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闻野的事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狂的。


    宝玥诧异地看着季行乐，“你说……你把你哥睡了？”


    对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哎呀呀，这回真舒服了，不睡到他，都对不起这五年的流浪受苦。”


    她的继兄沈隽墨比顾星沉还大两岁，同样是沈氏集团精心培养的接班人，现在位居沈氏集团总裁，能力很强，为人又周道体贴，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做派。


    这两人要不是父母原因，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沈隽墨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宝玥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怎么会……和你……”


    季行乐撩了下长发，笑眼明媚，“我给他下药了啊。”


    宝玥噎住，“你也太大胆了！不怕闹大吗？”


    “哎，不可能闹大的，小闹就当情趣，现在怕丢人的是他，可不是我。”她像极了渣男发言，“天下道理都一样，这种人嘛，对自己约束太多，睡睡就老实了，生米煮成熟饭后，不就只能由我拿捏了？”


    宝玥没见过比她更张狂的人了，“你不怕两家知道要弄死你啊？”


    季大小姐毫不在意，“管他呢，先睡爽了再说，说不定过两年腻了，谁还考虑那么多。”


    见到宝玥呆若木鸡的样子，她又哈哈笑了起来，眼里一抹嘲讽的意味，“你信不信，他们真知道了，也只会拼了命帮我捂住？”


    顾星河也说过相似的话。


    在他的父母、大哥眼里，顾家颜面大于一切。


    这既是对他们的约束，也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所以，闻野、季行乐、顾星河他们才无所忌惮。


    宝玥似乎找到了答案，又问道：“你不会觉得是乱-伦吗？你们从小生活在一起……”


    “瞎说，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是乱-伦，再说那时候我妈和他爸都没领证，现在又分开了，这是青梅竹马！有年龄差的青梅竹马！”


    这的确很季大小姐的作风，从小到大，她总能为自己的离经叛道找到恰当的理由，所以她从不纠结。


    宝玥默然片刻，终究把心底的疑问抛了出来，“你怎么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亲情，而是爱情？”


    季行乐颇有经验地分享道：“你想象下，如果看到你哥和别的女生亲密，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你是开心自己有了嫂子，还是感到失落？你问问自己，可以接受他以后给你找个嫂子吗？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是男女之情咯。”


    宝玥自动对号入座顾星河和颜清月的事。


    当时的情绪明显不对。


    失落。


    明显的失落。


    他们甚至都没有亲密接触。


    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季行乐又说道：“你再想，亲情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爱情往往希望回应。”


    哥哥要真找了嫂子，还会在她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还会在她想看一条鲸鱼的时候，带她去看一片大海吗？如果她和嫂子发生了矛盾，他还会坚定不移地维护她吗？


    或是如果这些事都放在了他和嫂子的身上？看着他对别的女生百依百顺，坚定维护……


    不行。


    完全不能接受。


    哥哥只能疼妹妹啊。


    怎么疼别人？


    朦朦胧胧的情愫被季行乐的话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地理了出来。


    宝玥一会恍惚一会皱眉，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她打了个激灵，就见季行乐明媚又肆意的笑容。


    “人生苦短，人生苦短，不要瞻前顾后，要及时行乐啊！”


    她看了眼外头阴沉沉的天，“你看我们来时，天还很好，这会儿快下雨了，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你带伞了吗？”


    仿佛应验她的话，天空轰隆一声惊雷，真要下雨了。


    宝玥哎了一声，“没有。”


    这时，手机屏幕一亮。


    二哥：【下雨了，我来接你，在门外等你】


    季行乐见她盯着手机出神，她瞥了一眼，摇着头感慨，“我哥要什么时候能这么体贴多好？强扭的瓜就是不够甜。”


    仿佛被看穿了什么，宝玥羞窘，“你不要乱说。”


    季行乐连忙点头，“是是是，走吧！”


    两人在门口分别时，闪电划过乌云，果不其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顾星河来接她。


    准确地说，他知道她来见季行乐时，他就来了。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破门而入，强行将她带走。


    而是在这场雨里耐心地等候着。


    直到看见她们出来，他才将车开到门口。


    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他撑着伞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皮靴，“哥背你，别弄湿了。”


    明明他的皮鞋、裤子，要比她身上的行头昂贵得多，此时已经被雨打湿了。


    宝玥扭捏道：“不用了，就几步路……”


    他把伞递了过来，“那我抱你也行。”


    “……”


    宝玥伏在他的背上，沉默着为他打伞，进入茫茫的雨幕中。


    砸在伞面上的雨点如密集的鼓声。


    但他结实的后背温暖又安心。


    几步台阶，他走得又稳又快。


    是她太纠结了吗？


    那天他问她，离开顾家，是不是就行了？


    是吗？


    她愿意吗？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了他睡在身边，从最初醒来发现枕边人的惊恐到现在的安心。


    最近几晚被窝空荡荡，她的心也莫名缺失了一角。


    从颜清月的出现开始，她时常会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一些事，全被季行乐说中了。


    她单手缠住他的脖颈，轻轻唤了一声，“哥。”


    暴雨哗啦啦震耳欲聋。


    他却心有灵犀一般，秒回应了一声，“嗯？”


    她盯着发丝下若隐若现的耳尖，瓢泼的雨丝化成密密的水珠沾在上方。


    她忽然凑上前，亲吻掉雨珠。


    顾星河突然松开手，她猝不及防地摔进副驾驶里，雨伞差点刮到他脸上时，他头一歪，伸手牢牢地握紧伞柄，正好将两人一起遮在伞下。


    她的双脚还在他的腰上，这姿势实在太……


    她撑着上半身想坐起，但腿被卡在他和门缝之间，“哥……”


    这一仰头就看见他的耳朵红了。


    那只刚蹬两下的腿突然被他的手按住，他俯下身吻住了她。


    乱飞的雨珠、和路人的视线都被伞面阻隔在车外，但阻止不了那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宝玥忙扯住他的衣领，“快走，走了……”


    他沉闷地嗯了一声，呼吸已经乱得不像话。


    车辆开到半途，他又停了下来，像只失控的野兽舔吻着她，伴着急促的呼吸和失序的心跳，“可以吗？”


    宝玥气息紊乱，“不行，这里不行……”


    她双眼迷离，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顾星河却听得明白，“试试。”


    车辆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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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地摇晃。


    大雨吞没了一切声音。


    ***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敲击着书房的窗沿，从未关紧的缝隙中淌落在木地板上。


    顾星沉放下手中的笔记本，起身去关窗，突然被暴雨一样的情绪吞噬。


    有段时间没有体验了，以至于他懵了一瞬。


    情绪来之汹涌，仿若一道明亮的天光穿透滂沱大雨，在眼前乍现，胸腔里如同关着成千上万条小鱼，齐齐跃出了水面，掀起无数串气泡，小小的心脏兜不住这么多的快乐，沸腾着溢满了整个胸腔。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他想奔跑，想跳跃，想冲进暴雨里释放着过剩的能量。


    真是疯了。


    砰——


    高脚杯被捏碎了。


    玻璃碎片扎进手中，红酒混着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棕色木地板上。


    ***


    盛夏的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两小时后，雨停了，一道彩虹高悬在明镜似的天上。


    车辆从巷子缓缓驶出。


    车窗打开，雨后清新的风吹散了浑浊的空气。


    宝玥累得虚脱，急需吃点甜食补充能量。


    顾星河被哄好时，特别好说话。


    她给他和大哥都带一份甜品时，不仅没吃醋，还调侃她，“大哥吃了我们的甜品，以后也要给我们作证，今天是纪念日。”


    宝玥羞得没耳朵听，推开他又要亲过来的脸。


    衣服下还残留着刚刚疯狂的痕迹，浑身黏糊糊，她抱怨了一声，“下次不准舔。”


    一听还有下次这种好事，顾星河答应得极快。


    到家后，宝玥单独拿上大哥那份上楼。


    二楼只有两间房，一间书房和一间带独立卫浴的卧室，都是顾星沉的区域。


    常待的书房没开灯，她直接走到卧室敲门，“大哥，你在吗？”


    这一敲，门推开了一道缝，里头只有微弱的灯光。


    还没回来吗？


    她转身要走，门缝里传来一声水声。


    “大哥？”她又敲了下门，“你在吗？”


    很奇怪，怎么又没动静了。


    她探了个头进去，才看见卫生间的灯是亮的，但又没有流水的声音，但刚刚分明听到一声水花声。


    她感觉不太对劲，又打了一声招呼，“我进来了。”


    一直走到卫生间门口，门也没关。


    太奇怪了。


    她手指放在门上，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万一看到什么……


    要不还是叫二哥来吧。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的声音吓得她手指一抖，门就这样被推开了。


    她下意识要回避，却从指缝里看见顾星沉倒在浴缸里。


    “大哥！”她冲过去拽住了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水里捞起。


    原本晕过去的顾星沉被她一拽，迷糊地睁开了一条眼缝。


    高烧已经让他神智不太清醒，骤然看到水面上晃动着妹妹的脸，一时分不清楚是幻象还是现实，他反握住那只拽自己的手，猛地一拉。


    宝玥骤然失了重心，一头栽进水中！


    水声在耳边炸开，在翻涌的水波和升起的气泡中，顾星沉的脸在眼前突然放大，近到她在对方瞳孔倒影里看见了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近到……


    她的唇瓣滑过冰凉的水质，若有似无地贴到一片有热度的柔软。


    啪——


    甜品掉落在地上。


    顾星河冲了进来，“玥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