下次要收着点蛇尾巴，然而他还是有点委屈，以前她最喜欢被蛇尾巴缠着了。


    他埋进被子里，把她搂紧。


    傍晚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林妙五被吵得翻了个身，外头还是吵。


    她掀开被子，往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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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去，一众人闹闹哄哄聚集在神寺面前，围着一座金光闪闪的神像。


    最靠近神像的几个壮汉举着红罗伞为其遮阳。


    徐青崖不在屋内，她下楼挤入人群。


    “各位，这是怎么了？”


    有个妇人应道：“姑娘，先前神寺的帝君像崩裂了，大伙众筹又给帝君塑金身，这不等着吉时送神像进去！帝君在天上听见了会庇佑你呢。”


    林妙五呵呵笑着，天杀的她这一条小命就差点栽在容华手里，还庇佑呢，鬼扯。


    她嘴角一抽，盯着神像，旧账涌上心头，想着，若是这神像突然被雷劈了就好了。


    “吉时到！恭迎帝君入殿！”有长者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跪下朝拜。


    林妙五支着胳膊，在角落里冷冷看着他们。


    天空下起下雨。


    徐青崖执了一把伞默默走到她身旁：“主人，别淋到雨。”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跪。


    他也不跪。


    他朝拜的神，只有她。


    “青崖，你说，恶人会有恶报吗？”


    此时的她并不知他的过去，徐青崖问道：“主人为什么说他是恶人？”


    “不自个儿修炼利用别人和猫儿的，踩着他人尸骨飞升算什么好人。”


    “可四界总需要有人维护秩序。”


    “所以你要好好修炼，回九重天，坐稳你妖王的位置，别让他人有可乘之机。”林妙五转身，望向他的眼神异常坚定。


    她与他在九重天待过一阵子，虽与他没有产生旁的情谊，但论功绩，他确实做了不少，而这些庇佑却被凡人视为他人之功，实在是……


    讽刺。


    “轰隆隆——”天边降下一道惊雷，径直朝人群中央金光闪闪的神像劈去，众人躲闪，一时间抬着神像的架子轰然落地，掀起厚重的尘土。


    待尘土被淅淅沥沥的雨压下，神像赫然裂成两瓣，数十只毒蝎子从裂缝中爬出，恶狠狠看着人们。


    紧接着，第二道惊雷落下。


    毒蝎子浑身焦黑，没了动作，众人恐惧的心才安定。


    “供奉错了啊，供奉错了啊！”年迈的执事者发出一声长叹，然而他呆呆坐着，始终想不明白究竟供奉错了什么，几千年的老祖宗规矩，这一次，不灵了。


    林妙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向附近的商贩买了两串糖葫芦。


    “呐，分你的，乖猫猫。”


    徐青崖接过糖葫芦，甜甜蜜蜜地咬了一口。


    “这是我第一次吃糖葫芦，主人对我真好。”


    “以后还会有很多次的，徐猫猫。”


    “主人说我是妖王，可我知道自己修为深，但我不会用……”回屋后，徐青崖可怜兮兮道。


    “不会用？对哦，平常的妖都有父母教，你没有，那我教你。”林妙五沉思，“只是……”


    “我与你不算同种……我做不了你父母，也教不了你，除非……除非……”林妙五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神交。


    这一点假装什么都不懂的徐青崖自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