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喜欢 从会叫你的名字开始


    车再往前开,就是举办商会的场所。


    温期手肘抵在车窗,他仰视金碧辉煌的大厦,他不敢想象这里会有多少名门望族、资本雄厚的企业家们。


    温期提前打过电话让周长萧露面接他进去。


    彼时,周长萧来到大厦门前接人,他双手插兜,脸部略有疲乏。


    不出所料,他们创办的工作室,无需周长萧去介绍,有了段凛让这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做陪衬,那些人分清了主次,就算段凛让捧得这家工作室实力不太行,总是能给几分薄面。


    “怎么样,结束没?”


    温期问。


    周长萧转动脖子,“还早,听金特助说这种商会一般不到次日凌晨六点,是不可能收场的。”


    温期关上车门,他把钥匙递给周长萧,“段凛让呢?”


    “不知道,我刚到的时候他就没待多久,这会儿我不确定在不在,不然你打个电话问问。”周长萧摩挲着车钥匙,“商氏集团的合作……顺利吗?”


    “顺利啊。”温期说,“之后会有人跟我们重新拟定他们的要求和方向。”


    “行。”周长萧没再多问。


    反倒是温期自顾自说起来,“我在那儿遇到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你要不要猜猜?”


    “没兴趣。”


    温期自讨没趣,说了句:“是阿澜。”


    “为什么会遇到?”周长萧蓦然发问,“你是去哪儿和商氏集团的负责人碰面的?”


    “私人会所,应该是商氏的旗下会所。”


    “所以为什么会遇到他?”


    温期斜了他一眼,“他也是去见阮总的,我刚刚才送他回公寓,想着来迟些,商会怎么着该结束了。”


    周长萧拧眉,见阮总?


    温期目视前方,金尹正向他们这边靠近。


    “少爷,您来了。”金尹微笑,“段总等您很久了。”


    温期眉眼垂下,漂亮的睫毛颤动,提到段凛让,他身上竟额外多了一丝慵懒气,他说:“不确定我会不会来,难道他要等到明天么?”


    金尹说,“如果您不到场,这场商会早点结束未尝不可,近年来段总觉得这种商会越发没意思了。”


    “他的原话啊。”温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段凛让为此烦心的模样,他很少听到段凛让会说些负面的言语。


    “自然是。”


    周长萧想不通,哪个阮总?


    他回身之际,温期跟金尹早已走远。


    宽敞无边的大厦前厅中心,是直达顶层的半圆玻璃式电梯,温期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众人的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他收腰的西装衬得他腰身曲线完美,那模糊的轮廓落入众人眼中,显得极其陌生。且应是个美人胚子。


    这是温期回国以来,真正意义上的首次现身。


    厅内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谁?看着是个新面孔。”


    “能乘坐抵达顶层电梯的人,肯定不简单,难道这也是段总带过来?”


    “提起段总,此前他跟一个男人传出好些不清不楚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更不见段总出来管管……不会就是这个吧?”


    “怎么可能,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再时代变几个了,再说他上了顶层就一定是段总的人?你们就是把这事儿想复杂了。”


    “拜托——段总身边的金特助都陪着上去了,还能是金特助点的鸭子不成。”


    “哈哈哈哈哈……”


    议论声络绎不绝,温晞站在那群老男人身后,她不爽地端起红酒杯,朝那群闭不上嘴的老家伙走去。


    下一秒,温晞毫不客气将手中的红酒泼了出去,在老家伙们反应过来时,温晞故作惊讶,她假惺惺地给他们道了歉。


    “小姐,哪有你这样不小心的?”一个满脸胡渣子的男人不耐烦地说,“赔钱,知不知道我这衣服多贵!”


    温晞点点头,“自然是要赔钱,不过……”得受点惩罚才行。


    她话未说完,男人抢先说道,“你要是赔不起钱,赔你不是不可以。”


    温晞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这是在挑衅她?


    她原以为爬到如今的位置,不会再有人看不起她,不曾想,这样的人只会层出不穷。


    一道更具威慑力的女声赫然响起,振振有词地质问男人:“赔钱?”


    盛郦步伐从容,她轻蔑地扫过男人,“赔钱是么?”


    温晞余光瞥去,盛郦又为她出头……


    男人见是盛氏集团的盛郦,一副欺软怕硬的样子:“盛总好,盛总……这不用赔钱,我跟这位小姐闹着玩儿……”


    盛郦食指微勾,等候多时的秘书从箱子里拿出一沓现金,双手捧着递给盛郦。


    盛郦拨动一沓钞票,钞票哗啦啦地掉落在地,她居高临下地看向男人,“捡起来,可要记好了你这件地摊货多少钱,多捡一张我都要追责的。”


    男人咬牙,他小声辩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衣服不用赔,是我们挡住这位小姐的路,我给盛总您和这位小姐道个歉行吗?”


    温晞闭口不言。


    盛郦说,“看来是不够?”


    她低声,“你想要多少才能把嘴闭好,公共场合公然讨论他人的身份,给你一点小惩罚是对你的赏赐,谁让你蹬鼻子上脸了?对她说出这种话,你常对你的妻子这样么?”


    男人迫不得已鞠躬道歉,他深知他惹不起盛郦,其他议论的男人听到盛郦的话,立刻乖乖认了错。


    盛郦不打算放过他们。


    经理得知有人闹事,带来了几个彪形大汉,鲁莽地带走了闹事的家伙。


    温晞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处理完这一切的盛郦,同样没有跟温晞搭话,或许她的初衷不是为了温晞,盛氏跟段氏是世交。


    她有理由处理这件事。


    “谢谢。”


    温晞主动开了口。


    自从上次温禹邺莅临盛氏,到现在她只要想到当天的对话,她就明白站在对立面不是她想要的,她不要盛郦恨她。


    奈何她找不到合适的道歉机会,她们虽然住在同一层,但见面对于温晞来说,很困难。


    盛郦一直不回家。


    她猜到盛郦心生芥蒂。


    温晞却不懂得该怎么破冰。


    “不是为了你。”盛郦坦言。


    温晞咽了咽口水,她扯出一丝笑,“我也不是为了我,我不愿让我大哥被别人编排。”


    既是真心话,她为数不多的善良是愿意全权托付给温期的。


    同时又是为了找盛郦多说两句话的借口。


    没等到回复,她一转身,盛郦早已不见踪影。


    温晞轻轻叹了口气。


    就……这么不想跟她说话?


    顶层套房内,温期环住段凛让的脖颈,像只小猫挂在段凛让身上,深深吻着段凛让的唇,呼吸略显粗重,温期脸色红润。


    段凛让抚摸着他的脑袋,“怎么样,一切都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一吻下来,温期连说话的想法都没了。他身子瘫软,剩个尾音儿,“没……”


    段凛让捧住他的脸颊,“累了吗?”


    温期缓了缓神,他说:


    “应该是开了很久的车。”


    段凛让忽感自己十分愚蠢,他轻声哄着,“我下次叫个助理给你开车,这次怪哥没用,没把期期的事放在心上。”


    “跟哥没关系,”温期摇头,“我好歹是考了驾照的嘛,自己开车没什么不好。”


    段凛让只是默默记下,他太清楚温期的脾性,有些事情不是暗中安排好的,想必温期不会接受。


    而他承认他做得不够好。


    “再说哥帮了我和长萧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哥。”温期说。


    段凛让抱紧他,“靠着我休息会儿。”


    “这就算感谢了么?”温期软语。


    “不算,这算让我的宝贝放轻松。”


    “我去床上睡,赖着哥的话,哥会不舒服的。”温期欲要起身。


    段凛让粗粝的大手揽过他的腰,“我没说不舒服。”


    温期的身体跟他的紧紧贴在一块儿,细些感觉,甚至能感受到热络的东西,硌得他大腿疼。


    生疼。


    温期脸红耳赤,“是我不舒服,睡在这儿,我不舒服……”


    闻言,段凛让的手倏然往下挪,以胳膊的力量托住了温期的臀部,径直朝床上走去。


    温期弓着腰,他扶稳段凛让的肩膀,“哥,你会想……”


    “想什么?”段凛让温柔地倾听。


    “嗯……”温期羞涩得说不出口,“没,哥你昨晚休息好了么?不然一起躺会儿,反正你……没事对吗?”


    段凛让言笑晏晏,“是,我会留下来陪期期的。”


    温期闭上眼,“待在哥身边,一直很安心。”


    段凛让唇角上扬,“什么时候觉得安心的?”


    “啊……”温期细数流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从调解局带走的那次?”


    “那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温期瞪大双眼,呼吸一滞,仿佛小鹿乱撞的心脏被眼前的男人给看穿,他说:“不能偷换概念,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喜欢你!”


    “是是是,”段凛让降服,他说:“我不一样,期期做什么我都很喜欢。”


    温期别开脸,“别说……”


    “不喜欢听这种话吗?”


    “喜欢,但…有点害羞,这可以说吗?”温期声音闷闷的。


    段凛让溺爱地看着他,“可以。”


    温期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勾紧段凛让的小指头,唤了句段凛让的名字。


    和温期说的一样,他们的感情变化就是从调解局出来,段凛让愿意陪在他身边开始的。


    那时段凛让说,如果需要陪伴,就学会叫他的名字。


    所以学会叫段凛让的名字,是温期毕生学过最有用的知识。


    第62章 唯他能见的模样


    天蒙蒙亮,晨雾凝在窗前,只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睡眼惺忪的温期将被褥揉成了团,双腿夹住被褥,这么早睡他还是头一回,困意即便褪尽,他也想要赖会儿床。


    他们一整晚都待在商会大厦。


    半晌,温期挣扎着爬起身,顺势伸了个懒腰,正巧段凛让推门而入,温期悬在半空的手定定垂落,他声音微哑,“哥,早上好。”


    段凛让看起来神清气爽,清脆的皮鞋声回荡在房中,沉稳内敛道:“早上好,睡得好吗?”


    “还不错。”温期挪开被子,“只是哥昨晚应该叫醒我的,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段凛让说,“期期睡得那么香,不妨休息一晚再离开。”


    温期穿上鞋,他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他接过段凛让递来的西服马甲,“哥你休息好了吗?”


    “当然。”段凛让等他穿好衣服,从身后抱紧了他,双手挂在温期胸前,温期扣好马甲纽扣,他掌心朝上与段凛让十指相扣。


    “商会结束了?”温期问。


    段凛让应声,“嗯,刚刚结束,作为资方,我得出个面。”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在温期脖颈周围萦绕。


    温期应声。


    段凛让亲吻他的脖子,温期没躲开,脖子处便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吻痕,泛着红。


    “我让丁潼预定了餐点,我们吃完再回家好不好?”段凛让说。


    温期轻颤,他身子几乎靠在了段凛让身上,“嗯…听哥的。”


    片刻之后,温期洗漱好,段凛让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


    段凛让伸出手,“走吧。”


    温期傻笑了两声,随即牵上段凛让的手,“哥的手好冰。”


    “期期为我捂一捂好了。”


    温期表面佯装嫌弃,“才不要呢。”背地里加重了力道。


    “怎么办,没人给哥捂的话,到了冬天生冻疮,手就会坏掉。”段凛让说,“坏掉就没办法工作,失业就没钱养期期了。”


    “我还是给哥捂捂。”温期前后晃动着他的手,又道:“我会挣钱养哥的呀。”


    段凛让说,“我很幸运。”


    温期看他。


    他继续说,“有一个愿意挣钱养我的男孩,还那么爱我,所以我要更爱他。”


    温期愣了一下,他垂下眼,刻意不去和段凛让对视,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潮红。


    细细品味段凛让说的话,情意绵绵如同凛冬不化的雪。


    这样的情话,永远地刻在了温期的脑海中。


    直至电梯稳稳停在了大厅一楼。


    温期声如蚊蝇,他说:“我来就行。”


    段凛让挑眉,戏谑道:“期期说什么?”


    段凛让本不抱着温期再次重复的期许。


    谁知温期倏然抬眼,“我说,我来就行。”


    重复了一遍的温期像是赌气似的,既可爱又令人怜爱。


    “……”段凛让神情温柔,他微眯凤眸,连连应下:“啊,好啊。”


    他就算答应了温期,可他知道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儿。


    大厅已然收拾规整干净,放眼望去,没有人的点缀,大厅更旷阔。


    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段总,您休息得还好吗?”


    “不错。”


    男人的视线一下就落到了他们相互牵手的动作上,他是个识趣的,说:“想必这位就是段总的……恋人?可以这么说吧,换句更严谨的,理应是联姻对象。”


    段凛让听到这话,倒也没什么不满意,只是他不知道温期会不会介意。


    温期掩去刚才的娇俏,他松开段凛让的手,扬另一只手同对方握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期。”


    男人面容祥和,“跟段总能说上话的几个商贾,自然是知道段总有了恋人的,那其中就包括我。我是简崇,很高兴认识您。”


    “嗯。”温期态度冷淡。


    段凛让说:“还有什么事?”


    “啊,您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妥。按照商会的惯例,闹事者禁止参与大型商会,所有相关活动一律除名。”简崇回答,“只是现在他们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温期瞬感不妙,他问:“昨天这里有发生冲突?”


    简崇先是看了段凛让一眼,见段凛让无动于衷,他点点头:“YSK总经理温晞出手伤了几个……几个男人。”


    温晞?


    怎么会温晞?


    温期眉头不展,“温晞怎么样?”


    “温总没事。”简崇回忆起昨晚的事,“她人昨天去了一趟调解局,听说刚进去没多久,就已经出来了。”


    而在盛郦替温晞出头以后,温晞自知盛郦不会再搭理她,外加那群老家伙的话实在气愤,温晞索性在大厦外对其进行单方面殴打。


    调解局收到有人闹事的消息,急忙赶往现场。


    温晞毫发无伤,那群老家伙倒地不起,伤痕累累地叫骂。


    调解局的人强行把温晞带离现场,她被拘留了两个小时不到,甚至没能问出她殴打他人的原因,盛郦就带着段凛让的命令,前往调解局保释温晞。


    但原则上是温晞殴打在先,她赔了对方不少钱。


    不过那点钱,跟盛郦撒在地上的差不多。


    温晞不在意,心中的气出了,她能好受些。


    温期没有过问温晞为何出手伤人,他只说他知道了。


    简崇说,“这件事盛总出面解释了,问题不在YSK的温总。”


    温期还没正式与温晞碰面,他一直忙于工作室扩招和合作的事情,身边见过面最多的、相处时间最长的都不是段凛让,而是周长萧。


    他得找个时间跟温晞谈谈。


    毕竟在自己心目中形似小白花的妹妹,怎么会出手打人?


    “我知道了。”温期说。


    简崇低下头,“既然两位要离开,我就不再叨扰您二位的时间,温少爷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温期率先迈出腿,潦草留下一句:“谢谢。”


    见状,段凛让紧随其后。


    “您二位一路顺风。”


    站在大厦门前,清晨的风冷冽入骨,温期耸了耸肩。


    段凛让娴熟般脱下大衣披在温期身上。


    温期扭头,“你……不冷吗?”


    “不冷。”段凛让说,“期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我没事。”


    冷风灌入大衣,段凛让上前给温期拽紧衣裳,挡在了温期面前,“期期在想为什么你妹妹会打人是吗?”


    温期抬起脑袋,“其实昨天过来的时候,只顾着去找你,心思没在会场,所以没注意晞晞也在场,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段凛让抿唇。


    一会儿,他低声:“温晞是以YSK公司的名义出面,你不能擅自去找她,就算是普通的打招呼,恐怕会被他人视为眼中钉,尤其是商会中大部分人不知道你的身份。”


    温期:“道理我都懂。”


    “再说她是YSK的总经理,没人会对她撒泼,若是有这样的人,我后手处理不是不可以。”


    温期似懂非懂,他向前跨了一小步,双手揣在大衣口袋中,随后他扬起大衣,企图把段凛让包裹进来。


    “你总是这样安慰我,我的心思你好像全部都能猜中,你住在我脑子里了?”温期靠在他胸口。


    “大概吧。”


    “我有空必须去见她一面。”


    段凛让说:“好。”


    金尹把车开到大厦门前,“段总,少爷,可以上车了。”


    温期挽住段凛让的胳膊,“我突然记起来以前哥问我身高的事情。”


    “为什么想起来?”


    温期沉思,“刚刚靠着哥,觉得自己变高了。”


    段凛让颇为有兴趣。


    “刚入学时学院组织了体检,其中一项是身高体重,我发现我确实没有一米八。”


    段凛让笑了,“嗯?”


    “我只有一米七五。”


    段凛让摩挲他的手背,温柔地开口:“够高了。”


    “我没说完呢。”温期说,“这几年个子长高了不少,上一次测量身高应该是研一,那会儿我都快一米八了。”


    “说明期期有好好在吃饭。”


    温期哼声,他黏着段凛让,“当然了。”


    他娇俏可人、貌美的模样,段凛让尽收眼底,于段凛让而言,温期简直是令他神魂颠倒、爱不释手。


    因为温期在其他人面前,说话喜欢冷冰冰,不失礼貌的同时,又给予对方一些疏离感。


    在面对段凛让的时候,没有任何戒备,跟只粘人的小猫一般,爪子抓住他的手臂不放,这带给段凛让的反差感很大,从而衍生出温期爱他,例外、偏爱一并给了他。


    段凛让享受这样的爱。


    并且他愿意将自己、他的钱权势赠予对方。


    他从不矢口否认他缺少爱的滋养,程春缘、段风为了他做的不少,但父母之爱太过隐晦,幼年及年少的他能从中读到父母之爱。


    不过他终究是少年。


    故而当他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温期的另一面,他知道他是被幸福稳稳包围着的。


    如今他不缺任何东西,也许没有温期的出现,他可以不需要爱,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幸而命运已注定。


    他一定会遇到温期的。


    “对了期期,我有话对你说。”


    温期努动唇,“好。”


    “期期你……介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么?”


    第63章 我们不会分手


    温期脑子短路了一下,很快给了段凛让答案:“不介意啊。”


    “我为什么要介意?”温期说,“其实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公之于众了,有多少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又有多少人不知道,对于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爱,看着段凛让,“能在一起就算上天对我的眷恋。”


    段凛让的心跳动得越发迅速,他忽的松了口气,而又暗暗庆幸。


    下注,商人此生经历无数次。


    这一刻,段凛让是胜利者。


    “笨蛋。”段凛让捏了捏温期的耳垂。


    温期嗯了一声,尾音上翘,带着些不满:“段总对我说的话不满意?”


    “满意。”


    “那你还骂我笨。”


    段凛让牵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吻,“因为很开心。”


    温期看着他,赌气般说道:


    “哥就不能换种方式表达你的开心啊。”


    段凛让噙着笑意,“我换。”


    他顿了顿,说:“我挑个时间,把我们的关系公开。”


    温期嘀咕,“还挑时间啊。”


    段凛让点头,“当然了,这很重要。”


    “嗯…”温期深呼吸,他望向车窗外,“记得通知我。”


    段凛让的手缓缓挪到他的腰间,他凑到温期身侧,碍于车座的距离,他们只有脸能贴在一起,段凛让磁性温和的声音落入温期耳中,“你是我男朋友,我自然是要通知到位。”


    此时,车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


    他们一下车,店长立马迎了上去。


    “两位里边请。”


    温期抬手看了眼腕表,“都快八点了,我想吃完早餐就得去工作室,可能不能跟哥回家了,好多资料等着我整理。”


    “招人的事没落实?”


    “啊,正好是今天。”温期垂眸,“昨天长萧没空,我又要去堰城,只好往后延一下。”


    “从公司拨一批员工过去给你用用?”


    温期义正言辞地拒绝,“哥,你想徇私舞弊呀。”


    段凛让说:“让他们过来给你整理资料,工作比在集团的要轻松许多,还开同样的工资,这有什么不好。”


    “……”温期真诚道:“哥别这么说,好不容易来到你的公司上班,那得需要很多心思和功夫,他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向上爬,怎么能说让他们来,来我的工作室屈才了。”


    闻言,段凛让微微低下头。


    温期轻拍段凛让的脸颊,“哥为我着想太多,所以在你的角度,你认为为我做得都是对的,我不否认哥对我好,事事为我想,但牺牲别人是不可取的。”


    温期说得头头是道。


    段凛让脑海中闪过那个模糊的稚嫩的少年身影,温期蜕变得如此落落大方,内核逐渐稳重。


    很像一个人——


    曾经的自己。


    “好,是哥病急乱投医。”


    辗转之际,他们吃完早餐一并来到工作室。


    段凛让还是头一次来到温期的工作室观望。


    时间过早,工作室就他们两个人。


    段凛让赖着不走,他本想上前帮助温期,奈何温期态度强硬,坚决不让他动工作室的一分一毫,甚至连帮忙都不被允许。


    温期单独核对资料,整理放在文件夹中,随后又与商氏集团的负责人谈了一下策划要求,过程完全不拖泥带水,行事迅速又认真。


    段凛让单手撑着下巴,问:“期期在伦敦上学时,和现在一样吗?”


    “嗯……一样吧?我不太清楚。”温期双眼注视着电脑,回答不显敷衍:“顾教授说我和哥蛮像的,哥什么样我就什么样呀。”


    段凛让唇角微仰。


    这像个无解题。


    镜子透不出他们的模样,他们就不了解他们本身。


    别人口中的他们,时好时坏,有人羡慕、有人恨,判定起来就像无解的题。


    这时,工作室的门被敲响。


    随即门外的人擅自推门而入,温期看去,是个熟人。


    他木讷地叫出那人的名字:


    “李丹丞?”


    李丹丞见到温期,他明显放松,“温期,我以为我又走错了,刚刚在这栋大楼绕了很多圈。”


    “你为什么在这?”


    李丹丞长得很高,他扬着手中的简历,“周长萧那家伙把你们工作室招人的消息发给我了,我最近在家里待着无聊,就从新加坡过来,我打算入职你们工作室,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温期没提前收到消息,他说,“我没想到是你。”


    “哈哈哈……”李丹丞走近了些,他说:“自从我毕业后,很难跟温期你见面,有时候想约你出来,都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温期摆手,“我挺忙的。”


    李丹丞眸光缱绻,他挠了挠头,“可能是知道你忙,所以更不敢轻易约你了。”


    “这是我的简历,你要看一眼吗?”


    温期点头,他拿过李丹丞的简历,李丹丞在维亚彼得堡大学就读完本科就毕业回到新加坡了,听说是继承家业。


    他们联系不深,只是后来李丹丞偶尔会返回学校看看温期、周长萧等人。


    李丹丞简历上写着他大学时期跟温期一块儿做过的实验,获奖的团队,毕业后基本就待在自家家业中学习,累积了不少工作经验。


    “嗯……我一个人说了不算,等长萧过来,让他决定吧。”温期说,“挺优秀的。”


    “是吗?”李丹丞两眼放光,“还好啦,主要是父母强迫我学了好多东西,但没有决定把家业给我继承,我这才有机会来到这边。”


    温期没说什么,他把简历放在桌上。


    李丹丞跟在他身边,“你们工作室好大,看起来不像刚成立。”


    他们成立工作室确实有些年头了,不过学校里知道这些的人少之又少,毕竟同校学生并非他们的意向客户。


    “要是我能留下来,一定会给你打好后手的。”李丹丞说,“我偶尔会听见你在学校的风光事迹,你真的太棒了。”


    温期笑了笑。


    他抬眼,就对上一双写满了不悦的眼眸。


    只不过,好像不是在看他。


    段凛让阴鸷的凤眸定定盯住李丹丞的一言一行。


    而自说自话一堆的李丹丞这会儿才注意到工作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李丹丞笑问,“还有面试者比我更早到啊?我以为我是最早能见到面试官的呢。”


    温期解释,“他不是。”


    “他也是面试官?”


    温期摇头,“他是我男朋友。”


    李丹丞脚步一顿,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变讪。


    温期说,“他过来探班,你们不是见过吗?”


    被介绍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物,他站起身,周遭氛围变得阴冷,段凛让上下打量李丹丞,严重的极度不爽,巴不得全部显露。


    “我以为你们分手了呢……”李丹丞小声道。


    温期错愕:“这从不存在。”


    原以为会有一场交锋,实际温期三言两语就能平息。


    段凛让光是站在那儿,已胜券在握。


    温期又说,“你别听信谣言,我们在一起快六年了。”


    李丹丞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气氛貌似更加奇怪,李丹丞放弃内心的挣扎:“行吧,记得通知我是否能入职哦。”


    “嗯,长萧会联系你的。”


    李丹丞没久留。


    段凛让面色不改,“不准录用他。”


    温期震惊得脑袋后仰,他挽着段凛让的胳膊左右晃动,“生气了?”


    “他明显是奔着你来的。”


    温期身处其中,他自然看不出李丹丞的来意,但李丹丞当着段凛让的面说他们分手之类的话,属实是令人不爽。


    他安抚段凛让的情绪,“我不是为哥说话了嘛,我们不会分手,录用的事需要长萧和我一起决定,你别生气。”


    段凛让一言不发。


    温期抬手抚摸段凛让的脸,低吻他的侧脸一下,又吻至他的唇角,“哥,不生气好不好?”


    那是段凛让第一次意识到像温期这样的男孩,自然也受其他人的喜欢。


    段凛让回吻。


    一吻落,段凛让表示:“我没有生气。”


    温期眉眼弯弯,他问:“哥准备今天都待在这儿吗?不回公司啦?”


    “想过留下一阵就回,但现在我心思再放在工作上,我可能会疯掉。”


    言外之意,温期不是没有追求者,他们是双方的恋人,见温期的追求者从新加坡追到帝都,这让人难以镇定心神。


    温期保证,“我不会和哥分手,也不会做让哥伤心的事。”


    段凛让无奈笑了下,“我怎么会是担心期期伤害我,我担心的是就算我在这,仍会有脸皮厚的人找上门来。”


    段凛让的话成功将温期逗笑。


    “不会的,哥……”


    他们说话的间隙,周长萧走了进来。


    周长萧先是看见了温期,他说:


    “来得这么早。”


    周长萧从公文包取出文件,又见和温期肩并肩站着的段凛让,“段总今天过来探望温期了啊。”


    段凛让疑似没辙了,“刚刚那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周长萧一脸懵,“已经有人来面试了?”


    温期暗中攥紧段凛让的手,示意他别再生闷气,“是李丹丞,你通知他过来了吗?”


    “他?”


    周长萧眉头紧皱,“好像没有,他不是有家业继承,我干嘛叫他过来?我只是让宁笙替我们转发一下招聘信息。”


    “那录用吗?”


    “我看看简历。”


    周长萧看完李丹丞的资料,他刚想说话,结果话锋一转,“呃……段总刚刚在现场,觉得他能力怎么样?”


    段凛让冷着脸:“一般。”


    “那……”


    段凛让咬牙切齿:“不予录用。”


    周长萧摊手,“听段总的吧,到时候他回家继承家业,不如招个能做长期的,早上的面试由我来吧。”


    第64章 退圈通告


    与此同时,夏铭为庭澜预约了最早的号,一个月后的复查他们按时抵达医院。


    医生望着报告单,他微露笑颜,“比上个月好很多,风险随之降低了一点,不过想要直接恢复工作,恐怕还需要些时间,你们家属明白,刚刚恢复是不建议工作的。”


    庭澜略显虚弱,他说:“没别的办法吗?比如说多吃点药压制一下。”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的病情摆在这里,有所好转是暂时性,服用药物的确可以缓解病情,这只属于缓兵之计,长期大量服用对身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夏铭沉默了一瞬,他手中还捏着电话。


    正显示通话中。


    夏铭问:“什么时候能恢复到三年前那样?”


    “这……”医生难为情,他沉思熟虑,说:“至少得一年,这一年里除了服用药物,接受治疗,工作必须放下,要的是全身心放松。”


    “不可以,我可能做不到。”庭澜第一个反对,他叹了口气。


    夏铭没说话,反倒是电话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澜澜——”


    庭澜忽的直起身子,他望向夏铭,夏铭将电话递给了他。


    “妈,您……您怎么在和夏铭哥通话。”庭澜脸上写满了不安。


    “澜澜,你不听话接受治疗,妈妈会义无反顾让夏铭送你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愿意让你出去的条件就是以你的身体健康,病情没有恶化为主。”


    “……”


    庭澜攥紧衣角。


    “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跟别人谈恋爱,搞垮了自己的身体,你爸爸肯定会迁怒于你,我平时怎样教导你的,你怎么能任由自己被别人捏在手掌心、任由自己被糟践呢?”庭澜的母亲语气算不上温和,更像警告。


    她说:“趁我没有告诉你爸爸,好好在帝都接受治疗。爸妈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你必须康健,再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然……爸妈不会再放任你做任何事。”


    庭澜全身微微发颤,他勉强吐出一句话:“我知道了,妈妈。”


    “听话,艺人的工作别做了。等我和爸爸工作结束,我们就回国陪你好吗?”


    庭澜情绪低落,他闷声:“嗯。”


    “好,妈妈这边很忙,有空联系。”


    医生把处方单递给夏铭,“既然这样,未来一年里要按时过来复查,下去缴费拿药吧。”


    从诊室出来,庭澜闷闷不乐。


    夏铭捏紧处方单,他轻声:“这通电话是伯母非要打的,她说她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想知道你的病情……平时录音的文件他们没来得及听,这次一听就是这样的结果,伯母挺生气的,但她也是因为担心你。”


    庭澜不语。


    “没事,暂时退圈一阵吧。”夏铭说,“像伯母说的那样,身体更重要。”


    “我以为至少让我……把和祁蔓姐搭的戏拍完。”


    夏铭答应他,“我会和导演商量的。”


    不等夏铭去找导演,他们刚离开医院不久,导演的电话就火急火燎打来了。


    “资方现在要求换男主角。”


    夏铭惊愕地嚷嚷,“什么?!”


    见庭澜好奇地靠过来,夏铭伸手拦住庭澜的动作。


    “为什么?”夏铭质问。


    导演支支吾吾,“资本的力量啊,资方要求把庭澜换掉,原先赞助我们品牌方全部因为这个神秘的资方,撤掉了对我们的赞助……我真是没办法,夏铭,你理解理解我,把这消息告诉庭澜,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来了。”


    “是谁?”


    “什么是谁?你是问新的男主角吗?”


    “嗯。”


    “我目前没有收到消息,等我收到了,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


    夏铭被气笑了,“甚至连备选都没告诉你们,就草草了事?!”


    “夏铭啊,你为难我没用的。我拍戏不仅要挣钱,资方说如果我不换,这部戏在国内国外无法定档,更别提上映。”


    “……”夏铭扶额,他还想力争,“当初这部剧是观众投出来的男女主,突然换掉,这不是辜负观众的期望么?”


    导演唉声叹气,“不瞒你说,祁蔓那边早被撤了。”


    夏铭瞳孔震惊,所以说……


    到底是谁?


    不说庭澜的咖位多高,至少像祁蔓那样的影后,谁敢撤掉她接下的戏?


    “资方是谁,知道吗?”


    “对方通过渠道给我们打了钱,我们查不到对方的信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不是玩笑。”


    “我知道了。”夏铭烦躁地想从口袋里摸烟,余光却瞥见庭澜呆呆地站在他的侧方。


    夏铭:“挂了。”他抽出手,顿时没了抽烟的打算。


    “你,听见多少?”


    庭澜靠在车前,他眼中闪过一丝泪花,“很正常,即使刚刚还在为进组拍戏着想,现在觉得轻松一点面对,没什么不好。”


    “导演没办法,他认可你的演技,我们斗不过资本。”夏铭抓了一把头发,他向庭澜发誓,“这样……等你复出,我给你找更多更好的资源好吗?未来一年我会给你留意好的剧本,现在什么都别想。”


    庭澜笑了笑,“我知道啦。”


    夏铭看他,“小澜,你还不如向我撒气,埋怨我两句。”


    庭澜越是乖巧听话,夏铭越是自责。


    “……”庭澜垂头,“没用的。”


    夏铭轻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有你夏铭哥在,咱熬过这一年,就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好。”


    夏铭将庭澜送回了公寓,顺便把药交到庭澜手中,嘱咐他:“记得吃。我会星璨娱乐办点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紧。知道了吗?”


    “嗯。”


    当夏铭说出这句话,证明余下的事与庭澜无关,他可以撒手不管,包括他退圈的事实早已掌握在公司手中。


    庭澜掂量着药物的重量。


    他目送夏铭离开了公寓,又把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以免自己忘记服用,他懒散无力地趴在沙发一角。


    回想起发生过的种种,他分不清该庆幸,该伤悲?还是活该?


    他蜷缩着身体,静静地等待公司下发退圈通知。


    而夏铭驱车赶往公司的同时,公司擅自发了通告。


    上面赫然写着:星璨娱乐公司艺人系庭澜因不可控因素、及身体原因被迫暂时退圈,未来可能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一切行程安排均已暂停,感谢粉丝的包容。


    夏铭看见这条通告,整个人完全气炸了。


    庭澜退圈的消息短短几个小时,冲上了各大平台热搜榜第一。


    [什么鬼??这么突然,不可控因素?怎么不说清楚?!对得起我们粉丝吗?!]


    [那我们期待那么久的粉丝见面会,待播剧、待播电影、综艺,岂不是全部泡汤了!星璨凭什么这么决定艺人的前程!]


    [天哪,是强制性雪藏吗……为什么不是庭澜工作室发表,而是公司总账号,这不代表着庭澜压根没有话语权吗?]


    [是发生了什么?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他气冲冲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他把手机拍到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董事长,你们做事不能太绝啊,这事儿你得跟我这个经纪人商量吧?”


    董事长捂住耳朵。


    “临时换角,甚至女方角色一同被撤掉,这跟庭澜有半毛钱关系?我还没跟公司说他的情况,凭什么擅自发那样的通告?”


    “夏铭,你冷静点。”董事长语气冷淡,“你敢保证单独由工作室发表通告,内容不一样么?我及时采取这种方式,你就说是不是变相保护了你手下的艺人?”


    “况且……”董事长欲言又止,“庭澜的母亲把电话打到了星璨,外加撤掉庭澜的角色的资方,明显在针对庭澜,星璨一向不会让艺人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不管我做得是不是无脑,你要明白,我这是在保护他。”


    夏铭无话可说,他坐在椅子上,尚在气头上。


    董事长看着他,“检查结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就算他好好的,现在强制退圈,又能挽回什么?”


    “我是你的上司,会不会好好说话?”


    夏铭没好气,“比上个月好很多,医生说要想恢复从前的状态,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复出时间待定。”董事长说,“你估计就没什么事儿了,我找几个新人给你带带。”


    “我没心情带。”


    “这批新人还在训练营。”董事长自顾自说道,“下午或者是最近两三天你去训练营,挑两个记在名下。”


    “我没心情。”


    “娱乐圈资源一抓一大把,有你在,他们自然能像庭澜一样优秀,就这么说定了。”


    “……”


    夏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董事长捡起夏铭的手机,丢给秘书,“亲自交到夏铭手中,告诉他,不去训练营挑新人,庭澜复出的时间就是异想天开,这辈子星璨不会再用庭澜,也不会有娱乐公司接纳庭澜。”


    “明白。”


    ……


    听到周长萧又要独自包揽面试的活,温期转身朝工位走去,“两个人一起会更快点。”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


    习惯性站在对方的角度去为对方考虑,周长萧生怕温期会累着。


    再者周长萧是家中长子,兄弟排行里亦是在温期之上,用看待弟弟的方式来看温期,他愿意多承担点。


    温期亦是如此,周长萧太过要强,所有事情他一个人可以完成,也许周长萧追求时间效率,不肯回头看他是有多累。


    周长萧没拒绝。


    临近午时。


    工作室接二连三迎来面试者。


    熬到下班时间,他们面试了将近数百人,大部分是刚毕业的学生。


    按照他们目前划分的职业岗位,他们只能招二十人左右。


    周长萧把他认为较为合格的简历挑了出来,他们打算综合一下选出最适合的人。


    周长萧本想休息一会儿,他刚刚看了眼手机。


    劈天盖地的全是庭澜退圈的消息——


    第65章 我以为你会爱上他那样的


    庭澜退圈一事在娱乐圈引起轩然大波,星璨娱乐始终没有站出来给任何解释。


    毕竟庭澜一向工作认真,没有表现出任何问题,强制性退圈发生的太不是时候了,他们怀疑庭澜受到了威胁,所以试图用公愤逼迫公司给个说法。


    其他狗仔记者已经好几天没有拍到过庭澜的出行,就像是庭澜这个人一退圈就彻底消失了。


    每一则热搜和新闻庭澜不曾错过,并且不论外界怎么编排他,他没有能力去反抗,他披着厚重的毛毯躺在沙发中央。


    病恹恹的。


    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久,温期端着亲自下的面走到餐桌前,他摘掉围裙,“阿澜,别躺着了,我弄了吃的,过来吃点。”


    庭澜有气无力地起身。


    温期一知道庭澜出了这档子事儿,马不停蹄赶到了他的住所。


    庭澜单膝跪坐在椅子上,手肘抵住餐桌,他拾起筷子:


    “谢谢阿期,要不是有你来看我,我不知道我得多无聊。”


    温期坐在餐桌对面,他低声:“你这不是无聊的问题了。”


    庭澜尝了一下温期的厨艺,发觉比饭店里的还要好吃些,或许更偏向家的味道,庭澜想着未来一年无需出镜,贪了一口又一口。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真的没关系。”


    温期脸色暗沉,“夏铭哥说你身体不好,公司发那样的公告,到底是借口,还是你在撒谎。”


    “……”庭澜顿了顿,不多时他笑对温期,“我身体是有点小毛病,却也是工作太累留下的,加上……我和温禹邺之间的糗事,我不是告诉过你嘛?你不信我啊。”


    温期瞥了眼乱糟糟的客厅。


    庭澜的视线随着温期而动,见温期在替他收拾客厅,打扫屋子,他虚心的神色暴露无遗,好在温期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他托着下巴,专注于温期的一举一动。


    他说:“阿期,你和段总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温期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和平相处。”


    “嗯……怎样才算和平?是不是你说什么他做什么?”


    温期把衣服放进滚筒洗衣机,他回忆,“我没有侧重这些细节。”


    “哦……”庭澜百无聊赖地搅动碗里的面食。


    温期眼神凌厉,“好好吃饭。”


    庭澜垂下脑袋,他换了个姿势继续挑面条吃。


    安静不到五分钟,他又问:“段总对你好吗?”


    温期抬手抹掉额头的汗,他解开衬衫最顶上的纽扣,“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


    温期喉结滚动,在庭澜面前他极不愿意提起关于感情的事。


    “说得过去。”


    庭澜很感兴趣,他扒完最后一口面,“你来我这里这么久了,他会不会来接你?”


    “不会。”


    “你就这么确定?”


    温期应声,“概率很小。”


    “为什么?”


    温期沉思片刻,他把花瓶摆回原来的位置,“你不介意提起感情吗?”


    “介意啊。”庭澜说,“你的幸福我就不会介意。你、长萧、蒋珩衒他们,包括夏铭哥我都不会介意。”


    他欣慰地看向温期,“感觉只要你们幸福就够了,我不忌惮提起温禹邺,这段感情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成长的必修课。”


    温期环视一圈整洁干净的客厅,他告诉庭澜:“我一直不明白,你爱上温禹邺,是他威胁你了吗?”


    “……”庭澜摇摇头,“没有。”


    温期丝毫不看好温禹邺,他以前和段凛让论起这个人,说好听些是不问世事,泰然自若,难听了就是自私自利、刚愎自用。


    温期说:“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喜欢提到温禹邺那个畜生,他伤害了你,我不会原谅他,就算我们表面披着一层亲人的皮,他做的恶行早就说明了他不是个男人,他对你扬起拳头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


    轮到庭澜沉默。


    温期背对背坐在沙发边缘处,“看到你被伤害,我总觉得那天下手太轻了。”


    “我以为你会爱上像周长萧那样的。”


    庭澜瞳孔惊愕,“啊?”


    温期说完一大堆,这才意识到他越界了,他话锋一转,“抱歉,阿澜。我……”


    “没关系。”庭澜低头,“你又没说错什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可以。”


    “我明天再过来。”温期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好吗?别一个人强撑着。”


    庭澜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好。”


    温期一走,整个公寓安静下来,他只听得清他的心脏在怦怦跳。


    他站起身坐回沙发,呆呆地望着循环播放的电视频道。


    他扯过毯子盖住下半身,他从裤子口袋中摸出药物,凝视着药瓶,他轻轻摩挲瓶身,小小一瓶,延续他的生命。


    他生怕温期打扫时发现有药瓶的存在,只怕他解释不清,索性时时刻刻揣在口袋中。


    这时,门铃声响起——


    庭澜微微皱眉,温期又回来了?


    他推开门,庭澜视线缓缓上移。


    周长萧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额头的头发往下滚落水珠,不时,巨大的雷雨声充斥在他们耳边。


    “你怎么来了?”


    周长萧把手中的花束递给他,“本来打算和温期一起过来,临时有事耽误,这才来晚了。”


    庭澜退了两步,他们之间略显尴尬,刚才还提到周长萧……


    “那你知道我家第一道大门的密码?”


    “温期刚走不是吗?”周长萧说。


    “嗯……也是。”庭澜从橱柜中取出干净的毛巾,“擦一擦吧,下次下雨就别来了。”


    “因为买了花。”


    “什么?”庭澜怔愣。


    周长萧三下五除二的把头发擦干,他重复了一遍:“因为买了花,不想浪费。”


    庭澜的注意力放在了那束花上,他说不出花的名字,许是记不清了。


    “你还好吗?”周长萧问。


    他们见面的频率越发得低,事情发生有一段时间,奈何周长萧抽不出空。


    再说自从周长萧冥思苦想得到了他喜欢庭澜的结论,他竟生出不敢靠近庭澜的心思。


    为什么?


    他哪里知道……


    除去工作的时间,得了空他就会想起庭澜的脸,那种喜欢的欲望……是从五年前就种下了的。


    而今欲望更甚,与自己敞开心扉,尽管不是明目张胆的喜欢,周长萧还是想向庭澜展示他最好的一面。


    可现实偏偏与之相反,他越要表现,越容易碰壁。


    庭澜应声,“放松很多啦,你和阿期真是的。”


    周长萧声音低沉,“有好好吃饭吗?”


    庭澜身体一僵,综合温期说的话,他似乎有点在意他给周长萧的回答,他犹犹豫豫,“阿期做了面给我吃。”


    “好。”


    窗外的雨肆意挥洒,暴风呼啸而过,掺杂着不着调的雷声,按照这雨势,是要周长萧滞留在他家。


    庭澜说,“雨很大,你带伞了吗?”


    “没,到你家楼下才下的,和温期说了两句话,淋了一点。”


    “雨停了你再走。”


    周长萧从嗓子里吐出个嗯字。


    “来的时候,附近没有狗仔吧?”


    “应该没有。”


    庭澜双手环膝,“没有就好,你下次不要来了,避免你会被暴露在公众面前。”


    “我会注意点的。”


    庭澜软语温言,“你们经常来看我,不好。”


    “我们,不是朋友吗?”


    “正因为我和你是朋友,所以我才要你们离我远点,万一你们受到网民的抨击,我该怎么解决呢?”


    庭澜解释。


    周长萧有些严肃地叫他,“庭澜。”


    “嗯?”庭澜抬眼。


    “五年前,我问你你一个人在美国怎么生活,为什么不交朋友,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五年前……


    庭澜脑海中浮现出众多回忆,到最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记得了。”


    周长萧看他,“你说,等我毕业,你会把你的过去告诉我,一字不保留。”


    有了周长萧的提醒,庭澜记起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周长萧作出这样的承诺。


    是离别产生的情绪?


    还是他需要一个听他心声的情绪罐子。


    “好吧,我……”庭澜话没说完。


    周长萧出言打断他的话,“还作数吗?如果不作数,当我没说过。”


    庭澜张了张唇,“我挺惊讶的,你记性真好。”


    “嗯,我全身上下只有记性好这么一个优点。”记性好不全是优点,他偶尔祈求记性差一点,忘却一些烦恼。


    “你真的很好奇吗?”庭澜双手垂落在沙发。


    “我不是好奇,”周长萧捏紧毛巾,“是你答应过我,我知道那涉及了你的隐私,当年我没想过你会答应我。”


    周长萧这些年,牵挂着父母的身体,弟弟妹妹的学业,以及他自己能在未来获得怎样的成绩。


    要再说一个,就是当初那句不成文的秘密。


    他仍挂念至今。


    庭澜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他说:“不交朋友,是我刚刚到美国,不会说英语。我从小英语就很差,在美国上学了好一阵时间,才勉强学会了基础的交流。”


    “我佯装我习惯了一个人,但是我很怕一个人,我的性格太孤僻,我没办法和别人玩到一块,他们讨厌我蹩脚的英文。”


    “生活……”庭澜欲言又止。


    “周长萧,我要告诉你另一个秘密。”


    周长萧声音变得轻和,眼神中闪过无法窥探的怜爱。


    “什么秘密?”


    “我生病了,”庭澜云淡风轻地说。


    “一种治不好,随时会死掉的病。”


    第66章 你在哥心中最优秀


    “治不好,我这辈子都得提心吊胆着过日子。”


    庭澜抿唇,而后他释怀地说了句,“好在我不指望能治好病。”


    “能抑制。”周长萧言简意赅,他们四目相对,周长萧说:“我在维亚彼得堡上学时做过急性冠脉综合征的相关实验,病症非严重者只要在可控范围内按时服用药物,可以被抑制。”


    此话一出,滂沱大雨仿佛砸进了庭澜的内心,一下又一下,那个他藏了数年的秘密,悄然被周长萧剥开,是震惊,或是不解。


    庭澜并未质问周长萧为什么得知,“医院就差给我下发病危通知书了。”


    “及时止损了不是吗?”周长萧反问。


    庭澜波澜不惊,他别开脸,脑袋靠在膝盖上,“我不知道能不能止损。”


    “为什么不可以?”周长萧温润的声音包裹在庭澜周身:


    “顾年,是我和温期的导师,在对于急性冠脉综合征的报告称,规范治疗死亡率可以从百分之五十降到百分之五,甚至更低。他告诉我们,生命面前,不与不夺生命的疾病搏一搏就赴死的话,又谈何敬畏生命。”


    “我没有要赴死。”庭澜低声,仔细听他的尾音,一丝哭腔蔓延,“我只是觉得我无可救药。”


    周长萧有些束手无策,“积极配合治疗。”


    没等到庭澜的回答。


    周长萧开了口,“药呢?在哪。”


    庭澜敞开手心,药瓶就在他手里,周长萧为他接了杯热水,走到庭澜面前,这才惊觉庭澜哭了,他的泪水在眼眶中频频打转。


    周长萧愣住。


    庭澜深知失了态,他换了一边继续哭。


    周长萧拾起药瓶,瓶身留有余温,他说:“药还是像从前一样?”


    “嗯。”庭澜鼻音重。


    “先吃药吧……别、哭了。”


    庭澜埋着脑袋,用手背抹去泪水。


    周长萧端起热水,庭澜的脸偏向哪边,他就往哪边走,他坐在沙发上,视线与庭澜平视:


    “庭澜,吃药吧,吃完药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哭。”


    庭澜眼角泪珠尚在,睫毛上缀着水花,灯光之下,只叫那是美人泪。


    他一口气喝水吃药,没有作停留,生怕药的苦涩在口腔褪不去。


    他因为生病,敢和他谈及死亡的人很少,他一向故作坚强,积极的心态在向担心他的人传输一种信念:他早就与病魔宣判势不两立。


    实际上不是,人生来畏惧的东西太多。


    父母离开、恋爱挫折、事业不顺,以及死亡。


    死亡,可能是生命的终点。


    畏惧归畏惧,到底是能找到破解畏惧的方法,但死亡太难了,尤其是疾病造成的“命若悬丝。”


    人常说防患于未然。


    疾病却是那样,千防万防,总会百密一疏。


    庭澜寥寥几语述说他的心声,总结下来,周长萧理解为庭澜是在害怕,死亡离他太近,他就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你放过他,就当是放过你自己。”周长萧说,“好好吃饭,配合治疗。你终有一天能够站在更高的舞台。”


    庭澜乖巧地点点头。


    “长萧,谢谢你。”


    周长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谁让我们是朋友,出事的人换作是温期,我一样会这么做。”


    “我知道,阿期也说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庭澜说,“以后跟你待在一起的人,理应很安心。”


    “……”周长萧默默攥紧了拳,他若无其事道:“是吗?现在是这样么?”


    庭澜眸色困郁,转眼间又是笑,“我说得是你的妻子,等你结婚之后。”


    周长萧脑子一时短路,说不上话来。


    他们就闲聊了几句,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雷声盖过了电视音源。


    庭澜打开卧室的灯,他说:“今天长萧你就在这里住下吧?雨很大,开车不安全。”


    “不用了,”周长萧起身就要走,“你记得关好门窗,睡不着就服用一粒安眠药。”


    庭澜:“……”


    庭澜的手指扣紧卧室门把手,“没关系的,你不是说没狗仔偷拍吗?休息一晚没什么,我给你家添了不少麻烦,伯父伯母没嫌弃我,你也是,你这样贸然开车离开,出事的话,我会自责的。”


    周长萧执意要走,他最后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庭澜,说:“我留宿对你的声誉有影响,我不想你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好好休息。”


    “砰——”


    门关了。


    庭澜回头,空无一人。


    他驻足在原地,那么在意他是否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吗?


    客厅最显眼的东西,是周长萧送给他的花,上面凝结着水珠。


    水珠……


    庭澜忽的发觉,周长萧可能没带伞。


    他抓起玄关柜旁边的雨伞,推开门朝楼下走去——


    他想去追上周长萧。


    但周长萧的步伐很快,短短几分钟,几乎不见周长萧的身影,庭澜握着伞,倾盆大雨砸在大地上,水花四溅,溅在他的脚踝处。


    雨,冷冰冰的。


    他只好带着伞回到了楼上。


    这场雨,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温期驱车到家时,段凛让等了很久。


    他撑着伞,站在车旁,静静看着温期把车停好。


    温期一下车,他便将伞递到温期那边。


    温期抓住段凛让的手腕,眉间展露担忧,“哥怎么不进去等我?”


    段凛让揽过他的肩,“怕你淋雨了。”


    “我没有那么笨啦。”温期放大音量,“我都准备好了伞。”


    段凛让说,“我不放心。”


    “承认吧,哥就是想我了。”


    “你说什么?”


    温期撇嘴,“我没说话。”


    段凛让先将温期送入玄关处,他收好伞倚在墙面。


    “下雨下的猝不及防,幸好我有带伞的习惯。”温期蹲下身子换鞋,“下次哥在家等我就好。”


    他再站起身来,段凛让一把拥住他,“我承认,我是很想期期的。”


    温期双手垂在腿侧,被段凛让一道禁锢住,他歪着脑袋,“你明明听清了!”


    段凛让声音闷闷的,“嗯,逗逗你。”


    “哥有点坏心思,全花我身上了是吗?”


    “啊……”段凛让顿住,“大概是吧,没人值得我花这么多心思,期期是个例外。”


    “……”温期走一步,段凛让抱着他跟走一步,“我还要谢谢哥愿意把唯一的坏心眼留给我。”


    “不客气。”


    段凛让在他后颈留了一吻,随即松开他,“你的朋友还好吗?”


    提到庭澜,温期瞬间来了精神,他问:“哥有查到什么信息吗?”


    段凛让坐在他身侧,手很自然搂住了他。


    丁潼走上前来,汇报道:“依据庭先生目前在拍影视剧的导演提供的流水信息,我们查到了一个来自IP属地,是日本东京。顺藤摸瓜摸到了一家叫做京信的小型影视公司。”


    “这家公司在前不久被YEP收购,所以……”丁潼还没说完,温期就明白了是谁在从中作梗。


    原来是感情报复。


    “所以我们又查到了是YEP董事长温禹邺插手了这一切,他擅自做主撤掉了该影视剧《一朵太阳花》的资方赞助,以他个人的名义投入了大量资金,他作为新的赞助方,强烈要求换掉男主角,同时女主角一并换掉。”


    “为什么连女主角都不放过?”温期不解。


    段凛让捏了捏他的脸颊,“别急。”


    “由于在YEP那边查不到余下的信息,我们把娱乐圈接戏的所有艺人查了个遍,这才找到《一朵太阳花》重置的主角表,其中男主角是陆瑄。”


    “……”温期看向段凛让,“哥哥……”


    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述说为什么陆瑄这个人还能存在。


    段凛让带有歉意地说道:“没有处理得太决绝,这算是我的错。”


    陆瑄如今不在帝都,跑去了日本发展。


    他是怎么与YEP扯上关系的,至今无人知晓。


    丁潼说,“现在想要处理陆瑄,恐怕有些难度。”


    温期轻揉太阳穴,见状,段凛让拨开他的手,亲自给他揉了揉,“你平时为了工作室奔波,庭澜的事不要再担心了,我让丁潼留意留意。”


    “现在问题的实质变了。”温期大脑在极速运转,“温禹邺赫然撤掉阿澜的资源,迫使阿澜退圈,我和他说不上很亲,但温家人没有不记仇的,明摆着温禹邺想要对阿澜下手。”


    段凛让面色冷肃,“只要庭澜没有把柄在他手上,就让庭澜出国避一避风头吧。”


    温期皱眉,“关键是不知道这个把柄是否存在。”


    “我让金尹想办法查一查。”段凛让说,“看你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心疼你。”


    温期靠在他怀里,似有撒娇的意味,“让哥担心了。”


    “期期……”


    “嗯?”温期环着他的腰。


    “我爸妈想见你。”


    温期睁眼,“啊?”


    “你想不想见一见他们?决定权在你。不想见,我是站你这边的。”


    温期叹气,“拜托,那是伯父伯母诶,我怎么能拒绝。但说真的,嗯……我确实没有准备好。”


    “他们很好说话。”


    “不是啦。”温期趴在他胸口,“是我害怕我会给伯父伯母留下不太好的第一印象,我都二十三岁了,没做出一番事业……”


    “创办工作室,数不完的奖杯,有勇有谋的性格,哪样不值得他们夸?”


    “因为比起哥,我……”


    段凛让的食指落到他唇边,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期期不要忘记我说过什么,你在我心里,是最优秀的。”


    第67章 因为太喜欢 因为因为很爱你


    温期勾住他的食指,叹了口气,说:“好吧,是我说错话了。我是把哥当作我的榜样,幻想有一天能够和哥一样。”


    段凛让嗓音磁性,“笨期期,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温期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追寻你,永远都不够。”


    段凛让拿他没辙,吻了吻他的掌心。


    段凛让一说话,温期的掌心便酥酥麻麻地,“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温期把问题抛给他。


    “想不到。”段凛让倾身向前,他们四目相对,眸眼情深,“没办法就没办法吧,总之栽在期期手里了。”


    “哼……”温期站了起来,“好啦,时间不早了,外面雨还下着,上楼休息。”


    段凛让任他牵手走上楼。


    “你跟伯父伯母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安排在我们公开关系之后。”


    温期疑惑,“什么?”


    段凛让说,“公开关系我也挑选了一个不错的时间。”


    “哥啊……”温期极为无奈。


    段凛让拍拍他的脑袋,“我自会安排,我知道你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见面会,欢庆宴。我只是在那个特别的日子,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不是那个意思……”温期呢喃。


    “嗯?”


    “没什么。”温期推开浴室门,他犹豫了一下,“一起吗?”


    段凛让看向浴室,“我?”


    “对,就是哥,和我。”


    段凛让唇角含笑,他眼神宠溺,“我晚点洗,正好处理点事情,进去洗吧。”


    温期在他要转身时,拉住他的衣角,转瞬间就闷闷不乐:“哥……你好像不太愿意亲近我。”


    “……”段凛让低声咳嗽,“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温期蓦然从身后抱紧段凛让,“哥还是像五年前一样,没准备好?”


    “…………”


    段凛让哑然失笑,他舔唇,无奈应下:“嗯。”


    “哥是没准备好,还是哥觉得我没准备好?”


    “……”段凛让彻底凝噎,他以为什么都不懂的温期,至今亦是如此,但似乎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


    “都有。”段凛让回答。


    束在段凛让腰间的力气在收紧,他呼吸变得急促。


    身后的人话说得很轻,“要是我准备好了呢?哥打算什么时候碰我。”


    段凛让全身僵硬。


    “期期听话,这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事。”


    温期低语,“又把我当小孩子看。”


    “没有。”


    温期:“那为什么不碰我。”


    “以后再说。”


    “你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


    温期瞥了眼段凛让的后颈,男人的后颈竟冒出丝丝密汗,滚落到洁白的衬衫内,一滴接着一滴,湿了些许。他视线再往男人的耳垂看去,意外红成一片,似要滴血般,他从身后抱着男人,感受到了男人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那么这样的段凛让,为什么会不答应他的请求?


    温期回过神,他佯装生气,他把段凛让推出浴室:


    “再见。”


    段凛让转过身,他语出迅速,却挽留不了温期,他手背贴在额头,又搞砸了他和温期的关系。


    对于该发生的事,温期说对了三分。


    段凛让将他视为少年看待,在段凛让心目中,如今小有成就、言谈得体的温期,还是那个十八岁、依恋打游戏的小男孩。


    浴室的水哗啦啦地响起,他知道,是温期用幼稚的方式告诉他。


    他们两个没完!


    他走出卧室,丁潼等他很久了。


    “你……”段凛让欲言又止,“进书房说。”


    “少爷生气了吗?”丁潼顺嘴问了一句。


    “先说说什么事儿。”


    “啊……YEP前董事长去世了,就在两个小时前。”


    “死了?”段凛让脸色不悦。


    “是的,金特助担心讯息有假,他们特地派人去YEP技术集团打探了一番,好像是因为……聚众喝酒去世的。”


    “细说。”


    “说是YEP前董事长在私人酒吧召集了不少男模女模,在这期间,YEP前董事长因酗酒后,情绪过于激烈,身体机能损耗严重,送到医院时就已经抢救无效了。”


    “有谁参与了?”


    “陆瑄就在其中。”


    段凛让不爽地啧声,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


    丁潼:“接下来的话是金特助的猜测,您看要不要说?”


    “陆瑄被挤兑离开帝都,派过去的人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他一股脑逃到了日本,在此期间我想他是遇到了YEP的人,之后他便与YEP的人结识,换种方式来说,他找到了金.主。所以这些年他算不得太落寞,在日本现身了不少活动。”


    段凛让若有所思,“不够确切。”


    “我们明白,会继续让人跟进。”


    段凛让眸色阴翳,“温晞。”


    “什么?”


    他又摇摇头,他本意是想通过温晞来套一套消息,可一想到温期唯一认得妹妹是温晞,他有些于心不忍。


    “查明白,将来有一天,陆瑄再落到我手里,有个把柄让他给我们做事。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明白。”


    “下去吧。”段凛让说,“还有,庭澜那边多派几个人手,禁止有狗仔靠近,一旦抓住了偷拍的,上报给我。”


    “好的。”


    丁潼刚走不久,一通私人电话阻拦了段凛让的思绪。


    他懒得掀开眼皮看上一眼,便接通了,“说,什么事。”


    “哟,段总还没睡呢?”


    段凛让睁眼,“春缘姐。”


    程春缘哼声,“说~什~么~事~”


    “……”段凛让大拇指与食指各抵太阳穴,“不论是谁,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我都要这么问问的。”


    “行了行了。”程春缘省去了阴阳怪气的功夫,很快进入了正题,“前些天你不是跟我们说要安排我们见面,等了好久,都没消息,我和你爸连三金都准备好了。”


    段凛让想起温期的话,他说:“我还在安排,等我忙完就见面好吗?您知道的,最近YEP技术集团原董事长去世……”


    “去世了?!”程春缘大吃一惊,她身边听电话的段风亦是有点吃惊。


    “怎么会这么突然?”


    “是啊,我们没收到消息。”


    “凛让啊,消息会不会是假的?”段风问。


    段凛让说:“不会,金特助派人查了很多遍。”


    “他去世,新任董事长岂不是要为非作歹了?”程春缘自言自语。


    段风:“前董事长在世时,他又有哪次没有肆意妄为?想来那老头死了,他权力大过天,巴不得这天下跟着他姓温。”


    “说起这个温禹邺……”程春缘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是期期的弟弟?”


    “他们关系不大。”


    程春缘放下心,“那就好,倒也不是我们要怀疑期期在你身边会不会背叛你之类的,是怕他们关系好,你们一旦闹翻,处理起来太复杂了。”


    “妈——”段凛让严肃,“期期不会这样。”


    “……”只要段凛让一喊妈,程春缘就知道段凛让想较劲、辩驳。


    “行了。”程春缘说,“咋能这样护崽呢?”


    “反正你们不准说他。”


    “幼稚,幼稚死了。”程春缘嚷嚷道,幸而段风及时夺过电话,“那个……凛让啊,见面的时间赶快安排好,我和春缘姐打算过阵子出国旅行,到时候想见面,可难了。”


    “我知道。”段凛让垂眸,“您二位钱够不够花?”


    “够了够了,吃利息就够吃好长一阵时间。”


    “我让丁潼再给你们打点钱,多带春缘姐买点吃的用的。”


    “放心吧,你啊——”段风组织语言,“且不说传宗接代,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别惦记你爸,什么都好说。”


    “……”段凛让唇张张合合,嘴角微抽。


    “挂了啊,我们这会儿在堰城城中心看电影呢。”


    “嗯。”


    段凛让在书房坐了一会,调整了一下情绪。


    他走出书房,余光却瞥见书房角落站了个人影,他偏头,“期期?你洗好澡了,怎么不直接休息。”


    温期别扭地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本来不想理你了。”


    段凛让顿住,随即他眉眼带笑,“期期不过来找我,我也会死皮赖脸找上你的。”


    “你才不会。”


    “嗯?”段凛让捻着他的湿头发,“我给你吹头发,期期觉得我不会找你?”


    “事实嘛。”温期没说明原因。


    段凛让取出吹风机,快速给温期吹干了头发,他弯下腰,扑鼻而来的香味,他低语:“事实……”


    他低吻温期的唇,“事实不是我不会找你,而是从你离开我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舍不得你,我甚至希望你时时刻刻待在我身边,期期只离开一会儿,我脑子里立马全是期期,还有,我不喜欢李丹丞那个家伙靠近你。”


    面对段凛让的长篇大论,温期先是愣神,他仰着脑袋看向段凛让,“可是哥,不愿意……”


    “期期你听着,”


    “嗯。”温期眨巴着灵动的双眸。


    段凛让望向他,神色温柔:“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正常的身体性.能,你说的我都会去想。”


    温期温润的脸颊落在他手中。


    段凛让说:


    “因为太喜欢,因为爱你,所以做的事情附加着犹豫的心绪,我不怕你后悔,我更怕我没做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先聚焦于你的工作室好不好?”


    第68章 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YEP技术集团前董事长逝世轰动全球,而温禹邺趁此机会收揽了其他股东的股份,彻底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


    按照前董事长的遗言,他的葬礼从简,最好不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已经去世,可惜温禹邺没有那么做。


    前董事长的葬礼数不尽的商人,亲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尤其是前任董事长没有娶妻生子,他旁系的兄弟姐妹关系不如从前,他们即便不想来,也得顾着是葬礼,亲自出面。


    自然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权力在温禹邺手里,他们想要做什么说什么,必须经过温禹邺手下人的检查。


    温禹邺早在灵堂边听了不少人的安慰,这会儿他从葬礼上离席,找了处清静地,身边的秘书懂事地递烟,“温董,陆瑄今天求着见您好几次了,您看要不要……放他出来?”


    温禹邺抿了一口烟,不时,烟雾缭绕在半空,他懒散地倚靠着墙,“你又想骑在我头上替我做主了?”


    “我没那个意思,”秘书立刻改口解释,“陆瑄肯定不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主,我们还将他捆起来,倘若他出去胡说,会影响您的声誉。”


    “切——”


    温禹邺不屑,“声誉是什么?能吃?有权力重要?”


    “啊……”秘书不言。


    “你告诉他,他想要的角色我已经替他拿到了,想从我这里用那老头的遗言拿到股份,让他死了这条心。”


    温禹邺微眯双眸,“段凛让之前不是没赶尽杀绝么?要是他再不安分点,那就由我来弄死他。”


    “我会把这些话带给陆瑄。”


    温禹邺看向烟,他嗓音沙哑:“庭澜呢?这几天怎么没信了?”


    “您吩咐的,做好了。”秘书说,“他角色被撤掉之后,星璨娱乐跳出来擅自发了庭先生的退圈公告。”


    闻言,温禹邺的眉间紧皱,“不是只让你们撤掉角色,谁准他退圈了?”


    “星璨给出的理由是庭先生身体不大好,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复出时候没提及。”


    温禹邺丢掉烟蒂,踩在脚底下,“身体原因,有点意思,分了手就用这套说辞来躲我,三天内联系星璨娱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必须让庭澜复出,我还要报复他啊。”


    “这几天我们派去跟踪庭先生的人,几乎没办法进入公寓,好像是有人特地保护起庭先生。”


    温禹邺问,“他没跟谁联系过?打算闷死在家里么?”


    “只跟温期联系,好像还有一个叫做周长萧的?”


    温禹邺恨的咬牙,“妈的,说什么没上过床,这会儿联系起来比谁都勤。”


    “您……”秘书支支吾吾,“您还是,还是相信一下庭先生吧,毕竟他作为艺人,不可能乱搞。”


    “不可能?”温禹邺一脚踢翻了眼前的道具,“你看见了?”


    “没有,对不起。”


    温禹邺气得心跳加速,他咬唇,“给我换个号码。”


    “我马上去。”


    过了一会儿,秘书递来了手机。


    温禹邺看了一眼,上面已经存好了庭澜的新号码,他拿过手机,“出去。”


    等到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犹豫着拨通了电话。


    他的原号码早被庭澜拉黑,不管他换多少,庭澜照单拉黑。


    好像是在告诉温禹邺,复合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可温禹邺执意要复合,在他这里,没有分手一说,无非是庭澜闹闹脾气。


    不出所料,电话再次拨打出去就已是关机状态。


    比起前面几次的拒绝,这次他显得平静多了。


    他有办法让庭澜回到他身边。


    如果他们真的错过,他也会搞砸庭澜的前程,让庭澜这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丢下电话走了出去。


    故意丧着脸,伤悲地回到灵堂。


    与此同时,温晞收到了YEP前董事长的逝世消息,她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帝都之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温晞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的人,见是熟人,她握住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她打开门。


    温期站在门外,等了些许时间。


    “大哥。”


    温晞率先开口,她眼神闪躲,声音也发着颤。


    温期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头发很亮眼,他们好像没有正式碰过面,温期之所以过来找她,自是有私心。


    “你要回日本?”


    温期问。


    温晞退了一步,让温期进入房内。


    她应声,“他是禹邺的继父,说什么我都得回去。”


    “只是温禹邺跟他有关系,不是吗?”


    温晞埋头,“抱歉,大哥。我跟着禹邺做了这么多年,我要是不回去,显得我多没诚意。”


    “晞晞……”


    亲昵却又尽显无奈的称呼再次被叫出来,温晞闭上眼不敢应答。


    “我知道如果当初我不放你回去,你就不会受到那样的苛待,我明明很了解鹿凝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还让你独自回去,我很愧疚——”温期说。


    “和大哥你没关系。”


    温晞别开脸,“就算那天大哥你带我回了段家,我次日回家,照样会挨打。”


    “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所以大哥你没必要自责。”


    “我的意思是……”温期自负,“如果我坚定站在你面前,你就不会走上这条路。”


    他们背对背。


    温晞深呼吸,眼眶逐渐红润,见到盛郦都没哭的她,竟败给了亲情。


    她说:“路是我选的,我也长大了,不用大哥给我选择。我知道我走错了,但我没办法。”


    “不可以辞职吗?”


    “来不及了。”温晞垂眼,“前董事长去世了,之后禹邺的行动可能会伤及无辜,我能想办法让他冷静点。”


    温期怔住,葬送自己吗?


    他不忍心看着曾经单纯可爱的温晞走向火海,这条路没有退路。


    “来得及。”


    温晞转过头,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温期沉声,“怎么会来不及呢,哥也在想办法,这些事交给我和凛让,轮不到你去葬送你自己。”


    “不行!”温晞一听到温期要亲自出马,她有点急了,“大哥从来不知道禹邺有多恶毒,怎么可以把你牵涉进来!”


    “你可以,难道我不可以么?”温期的手落在温晞肩膀处,满脸担忧:“你别再去冒险,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温晞抬手抹去泪水,她破涕为笑,“我不会冒险,我会保护我自己,哥哥你别担心。”


    ……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


    深知温晞必须前往日本,温期不再阻拦:“什么时候的航班?”


    温晞轻笑,“还有两个小时。”


    “行,吃饭了吗?”


    “嗯,勉强吃了一点,到了日本我再多吃点,不然飞机上不舒服。”


    温期坐在她对面,“头发做的很漂亮。”


    温晞低头看了眼头发,心里好似开了花。


    “大哥你呢?”


    “什么?”


    “这些年过得很好吧?”


    温期含笑,“嗯,应该还算可以。”


    “我知道大哥是怕我伤心?我高中辍学的时候,也有想过万一我后悔了,重新上学考个自己喜欢的大学。”


    温期没说话。


    温晞继续喋喋不休:“可惜没时间给我后悔,成立YSK之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开不完的会,那时候我才理解为什么盛郦一次次帮了我,后又匆匆离去。”


    “你喜欢盛郦,对吗。”


    温晞深思,她毫不避讳:“说是喜欢,我不知道算不算,更像是崇拜吧。我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只是我能力不足,貌似没帮到她什么,她挺嫌弃我的,当初要不是她,我想我不会继续留在日本。”


    “不过我还是会努力的。”


    门微微敞着。


    从门缝中透着一丝光亮,折射在对面那户人家的门上,盛郦就靠在玄关处,手中摇晃着酒杯,窸窸窣窣的对话落在她耳中,不知她脑海中在想什么。


    她抿了一口红酒。


    她听见温期问,“为什么是因为盛总才要留在日本?”


    “嗯……”


    温晞说,“抱歉啦,大哥,我不能告诉你。”


    “没关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机场。”


    “好,谢谢大哥。”


    盛郦离开玄关,她电脑上还在播放着YEP前董事长去世的相关视频,她向后摸索着鼠标,摁了暂停。


    书房一片寂静。


    玄关外传来电梯运作的声音。


    温晞在盛郦心中,一开始就是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孩儿,她们见面次数不多,但只要见了面,就必定是盛郦为温晞出头。


    她早就发现温晞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变得出手不凡,盛郦并不觉得她们之间只存在着某种对立关系。


    因为不论从哪个方面看,温晞不像站在温禹邺那边的人,仅仅是被情形所迫。


    她告诉温晞“官大一级压死人”正是如此。


    她心疼温晞的遭遇,可这林林总总的五年里,她怎么也找不到温晞的影子,后来索性就放弃了。


    所以……


    算是她喜欢温晞吗?


    亦或是,温晞真的是崇拜她吗?


    盛郦看了眼电脑,她坐了下来,思考片刻,她给秘书李晓茹发去了消息:


    [去查一查我这几年去日本参与活动的记录,把记录和活动现场人员发到我邮箱,要尽快。]


    她想知道,温晞为什么会因为她留在了日本。


    第69章 害怕失去


    “剩下的交给你了,监督一下其他人,有什么不会的及时给我留言,或者找你们长萧哥。”


    “明白了。”


    温期把工作交接给新员工,他抓起手机向工作室外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上最新一则的热搜——


    #才退圈不足两个周的庭澜又复出,是自愿还是被迫#


    温期赶到公寓时,夏铭的车早早停在了私人停车位上,他靠边停车,两步并作一步上了楼。


    公寓门没锁。


    夏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很明显被人做局了,星璨那边明明说过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到底是什么原因强行要求你复出。”


    “况且《一朵太阳花》的剧本都给了陆瑄,你复出的意义是什么?”夏铭咋咋呼呼地吐槽。


    温期敲了敲门。


    夏铭以及庭澜的目光跑到了他身上。


    庭澜怀中抱着抱枕,神情惊喜,“阿期,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见热搜,担心你出事,不是说好休息一阵?”


    夏铭胡乱抓了一把头发,“我不懂啊,星璨那边才给我塞了两个新人,我现在两边都没办法顾及。”


    “没事,夏铭哥,复出之后不一定有资源给我,你先安心带新人,星璨会给我安排其他经纪人的。”


    “那不行!”夏铭拍桌,“我带了你这么久,别的经纪人哪懂你这脾气。”


    温期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夏铭从头到尾给温期解释了一遍。


    听完整个过程,三人皆陷入了沉默。


    这时,庭澜跳出来打断沉默的氛围,他说:“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坏啦,恢复工作不就是我想做的吗?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你们不能一直陪我,我自己出去接点戏,都要开心一点。”


    夏铭急火攻心:“我承认我作为你的经纪人,疏忽了你。可这次星璨做事不厚道,他们不肯说出是谁在后面搞鬼,明摆着要置你于死地,非要看着一具尸体才肯罢休吗!”


    温期皱眉,“什么尸体,你们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庭澜连忙打圆场,他推搡着夏铭,“好啦好啦,你赶紧回训练营,要让他们发现夏铭哥你没在带新人,会责怪你的。”


    “新人哪有你重要,我他妈非得找他们给我一个理!”


    夏铭气哄哄地离开,而温期脑海中回想刚刚夏铭说的话,感到十分蹊跷,他视线扫视在客厅的每个角落,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小瓶子上。


    庭澜叹了口气,“夏铭哥真是比我还要急。”


    “庭澜,”温期轻唤他的名字。


    “啊?”


    庭澜看不清温期脸上的情绪变化,只听温期言语冰冷:“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什么……怎么可能,我对你绝无虚假。”庭澜攥紧手心。


    温期薄唇轻启,“我们小时候你和庭伯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还是等你在美国定居下来才知道你离开了帝都,那十几年我确实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走,你回来我很高兴,可是为什么又回来呢?”


    “因为……因为国内还有阿期啊。”


    “那夏铭说什么尸体,是他的一腔说辞吗?星璨娱乐写退圈通告为什么是身体原因,你还打算瞒着我,瞒多久。”


    庭澜正要开口,他发现温期手中握着一个药瓶。


    “……”庭澜咽了咽口水,他绕过温期坐在了沙发中央,他一言不发,双手乖巧地垂在腹部。


    温期举起药瓶,“治什么的?”


    “小病。”


    “什么病?”


    庭澜咬唇,许久,他抬眼,试图要辩解的心在看清温期决绝的神情时,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证陷阱。


    见庭澜不说话,温期自顾自拿出手机,开始搜查药瓶上的名字。


    不等搜索页面跳转,庭澜云淡风轻地开了口:“是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生了病,叫急性冠脉综合征,换言之跟心脏病差不多,所以我爸妈才带我出国定居,这十几年我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温期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连搜索结果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直到五年前医生告诉我,病情得到控制,我就回国了。”庭澜冷静,“但因为我太任性,和温禹邺发生了关系,这段关系给我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我的病又变严重了,公司为了保护我,让我暂时退圈。”


    “所以阿期你……还想知道什么?”庭澜一口气说完,他发觉没有想象中那样压抑,当个笑话似的说出来,显得不那么重要。


    庭澜低声,“我不是刻意瞒着你,我本来就不爱拿自己的身体说事儿,我知道你们要是知道我有病,会把我当做一个病人看待,会因为我的病而变得小心翼翼,好像无时无刻都要照顾我一般,我不想那样,我想当个正常人。”


    “……”温期直直地望向庭澜。


    他说完,温期蹲下身子捡起手机,手机边角意外被他摔出了一条裂缝,竟然是那么不经摔。


    他蹲下就没站起来。


    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这些言语他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又是庭澜说话,“对我很失望吗?”


    温期低着头。


    庭澜目视他的动作。


    直至一滴泪水砸在地板上。


    庭澜掀开毛毯,他正要单膝下跪,温期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动作,温期说,尾音颤抖:“地上挺凉的。”


    “不要这样好不好,阿期,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


    温期说:“我没有怪你,没有对你失望。”


    庭澜眼眶渐红。


    “我只是觉得你隐瞒这些,很辛苦。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不会把你当作一个病人看待,说到底你和我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我……”我是心疼你。


    庭澜握着他的手腕,如久经沙场:“我习惯了。”


    温期把药瓶还给庭澜,“这就是你退圈最大的理由。”


    “嗯……”庭澜递给温期一张纸巾,“别哭了。”


    温期摇头,“没。”


    “现在病情加重了?”温期略显忐忑。


    庭澜:“医生说控制了一点,还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恢复到五年前那样。”


    “那就不要复出了吧。”温期说。


    “这是公司的临时决定。”


    “……”温期点头,“我知道了。”


    这个秘密藏于庭澜心中数年,温期仍需时间适应并且接受。


    话说这么说,他想他可能无法接受。


    尤其是庭澜是他的挚友。


    挚友随时死亡的事实,温期死个千百回,他都无法接受——


    “阿期别像夏铭哥一样担心我啦,我会处理好的,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


    温期眉眼间是心疼,他说:“不要强撑。”


    温期从公寓离开,他脚步轻飘飘地,他何时离开的,又是何时来到段氏集团的,中途好像发生过什么,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满脑子是庭澜的病。


    又是恶化,又是加重。


    前台立马把温期抵达集团总部的消息汇报到了总裁办公室。


    段凛让刚开完会不久,得知温期到公司找他,他眼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然而一见面,温期就投怀送抱,低落的情绪在大老远便能清晰可见。


    段凛让大拇指轻轻摩挲温期的脸颊,他察觉温期哭过,担心的发问,“期期?发生什么事了?”


    “有点累。”温期低语。


    段凛让轻声哄道,“累了就靠着休息一会儿,出什么事等会儿再慢慢告诉哥。”


    温期靠在他怀中,“我可不可以求哥帮我一件事,那之后哥说什么我做什么。”


    段凛让皱眉,“是不是庭澜的事?他跟你说了什么?”


    不等温期回答,段凛让说:“期期说。”


    “哥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庭澜。”


    段凛让应声,“期期让我做的,我自然会帮到底,况且他的事情,丁潼他们一直有盯着,期期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温期简略地说了关于庭澜的病。


    温期捂着脸,他表现的很平静,实则上害怕失去的心早就蔓延到了他整个身心,他说,“我很怕失去他,他是我的朋友,我没有办法,就像当初妈妈死在鹿凝手上一样,我没有能力去查,我只能来求哥帮忙。”


    “没关系的,期期,你不说我都会帮你。”段凛让注视着他的眼睛,“别怕,好不好?”


    在温期心中,庭澜不仅仅是朋友,更是能与母亲简寻萋比拟的人。


    段凛让轻拍他的背部,“你妈妈的事情我会帮你查到底,庭澜的事也不例外,一切都有我呢,期期。”


    温期说,要怪只能怪他能力一般。


    想要挽回的人,似乎都死在了他最无能的时候。


    段凛让告诉温期,“这不是你的错。”


    段凛让心疼地抚摸他的脑袋,怀里的男人许久没有这样脆弱过,段凛让慢慢安抚温期的情绪,“期期,别难过。”


    温期抓紧段凛让的手腕,“对不起,又给哥添麻烦了。”


    段凛让闭眼,“你不是我的麻烦,知道吗?我多希望你能依靠我,而不是一个人强撑着。”


    直到温期情绪稳定下来。


    温期这才细说起了关于庭澜复出的具体情况。


    第70章 信任,不复存在


    令温期震惊的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与他猜的并无二致——


    温禹邺。


    段凛让手背处青筋明显,他半靠椅子,另外一只手揽着温期的腰,他仰头看着温期,说:


    “庭澜拿到的角色被顶替既是温禹邺的手笔,那么庭澜再遭到报复自然就在所难免。”


    温期脸色茫然,他一边想着庭澜的病情,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想过温禹邺狠毒,有做心理准备,但还是做少了。


    温禹邺报复心太强,似乎做出什么大动作来都在情理之中。


    段凛让视线不离他,“加上YEP前董事长逝世,金尹说温禹邺在葬礼前就收回了属于他的权力,他完全可以肆意妄为。”


    “嗯……”


    温期惊觉他们早就被卷入了漩涡。


    谈权者,唯有段凛让,或是权势在他们之上的人才能与温禹邺抗衡一二,温禹邺权势滔天,庭澜也许已经是温禹邺肆意把玩的玩物。


    温期说出他所纠结的点:


    “我知道,但……阿澜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温期翻开丁潼提前送来的资料,查阅了一番,温禹邺行事一向小心,段凛让的人能收集到相关情报,实属不易。


    段凛让沉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闻言,温期低下头,余光瞥向段凛让,他们目前确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若将他们的形势比作一场棋。


    温禹邺执黑,段凛让执白。


    棋局中他们需要考虑下一步棋是否能对对方造成危害,是否能一步蓄势待杀,考虑的往往在棋局之内。


    而庭澜看似深陷棋局,实则此局与他无关,庭澜更像是提线木偶般,任人宰割。


    庭澜若是归执白管,那么这将成为执黑者威胁执白者最直接的工具。


    并且温期意识到了致命的错误,段凛让是这盘棋局中的一方,从属于主导地位。


    主导者不仅仅要顾全大局,还因为他这边的各种事情抽出时间来,为了他的事情而忙活。


    段凛让何尝不是举步维艰。


    温期单手捧着段凛让的侧脸,随即俯身相吻。


    段凛让轻抚过他的后颈,“期期放心……”话未说完,温期又再次吻了上来。


    温期眼神中夹杂一丝冷冽,他喘着气,说:“走一步看一步的胜算未知,倒不如以身入局来得快。”


    时间飞逝,飞机一落地,温晞马不停蹄赶往YEP。


    她熟练地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大跨步进入公司总部,路过的员工纷纷朝她鞠躬:


    “小温总好,您回来了。”


    “小温总好!”


    温晞没有停留,她淡漠地走过人群,直达高层总裁办公室,出了电梯,秘书立刻迎上来,“小温总,您这么早就到了,您下次给我们递个消息,好让我们去接您啊。”


    “不需要。”


    秘书讪笑,“您是现在要见温董事长吗?”


    “别老是问废话。”


    秘书拦住她的去路,“呃……温董事长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您先等等吧。”


    温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不方便?”


    “是的……”


    温晞抬手看了眼表,她虚晃一枪,“给我买杯咖啡送到隔间。”


    “好的。”


    秘书一转身,温晞一脚就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秘书回头,他同温晞的视线双双落在办公室内沙发上的两人,皆是衣衫不整。


    温禹邺痞里痞气地坐在沙发上,跪地的男人受了惊吓,抓起地上的衣服随意盖住了赤裸裸的身体。


    “啧——”


    温禹邺连眼皮也懒得抬,“不是让你等?”


    “我没时间。”温晞低声,她丝毫不介意地走进去,用过的安.全.套被她一脚踢开,“他是谁?”


    温禹邺挑眉,他说:“你感兴趣?”


    温晞没说话,她背对着他们,“你这么急把我喊回来,难道就是盯着你们两个男人做这种?赶紧把事儿说了,我也不耽误你们继续。”


    “出去。”温禹邺对男人说,“隔间等我。”


    男人跌跌撞撞离开了办公室。


    温禹邺从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温晞,“上面有你必须完成的东西。”


    他彻底笼络了自己的权力,拉拢人心是当前的主要问题,这个任务,他得交给信得过的人来做。


    其次就是他在帝都没有话语权,久留不是长久之计。


    温晞翻开文件夹第一页,第一行赫然是盛氏集团。


    她抬眼,“你知道上次因为你的到访,盛郦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温禹邺嗤笑,他越说越激动:“只是讨厌你就受不了了?你要做到她恨你入骨,做到她同意签下合作协议,做到她和段凛让那家伙闹掰为止。”


    “……”温晞又细细翻了几页,目光所及之处竟是温氏公司。


    她又说:“你确定要和父亲拉近关系?现在温氏是二哥管,他能不能同意合作——”


    她的话被打断。


    “嗯哼,能用得上的都要为我所用,你照做就是了。”温禹邺披上外套,他重新点了根烟,“二哥能用一会儿算一会儿吧。”


    他不指望温家能帮上他什么,毕竟一家人没几个智商在线,当个肉盾就够了。


    温晞合上文件,酝酿的话尚未说出口,温禹邺说:“你跟温期关系不错吧?听说你们见了面。”


    温晞忽感不对劲,她被监视了。


    她淡定放下文件,说:“你不看看你做了什么事,庭澜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吧,他找不到你,我又是站在你这边的,他不找我对峙,还能过来一趟不成?”


    “庭澜啊……”温禹邺吸了一口烟,享受地吐出烟圈,“谁叫他不听话,不给一点惩罚,我心里过意不去。”


    温晞手一顿,她故作轻松:“不喜欢的话没必要报复了,他患了那种病,算是一种报应了。”


    “报应?”温禹邺质问,“是跟我谈恋爱才患病的?既然他从来就是个病秧子,我的报复只不过是点缀而已,早死晚死,他都要感谢我吧。”


    温晞没说话。


    “对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温晞:“什么?”


    温禹邺细细打量她,“你和温期关系好啊,如果没办法把段凛让拿下,你可以从温期下手。”


    温晞呼吸一滞,她眼神深邃,头发掩去了她的面容,致使温禹邺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低声,“具体要我怎么做?”


    “想办法让他为我们做事,我记得他挺疼你的。”


    温晞闭眼,过了一会儿,她应了声:“你相信我么?”


    “你是我姐姐。”


    “我看着来,他和段凛让关系那么好,我不一定能做得到。”


    “要的就是他们关系破裂。”


    温禹邺冷静地吐出这句话。


    他垂眸灭掉烟蒂,他拾起衣服,离开了办公室,“我说完了。”


    温晞久久不能平静,她偷瞟了眼温禹邺进入隔间。


    很快,承欢的声音流入她的耳朵,她扫视办公室内,乱糟糟的一团,弥漫着烟味和一些不入流的味道。


    她捂住口鼻,眉头皱到一块,她缓缓拿起文件,随即她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径直走向办公桌。


    恰逢电脑是开着的,温晞坦然地借着传输文件的名义,眼神快速在电脑上扫过——


    大部分都是正常文件,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温晞并不指望能在电脑里发现有用的信息。


    正当她想站起身时,鼠标挪动点到了一个名为“T”的文件,温晞好奇地点了进去,一个个视频映入温晞的眼帘。


    视频封面的人物赤裸着身体,部分还能看见温禹邺的身影。


    那个人物温晞很熟悉,是庭澜。


    温晞瞳孔带着震惊,但她没敢多停留,而是携那一份震惊离开了办公室。


    她瞬间理解了温禹邺所说的报复。


    是性.视频。


    庭澜是艺人,只要温禹邺所拍的视频落入媒体手中,那么不论庭澜怎么证明,都将无法挽回。


    温晞扶额,庭澜怎么能蠢到和这种不顾及他情面的人谈恋爱呢?那些明晃晃的视频,庭澜怎么会同意录下来呢?


    她思来想去,她似乎明白了一点,温禹邺也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打着担心的幌子监视她。


    她没有一个空间属于她。


    更别提庭澜。


    庭澜同他是恋爱关系,失去的不仅仅是人身自由,还失去了隐私空间,在温禹邺的角度,庭澜做什么事情都是赤裸的——


    信任,在他们之间压根不存在。


    什么所谓的姐姐,全部是幌子。


    她想要拨通温期的电话,可一想到她被监视,她就泛恶心。


    她知道温禹邺没有那么简单,而她在此刻才真正深知,她早已深陷泥潭,脱身很不容易。


    像温禹邺说的那样,他们是亲人,但温禹邺不会因为他们是亲人就轻易原谅温晞的背叛。


    她捏紧了电话,心脏跳的越来越快。


    这时,电话一阵振动将她思绪拽回。


    是一串陌生号码。


    温晞惴惴不安地接下。


    对面只说了三个字:“你在哪。”


    温晞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回答:“日本。”


    她攥紧手机,靠着盛郦的声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温晞,你当初留在日本,是不是因为我?”


    温晞短暂地走神,盛郦是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