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把关
作品:《表小姐她美貌过人》 “户部侍郎的小儿子?唐贤钰?”
“对啊。”
良寻很喜欢她这儿的东西,手艺比她小厨房的好,都是哥哥偏心。
要说白芷知道唐贤钰这个人,还要来源于良寻爱给她说京城的八卦。
唐贤钰文不成武不就,户部侍郎也不高不低,因着几朝老臣所以地位高些,他一个幺子原本存在感并不强,奈何上天偏爱。
他拥有了父母容貌上的所有优点,自小就长得冰雪聪明,像个年娃娃,再加上是最小的孩子,家里宠得没边。
前面的哥哥姐姐们都有出息,对他也就没那么强求,只是没想到,越长大越是个纨绔子弟,斗鸡走狗上青楼。
“旁的也罢了,算起来是个好人选,可他是青楼常客,这不是……”白芷欲言又止。
花花公子,虽然没把人带回去,红颜知己却已经数不胜数。
上回良寻来和她说,就是唐贤钰为了给自己的红颜知己出头,和聂世子大打出手,闹得沸沸扬扬。
唐侍郎是老臣了,又上了年纪身体不好,聂王爷不好计较,自家儿子也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最后不了了之,无视儿子满身的伤。
聂王爷就这么一个子嗣,府中一个妃妾都没有。
王妃在生产后血崩而亡,他从小就亲自带着儿子,还闹出因儿子在家见不到他哭闹不已,向陛下申请提前离开的笑话。
可见其宠溺。
“妹妹,你是偏见。”良寻吃完了一碟炸肉条,母亲不让她多吃,在这就没顾及了,不知道表妹院子里的还加了什么,酥酥脆脆,满口回香。
“男人都一样,所以比起其他没钱没权长得丑的男人,三妹妹能嫁给唐贤钰已经不错了。你想想他那张脸,一看就消气了,再一哭,更是没招。”她接着表达自己的观点,满是不在意地样子,还让婢女再给她添一碗汤。
白芷被她的好胃口影响,比往日都多吃了些。
“二姐姐,我也没见过他啊。”好容貌听人夸了无数遍,见不到人也无法想象。
她整日见的都是府里的人,个顶个的好看,看多则免疫。
“我带你去看!”良寻抬起头,满脸促狭,“这可比和那些贵女唇枪舌战有趣。”
清末在旁边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生怕她真的就带着白芷出去:“二小姐,小姐昨日才醒,还是好好静养为妙。”
要是又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还用你教我做事?”良寻眼皮都没抬。
“二姐姐。”白芷打圆场,“哥哥也说让我和你出去走走,正好了。”
“你别整天就把哥哥挂在嘴边行吗,我听得都烦死了。”良寻没好气,但也因为她的话有些自得,这预示着她的靠谱,“一会儿我们就去,帮三妹妹把关!”
看着她兴奋激动的样子,白芷无奈应和,只是在出门前,让人去给三姐姐说了一声。
人家的未婚夫君,其余姐妹太过掺和不见得是好事。
但或许是良寻干这种事多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看见三姐姐站在院子外等她们,就知道婚姻大事,没有女子不在意的。
三人上了马车,临到出门,冬青把她们拦了下来,还带了个人。
“表小姐,主子说您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人,让属下找个合心的送来。”前几日冬厉伺候主子就是因为他去办这事了。
要婢女,会武,沉默寡言,忠诚,只身一人······
冬青想起那一连串的要求,为了一一符合,废了不少心思。
别的人拦车良寻一定不客气地骂人,一看见是冬青,她所有的话就咽了下去,手收了回去,暗自骂了句晦气就缩回去。
白芷看得好笑,更主要是三姐姐悄无声息往旁边挪的严肃样子。
等清末掀开帘子,白芷的视线探出去,落在了冬青带来的婢女身上。
她说过,不想要新的婢女,良锦离也应了她,奈何死了个冬儿,就空出了位,给了话头。
婢女身板挺拔雄厚,和寻常的纤细截然不同,一张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低着头,盘的不是婢女们的发髻,简单得很,而且,她要是没看错,这婢女的头发比大家的短上许多。
“叫什么名字?”看着干练有手脚功夫,白芷笑着问。
“冬庭,叫我冬儿就行。”
生硬沙哑,一个坏了嗓子的女人。
白芷抱着手炉的手微动,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失了笑意。
良寻则是猛地掀开了车帘,望向冬青,恶狠狠的,却还知道压低声音:“哥哥又发什么疯,冬儿都死了,又找一个冬儿什么意思!”
全场静默。
“属下不知。”冬青客气回道。
“你知道什么,她是冬儿,你不也是冬儿吗,冬青!”良寻咬牙切齿,不知道谁笑了一声。
白芷的脾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忍俊不禁。
“二小姐想这么称呼属下,属下没有意见。”
刀子捅在棉花上。
冬儿的死在府里不是秘密,大多人都以为是意外,很是惋惜。
在场的主子和婢女偏偏都是知情的。
白芷拉住了更气要和人理论的良寻,浅淡笑着对冬庭道:“我知道了,你先去我院子里,找到余霜,她知道怎么安排,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落,又看向冬青:“这样可以吗?”
“当然。”
马车重新行驶,车厢内气氛略微沉闷。
冬儿这件事府内没有人再提,并不代表着真的过去。
人是良寻送过去的,虽是不怀好意为了给白芷添堵,却没想到哥哥会出手从根源解决了。
一条人命。
她不是没去找哥哥。
“你要知道,会有人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母亲教过你许多次都没有成功,现在,你应该懂了。”
人见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她是无辜的!你可以怪我,可以把她赶出府,为什么这么心狠要杀了她!”
“良寻,你是我妹妹。”意味深长、加重语气的一句话终结了这场对话。
白芷靠着软枕,想翻看书本的心被叹息代替。
就是因为良寻的性子,时常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冷漠的人。
冬儿罪不至死?这事要如何说。
“姐姐,你该相信哥哥的,那是人命,哥哥比你更清楚。”
一家子人,知根知底的,信任是极其重要的,是非判断和道德判断,那都是其次。
所以,不必把自己送往窄巷。
白芷望着她,将书放在了一旁,握住她的手。
常年失温的手因为随时不离身的手炉而有了表层的温暖,覆盖住那双,明明常年温暖却在这时冰冷的手上。
传递着。
这样的话,良寻听过很多遍,她看向这个体弱多病的表妹。
“好。”
白芷不会将所有话都拆开了告诉她,良寻能做到,她只需要引导。
家族太大了,水至清则无鱼,国公府已经做到了极致的清。
良寻想开了,往她身上靠,然后重重地哼一声。
“白芷,我有时候很羡慕你,得到哥哥的偏爱,但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可怜。”
“姐姐觉得我可怜,我就不可怜。”
白芷知道她在讲什么,只装不知。
得到偏爱确实是好事,但世上很多的东西,都是双面的,没有那么多的轻松事。
良寻只靠了片刻,又骂骂咧咧说她体弱一会儿赖她便起身了,开始给她挨个八卦赏花宴上的人和事。
良晓坐在一旁,宛如透明人,她想,如果白芷是可怜的,那自己呢?
八卦听得意犹未尽时,到了。
车停在了一家茶楼,总共四层,迎来送往的女客居多,很是热闹。
门口的小厮穿得干净板正,热情地迎上来,又是让旁边专门候着的男子扶她们下来,又一边指挥马车停靠,一边唠着话拉进距离,一边给他们推荐包房和今日的特色。
一路进了三楼的包厢,入眼雅致非常。
“你们也不要大惊小怪,诗苑是长宁公主开的,所以很正常。”
白芷想起扶她们下马车的男人,模样干净整洁,身材恰到好处,旁边的马车下来的贵妇们喜笑颜开的。
长公主开的是茶楼?
“那些男子?”白芷问。
“既然男人们能去青楼寻欢作乐,女人们当然也可以。”良寻理所当然。
让人意外。
三个未出阁的女子讨论这个,被某些心思狭窄的守旧旁人听到恐怕是一顿说教。
在幼时,家里人问白芷长大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她反问为什么不是男孩子嫁给她,她有很多钱,能娶很多个男孩子。
童言无忌,惹得大家一片欢笑。
祖父说女子都会嫁人,那是归宿,不嫁人会被人看不起的。
她回如果自己一辈子不嫁人,大家就不会要她了吗,就会看不起她了吗?
祖母说,或许会,但明面上不敢,因为她是他们的珍宝。
后来,白芷明白,权力和金钱才是最核心的底气。
长公主是个奇女子,良锦离说她是个疯女人,让她不要靠近招惹,偏偏越是如此,白芷越是好奇。
长公主还出过书,良寻很爱看,被兄长没收过。
“你这些话从哪听来的?”白芷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母亲说她离经叛道,却不见怪罪,只让她别轻易说出去。
良寻自幼接受的教导说出这句话,白芷很意外。
天天在她耳边嚷嚷要嫁给太子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长公主说的。”良寻骄傲回复。
最尊贵的人说的话,谁也不好明面上指摘,所以她坦荡得很。
又说了几句,两人才回到今日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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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在这?”为女子开设的茶楼,唐贤钰来找男宠,没听说是断袖。
问这话时,良晓的耳朵已经在静静旁听了。
良寻点点头,“诗苑有一善口技者,人称雨娘,唐贤钰很是喜欢听她的口技,特意花了重金包场,日日来听,就连去青楼都是先来听完,有时甚至连青楼都不去。”
然而雨娘总是要休息的,今日便是她休息的日子。
“人休息了,唐贤钰也会来。”
“他对这个雨娘……”白芷皱眉,男人总是好懂,时间和金钱在哪,心就在哪。
三姐姐要嫁他,得让自己多看得开。
白芷望向低着头看茶水的人。
世上的人会吃各种各样的苦,一帆风顺的绝妙人生太稀有,各有各的不容易。
良寻也看不上他,但还是说:“雨娘在长公主手下做事那么好,哪里会同意和他在一起,有钱不赚是傻子,掏他钱袋而已。”
对着良晓道:“你们日后成亲了,一定要把他的钱包看紧了,都是你的钱。”
作为行动派和不缺钱的金贵人,良寻说带白芷来,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唯一的变数就是良晓也跟来了。
带着面纱的女人走进来,在门的关闭声里,露出了自己的脸。
都说漂亮的人是少数,然则白芷遇到的,每一个都漂亮得各有千秋。
她很快移开目光看向三姐姐,发愣的眼神,缩紧拽衣的手。
未来丈夫心系这么一个人,谁能够平静。
白芷慢慢品着茶水,清新回甘,那点苦涩恰到好处。
嫁人,总是苦的。
母亲当年对她说过:“若有一个人看上去很合适且已经是不错的人选,但你不爱他,嫁给他前已经知道要吃许多苦,就不要嫁了,那是你的后半辈子。”
“朝朝,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母亲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当年的聂世子就是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最优人选,母亲却没有选择他。
偶尔听到父亲嘴里提起,都能感受到聂世子追求母亲的热烈与真挚,偏偏,抱得美人归的是当时样样不如对方的父亲。
“母亲是因为爱父亲吗?”年幼的她对夫妻的融洽亲密看在眼里。
“不,是因为,母亲想离开京城。”白皙的手揉揉她的脸蛋,“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永远不要去京城。不过,世事难料。”
是啊,母亲,世事难料,我已经来到京城许多年。
良寻让雨娘为她们表演一小段,精湛的技术把人带回故事中的雪夜,孤苦无依的女人因为寒冷与饥饿倒在路边。
众人仿佛身如其境,随着故事的发展心也跟随跌宕起伏,连最初来是为了什么都忘了。
白芷左手拖着下巴听着,目光有一瞬和雨娘对上,属于同类的感觉油然而生。
国公府
冬青把冬庭带到了月胧明,交给了余霜,临行前道:“今天开始,表小姐才是你的主人。”
“是。”
将军深知,塞个人过来表小姐一定会不高兴,觉得是在监视她,所以才有这叮嘱。
“冬儿是谁?”冬庭拉着难听的嗓音问。
“一个犯错的婢女。”
“将军杀的?”
“你只需要知道,她死有余辜。”
冬儿的事,说是让冬厉去办,其实最后是冬青动的手。
她原本是二小姐院里的婢女,也不叫这个名字,恰逢二小姐被冬青气到,非把人名字改成了公子院里人的名字。
只是照顾不好,自然不会死,奈何她做得太多了。
二小姐对下人大方,有时候甚至可以说纵容,有夫人在平日里出不了错,下人们也喜欢。
冬儿家里妹妹生了病,她的月例都用来给自己买首饰衣服,哪里有闲钱,便起了歪心思,悄悄拿了个良寻不常用的首饰去卖。
卖家压价格,她又不敢声张,卖家更是觉得好欺,给了个最低价。
东西是好的,却没卖多少钱,事已经做了,她根本不敢说出去,恰逢遇到个别家贵女,认出她是国公府的,承诺只要卖出公子的消息或是府中的一些事,就给她一大笔银钱。
再三强调,不探听那些私事,还承诺给她许一户好人家。
财帛动人心,冬儿同意了。
这事干得多了,轻车熟路。
被调去伺候白芷,她院里管得严,表小姐对她又好说话,她更加放肆,偷拿东西就是顺手的事。
听闻表小姐的汤药大补,即便是寻常女子喝了也有奇效。
过于好奇,她喝了小碗,因是帮人端过去,怕被发现,在里面掺了水。
常年喝药的人哪里喝不出来,不说罢了。
她犯的这些事,哪样都是高门大院里的禁忌,更别说,得的那些银钱,实则也没送回家里。
长得人畜无害老老实实的婢女,谁能想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