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峰紧紧抱着昭昭。


    “老大，昭昭真的是……”夜莺问道。


    一开始她还以为昭昭认错了爸爸。


    雷豹几个人都是楚迎峰的校友或者发小，认识很久。


    就连大厨也是楚迎峰家里的厨师。


    夜莺是末世一年之后，和前男友发生了不好的事，被害丢出了那个基地。


    刚刚尹条在那里出任务。


    她只知道楚迎峰是个无比冷漠的人，只要不触犯他的私人空间，还是能相安无事的。


    这样的人还能有感情线？


    究竟是多爱他的人才能在末世还能选择生下昭昭。


    夜莺有些好奇。


    楚迎峰轻轻拍了拍昭昭的背，然后将她交给眼眶微红的夜莺。


    “清理现场，收集所有实验数据和资料，彻底销毁这里。”他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带上妞妞和雷豹的遗体。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是，老大。”童胜哑声应道，迅速行动起来。


    尹条和金熊默默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雷豹的遗体用干净的布裹好。


    金熊这个憨厚的汉子，一边动作，一边吧嗒吧嗒掉着眼泪，死死咬着牙没再出声。


    童胜突然提出一个人，扔在地上。


    年轻的白大褂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你是助理?”


    助手摇摇头：“我是助手，助理他他他……”


    楚迎峰反应极快，瞬间突进，一刀结束了要刀过来的助理。


    助手下的一句话不敢说。


    金熊嗔怒：“就你们这群躲在实验室的小白脸，凭什么害死那么多人。”


    尹条拉着金熊：“老大还有事问他。”


    楚迎峰冰冷的目光落在面如土色的助手身上：“末世之子？基因提取？这个实验室是谁指使的？还有没有其他据点？”


    助手哆嗦着，眼珠乱转，还想狡辩。


    楚迎峰借用昭昭的斧头又近了一分，血珠渗出。


    “我说！我说！是新纪元基地！他们想要适应天灾环境的基因样本！这里只是临时采集点，数据会传回总部。”


    “啊！”


    楚迎峰没再给他废话的机会，一个手刀将他劈晕。


    金熊扛起他。


    这种渣滓还有用，带回去慢慢审。


    楚迎峰回头，看见昭昭还在难过。


    楚迎峰看着夜莺。


    夜莺挑了挑眉，看尹条正在装实验室机器和数据：“我也来装一份。”


    楚迎峰蹲下身，给昭昭擦眼泪。


    “爸爸。”


    昭昭喃喃道。


    她抬头看向楚迎峰，大眼睛里水光闪闪，却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泪花的笑容。


    “昭昭找到宝宝了！豹子叔叔的宝宝！”


    “可是豹子叔叔不见了。”


    楚迎峰看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和那纯粹的笑容，心中某块坚硬的地方，悄然松动。


    他拿出纸，继续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灰尘和泪痕。


    “嗯，找到了。”他低声道，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昭昭已经很厉害。”


    昭昭委屈：“可是昭昭还不够厉害。”


    实验室外，风沙依旧。


    天际隐约透出了一丝微光。


    昭昭趴在楚迎峰肩头，她把小脑袋靠进爸爸温暖的颈窝。


    爸爸在身边，叔叔们姐姐在身边，肥肥他们也在身边，还帮雷豹叔叔找到了宝宝。


    “爸爸。”她小声说，“我们回家，好不好？”


    楚迎峰将她往上托了托，稳稳步向外面渐亮的天光。


    “好，回家。”


    返程的路，沉默而压抑。


    妞妞在夜莺的照料下中途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喊了声“爸爸”，又昏睡过去。


    昭昭一直安静地待在楚迎峰身边，抱着肥猫，大眼睛红肿着。


    她时不时看着尹条车的后座，那里是全身盖上白布的雷豹。


    昭昭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终于回到了临时基地。


    楚迎峰下令休整，并让夜莺尽全力救治妞妞。


    小姑娘生命力顽强，加上及时用药，情况稳定下来，只是身体极度虚弱，精神也受了巨大刺激。


    妞妞醒来后常常呆呆的，不说话。


    昭昭坐在旁边陪着她。


    雷豹被葬在了基地附近一个背风的小山坡上，面向东方，那是他以前说过的，他妻子家乡的方向。


    坟前立了一块简单的石头，刻着他的名字。


    下葬那天，妞妞被抱到了坟前。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哭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石头，伸出瘦弱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冰凉的刻痕。


    昭昭走过去，把自己一块干净的小饼干放在坟前，又学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鞠了个躬。


    “豹子叔叔，昭昭把你的宝宝找回来了。你不要担心，爸爸和叔叔姐姐们，还有昭昭，都会照顾妞妞姐姐的。”


    风卷着沙尘掠过山坡，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一声悠长的叹息。


    童胜整理了从实验室带回来的资料，脸色凝重：“老大，那个博士记录的新纪元基地，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他们在多个地区都有类似的采集点，目标不仅是适应恶劣环境的基因，似乎还在进行某种人类筛选和进化实验。”


    “雷豹可能只是他们利用的棋子之一。”


    楚迎峰看着跳跃的火光，眼神幽深。“新纪元继续查，夜莺就是那里出来的，让尹条去打探。雷豹的账，还有那些被残害的人命，总有一天要跟他们算清楚。”


    “还有跟着雷豹那些人，若是想在这里继续发展就在这里。若是想跟我们回东边，清点车辆人员，后天就出发。”


    他看向不远处，夜莺正轻声哄着妞妞喝一点营养粥，尹条和金熊笨手笨脚地想逗妞妞笑。


    昭昭抱着肥猫，依偎在妞妞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小小的女孩似乎感应到目光，抬起头，看向楚迎峰。


    火光在她阴沉的眼眸中跳跃。


    有些不对劲。


    楚迎峰走过去，将昭昭连同肥猫一起抱起来。


    “爸爸。”昭昭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问，“妞妞姐姐的爸爸，变成星星了吗？”


    尹条和夜莺对视一眼。


    老大，昭昭好像也没让你抱。


    这么顺手怎么回事。


    楚迎峰沉默了一下，望着上空星河，点了点头：“嗯。”


    “那他能在天上，看着妞妞姐姐吗？”


    “……能。”


    昭昭把脸贴在他脸上，软软地说。


    “那爸爸要一直看着昭昭。昭昭也会一直看着爸爸。我们拉钩。”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


    楚迎峰看着她认真的小脸，也伸出小指，轻轻勾住那柔软的小指。


    “拉钩。”


    回去的路上，昭昭在爸爸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望着满天繁星，轻轻打了个哈欠。


    爸爸在身边，真好。


    要一直在一起。


    —


    七人座的车队首车在晨光中启程，向东驶去。


    几日后，离开了西北的荒漠和风沙。


    沿途的景色逐渐染上零星的绿意，虽然仍旧贫瘠，却让人看到了些许生机。


    昭昭似乎从雷豹逝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些，她趴在车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掠过的、偶尔可见的灌木和匆匆跑过的变异小动物。


    妞妞依旧沉默，但会在昭昭呼唤和夜莺轻声细语时微微点头。


    她也会在昭昭递给她小饼干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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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瘦弱的手接过，小口小口地吃。


    肥猫霸占着昭昭的膝盖，呼呼大睡。


    刺猬在昭昭的口袋里团着，偶尔动一动。


    楚迎峰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


    童胜在前面开车，尹条和金熊在后面的车上，押着那个助手，也负责警戒。


    根据夜莺模糊的记忆和从实验室获取的零散信息，他们大致朝着新纪元基地可能存在的东部某个区域行进。


    路途并不太平，遇到过小股的劫掠者，也遭遇过变异兽群的袭扰，但有惊无险。


    这天午后，车队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边缘行驶，寻找合适的休整点。


    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废弃的小镇。


    “老大，前面有动静。”童胜放慢了车速，拿起望远镜。


    望远镜的视野里，在几栋半塌的房屋中间，似乎有人影在活动。


    “小心靠近。”楚迎峰睁开眼。


    车队缓缓驶近。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有些意外。


    并非想象中的拾荒者营地或土匪窝。


    残垣断壁间，竟然有一小片被精心清理过的空地，搭建着简陋但整洁的棚屋。


    空地上，聚集着几十个面黄肌瘦的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青壮年。


    敞开的屋子里还有田地。


    应该是一个自给自足的村庄，在末世□□到至今。


    只是最近被抢劫团盯上，损失惨重。


    空地中央，一个用废旧金属和透明材料拼凑成的简易棚子下，一个穿着旧衣但整洁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半跪在地上。


    她身前躺着一个不断抽搐的面色青紫孩子。


    女人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


    她正利落地用酒精擦拭着孩子小腿上一个发黑溃烂的伤口，旁边人端着盘子。


    盘子里面摆放着几种研磨过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


    夜莺道：“这应该是中部妘妘基地的人，女性获得治愈系异能占比很大，但待遇很不好，这些年妘妘那边治愈者集结占比超过世界的十分之九。”


    “每隔一段时间会接任务救治，各基地也会派人保护。”


    “是木系异能者？”金熊低声道，语气带着惊讶。


    末世里，拥有治愈或木系异能者极其罕见，且往往被大势力牢牢控制。


    没想到妘妘竟然能杀出来。


    “我听说妘妘的爱慕者众多，我听说了好几个版本呢。”尹条一向是爱听这些，他对妘妘的影响还以为是关系户保护呢。


    童胜一针见血：“女人又不是傻子，就算伪装爱她们，也留不住的。”


    楚迎峰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牢牢锁在那个女人的背影上。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掠过心头。


    就在这时，车后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


    “喵呜。”


    肥猫从车上跳下去，在盛春朝旁边悠闲地舔着爪子，阳光洒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


    这声猫叫似乎惊动了空地的人，他们警惕地看向车队的方向。


    几个拿着简陋武器的青壮年男子立刻挡在了女人和孩子前面。


    盛春朝没有立刻回头，仔细地将捣好的草药敷在孩子伤口上，用布条轻柔而熟练地包扎好，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低声安慰了几句。


    这才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阳光斜照，勾勒出她清瘦却挺拔的身形。


    她脸上带着疲惫，却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


    她的容貌美丽，更有一种沉静坚韧的力量，让人不容轻视。


    盛春朝。


    楚迎峰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记起了那个午后阳光的味道，和她眼中比阳光更暖的笑意。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昭昭忽然像颗小炮弹一样弹动起来。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