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文学城独家

作品:《契约老公原来是直的

    晚饭过后,营地开始变冷。天幕下的灯串亮起来,风一吹,晃得像喝醉了。


    夏栀不知道从哪儿拖出一条野餐毯,招呼大家去看星星。


    沈然原本是不想来的。


    天上那些光点,她一向觉得“不影响生活,不影响判断,没有必要特别关注”。


    结果夏栀一句:“你再不来,我就告诉陆澈你怕黑。”


    沈然:“……”


    她过去了。


    几个人在草地上坐下,陆澈坐得离她不远,刚好能听见她的碎碎念。


    慕哲远在另一侧,一边啃烤玉米,一边仰头研究天。


    灯光稀疏,他们索性灭了灯,藏在光下的星渐渐显露。夏栀仰着头感叹:“啊——这就是所谓宇宙浪漫。”


    沈然安静十秒,十分客观地给评论:“……我觉得并没有浪到那个程度。”


    夏栀:“你闭嘴。”


    沈然真的闭了三秒,然后忍不住又说:“而且你们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它们这么远,又不回应你。”


    夏栀捂头:“我求你,沈总,这里不是商务谈判,咱不用分析这么细。”


    旁边陆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不是露齿的笑,是那种被某根神经突然碰到、没憋住的声音。


    沈然侧头:“你笑什么?”


    陆澈抬眼看着天:“没有。你说得挺对。”


    沈然皱眉:“哪儿对?”


    “远,不回应。”


    陆澈顿了顿,又慢慢补上一句,“但有时候,喜欢也不需要回应。”


    沈然:“?”


    她不太理解这种“语气型”的表达方式。


    但他那句淡淡的补充,像从心底某个更深的地方溢出来的。搞得她心口微微卡了一下。


    她盯着天看了三秒,忽然一本正经开启经济学科普:


    “你们知道吗,星空这个景象,其实是信息延迟……”


    夏栀立刻扑过去捂她嘴:“不能再说了!你正在破坏宇宙浪漫生态!”


    沈然:“……”


    这边刚掐灭经济学,那边理论物理学迅速上线。


    慕哲远把玉米往旁边一放,举手发言:“等一下,作为物理学代表,我必须指出,星空本来就不是‘浪漫’,是宇宙学。”


    夏栀绝望捂着脸:“完了,我这是招了一桌什么人?”


    慕哲远来了兴致,指着头顶:“你们看到的很多星光,是几百万年前发出来的。你抬头看的,是宇宙很久很久以前给你们留的‘现场录像’。”


    他自以为总结得很诗意:“从宏观来看,这叫宇宙一直在为你们亮灯。”


    夏栀:“…………”


    沈然认真纠正:“严格来说,不是‘现场录像’,是样本极小的观测切片。”


    慕哲远被点燃了:“对对对,小样本!你想啊,在这么大的宇宙里,你现在正好活在这个时间点、这个星球、这片草地上,看这片几百万年前的光。”


    他偏头看了沈然一眼,补刀:“从理论物理的角度讲,这是概率事件里非常偏心的一次。”


    夏栀警觉:“怎么个偏心?”


    “就是大数定律本来可以让你生在任何地方,”慕哲远笑嘻嘻,“结果你偏偏坐在这里,和这几个人,一起抬头看同一片星空。”


    他说完,自己先乐了:“如果非要讲浪漫,这已经是宇宙级别的了。”


    沈然居然没反驳。


    她安静了两秒,慢慢开口:“如果按你这么讲……那人和人之间的相遇,确实算是样本量极小的事件。”


    慕哲远眼睛一亮:“对,极小事件!”


    沈然看着天,声音淡淡的:“所以在这么多变量里,刚好有人能和你一起坐在这里,稳定地看同一片星空……从统计学上来说,确实值得珍惜。”


    夏栀愣住,默默看向沈然。


    她原本以为沈然不懂浪漫,现在发现——沈然懂,而且是被量化后的浪漫。


    沈然话音刚落,又迅速把这点温柔塞回理性框架:


    “但本质还是概率问题。”


    旁边陆澈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不是露齿的笑,是那种被某根神经突然碰到、没憋住的气音。


    沈然侧头:“你笑什么?”


    陆澈没看她,仍旧看着天:“没有。”


    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语气很淡,却不像敷衍:


    “你说得挺准的。”


    沈然皱眉:“哪儿准?”


    “远。”他说,“也不回应。”


    风吹过草地,他的声音被压得更低了点。


    “但有些东西,”他顿了顿,没有看她,“不回应,也不影响你想不想看。”


    灯串在风里轻晃,光擦过他的手背。


    他下意识收了收手指。


    沈然没注意他,只突然觉得心脏莫名跳得快了一下。


    她停了半秒,非常科学地归因:


    ——大概是烤串吃太快,血糖短暂波动。


    为了验证,她还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脉搏的确比平常快。


    陆澈看她的动作,语气平平:“不舒服?”


    沈然神情淡定:“血糖不太稳。”


    慕哲远差点被玉米呛死:“你刚吃完烤串——”


    陆澈抬眼看了他一眼。


    很淡的一眼。


    慕哲远立刻闭嘴,假装自己只是个会呼吸的背景板。


    沈然点点头:“那我明天调整一下饮食结构。”


    陆澈垂下眼,声音轻得听不清情绪:“嗯。”


    夜更深一点,营地的灯串只剩下几处亮着。


    插在地上的小太阳能灯,把草地照出一圈一圈的暗光。


    大家吃完烤串,散在天幕周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沈然坐在折叠椅上,手边放着一杯没喝完的苏打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顶帐篷。


    陆澈正在帐篷前整理刚才换下来的外套,衣服搭在营地的木桩上,侧脸被灯光勾了一圈浅浅的亮。


    那画面莫名有种危险的安静感。


    夏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看天幕的氛围灯布得不错。”沈然很诚实,“很适合拍宣传片。”


    夏栀:“……”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问法:“今天相处下来,你觉得陆澈这个人,适不适合跟你结婚?”


    “很适合。”沈然毫不犹豫。


    这倒是出乎夏栀意料:“这么肯定?”


    “他比我安全。”沈然语气平淡,“除了有时候嘴上不饶人外,他界限清晰,生活轨迹稳定,不会对我提出不合理期待,而且社会地位和学术能力都很……”


    “……”夏栀几乎要拍桌,“等等,你说的这个‘安全’,到底是哪种安全?”


    “就是——”沈然顿了一下,试图找到一个准确的说法,“不会对我产生那种黏腻的情感需求,也不会要求我为了迎合谁去调整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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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栀沉默了三秒。


    “那他要是喜欢你呢?”夏栀问。


    “我们是合约关系。”沈然很理性,“喜欢这种变量,最好不要引入系统。”


    夏栀:“……”


    她想了想,咬牙总结:“你现在这个状态,用人话说就是你以为你捡到了一个对你没有兴趣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室友?”


    沈然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比喻还挺准确:“差不多。”


    夏栀扶住额头,慢慢吐出一口气:“……行。我明白你现在在宇宙什么位置了。”


    她默默给陆教授在心里上了三炷香。


    夜风凉下来,帐篷里陆续亮起灯。


    女生帐篷在靠内侧那一排,布面是浅米色的,比另一顶深色的看起来更软一点。


    夏栀先进帐,边钻拉链边说:“你一会儿还想在外面待会儿?”


    “再走一圈,有点积食。”沈然说。


    夏栀探出半个头,压低声音:“那你要不要——顺便看看对面那顶帐篷的环境?”


    沈然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坏心眼,只是很体贴地说:“不用。我相信他们能照顾好自己,而且马上领证了,他们也许有很多话要说。”


    夏栀:“……”


    她忽然觉得今天晚上可能不需要睡袋,她已经被这对未婚夫妻的沟通方式整得冷汗直冒。


    帐篷拉链合上的一瞬间,草地上只剩沈然一个人。


    她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对面那顶帐篷的灯还亮着,柔黄色的光从布面透出来,墙上投着一个男人的影子,肩线干净,动作不快不慢。


    沈然站在两顶帐篷中间的位置,下意识叫了一声:“陆澈。”


    帐篷门被拉开一半,他从里面出来,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不困吗?”她随口问。


    “你关心我?”他反问。


    “嗯。”沈然点头,语气很认真,“怕你休息不好,明天研讨会的效率会下降。


    陆澈看了她两秒,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不是被逗的那种笑,更像是觉得她这套逻辑……有点犯规。


    “我状态好不好,”他说,“一般不需要别人操心。”


    帐篷里的慕哲远则是发出暗暗憋笑,黑影在帐篷上乱晃。陆澈却在后面又慢慢补了一句:


    “但今晚没事。”


    沈然愣了一下。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冷淡,仔细又不像。语气太平静,反而像某种隐蔽的宣告。


    他不打算把自己的状态交给任何人负责。


    “那就好。”她想了想,诚恳补充,“那你早点睡,不用管我们。”


    陆澈喉结动了一下。


    明明她才是那个把人生计划写得一清二楚的人,结果此刻,她站在营地的灯光下面,眼神清清冷冷,却说出一句“怕你休息不好”。


    偏偏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有多暧昧。


    “晚安。”他道。


    “晚安,陆老师。”沈然脱口而出当年对他的称呼。


    陆澈停了停,忽然说:“不是老师。”


    “嗯?”


    “以后不是。”


    他说完这句,自己先别开视线,转身回帐篷。


    沈然站在原地,想了两秒,给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了。


    大概是婚后身份变化,需要更新称呼体系。


    她认真记下:“那我明天改。”


    帐篷里的灯,很快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