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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联姻后貌美尤物有恃无恐》 第51章 我们分手吧
分手?
又是分手这两个字。
频频把分手挂在嘴边的人到底是认为另外一方会反抗,拒绝他们的诉求,可实际时间长了,这种类似于调情撒娇、赌气、用于确保对方是否还爱的行为,只会持续造成两者分崩离析。
置身于外的周长萧听到面前男人说的话,他神情飘忽。
庭澜什么时候谈了个男朋友?
庭澜是同性恋?
为什么?
不,这是顺应时间而发生的。
庭澜内心自嘲,因病无法延续爱,这不仅深深打击了他,也时时刻刻告诫他:
命和爱,犹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轻唤温禹邺,“你知道我不会和你分手。”
夏铭一下子就炸了,他向前跨步,挡在周长萧与庭澜前面,他上下打量温禹邺,“温禹邺——温董事长是吧,我是庭澜的经纪人夏铭,你好,关于你们的私事,将由我来介入。”
温禹邺嘲笑,“就凭你?你有什么资格介入?”
“就凭我。”
“有意思,”温禹邺手背撑着下颌,手腕处露出价值千万的腕表,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闪耀的情侣钻戒,侧漏的耳垂上是钻石打造的耳钉,他质问:
“告诉我,你有什么权利来劝告我们分手。”
夏铭确切是有一刻被男人的威严震慑,按身份评定,他们处于同一个世界,可又非一个层级。
他咬牙,说:“你刚刚问庭澜是不是要跟你分手,我告诉你,庭澜就是要跟你分手。”
温禹邺挑眉,他手握胜券,不屑道:“那你考虑我们分了手,庭澜的前程必然毁在我手里,敢赌吗?我说分手是闹着玩,你问问庭澜敢不敢跟我分手。”
夏铭一脸不相信,“你把小澜当作什么了?啊?”
庭澜只觉羞耻,他连忙拉住夏铭,低声致歉,“我会处理好的,夏铭哥,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转头,看向周长萧,他们四目相对,周长萧下意识逃避。
庭澜说:“不好意思,我……我可能有点事,请假吃饭的事情……”
“嗯,没关系。”周长萧打断他的话。
庭澜:“你们,回去吧。”
夏铭说:“开什么玩笑?!”
庭澜安慰他,“没事……”
见状,夏铭一气之下把庭澜拉到一边,他双手握住庭澜肩膀,“小澜,你刚刚怎么答应我和医生的?这才一会儿,既然他来了,早点分开对你、对你的前程都有好处啊,你犹豫什么?傻孩子,你别犹豫了好吗?”
“……”
庭澜说他记得。
可是……在冷淡期没有彻底失望,亦或是其他种种,庭澜对其仍然抱有幻想,况且分手不会那么轻易。
夏铭唉声叹气,“你在担心着什么?”
“给我一点时间。”
夏铭既心疼,又别无他法,他能干涉多少?温禹邺是个定时炸弹,庭澜越是顺承,温禹邺越是不怕。
倘若此刻,夏铭当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贬低温禹邺、辱骂温禹邺,那么这份贬低和辱骂,夏铭很担心会回到庭澜身上。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忍气吞声。
“好。”
庭澜眉眼弯弯,转而上了温禹邺的车。
周长萧与夏铭目送车的离开。
“他,什么时候恋爱的?”
周长萧问。
“三年前。”
“三年……”了吗?
周长萧喉结滚动,离去的车辆连车尾气也不再剩。
“哎……都怪我。”
“能听听吗?”周长萧想了解。
夏铭苦笑,没说话。
他们一同走进停车场。
周长萧发话,“你就让他跟着那个人走,你不怕他出事。”
“怕。”
夏铭无可奈何。
“他的心脏不是不好吗?”
“是啊——”夏铭手中拿着车钥匙,他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
周长萧站在车的另一边:“急性冠脉综合征,对吗?”
夏铭没否认,他意识到周长萧可能知道些什么,他反问:“小澜亲口告诉你了?”
“不是。”周长萧低头,“偶然发现的。”
夏铭深知庭澜对自己的病有多排斥。
他回想和周长萧相处的日子,许是从那次车轮爆胎,借住周家,才会被其得知。
周长萧补充道,“做了点功课,大学时做过相关研究,我没告诉任何人。”
夏铭系好安全带,他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路上他们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夏铭说:“他的病,在帝都只有我和主治医师知晓,后来谈了恋爱,温禹邺也知道了。”
“那我能问问他的近况吗?”
“你保密。”
夏铭:“我发誓。”
夏铭示意他问。
“他严重吗?”
夏铭回答:“刚开始不严重。”
“今天检查结果出来,病情转为严重了。”
“医生说都是恋爱期间遭受了不该有的伤害。”
“所以他们必须分手。”
周长萧:“他们……是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哈,”提到这个,夏铭气得拍方向盘,“我知道得很晚,庭澜被那畜生拐走的这三年里,我就像一个无知的跳梁小丑一样被蒙在鼓里,我都不知道我该骂小澜笨死了还是骂温禹邺那个垃圾,他妈的——”
车里沉默了一阵,周长萧漫不经心地套出了庭澜目前所在的位置:南郊南苑01栋18层002。
车停在下一个路口,是公交站台。
周长萧便下了车。
夏铭执意要送他回家。
周长萧说他刚毕业,和温期一起成立了工作室,工作室有一堆需要完成的业务,温期还没回国,业务全部落到他头上,他必须去做。
“好吧,你路上小心,我走了啊。”夏铭说。
“嗯。”
亮堂的公交站台,寥寥无几的老人小孩在等公交车,他正对公交站台上的广告屏:南苑开发楼正在售卖,随时热线!
他动作很快。
拨通电话。
指明要求:
“你好,我要购房。是的没错,南苑小区01栋19层002。我就要那个,不用再介绍,毛坯、精装都没关系,我现在在南开路公交站台,你们的车半小时内过来接我,我马上全款交付,带上19层的钥匙。”
“好的,周先生,我们的人正好在附近,请您稍作停留。”
“砰——”
门被紧闭的同时,庭澜的脑袋也被温禹邺死死按在门背后,等待庭澜的是温禹邺充满怒气的吻。
庭澜双手紧扣门背,吻覆在他的唇上,呼吸重合时,庭澜自身极为排斥温禹邺的行为,他索性躲开了那个不知代表什么的吻。
温禹邺低眸,粗重的呼吸打在庭澜白皙的脖颈,不到一秒,温禹邺强制性掰正他的脸,吻再次覆盖。
这次庭澜学会了反抗,他咬住下唇,防止温禹邺做过分的,温禹邺捏住他的下巴,“你就这么对我的?认识新人,偷偷跟夏铭交流,你真像夏铭说的那样巴不得跟我分开了?”
“我们……”庭澜换气,“好好谈谈,可以吗?”
“你想怎么谈?”温禹邺怒吼,“就算我们吵架,我不是从日本专程坐飞机过来陪你了吗?你还要怎样,我工作忙,为了你我至少要亏本上百万。”
庭澜垂下头。
“还有你跟他们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那个男的是谁,你一直没告诉我,一口一个长萧的叫着,怎么了,是我打扰你们了?是你的新欢还是旧爱?”
“我们只是朋友!”庭澜大声喊道,“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温禹邺一巴掌落在庭澜侧脸。
“……”庭澜整个脊背贴在门上,他歪头,伴随着脸颊的疼痛。
“你为了一个男人跟我吵架么?骚.货,你们上没上过床,你比我清楚吧?”
庭澜泪水夺眶而出,顷刻,他直视温禹邺的眼眸,委屈同泪水般波涛汹涌朝温禹邺袭来。
温禹邺愣了一下。
庭澜云淡风轻:
“我和别人没有关系,和夏铭没关系,和周长萧没关系。如果你觉得我和别人同行是发生了性.关系,就认为我是不干净的,是个不折不扣、见着男人就往上扑的骚.货,行,我认了——”
“禹邺,你不是要分手吗?”
“我们分手吧。”
温禹邺:“……”
庭澜打开了门,迎面一阵风拍打他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当他以为一切尘埃落定。
房内的人攥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回了房内,“终于承认和别人有关系了,我早就怀疑过你,庭澜,你不嫌自己脏啊——”
曾相爱的人恶语相向,让庭澜真心破碎,他双腿无力瘫倒在地,泪水划过眼角,“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脏,怎么了?所以我不耽误你。”
“闭嘴!”温禹邺低声,“再脏我也要把你洗干净,你不可以提分手,知不知道?你只能是我的!”
庭澜挣脱开他的束缚,“我们分手。”
“你在闹着玩对不对?”温禹邺死皮赖脸地缠上去,“你别跟我置气好吗?我是说气话了,我向你道歉,我本意不是要跟你分手,我只是在确定你还爱不爱我啊,小澜哥,你做的事我都不怪你,我们还有机会继续——”
庭澜混乱地看向他,“禹邺,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三年了,磨合三年还不足够证明我爱你吗?你”
庭澜悲痛欲绝,“你哪里爱我了?”
他又一次质问,声音嘶哑:“哪里爱我了?!”
他话音一落,门铃响起。
他们双双无视,争吵仍然不断。
温禹邺刚想说话,门铃声却再次传来——
庭澜爬起来打开了门。
调解局的人出示证件,说:“你好,收到楼下楼上住户反应,你们这一层的争吵严重扰乱了他人的休息,按照噪声污染法,夜晚噪声不得超过40分贝,时间持续了半小时,现带回调解局。”
温禹邺指着调解局的人,勒令他们滚出去。
调解局却不是吓怕的,调解人员先是扫视庭澜脸上的伤,他单方面断定其他住户说得是对的。
他绕过庭澜来到温禹邺面前,将证件怼在温禹邺眼前,盛气凌人:“帝都总调解局局长,秉霁。辱骂调解局人员,罪加一等;疑似单方面殴打他人,叠加一等,我以调解局收到的投诉电话正式对你进行拘留,有什么事请戴上调解局的手铐再说吧。”
秉霁招了招手,部下便强行把温禹邺铐上。
温禹邺冷笑,“秉霁总局长是么?我们拭目以待——”
第52章 像个娃娃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庭澜都还未缓过神来,秉霁收回证件,从容来到门外,“需要我们送你回到原来的位置么?”
“不,不用了。”庭澜揉了揉太阳穴,“可以问问是谁投诉的吗?”
秉霁说,“投诉人要求保护他的隐私,当然我们必须这么做。”话毕,他拿起录音笔:“你们是兄弟还是朋友?他为什么会殴打你。”
“恋人。”
秉霁微怔,他收起录音笔,重申一遍刚才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殴打你。”
“我们正在分手。”
秉霁表示理解,没有哪一对恋人是平平淡淡走完一辈子的,偶尔的口头争吵,不触及消耗感情的话,可能是这段感情的增鲜剂。
秉霁转身,“好吧,这是你的私事。不归我们调解局管,不过在一个女人被她所爱的男人殴打辱骂、家暴时,那么这段感情就该结束,而非重蹈覆辙。同理,男同性恋中一样该有这种规矩。”
他按电梯走了进去,同时开口:“遇到困难请拨打我们调解局的电话。”
离开那栋大楼,秉霁侧身仰望着寥寥无几的灯光,随后他拨弄戴在耳朵上的耳机,听到两声滴滴响,他说:“温先生,我们已经过来把人带走了,您口中的庭先生情况还好。”
“嗯,感谢秉局长愿意出面。”
“不客气,您的请求不就是段总的请求么?”
“你放心,等我回国,该给你们的,我不会少给。”
“啊,不用了,您只要在段总面前为我们提一下关于公益基金会的成立就好。”秉霁说,“您知道的,我刚上任没多久,需要民众的托举才能在这个位置长久。”
“嗯。”
电话一挂断,温期单手捏着脖颈,他臀部轻靠在桌边,修长的右腿贴在左腿上,身穿深蓝格子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领子没有特意整理,露出的锁骨分明,线条流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隽秀清冷的脸庞正注视着手机。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手机,一长串的消息映入他的眼帘,脸上的神情似有细微变化,看完消息,他先是回复了对方的消息。
[温期:已经解决好了。]
[周长萧:谢谢你。]
[温期:你说的这些事情,阿澜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把两周后的机票退了,打算这几天就回去,免得你因为工作室忙得焦头烂额。]
[周长萧:行。]
温期垂眸,他思绪如潮。
庭澜跟温禹邺扯上关系,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几年前,YEP新任董事长上位,此消息一出,火爆全球商业圈,温期得知以后,他只觉惊讶。
得到权力的温禹邺在业内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包括温期听闻了YSK私自贩卖不正当货源一事。
温期起身环视书房,能带走的他都会带走,在英国这五年,他学会了不少抛开书本的知识。
他停在书房前,意外看见那条围巾。
他拿起围巾,这个东西,也要带走。
……
孤零零的客厅,只剩下庭澜一人,他悲痛欲绝地蜷缩在沙发角落,他手中还拽着安眠药,情绪波动太大的他,无法入睡。
温禹邺被调解局强行带走,对于庭澜来说亦是一种短暂的解脱。
他想要休息,服用安眠药却不管用。
他以为是失眠药失去了药效,一把接着一把服用。
无奈之下,他穿好衣服,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用粉饼遮掩了脸颊、脖颈的淤青,戴好鸭舌帽和口罩,挪着步子走向电梯。
他决定回到原来住得地方,关于温禹邺,他给温禹邺的联系方式留了一段话:
[庭澜:我们分手了,以后各过各的。]
随后便拉黑处理,庭澜的心仍隐隐作痛,身体的伤在此刻提醒着他,没有温禹邺,就不会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庭澜。
然而,爱也不是说没了就没了的。
痛苦,并爱着。
是庭澜的现状。
他不可能不爱温禹邺。
他又不得不放弃对温禹邺的爱。
时间长了,他会慢慢遗忘。
南苑小区的大门处,安保人员好心提醒他附近走市区的车比较少,住在南苑的户主基本上都自带车辆。
由于接近凌晨,庭澜不愿给夏铭添麻烦。
“您现在是要离开吗?”安保人员问,“您用手机联系一下网约车,这个时间接南苑小区单的司机还有几个在跑。”
“嗯,谢谢。”庭澜开始操作手机,只是不等他找到愿意接单的司机,一辆网约车正正停在了小区门口。
见状,安保惊呼:“这么快啊?”
司机打开车窗询问,“请问是周先生吗?”
庭澜摇头。
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在这里。”
庭澜转过身子,一双清透的眸子落在周长萧的侧脸。
周长萧看着他,“好巧,庭澜,你也在这。”
“嗯,好……巧。”庭澜垂下头,“你来这里……”
“我来找盛氏集团的盛董事长,我和温期创办的工作室将来很有可能会被盛氏集团收购,所以今天特地过来,没想到能遇到你。”周长萧语速很快。
庭澜无声地叹气,他们的吵架无辜牵连到周长萧,迫使庭澜对周长萧产生了一丝愧疚之心,他说:“希望你们顺利。”
这时候,司机朝他们招手,“啊,周先生,您上车吧。我是接您单的王聪。”
周长萧紧抿唇,他问庭澜:“你要去哪?”
“回平时待的地方。”
“这里不好打车,和我一起吧?”周长萧提出邀请。
庭澜下意识拒绝了,他担心他们走得太近,周长萧会被温禹邺报复,“不用,你先走,我等会儿会自己打车。”
安保人员倚着墙,“要我说,两位可以一起拼车付钱什么的,南苑这边愿意接单的司机不多,一时半会很难打到车,若是再等一个司机,我合计还是这位师傅。”
司机:“哪里啊,我肯定拉完这趟回家陪老婆孩子啦。”
周长萧看他,低声细语:“在担心着什么吗?”
“没……”
周长萧向前一步,凑近他一些:“上次我们在南郊的摄影楼工作遇见,你既然等过我一次,这次我就把恩情还你,行吗?”
司机添油加醋,说道:“是呀是呀,你们两个人坐车,我不要多的钱啰,当我做个慈善好啰!”
几个人的劝说下,庭澜还是收下了周长萧的好意。
“户主您慢走!”安保人员送走了他们,他感叹道:“这位户主真是急性子,我听说19层没来得及装修。”
另一个摸鱼的同事回答他,“人穷途末路的时候,住什么都不要紧了。”
“什么叫穷途末路懂不懂,全款拿下南苑,这哪里穷啦?”
南郊一带从开发到如今,唯一完工的除了南苑小区,就是南郊一路的路灯。
路灯照在玻璃车窗前,车内播放着司机播放的古老音乐。
透过车窗,隐约能看清另一侧人的身影。
他们很有默契地一语不发。
庭澜刻意保持距离,而周长萧找不到破冰的冰锥。
司机口音奇特,一听就不是帝都人,“两个小帅哥长得太帅哩,有女朋友了么?”
周长萧说:“没谈过。”
“你旁边的小帅哥呢?”
庭澜仍旧沉默。
司机倒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说,“谈恋爱没什么不好,要是我能看着我女儿恋爱结婚,我肯定就知足啰,就怕这辈子看不着她步入婚姻殿堂的样子了,别说婚姻了,看着她入学的机会可能也不会有……”
庭澜不解,“叔叔为什么这么说?”
司机摇摇头,“我女儿啊患上了严重的罕见病,花光积蓄,不一定有救啰,我跟孩子她妈妈打算过阵子让孩子安乐死,没办法的啰。”
闻言,庭澜没接话。
周长萧看了眼庭澜,他说:“那就让孩子在有限的时间里,尽情的快乐一阵吧。”
司机乐呵呵道,“是啊,过段时间你们可见不到我来南苑接单啰,我要和孩子她妈妈带孩子去迪士尼玩玩儿,听说女孩儿向往憧憬在那儿当个公主。”
由于路程有一段时间。
除却听司机的家庭,庭澜偶尔会分心,车空间不大,可能是他嗅觉出了问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燥的水泥味道。
而在那股味道之下,是一种常见的雪松香。
理应是周长萧身上散发出的雪松香水味。
不知是开了多久,庭澜有些昏昏沉沉,霓虹灯闪烁并未影响着他困倦的神经,加上车内空调很舒适,那股香溜缝儿似的。
伴随各种因素,他昏睡过去。
抵达帝都中心时,司机才想起来要问他们是否去同一个地方,他回头正要问,恰好发现庭澜靠着车窗睡着了。
司机放轻声音:
“哎哟,这小帅哥怎么睡着啦,你们两个认识吗,去的地方一样吗?”
周长萧这才察觉到熟睡的庭澜。
他思考一番,“一样。”
“好嘞。”
周长萧低头注视着那顶鸭舌帽下的脸,他的手鬼使神差地绕过庭澜的后脑勺,掌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庭澜的脑袋,以此来为庭澜找一个舒适的“枕头”,任由庭澜这么睡下去。
他今天刚回国,父母不知晓。
自从周家有了段氏的帮衬,小房子逐渐修葺成一栋楼房,足足有五层楼,楼顶自带了一个小阳台。
他将脱下来的衣服裹住熟睡的庭澜,打横抱起一路走向那条窄路。
一步比一步稳。
因为害怕庭澜醒。
庭澜很轻。
像个娃娃。
第53章 不想背叛大哥
夜深人静。
周长萧抱着庭澜来到干净整洁的卧室,将人稳稳放在床中央,摘掉鸭舌帽和口罩,呼出的热气打在周长萧的手背,他为庭澜捻好被褥。
做好一切,他默默站在床沿处凝望庭澜,攥着从庭澜口袋中掉落的安眠药瓶子,瓶子已经空了。
他屏住呼吸,指尖在瓶口摩挲。
过了一会儿,他蹑手蹑脚离开。
殊不知,周长萧的母亲早就在厅外等候多时,魏萍一脸温柔,她激动地拉住周长萧的手,泪水横生,声若蚊蝇:“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不是跟妈妈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长萧皱眉,他抹去妇人的泪,“临时有事才回来,本想明天再跟您说的,您要多休息啊。”
魏萍哪管得着那些,她说:“听见开门声就知道是我的长萧回来了,你要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她摸摸周长萧的脸,“长萧啊,这些年过得好吗?摸着像是瘦了不少,在电话中叮嘱你多吃点,你净不听,瞧这瘦的。”
周长萧耐心道,“您和我爸的话,我听着的。”
“好好好。”魏萍坐在沙发上,她细声细语:“你刚刚抱着进来的人,是你的朋友吗?”
周长萧点头。
魏萍诶了声,“我们长萧终于长大了,你困了吗?是不是赶了一天的飞机,这会儿才回来,妈妈心疼你啊。”
周长萧安慰她,“我没事的妈,您进去好好休息,您身体不能这样熬。”
“长萧你呢?”
“我还有个临时文件要马上做,我去次卧不叨扰您和我爸休息。”
魏萍叹气,眼神中流露出疼爱:“别忙得忘了自己,知道了吗?妈知道你这几年为了家里,付出太多,妈希望你爱惜自己的身体,是妈老了,帮不了长萧。”
“妈,这个家有我,您只要安心修养即可。”周长萧说,“您此前为家做的,轮到我来顶替您了。”
“乖孩子……”
不多时,整个客厅安静下来,周长萧来到卧室旁的小次卧,支了个书桌,亮起台灯。
他什么都没做。
工作,没有心思。
睡觉,像失了眠。
寂静无声的卧室,周长萧脑海中浮现出空荡尚未精修的房子,买下的那层房屋唯一新加入的东西,只有一张坐着比较舒适的椅子。
静静地——
等待他们的争吵。
愈来愈激烈的争吵让他听见了不该听的。
他闭上双眼,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思绪混乱成一团的他,用无数个理由填补,依旧无法阻止思绪的衍生。
站在朋友的角度,见庭澜受着这样的苦,周长萧自是不愿袖手旁观。
整夜,不仅他没休息。
温禹邺亦是如此。
审问室内,反光的镣铐一下子就闪到了推门进入的人,皮鞋掷地有声地反复回荡在审问室,直至男人一身正装出现在温禹邺正对面。
秉霁十指交叉,他戏谑地说道:“听说你要求见我一面,怎么?”
温禹邺懒得与他废话,“放我出去。”
“就这样?”秉霁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你知道在帝都公然挑衅总调解局的局长,是什么处罚吗?”
“让你滚就是挑衅?”
秉霁没理会,“做个登记吧,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住哪里?为什么殴打自己的恋人,在帝都做这种事还被楼上楼下举报,不觉得很丢脸么?”
温禹邺隐忍不发,一味地警告:“今天你不放我走,将来你会后悔的。”
“哦……”秉霁轻笑,“作为调解局的一员,为民除害是我的立场,我做我该做的,什么叫该不该后悔呢?”
“你怕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秉霁打断他的话,“YEP新上任董事长温禹邺,有谁不识你的大名?我既然敢抓,那就说明帝都不是你的场子,不得由你来砸。用身份来压我,我不吃这一套,清楚么?你要想早一点出去……”
秉霁微顿,“早点承认自己的错误,写下道歉信,也许五天你就可以走出调解局。”
“你凭什么值得我这么做?”温禹邺脖颈上暴起青筋,他面带怒火。
秉霁摊开手,他说:“凭……我是调解局的人,而你是挑衅者。再凭……你手上戴着的镣铐,没我的准许,没有人敢擅自给你打开。”
“滚!”温禹邺带着怒音,丝毫不顾忌其他。
秉霁哼声,“行。”
走出审问室,另一名调解员叫了声局长,“您来之前,他要求家属过来保释,您看?”
按照惯例,因挑衅滋事的人进入调解局可以请求保释,但这一惯例需要依据情节是否严重,在调解局的人看来,温禹邺这一行为情节较轻,符合保释规定。
秉霁沉吟片刻,“先顺着他吧。”
是否能放走温禹邺,可不是秉霁说了算。
他喃喃自语:“可惜是个金屋藏娇的。”
属下没听清,问:“您说什么?”
“去办吧,他的家属过来了跟我汇报。”
“收到。”
在等待温禹邺家属的间隙中,秉霁得空看了几个局里办过的案子,比如说五年前一个名叫“闻风丧胆”的组织,犯下滔天大罪,收钱买命。
最后一次行动暴露了组织基地,整个组织共计340名组织人员,人员广布在全球,全帝都总调解局兼分局收到命令全力捕获,340人无一幸免。
当年有40人在组织暴露前企图绑架谋杀两名在校学生,其中40人除在逃人员、犯下多起罪名的执行死刑,其他人皆死于非命。
余下的300人到现在没有一人走出监狱。
由于像“闻风丧胆”这样的组织层出不穷,那段时间“闻风丧胆”出了名,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算是给其他组织一个警醒。
而那两名学生,一个是维亚彼得堡大学博士研究生周长萧,一个是维亚彼得堡大学硕士研究生温期。
秉霁慨叹,温期这个人,才令人闻风丧胆。
半小时后,调解员告知他,温禹邺的家属过来了,秉霁放下卷宗,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随后淡定迈着步伐来到调解局大厅。
入目是个极为美丽的女人,秉霁款款走去,“你好,想必您就是温禹邺的……”
温晞抬头,她审视着对方的着装,以此来判断对方的身份地位,她站起身,“您好,我是他的姐姐。”
“你好。”
温晞直言,“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
“小姐,先听我说。”秉霁莞尔,“对于违法者他的行为,你来的路上有知道吗?”
温晞蹙眉。
秉霁说:“对自己的伴侣出手、再是调解局出面调和惨遭辱骂,我想这已经……”
他说了一通。
温晞沉默一阵,她问:“您是说他在南苑小区被楼下的人举报?”
“是这样。”
“楼下住得就是我,另一名住户很久没有回来了。”
“……”秉霁象征性眯眼,他笑了笑,“是吗?那么就是楼上的住户。”
温晞神情严肃,“19层没有入住户主,秉局长,您没有必要骗我,我只是过来做他的承担人。”
秉霁确实没料到,他说:“小姐担心的点似乎与我局稍有不同,不过我还是会耐心向小姐你解释。”
随即他招手,属下把19层购房记录呈现出来。
“这是一份提起备好的公用证据,可以证明违法者的行为属实,至于为什么没有他殴打伴侣的证据,他的伴侣属于公众人物,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轰动。”
温晞垂眸,她不清楚温禹邺把庭澜带去了南苑小区。
她收到调解局消息时,她还在酒吧。
她一目十行,直至购房记录中写着周长萧为户主时,她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是周长萧投诉的,那怎么可能是局长亲自出面办案,她灵光一闪——
关键不是周长萧,理应是庭澜。
她推测庭澜是她大哥的挚友,周长萧又将这一消息……告知给了她大哥?
温晞心下一沉,她决定用赌,看看能否问出些什么来:“是有人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秉霁:“无可奉告,小姐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是不可能从我局被顺利保释的。”
温晞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温家温晞,长兄温期,如果秉局长不信,大可以查一查我的资料。”
他挑眉让属下去做,不一会儿,属下带着情况属实的结果过来。
秉霁嘴角微扬,眸子里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这一家人犯事儿,一个殴打辱骂,一个保释做担保,另一个则是要求没有命令不能放人。
太有意思了。
但他仍不能擅自做主:
“抱歉,即便您是谁的妹妹、谁的姐姐,我们无可奉告。”
温晞把证据递还给他,说:“拘留多久?”
“嗯,十五天。”
“太久了。”温晞说。
“规矩摆在这。”
“……”
温晞没说话,就算秉霁没有告诉她真相,她也能猜个大概。
与此同时,她知道临近毕业季,温期马上回国,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见上一面。
她挺怕和温期见面的。
毕竟投靠温禹邺,是她做得最错误却又正确的决定。
很繁杂。
连她自己都拎不清。
温晞咬唇,“能跟我弟弟见面么?”
“这可以,倒计时五分钟。”秉霁想了想,补充道:“违法者辱骂调解员,情节视为严重,担保不能施行。”
温晞走进审问室,温禹邺懒散地说,“担保书签了?”
“没有。他们说你情节严重,至少要拘留十五天。”
温禹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是让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么?”
“做了。”温晞回答。
“……”温禹邺双手并拢,他把头埋在两只手的手腕处,响当当的镣铐提醒着他这极具侮辱性的一刻。
“去给我请律师。”
温晞应声,“你下次别再对庭澜动粗了。”
“意外。”
温禹邺一时冲动,他确实不该对庭澜动粗,再怎么着庭澜是个病人,亦是他的爱人。
只是分手一句话,让他不清醒。
温晞深呼吸,“希望如此,我明天再过来。”
见温晞走出来,秉霁朝她招手,“小姐,再见。”
温晞踩着低跟鞋,室外的风扬起她那头头发,她回眸,秉霁正得意的微笑。
或许真是温期在指使。
她有能力保释,却不想因此违背温期的意思。
第54章 自有办法把他留住
接近午后,原本在睡梦中的庭澜忽感周遭有人呼吸,并且离他很近,他眉头微皱,他还能感受到有人触碰他的脸颊——
他猛地睁眼。
周裳岚眨了眨眼,她抚摸庭澜的动作还停在半空,见庭澜醒来,她立刻问好:“哥哥早上好!”
庭澜心有余悸,他扶额,怎么会是周裳岚,随后环视卧室,他放轻声音:“小岚,我怎么会在你家?”
当初年幼的周裳岚略微长开了些,她趴在床沿,软糯糯开口:“不知道喔,我睡醒就发现哥哥在这里啦!”
话音刚落,卧室门赫然被推开。
周长哲见周裳岚真来了庭澜所在的卧室,他生气了:
“忘记大哥说什么了吗?不要来打扰哥哥,周裳岚,你又不听话!我要去告大哥。”
“不许你去,我才没有打扰庭澜哥哥。”周裳岚狡辩,她胖乎乎的小手拉住庭澜的手,“哥哥,小岚打扰到你了吗?”
庭澜无奈叹气,他摸了摸周裳岚的脑袋,“怎么会呢。”
“哥哥都说我没有打扰了,你不准告状,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庭澜掀开被褥,他记得昨天……不是要回家么?现在在周家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周长哲憋红了脸,“我,你……”
庭澜欲要站起身,在站直的那刻,眼前一黑、耳边尽是嗡嗡声,脑海中一阵眩晕感,朝床上再次倒了下去——
“哥哥!”
“二哥快去找大哥呀!”
“好,好……我马上去找……”
庭澜意识模糊,周裳岚那小孩儿要吓哭了般轻轻摇拽他的手臂,他侧过头,单手遮住了自己惨白的脸。
当周长萧得知庭澜刚睡醒就又晕了时,没顾上给做饭的魏萍打下手,一股脑冲进了卧室,他单膝跪在床上,正要查看庭澜的情况。
却在弯腰俯身的瞬间,与后者的眼神碰上,庭澜有着一双令人难以挪开的漂亮眸子,以及那副上好的皮囊,险些让周长萧定神。
周长萧往后退了点,他语言显得贫瘠:“你,刚刚……听孩子们说,晕倒了。”
“嗯,”庭澜没否认,“低血糖。”
是庭澜的老毛病。
平日为了保持身材,能不吃就不吃,要吃也吃得极少。
周长萧点头,“我去楼下给你泡点蜂蜜水,你坐着休息会儿。”
“麻烦了。”
临走前,周长萧还将两个小孩左右手拎走了。
庭澜蜷缩在床,脑袋埋进被褥中,刚刚貌似有点丢人……
五分钟后,周长萧端着杯子走进来,将杯子递给了庭澜,“小心烫。”
“谢谢。”
庭澜喝了些许,才缓过来,他支支吾吾:“昨天我,好像在出租车上睡着了,没来得及告诉司机我家的位置,又麻烦你一次。”
周长萧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况且夏铭哥说过你失眠严重,难得睡着。”
庭澜笑了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幸运。”
“……”
周长萧接过杯子,“我妈知道你过来,特地做了一桌好菜,吃过饭我再给夏铭哥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
庭澜犹豫,“会不会太麻烦……”
“不麻烦。”周长萧答道,“什么都麻烦的话……朋友的意义在哪里。”
庭澜沉下肩膀,十指紧扣,头低低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些年他与周长萧谈不上熟悉,联系只是在特定节日的问好。
他跟温禹邺吵架的那些话,停留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他真心害怕自己的出现,阻断了周家的路、周长萧的前程。
周长萧注视着庭澜,那预示着庭澜紧张的情绪正在迸发,他舔了舔唇,说:
“小岚和长哲两个孩子很久没见到你了,我爸总在我耳边唠叨要见你一面,过去你常常替我来看家里的情况,他们挂念你,所以你不用犹豫要不要留下。”
因为他会想尽办法让庭澜留下。
且说不必由周长萧挂念,自然是有人喜爱像庭澜这样的人儿。
听到这话,庭澜的敏感多虑有所减轻,庭澜知道周长萧是在挽留他,思虑一番,他不想将朋友之间的气氛弄得太僵。
“谢谢你,长萧。”
“下去吧,站起来看看能不能走。”
“能的。”庭澜撑着床轻缓起身。
之所以周长哲他们后来很少见到他,是因为周母出院了。
周长萧不用惦记家里的一切。
庭澜没有义务再去了。
走下楼来,宽敞明亮的客厅任由两个小孩打闹。
这时,魏萍端着一道菜走了出来,她把菜放在餐桌最中央,满意地看向那一桌子好菜,而后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她侧方的两个男人。
魏萍微张嘴唇,惊讶地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啊,你就是长萧的朋友吗?”
庭澜连忙附和,“对,阿姨您好。”
魏萍举起手机,指着手机里播放的电影片段,片段中是个男人,说:“你咋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周长萧面部表情变得松和,“您仔细看看,这不就是站在您面前了么?”
魏萍震惊得说不出话,她眼睛迅速眨动,反应过来后,她喜笑颜开,“没想到还真是你呀,比电视里长得还要帅气呢,我们长萧有出息了,能认识电视里的大明星了!”
“哪里的话,我跟长萧认识很久了,没当艺人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了。”
“是嘛!哈哈哈哈……快过来吃饭,阿姨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
……
经这一出,庭澜的情绪彻底得到缓解。
庭澜的融入,周长萧有目共睹。
他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其乐融融的家庭的开心,分一点点给庭澜,至少让庭澜没有很压抑,愉悦地坐下来享一顿好吃的饭。
午后阳光明媚,夏铭收到消息,开车来接走了庭澜。
庭澜与周长萧之间保持一贯的沉默不言,车开走前,庭澜只是朝他笑,眉眼弯弯。
像是用笑告诉周长萧,谢谢他这次的招待。
车渐行渐远。
魏萍手中拿着衣服,见周长萧走进来,她问:“送走啦?”
“嗯。”
“哎……这孩子,饭也没吃几口,是不是我做的饭不合他的口味?”
周长萧打消她的疑心,“庭澜胃口小,吃不了太多,您别胡思乱想。”
“这孩子瘦得叫人心疼,我拉着他的手臂往饭桌上走的时候,总觉着没牵到他,瘦得跟纸片似的,长哲跑过来跟你说他晕倒,我现在也理解了。”
周长萧拿过魏萍手中的衣物,“我给您洗吧,您去休息。”
“哎哟,这点小事,妈能做。你昨天没睡好吧?黑眼圈这样重,回去睡一觉,听妈的话啊。”
“不行,妈您身体本就不好,这些粗活儿……”
周长萧话未说完,周父一把夺过他们手中的衣服,“都去休息都去休息!”
魏萍愣了一下,“你个大老粗怎么洗得干净!还是我来。”
“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咋有我洗不干净的?”
周长萧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过转瞬即逝,他也不继续争着谁来洗,他确确实实需要时间休息。
他上了楼,周裳岚探出头,“大哥你来啦!”
“裳岚,你和二哥出去,哥要休息。”
“好哦!”周裳岚提着小裙子,迈起小碎步,同周长哲去往别处玩儿。
周长萧倒头就睡——
睡了大概六个小时。
英国伦敦直飞帝都的飞机平稳落地,按照空姐的指示,乘客依次离开机舱,温期身穿大衣,走向另一条VIP通道,他步态从容,又暗中加快了速度。
此时此刻,他想要见到恋人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商务通道接连着机场大厅,他拉着行李,淡漠地扫过接客区,那个位置,已经有个身姿凛凛的男人在等他了。
段凛让抬眼,四目相对间。
倾注的爱溢于言表。
温期佯装淡定往前,内心早早乱作一团。
段凛让噙着笑,目睹他等待数年的爱人坚定地朝他走来。
距离一点点缩短,直至没有距离可言。
他们面对面站立,没有旁人,情在暗流涌动。
段凛让低声细语,“欢迎期期你回来。”他展开了双臂。
温期松开行李箱拉杆,轻言:“谢谢哥。”
随后温期被段凛让抱在怀里。
余下没有一句话,或许一个拥抱就能暂时解决他们对对方的思念。
段凛让闭着眼,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充斥在他的鼻腔,是温期脖颈处遗留的味道。
他们率先驱车前往别墅,留下来的丁潼则是去取温期的其他的行李。
“我还以为至少还要两个周才能见到期期。”
段凛让说。
温期牵紧他的手,翘着二郎腿,头看向另一边:
“本来是这样,可阿澜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早点回来。”
段凛让沉思,“确实。”
温期补充道,“当然也是因为我想哥。”
段凛让摩挲温期的掌心:
“我知道期期担心庭澜,没关系。”
温期应声,他眼眸微垂,“我怎么都没料到阿澜能跟温禹邺走到一块,况且温禹邺那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阿澜。”
段凛让看他,“先观察一下形势,现如今你那个弟弟坐上了高位,轻易动手反而会害了你的朋友。”
最令温期烦恼的就是温禹邺太过目中无人,奈何他就掌握了权势。
“谢谢哥提点。”
他又说,“我回来的消息,还没有人知道吧。”
“嗯,期期想做什么?”段凛让问他。
他转头望向段凛让,“我今天晚上准备去工作室看看。”
段凛让点头,“我陪期期去。”
“不要,哥在家等我就好。”
第55章 感谢费不够
工作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听是敲打键盘的声儿,温期推门而入,周长萧连头也没抬一下,“回来了。”
“嗯。”
温期越过周长萧,他顿住脚步,扫了一眼周长萧电脑上的内容,“忙的什么?”
“跟沈家策划的产品方案。”周长萧回答,“你刚回来就过来,不和段总聊聊天叙叙旧?”
“搞不定沈家吗?”
“还行。”周长萧说,“对二三版本不太满意,只能尝试修改第四版。”
“我来吧,你早点回去。”
“我刚到工作室,电脑开机没半小时。”周长萧目视电脑,认真道:“早中午有点事儿在家耽误了。”
温期坐在他旁边的工位,偌大的工作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边修改方案,边聊工作室扩招的事儿。
他们成立线下工作室时间不长,就读维亚彼得堡时,两人利用空余的时间成立了线上工作室,
线下工作室,是段凛让为他们办妥的。
周长萧凑上前看了眼方案,说,“创办工作室是你主动提出的,现在租用的场地也是看在段总的面子上给我们减免了,所以说扩招的事情由你来考虑会比较稳妥。”
温期:“是我提出的,成立资金一人一半,哪有因为是我提出,是我哥给我们贴钱租用场地就由我来决定?公平点,我们把想法说一说,再综合一下。”
“嗯……”周长萧点击保存文件,并发送给甲方,“我的想法呢……”
他松开鼠标,转动椅子面向偌大的落地窗,“扩招对于我来说,好事坏事各占一半。”
“说开听听。”
“扩招意味着将来工作室会做大做强、以及做优,当然,不论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我和你都得为工作室尽心尽责。”
“嗯。确实。”
“不扩招,我就找个平稳的工作,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我可能会更倾向不扩招吧,我弟弟妹妹年龄小,父母身体不好,我又是长子。”
最主要是他毕业于全球第一的大学,任他出去找份工作,不会太为难他,他只需要往上爬。
等到工作稳定,经济收入高了,闲暇时光就可以陪陪家人。
温期认同地点头,“有道理。”
“你的呢?”周长萧问。
“我过段时间再告诉你。”
“……”周长萧:“为什么?”
“我没想好。”
“……”
“行。”周长萧又转了回来,他们正好收到甲方的回复。
[这一版很好!我们经理决定采用,感谢合作!]
温期歪着头,“过了啊。”
“嗯。”
温期从工位旁任意取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厚厚一沓是未来半个月的工作量,他和周长萧一致留下先完成一部分。
丹红的日落隐去,夜幕即将降临。
微光闪烁在工作室里,直至温期关闭电脑,他们总算把既定的工作量完成。
周长萧把外套携在手臂,“谁来接你?”
“我开车来的。”温期答道。
空旷的室内,说话带着回音,他们没来得及置办其他物品,这会儿是否扩招一事没有定下来,置办物品自然就往后延了。
周长萧等他走了出来,锁上大门。
两人并肩进入电梯。
温期开了口:
“我送你一程。”
周长萧摇头,“不用,我打个车挺方便的。”
温期:“真不用?”
“嗯。”周长萧说,“扩招一事,你记得给我个答复。”
“放心。”
离开那栋大楼,他们便分开各走各的了。
温期紧握钥匙,他的想法……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回到别墅,丁潼已经把他全部的行李带了回来,温期进入玄关换好鞋,他声音闷闷的,“哥,我回来了。”
不知何时,段凛让早就站在了他后面,温期直起身子,险些与段凛让撞了个满怀,“嗯,哥。”
段凛让俯身靠在他肩颈,“这么晚。”
温期双手越过段凛让的腰,从腰后抱紧了段凛让,他解释道,“好多事,我不能丢给长萧,然后自己做甩手掌柜。”
“没吃饭吧。”
温期应声,他语气柔和:“还有什么事是哥不知道的?”
段凛让轻揉他的脸颊,“我猜的,甲方有没有为难你们?工作累不累?”
“没有,一点不累,长萧的工作效率比我高太多。”
“好,我让丁潼给你做了饭菜。”段凛让牵着他的手。
“哥也没吃呢?”
“等你。”段凛让言简意赅。
温期嘴角浮笑。
餐桌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尽数是温期爱吃的,索性段凛让不大挑食,口味上但凡有个不挑食的,两个人口味就大差不差了。
“有落下行李吗?伦敦那边。”
温期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吧,行李本就不多。什么证书荣誉奖杯,没必要拿回来浪费空间。”
“没有就好。”
温期说,“公寓不是在哥名下吗?我要是有落下的行李,放在那儿有机会出国办事儿时,抽空取回来不就好了。”
闻言,段凛让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他眼角笑意盈盈,“嗯,期期说得对。”
五年来,他们联系忽多忽少,刚开始温期比较黏着段凛让,恰似热恋期,随着学业越来越紧张,联系就少了点。
温期把精力投入到顾年的研究当中,而他以优异的成绩可以申请跳级学习,像当初段凛让那样。
维亚彼得堡大学本科是三年制,他以一年级为过渡直接开始三年级的课程,期间他正式加入学校研究中心,成为顾年带领的学生之一。
为了更上进,各种活动、组织团队,他一样不落。
顾年作为优秀教授,他亲自带领的团队,一次次斩获金奖。
正常上课、实验时间、各种繁杂的活动以外,温期大概只有饭前饭后、睡前能跟段凛让短暂的联系。
段凛让自是没闲着,YEP技术集团公布了继承人。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起初温禹邺并未逾矩,时间长了,就将真实面目彻底公之于众,滥用私权笼络资源,原定三家计划合作的技术并没有按照合同对他们余下两家公开。
段氏集团、盛氏集团以及其他小型企业,皆从属技术行业,只不过是集团命名的在其他行业一样雨露均沾些。
到底是技术、资源为主。
温禹邺这么一做,不仅惹怒同行,而且私自哄抬价格,将技术资源的价格翻了数倍,导致其他行业难以运行。
段凛让为了确保温禹邺无法垄断资源,他得召集其他企业联起手来,防止YEP技术集团一家独大。
他做的这些,温禹邺不是不知道,所以这就是温禹邺一定要跟盛郦合作的原因之一。
倘若说服不了段氏集团合作。
就只能孤立段氏集团。
好在他们权势不同,整个帝都百分之九十的公司宁愿站在段凛让这边,也不愿意让商战重来一遍。
选择去YEP技术集团当走狗的公司,还能在段凛让目光所及之处活蹦乱跳的,算他段凛让输。
温期洗完澡,裹着浴巾,擦拭湿哒哒的头发。
见状,段凛让丢开电脑,走到镜子前,朝温期勾了勾手:“过来。”
温期露出洁白的牙,两眼微眯,听话地坐在段凛让身前。
他仰着身靠近段凛让,头却离得远远的。
段凛让的手搭在他肩上,“靠过来,离那么远。”
“怕弄湿哥的衣服呀。”
“我等会儿洗澡,不怕。”
温期撅嘴,娇嗔道:“勉勉强强听你的吧。”
段凛让作势捏捏他的耳垂。
吹风机的声音完全盖过了人声,在镜子里,温期可以看见段凛让英气的轮廓,他伸手去触碰镜子,仿佛去触摸段凛让。
他庆幸段凛让没有松开他,并努力抓紧了他。
段凛让抬眼看去,不明所以,他手法娴熟。
不一会儿,段凛让说:“好了。”
温期长舒一口气,他转过身亲了段凛让一口,“感谢费。”
段凛让放下吹风筒,他凑近温期,额头抵在他的额头间,嗅着温期身上的香味,“感谢费有点少。”
温期阖眼仰头轻吻他的唇,唇齿交缠,带些许黏腻水声,段凛让主占攻势,每一次吻落得更深,总要让温期抓紧他几分。
“呃……啊,可以了。”温期推开他,眼里氤氲着泪花,他低声喘气,“你早点洗澡,今晚太困了。”
段凛让上手擦过温期的唇,尽收眼底的模样。
脸颊到耳垂,红通通一片。
见温期泪花涟涟。
可爱又漂亮。
“好。”段凛让说,“期期先睡,不用刻意等我。”
“我才没说要等你。”
温期换好睡衣躺在床头,他回国的消息虽没几个人知道,但兄弟群率先炸开了锅,他划到记录顶部。
[蒋珩衒:听说长萧回来了,温期呢?他回来没?怎么没个信,发消息没见回。]
[周长萧:嗯,快了。]
[蒋珩衒:长萧你现在可是我们群里学历最高的,打算去干点什么?你这学历不混个总经理什么的当当,岂不是亏了啊。]
[周长萧:无所谓。]
[蒋珩衒:咦~其他人呢?潜水的赶紧上来。]
[张穗:在你枕边也要冒泡泡吗?]
[周长萧:?]
[卓梵:?]
[庭澜:?]
[周长萧:嗯,什么?]
[蒋珩衒:别误会别误会,他今天在我家休息。]
[张穗:仅限今天吗?/可怜/]
许久后,群里没了消息。
温期迟钝地发出了一个问号。
[张穗: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温期沉默,张唇,叹气。
早期的聊天中,张穗的话破绽百出,如今有这样的一幕,奇怪不到哪里去。
又是一阵冷聊。
直到忙碌的卓梵跳了出来:
[卓梵:谁是1。]
第56章 你这混账东西
落地窗外一路霓虹灯高展,俯瞰高楼之下的车如流水。
温期回国已经快有一周了,不过他这一周里基本半步不离工作室。
又是一个下班高峰期。
处理完手上今日最后一个商业单,周长萧放松全身靠着椅背,他掰动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异声。
同样,温期那边也完工了。
温期抬手捏了捏肩颈,“到这儿吧,明天继续。”
周长萧偏头,“行。”
温期食指点了点手机,锁定的界面赫然跳出数条消息,其中就有秉霁。
身侧的周长萧穿上衣服,叮嘱他:“我先走,记得关灯。”
温期说,“好。”
他点开秉霁的消息,消息源于半小时前。
[秉霁:温禹邺请了律师为他辩护,调解局分局副厅长未经我的准许擅自放走了人,他现在已经离开调解局。]
[秉霁:是我的问题,我人在堰城处理一个紧急案件,一时间没有嘱咐他们看好人。]
温期垂眸,脸色骤降,眉头紧锁。
“温禹邺提前出来了。”
周长萧的手握在门把手上,他平静地从兜里拿出手机,熟练找到庭澜的号码,摁下拨通键。
电话响了十几秒钟才接通。
温期这时已经来到周长萧身后。
“喂,长萧?你找我什么事?”庭澜的语气有点疏离。
“你在哪?”周长萧没在意。
“堰城。”庭澜说,“问这个做什么?”
温期思索一番,他一个眼神示意,周长萧就将电话给了他。
“阿澜,是我。”
庭澜惊喜,“温……温期?你回来了?不是,怎么回来都不通知我一声?知道你提前回来,我应该去机场接你的!”
“你在堰城哪个位置方便跟我说吗?我可以过来找你。”
温期边说,他与周长萧边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地下车库。
“啊,我在一家私人游泳馆,夏铭哥说带我来放松。天快黑了,你别过来了,等我回去好不好?”庭澜轻声。
“阿澜,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温期问。
庭澜诚心,“当然没有。”
这五年他们的联系,跟温期和段凛让的联系频率大差不差,两人的感情倒也不会淡了。
温期把钥匙抛给了周长萧,周长萧单手接过,车门同时打开,温期沉声:“阿澜,你在你说的地方等我,我和长萧马上过来。”
“太远了,你们别来,我明天回帝都说不好吗?”
温期挺希望他们重逢的日子没有那么紧凑。
尤其是温禹邺出来,犹如一个定时炸弹,也意味着庭澜随时会出事。
但他们不敢打包票。
温期:“我们在路上了。”
“……”
所以出于对庭澜的安全考虑,他们必须赶过去。
探望一二,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温期又说,“你越早离开泳馆越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照做吗?”庭澜叹气,“你和长萧真是的,怎么做事像小孩一样。”
温期附和,“我们长不大。”
“……”庭澜:“等会我去隔壁订酒庄包厢,我给你们发位置。”
“好,待会儿见。”
温期挂断电话,从容地翻找到段凛让的聊天界面,给段凛让发送了报备信息。
[周长萧:哥,我去堰城一趟。]
收到消息的段凛让盯着周长萧三个字,沉默一阵。
[段凛让:去哪。]
只见聊天框那边发来一个定位。
段凛让摁下桌前的呼叫器,“金尹,来我办公室。”
“收到。”
金尹转而进入办公室,恭恭敬敬说道:“您说。”
段凛让吩咐,“温期要去的目的地我发给你了,温期抵达堰城以后,再让那边的人做一下接应,务必重视温期的安全。”
“明白。”
两个小时后。
庭澜简单披了件外套,从泳池边走过,在一旁与美女聊天的夏铭见他起身,顺嘴问了句:“澜啊,干嘛去?”
“阿期要来找我。”
夏铭虎躯一震,“什么玩意儿?这几点了,他们从帝都赶过来至少要两个小时吧,这么突然来找你,没说明缘由么?温期那小子不是一周以后才回来?”
夏铭暂时拒绝了美女的欢聊。
庭澜摸了摸下巴,“说是叙旧。”
“他一个人?”
“和长萧。”
夏铭缄默不言。
夏铭这些天带着庭澜出来散心,零零散散的从庭澜口中了解到他当晚遭遇了什么,以及他们的话题牵涉到了无辜的第三方。
按理来说,周长萧的出现,仅仅是温期的牵线。
庭澜并没有与对方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没有过人之处,留有朋友的联系,就算不得大事儿。
况且庭澜说他和温禹邺已经正式分手。
“行吧。”
“我打算就在旁边的酒庄订个包厢,夏铭哥帮我一下好吗?”
“你开口我自然是要做的。”夏铭疼爱庭澜,就像是他的亲弟弟一样,“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店家给你们做啊,那俩小傻孩非得这么晚过来,真是闹挺。”
“……”
庭澜含笑。
他们一同前往更衣室换好衣服,夏铭伸了个懒腰,“走吧走吧,我跟你说啊——”
他话音未落,泳馆大门前的身影让他连想说的话都忘却,夏铭瞬感不安。
庭澜在看见来人时,身体僵直,眼里布满了惧怕,他往后退了两步。
温禹邺看向庭澜,冷冽地开口:“小澜哥,躲这儿逍遥啊。”
夏铭眼神蓦地阴翳,他站在庭澜身前。
温禹邺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夏铭,“劝你别多管闲事。”
“分了手,你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能是多管闲事?我是他的经纪人。”
温禹邺不屑,他偏头望向庭澜,“小澜哥,写个分手留言,拉黑我的号码就算是我们分手了么?你没有问问我愿不愿意分,就这样一走了之,让我一个人在那种破地方拘留十五天,你好狠的心啊。”
“……”庭澜攥紧拳头,“禹邺,我说得足够清楚,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澜哥,你……”温禹邺一把推开夏铭。
不等他说话,夏铭连伸手拦住了温禹邺,“温禹邺,你听不懂人话么?”
“滚,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说话了?”温禹邺手掌拧住夏铭的手腕,他恶狠狠道,“说没说过,别多管闲事。”
本来庭澜和他闹分手就够烦躁了,夏铭还要横插一脚扰乱他们和好的进度,温禹邺巴不得立刻弄死夏铭。
庭澜咽了咽口水,他劝告道:“禹邺,你别动粗,我听你说。”
温禹邺不解地摇头,“小澜哥,你不该和我分手,我们还没分手,对吗?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是喜欢你的,为什么不明白?因为你,我耽误了太多工作。”
“……”庭澜面带愧疚,他神情恍惚。
夏铭冷笑,“您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就可以视人命如草,如今将自己的过错强加给他人,让他人来替你承担。”
他猛地挣脱开温禹邺的束缚,“乳臭未干的东西,别搞笑了好吗?”
他毅然决然护住了庭澜,他说,“你有事,冲我来,分了手,就乖乖做好前男友的身份。”
温禹邺仿佛失去了耐心,他撸起袖子,心烦达到了极点,他现在急需找一个人当出气筒。
他蓄满力气一拳朝夏铭的腹部挥去。
夏铭未能全部躲开,受了一点力度的冲击。
温禹邺这一举动吓到了泳馆其他人尖叫不止。
庭澜担心事情会在网络上败露,他欲要劝温禹邺别意气用事时,温禹邺一把推开了他,双眼猩红、狰狞地上前掐住了夏铭的脖颈。
而庭澜整个人没站稳,摔进了身后的泳池内。
匆忙赶到的温期,映入他的眼帘正是温禹邺失手推庭澜摔入泳池,温期瞳孔缩小,他声音带着怒音,一字一顿中气十足:“温、禹、邺——”
温禹邺早早上了头,没有理会身后的人,在他向夏铭挥拳的那一刻,他的拳反手被人擒住,迎接他的是温期坚硬如铁的重拳。
一拳挥在温禹邺的侧脸,不分轻重,温禹邺整个人脑袋宕机了三秒。
他嘶声,待他看清来人的脸,他愣了一下。
温期怒骂道,“你在对谁动手?!你这混账东西!”
话毕,温禹邺毫无还手之力,被温期摁在地上狠揍。
周长萧伸手将落水的庭澜捞了上来,庭澜刚换好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周长萧只好脱下他的外套,“还好吗?”
庭澜没说话,他瘫坐在泳池边。
他指了指温期与温禹邺。
周长萧理解他的意思,这种场合再打下去不免会出事。
周长萧佯装没懂,他说,“我带你去一边休息吧。”
“不是,咳咳……”庭澜摔的意外,呛了不少水,说话也不利索。
周长萧打横抱起他,他环视泳馆里的布局,庭澜下意识拽住他的衣领,蜷缩着身子,任由周长萧抱着。
来到更衣室,周长萧拆了一件新的备用服给庭澜,“换上,等会儿捂着湿衣服感冒了,不划算。”
“温期……咳呃…咳咳……”
庭澜低声哑气。
周长萧好似对温期胸有成竹,“温期那力气打一个不是问题。”
话是如此,当初他们差点惨遭不幸,捡回一条命后,他们偶尔抽空去学校武术社、健身房之类的锻炼身体。
“他会,出…出事的……”庭澜支支吾吾道。
周长萧背对着庭澜,“换衣服吧。”
“嗯……”
周长萧说,“你担心他,怎么不担心自己?”
第57章 我只要你相安无事
庭澜不语,他脱下衣服,骨瘦如柴的身体,没有分毫赘肉。
他拍的戏、接的角色类型出入不大,都需要他瘦到能让人一眼就心疼的地步,为了保证观众缘、有戏接,他就差靠着吊瓶生活了。
等他换好衣服,他仍旧没有答案。
引领他走向火坑的人至始至终仅他一人,所以他心疼谁,哭着说谁不该过那样的苦日子,人人都可以成为他口中的这个人。
除了一个人:庭澜。
他自己。
成为不了这个人。
他不理解他这算不算苦日子,温禹邺是他选的人,痛苦快乐皆在其中,火坑是自己跳的,能不能爬出来,全凭他的意志。
“你待在这,别出去。”周长萧直言。
庭澜应声。
泳馆的老板已经赶回来劝架了。
金尹派来援助温期的保镖,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
温禹邺半瘫在墙边,鼻血流个不停,皮肤能见处全是伤痕。
温期只是擦伤,他上头了。
毕竟任谁来看着一个挚友被别人欺负,能忍得了又有几个。
保镖搬来馆中的办公椅,温期微瞥一眼便坐了上去。
另一个保镖则是熟练拿起医疗险,为温期擦伤的手做事后处理。
温期警告温禹邺,“别来招惹庭澜,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温禹邺微微喘了口气,他死性不改,“我跟他还没分手,夏铭管不到的,更轮不到你这种被男人包.养的东西来管。”
温期吃疼,他眉头一蹙,他目睹着保镖为他擦拭干净血迹,涂抹碘伏。温禹邺这般诋毁他,他低声:
“我不否认我是被段凛让包.养,毕竟我爱他,我会用我得到的回报他。只不过这儿是帝都,不是你肆意妄为撒泼的地方。”
温禹邺扶墙吃力爬了起来,他弓着背,对于温期的话,“是啊,这里不属于我,所以你狗仗人势,用旁人的权力来侮辱我,亏得我们是一家人。”
温期上下审视他,“现在打感情牌的意义所在?”
保镖处理好伤口,温期顺势站起转过身去,他懒得继续说下去,为首的保镖问他,“少爷,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您继续忙您的。”
温期点了点头。
泳馆馆长见馆内一片狼藉,查了监控才得知是谁先动手,他作为间接受害人,不得不上报调解局,让堰城调解局的人来替他解决。
周长萧倚靠在更衣室门前,双手环胸,目睹全过程。
调解局的人很快再次将温禹邺带走。
他在YEP技术集团掌握的权势在帝都能用性太低,导致他屡次受挫。
在他被带走前,他要求见庭澜一面。
调解员看了眼馆长。
馆长连连否认,“我不认识啊,你问他们……”他指向温期。
调解局在来的路上接收到秉霁的指令,这场民事纠纷中,温期属于正当防卫,哪怕防卫过当,没有指令,不能私自带走温期。
为什么不能,秉霁没解释,调解局的人自是不敢擅作主张。
温期说,“这种要求,挺无理的。”
调解员面无表情,“不予采纳,带走。”
“温寻萋——”
温期与周长萧同时朝温禹邺看去。
温禹邺讥讽道,“你能保得了他一时,他终究是没能力自保,我会努力让你看到他不堪的一面的。”
“……”温期攥紧了拳头。
眼见温禹邺消失在众人的眼中,泳馆内安静了下来。
温期扫视乱糟糟的场地,他告诉馆长,“我会支付您相应的费用,用于修补场地。”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打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
保镖从一个黑匣子中取出现金,放在前台,“总共十万。”
“啊?什么?十万?不用那么多!”馆长说。
温期说,“今天的事情,还要劳烦您别声张,这儿的监控……”
“啊,”馆长心领神会,“您放心,我等会就让人上楼去把监控删除,若有人问这儿发生过什么,我肯定说没有的事。”
温期侧头,看向周长萧。
周长萧立刻对庭澜说,“走吧,你前男友已经抓走了。”
庭澜扶额,“……嗯。”
他正要去拿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不料周长萧抢先一步,他手停留在半空,他只好窘迫地跟上周长萧的步伐。
他现在还有一个致命的错误正在产生。
那就是他对温期隐瞒了他谈恋爱的事实,闹到这个地步,由温期亲自出手解决,想来温期是知晓了一些。
先前那通电话,温期岂不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可怎么解释才好……
夏铭没受什么伤,他半道去了隔壁酒庄订包厢,望着三人平安无事走出来,他探问:“温禹邺呢?又被调解局抓走啦?”
“嗯。”温期低声,“你还好吗?”
夏铭摆摆手,“幸亏你们来得及时,来晚点我这张帅脸就不保了,但是为了保护我们小澜,我做什么都是在所不辞!”
温期无语凝噎。
温期教育他,“下次先报警哪,夏铭哥。”
“好好好。”
进入包厢,夏铭说:“给你们点好了餐,折腾成这样,该吃吃该喝喝,小澜你不用关心会不会长胖,多吃点。”
庭澜软软地应下,他挑了个距离温期最远的位置。
温期盯着他的举动,徒伤悲道:
“阿澜,你离我好远,不叙旧了么?”
庭澜似有做贼心虚之势,他没有想好开口解释的方法,更不能白白的等对方开口问他。
地下恋情怎么说全权是他的问题。
庭澜挪动到温期旁边。
夏铭察觉到他们之间细微的气氛,说:“你们好好聊啊,小澜,我回酒店给你带身新衣服过来,哥先走了,你们三个,切记不可以惹出事端了。”
夏铭一走,三人面面相觑。
服务员依次为他们上菜满酒,“各位先生慢慢享用,有事就请叫我。”
温期用公筷给庭澜夹了些菜,“多年未见,你瘦了这么多,多吃点。”
“……”庭澜小心翼翼地点头。
温期问他,“你有话要跟我说?”
“没。”
“那是我要吃人?”
“不是!”庭澜飞速否认,他抬起头,脸也涨红了。
温期眼神真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说白了我跟温禹邺是亲人,实际上谁又把对方当作真正的亲人了呢,到头来陌生人都算不上。”
“……”庭澜深呼吸,“这不是我担心的,但不排除这个选项,早在之前你问我的话,我应该诚实回答你,我确实害怕……如果我爱上你的弟弟,你会因此……”
一旁安静吃饭的周长萧,竖耳倾听。
“因此讨厌我,觉得我是个什么都愿意接纳的人,再加上,我跟禹邺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我万万没想过的,一时分不清是我变了还是他。”
“当然是他。”温期不作任何思考,他说:“阿澜,你谈恋爱是你拥有的权利,对方是谁与我无关,我只在乎你在平等的关系中,是否能得到一定的尊重和理解。”
“哪怕是温禹邺是我亲兄弟,他动手打你,我一样会替你还手。”
“恋爱固然不是坏事,你愿意告知我们,倘若你受到伤害,我们会第一时间保护你。你不让真心希望你幸福的人知道你的恋情,一旦你们的感情偏轨,你有把柄在他手里,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庭澜:“我以为我能处理好……况且,我,我不想麻烦你们。”
“我不怕麻烦,我跟你从小认识,比起真正的温家人,阿澜你才像我真正的家人。”
庭澜越发愧疚,他说了对不起。
他说他自以为的聪明,和自私的奔赴,导致更多人参与进来。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温期抚慰他,“我只要你相安无事。”
庭澜眼眶湿润,他声音染上哭腔,“我以后肯定不乱来,恋爱我不会谈了。”
周长萧嚼菜的嘴戛然而止,很快,他继续自己吃自己的。
温期含笑,“也不是让你彻底不谈恋爱了。”
“遇到坏人的概率太高了,我这一生……”原本就是不合适谈恋爱的。
庭澜失笑。
周长萧叫了服务员给他满酒。
气氛得到缓和,庭澜开始询问他们在国外上学时的情况。
酒足饭饱,欢聊意犹未尽。
只是时间太晚了,庭澜必须按时睡觉,而温期要按时回家。
温期把庭澜送到酒店门口,他说:“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嗯……一个月吧,夏铭哥说带我出来散心。”
“好,那你好好休息。”温期说,“温禹邺再来找你……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或者是长萧,我们在一块工作,能赶过来。”
庭澜拍拍温期的肩膀,“我会注意,你们别为了我来回跑,很累的。”
周长萧说:“还好。”
温期附和,“嗯。”
庭澜无奈,“谢谢你们。”
他们不打算在堰城停留,所以又要驱车返回帝都。
酒店门口,庭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直到车尾气散去。
返回帝都的车是温期来开,他先送周长萧回到了家,再从周家开到别墅,耗时甚久。
接近凌晨一点。
别墅照样灯火通明。
平日这个点,灯是熄了的。
他猜是段凛让没睡。
温期进入前厅,亮堂的大厅不见段凛让的身影。
他叫了声丁潼,丁潼放下手中的物品,问:“您叫我什么事?”
“段总呢?睡了吗?”
“应该没睡,这会儿还在书房。”
温期皱眉,“知道了。”
温期轻手轻脚上了楼,他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
第58章 猫狗一记
“哥,你还在忙。”
温期顺势推门关好,他双手垂落,行云流水地走到段凛让身边,段凛让停下手上的工作,伸手揽过他的腰。
“刚刚就在想,期期什么时候回来。”段凛让靠在他小腹前,粗粝的手掌紧紧将温期冰凉的手包裹,“外面很冷,你开车还是长萧?”
温期回答:“去堰城他开,回来是我开。”
段凛让说了声好。
“哥,你该休息了吧。不要总是工作到这么晚。”温期说。
“想等期期回来。”段凛让抱着他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处理好了么?你去堰城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没跟哥说吗?”
“我让他们不必汇报了。”
温期十八岁时,做什么段凛让都想知晓,担心温期会出事,反观五年后,温期的思想、心智成熟,行事风格有个人主观思维。
段凛让作为他的联姻对象兼男朋友。
他只需要给温期高飞的空间。
温期款款而谈,“其实是处理阿澜的事情去了,秉局长跟我说温禹邺提前离局,不用猜就知道他奔着谁去,我担心阿澜出事,马不停蹄赶去了。”
段凛让眼里似有一丝欣慰,他倾听温期复述发生过的一切。
听到温期说打了温禹邺很多下,段凛让第一时间捧起他的另外一只手瞧了瞧,果然有创可贴贴着。
温期说,“一点点擦伤,哥不用担心。”
段凛让在创可贴处轻轻一吻,“下次让金尹安排的人来好不好?你一个人打他,虽说你不会给他还手的机会,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温期脸色微红,他弯着腰,脑袋抵在段凛让肩膀上,他微微一转头,“我知道的,只是情况紧急,我不免会上头。”
“最后呢?你关心的人还好吗?”
“当然了,有我在。怎么能让他出事。”温期完全放松身体,依偎在段凛让怀中,迷恋着段凛让身上的味道,“只是温禹邺说我能保护庭澜一时,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他。”
段凛让揉了揉他的脑袋,“嗯?”
“我承认我没法时时刻刻保护阿澜。”温期说,他能力有限,有保护庭澜一次,若是温禹邺就是见缝插针的脾性呢?
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说到底他就是认为我能力孱弱,认为他自己权势滔天。”
温期蓦然直起脑袋,双手环着段凛让的脖子,一脸正经的生气:“他今天还骂我狗仗人势!”
突然的动作和言语,令段凛让一愣,随即轻笑出声,他嗓音沙哑,“他好坏啊。”
温期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
段凛让仰头望着他的小主人,戏谑道:“小狗明明在家等着主人回来才对,我还没有仗过期期的势呢。”
闻言,温期呆呆的眨眼。
“…………”他捶了一下段凛让的胸口,“哥在说什么啊……别说这样的话!”
话是这样说,温期的耳根子是实打实发红得似滴血。
段凛让连说,“好好好,不说了。”
温期抿唇,佯装嗔怒的模样。
“不逗期期了。”段凛让笑意未绝,接着他告诉温期:
“温禹邺依仗YEP前董事长给他的权势,他有能力把庭澜的前程捏在手中,至于他为什么会说你无法一直保护庭澜,说明他手中有庭澜的把柄。”
他握着温期的手心,“你下次与庭澜碰面时,可以问问是不是有把柄落在温禹邺手里,方便在温禹邺做出伤害庭澜的事来时,有个应对措施。”
温期沉思,他问:“他当真能在商业圈混下去么?”
“我没退位,温禹邺注定不长久。”段凛让温文尔雅道,“他凭着什么能力获得了YEP前董事长的宠爱我不知晓,这些年YEP只在技术方面夺得巨头。”
温期听着他的话,绝对很有道理。
“他说你无法保护庭澜,是对你能力不足的鄙视,他认为你没了我,就不行了。事实上期期离开我,照样是个为他人着想、为他人出人头地的勇士。”
温期被他夸得有些骄傲,那样的骄傲转瞬即逝,“是那样没错,但我的确离不开哥,哥会放任我不管么?”
段凛让尾音略带疑惑,“我舍得放任吗?”
他只是想让温期飞高点,不是说他不在温期身后为其撑腰了。
“怕哥真的会丢下我。”
段凛让缠紧他的腰,“我舍不得。”
“我……”温期欲言又止,他本想说“我爱你”三个字。
奈何“我爱你”更像是见证他们爱情的字词,大方肆意向其他人宣之于口,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那个人正是相爱的人。
说出来总觉羞耻。
到最后,温期软语,“我信哥。”
段凛让又说,“你那个妹妹,早些年投靠过去的,碰了面留个心眼。”
“好。”
温期对此不知情,国内不少事,除了爆火在热搜上他会看上两眼,其他影响温期上学的事,段凛让一概不让其传到温期耳中。
“不早了。”温期抬手看了眼腕表,“工作这么晚,哥不累吗?”
段凛让抱紧他,从办公椅上站起身,“不累。”
温期瑟缩着脑袋,他乖巧地抓牢了段凛让:“刚刚哥说不会找人汇报我的事。”
“嗯,怎么了?”
温期:“我会主动跟哥说清楚我去哪,去做什么,和什么人一起。”
“好啊,”段凛让很意外,“期期好乖。”
温期咬唇,“因为想让哥知道我的一切。”
“今天联系我,怎么用的是长萧的手机?”段凛让顺嘴一问。
温期懵了,“诶?我给哥发消息用的是长萧的手机?我以为……是我的……那会儿跟阿澜通完电话,就忘记把电话交给长萧了,啊,哥还能知道是我,给我搬救兵。”
“……”段凛让说,“这个世界能叫我哥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段凛让不敢想,若是周长萧叫他哥。
他得怀疑一下是不是周长萧和温期转换了灵魂。
沐浴换衣后,温期绵绵地走向床的另一侧,他单膝跪在床沿,鞋垂掉在地,爬进段凛让的怀中去。
段凛让关了手机,接受了温期的投怀送抱,温期蜷着双腿缩在他怀中,像只求抚摸的乖小猫。
他搂着温期柔软的腰肢,温期身穿睡衣,最顶部的扣子没有扣紧,温期动一动身子,便松开了,白里透红的皮肤裸露,段凛让垂眸领略一番。
他喉结上下滚动,随即挪开了眼。
温期枕着他的胳膊,唤了声哥。
“嗯?”
“刚在浴室想起之前和长萧说的工作室扩招,想问问哥的意见。”
段凛让:“我先听一下期期的想法。”
“说实话,我没有很好的想法。”温期犹豫,“像长萧说的那样,我们解散工作室的话,找一家大型企业投一份简历,等工作平稳,生活步入正轨会更安稳。”
段凛让睁眼,神色自若。
温期小声嘀咕:“那样我有很多时间待在哥身边……”
段凛让沉吟片刻,“这么说,期期偏向长萧的意见?”
“不是啦,只是认为他说得有一定道理,我偏向你的意见。”温期抬头与他对视。
“我能给你的意见少之又少。”
温期:“为什么?”
“不论你选什么,我永远为你兜底,你选择扩招,那我就替你招揽人脉,用最快的速度让你们工作室做大做强,不过日后的造化要看你跟长萧怎么走。”
“同理,你们放弃扩招,简历就往我的公司递,想去哪个岗位,你跟长萧想好,我以我的名义批准你们入职。当然,在我手底下工作没有那么容易,只是最大限度满足你们口中的‘安稳生活’。”
段凛让的意见仅此两个。
温期重新埋进他怀里,颇为不安:“没想好。”
“前后都是路,不要烦心。”段凛让薄唇轻启,“乖,这件事放在之后想,睡吧。”
“嗯……”温期声音绵绵的。
夜色朦胧,难行长路漫漫,幸好有哥在。
近日正值开学季,周长萧回到家时,只有魏萍细心给他留了一盏灯,饭桌的菜罩下仍然有他的那一份。
“回来了——”
周长萧虎躯一震,他回头,“妈,你又没睡。”
魏萍唉声叹气,“你总是早出晚归,妈想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
“等过段时间稳定下来,我会早点回来的。”周长萧说。
“你跟妈说说,是不是工作遇到了什么问题?”魏萍语重心长,“真是遇到困难,跟妈说说,这五年来虽没做过太难的工作,却也是挣了些钱,足够补贴你的工作。”
周长萧无可奈何,“顺的很,您瞎担心。”
“顺还这么晚?”魏萍皱眉,“你别骗妈。”
“我骗您,我不是您亲生的,行吗?”
“……”魏萍欲言又止,“你……你,等会,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不是我亲生的?”
周长萧应了,“所以别担心。”
魏萍轻拍他胳膊,“看你说话精得很,跟你爸爸一个样。”
“遗传吧。”
“说起来你也二十有四了,没在国外找个女朋友回来?”
“看不上我。”
“开玩笑,那隔壁的邻居整天过来问我,说你那博士儿子有没有女朋友啊,有没有婚配啊,说你长得是这邻里间最好看的,要是单着就让你和他们女儿认识认识。”
周长萧说:“我现在太年轻了,不考虑这些。”
“……”
魏萍真真实实白了周长萧一眼。
“不过,我倒是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您。”
第59章 隐匿的被爱慕者
他同母亲在坐在阳台上,暖灯高高悬挂,照映他们的影子,吹着夜风。
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魏萍听完周长萧叙述的扩招以及现实中人们拥有了权力是否会偏离轨道,她总结为周长萧遇到了转折点的至暗时刻。
她回忆起周家只有周长萧一个孩子时,她跟周长萧的父亲是专科院校毕业,他们学有一技之长。
为了给周长萧更好的未来,夫妻俩毅然决然来到帝都求职。
魏萍考了厨师证,在各大星级酒店中为顾客服务,而周长萧的父亲略逊于魏萍,好在一切顺利。
哪怕收入不够高,亦是没苦着周长萧的各方面花销。
房子小是小了点,房子是爱和温暖填充好的。
直至周长哲、周裳岚的降生,一对龙凤胎。
魏萍发现怀孕时,为时已晚。
若是执意打掉,母子难保。
不打,家庭负担一下子落在周父身上。
两个选择,皆是命若悬丝。
未来几年内,他们照顾不了周长萧,精力不得不分一些给另外两个孩子。
周长萧很懂事,从小就懂事,他理解家中有什么没什么、需要什么。
弟弟妹妹的到来没有让他心生哀怨。
但魏萍因此累垮了身体。
周父在工作中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所以魏萍说,“未来是不定式,爸妈年轻时不懂,只求安稳生活。你想想啊,要是没有你弟弟妹妹,我们家经济压力不会那么大,可不能没有你的弟弟妹妹。”
她摩挲着杯面,“爸妈年轻再多挣一点钱,那就好了。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有想做的、认为该做的,能求上进,绝不走下坡路。人们常说水往低处流,人们也忽视了下半句,人往高处走。”
“你要明白你想抓住什么,要抓住的那一样东西又需要你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获得。未来充满了未知,倘若哪一天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我们再求安稳,是来得及的。”
周长萧倾听着,边为魏萍倒满温热的水。
魏萍停顿稍作思考,她说,“现实中的权力是否偏轨,讲究事在人为,用简单的话恐怕一时说不清。”
“是吗?”周长萧沉默一阵,他低头,“好像有道理。”
魏萍哼笑,“读书时技校是很乱的,我跟你爸爸一起摸爬滚打出来,到如今方晓,后悔莫及。不求权力有多少,只是希望你、长哲和裳岚能平平安安长大。”
“妈,不早了。”周长萧说。
魏萍感慨,“好啊,你听进去了就好。你早些进来休息。”
她转身带门离开。
留下周长萧一人整理思绪。
温禹邺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他内心深处。
他从未享受过拥有权力的滋味。
他是愿意平庸一辈子的:生活与家人,锦上添花是工作。不掺杂利与弊,权与势。
形似平衡模式。
而打破这一平衡的人,出现了。
他放下杯子,把椅子挪回原位,回到卧室歇息。
没有开灯的卧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靠着肌肉记忆走到床沿边,坐在冰凉的被褥上。
即便是平衡模式被打破,他仍旧找不到应对的方式。
他人生的前十九年,循规蹈矩,不因世俗变化而变化,丁潼当初按段凛让的吩咐找上他,是他人生的第一个轨迹改变。
第二个,他自认为是权衡利弊。
商人,是把权力利用到了极致。
爱、亲情、友情全权是他们商品,他们追求利益,权力有多大,利益就能最大化。
商人的爱,往往是对空虚的生活寻求一丝慰藉,愿意把利益和爱同等化的,自古以来,少之又少,这才有“商人重利轻别离。”
他双眼空洞,困意全无。
自认为的权衡利弊,归根结底是他的逃避意识,有些人与物无法一道摒弃,物掩去了人的影子,本体就以为只有物存在。
实际上,拨开那层云雾,天光大亮。
真正具有独立思考的周长萧,他所想的并非权衡利弊的结果,是权势之下,他对庭澜是否还是可望而不可即。
英国伦敦唐人街那次,当董子诘问他是不是喜欢温期时,那是错误结论,但周长萧早就代入了正确的论题。
他的第二个轨迹改变,换言之,是被隐匿了的庭澜。
因为在一切定数没有被改变前,他不承认他喜欢上了庭澜,那个在和平大饭店一眼认出他的庭澜。
所有思绪拉回,回归现实,是否以工作室为突破口往上爬,他逐渐有了答案。
答案是最后一步,中间的每一步是答案的前身,他必须把控好自己的步调。
……
两周后,周长萧像往常一样来到工作室。
温期比他早到一些,温期核对了几份资料,他说:“今天下午帝都国际酒店有场商会,你要不要看看?”
周长萧看向他,又看向办公桌,果然有一封商会邀请函,他说:“你去比我更合适吧,有段凛让在你身边,他们不得敬你几分,正好宣传一下我们工作室。”
温期:“?”
“我说得不对?”
温期摇头,“你去了,也能待在段凛让左右。”
“……”
周长萧拒绝了,他说:“我不合适。”
他拿起邀请函,拆开信封,上面除了写邀请“L工作室”参加此次商会,剩下的条条框框尽数是其他被邀请方的名字。
他瞥了一眼,按照字母排序,温氏公司排在了尾巴上。
温期把一份重要文件递给他,“堰城有家集团有意向跟我们合作,他们要求很高,你不去商会,就得跑一趟堰城。”
周长萧犹豫半晌,他说:“算了,我去商会。”
温期:“怎么突然改主意?”
“既然决定扩招工作室,就要负起责任。”周长萧说,他将邀请函小心翼翼地放回去。
温期抿唇,虽然有点无厘头,但还是点点头,“好。”
周长萧又说,“你留在工作室,今天应该会有人过来面试,去堰城洽谈的事情稍微往后延延,我有空了一道去。”
“面试时间我改到了明早,我待会儿开车去堰城,倒是你,没必要包揽一切。”
周长萧不语。
温期本想看破不点破,可他们不仅是同事,某种意义来说,情分在兄弟之上。
“知道了。”
两人临行前,各自嘱咐了对方一句话。
温期告诉周长萧,“尽力就好。”
周长萧则是告诉温期,“拿不下,别逞强。”
商会上。
来自五湖四海的资本家、商人齐聚一堂。
其他小型生意人或是小企业家为了得到资方的洽谈与合作机会,参与商会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商会是他们接触高层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周长萧刚到场,在酒店外迎宾的经理一眼认出了他,“周先生!”
周长萧前后看了眼,最后发现经理目光就在自己身上,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您好。”
“啊,您好。”经理恭恭敬敬地,“段氏集团总秘书处的金特助嘱咐我们若是遇到了您,就带您前往后厅。”
周长萧应声,他是首次参与这种大型商会,对于活动的流程略显生疏,他原本打算先摸索一番再做定夺。
他没料到,会是这番场景。
经理走在前,他在后。
走在铺好的红毯上,周围全是旁人羡煞的目光,好似目送他们走向后厅。
金尹含笑,“周先生,里面请吧。”
周长萧长舒一口气,或许是看出了周长萧的焦虑,金尹说:“周先生您别担心,很多事情是段总安排好了的,你只需要跟他们打个照面。”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金尹回答,“其他要看你们工作室能不能满足各大资方的意愿,段总能为你们L工作室成立做的,恐只有这些了。”
周长萧汗颜,其实只有这些,已经说明事态成功了一半。
有段凛让的鼎力相助,工作室名声不会太差。
他环视后厅,一袭黑西装的段凛让站在了后厅最中央,他眼神凌厉,面无表情,侧脸的轮廓在灯光照耀下更加分明,左右两侧无人靠近。
周长萧的视线往旁边挪了几分,入目的是盛氏集团盛郦,她妆效呈清冷系,身着板正的收腰式无开衩西装外套,下身搭配抵达脚踝处的黑色长裙,她手中端着高脚杯,神色不察。
在盛郦的斜对面,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发丝间有极为醒目的挑染,周长萧没记起来她是谁。
许是没见过。
在金尹的带领下,周长萧径直来到段凛让身边。
周长萧向他问好,“段总好。”
段凛让应声,“知道怎么做?”
“知道。”
段凛让垂眸,他说:“是你来,温期已经去堰城了?”
“嗯。”周长萧解释,“我本来想等到这场商会结束,再由我前往堰城。”
段凛让嗓音低沉,“工作上不必纵容他,做你该做的,他亦是如此。”
周长萧先是一愣,随即他轻轻点头。
“我会提前离会,剩下的事情由金特助帮衬你,你能做到哪一步,全凭你个人。还有,代我向你的父母亲问好。”
周长萧:“好,段总您慢走。”
其他资方见周长萧能够与段凛让站同一个台阶,纷纷想要与其认识一二。
与此同时,两个小时候左右的车程,温期总算来到商氏约谈的场所。
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第60章 病原体
会所的前台工作人员朝着温期微笑,“您好,请您提供一下您的信息,方便我们核对预约信息。”
温期手提公文包,他声音沉稳:“L工作室创办人温期。”
前台快速在电脑上查了一下:“好的,温先生。您请我跟来。”
工作人员将他送到会所顶层,顶层只有两个套间设计,左右各一个,工作人员指了指左边的套间,“我们阮总准备会见另一位先生,劳烦您稍等片刻。”
“嗯。”
温期才应声,另一道电梯门缓缓走出来两个人,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庭澜,以及一位明艳漂亮的女人。
温期错愕了几秒。
庭澜上前一步,“阿期,你怎么在这?你是过来……”
“出差。”温期回答他。
女人张唇,她定定看着温期,第一眼便觉得温期也是出道的料子,颜值和身材完全可以和庭澜比拟。
稍作打扮的话,各方面条件可能会比庭澜更优越一些。
“啊,你们是朋友么?”
庭澜眉眼带笑,“蔓姐,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温期,我的朋友。”
祁蔓恍然大悟,“你好喔,我是祁蔓。”
“你好,温期。”
他们说话的间隙,右边的会所套房的门赫然被打开,男人颀长的身影被灯光拉长,他侧着身子,叫了祁蔓一声蔓姐。
祁蔓拍了拍庭澜的肩,“你们俩等会儿再叙旧啊。”
温期抬眼与倚在墙边的男人对视,男人说:“你就是L工作室派过来的?”
温期点头,“是我。”
“嗯,稍等。或者说,蔓姐你带过来的人不介意。”
庭澜很拘谨,“我不介意,我们是朋友。”
“都进来吧。”
祁蔓朝温期招招手,“快过来。”
偌大的私人套房中,尽显奢华装饰。
温期单独坐在皮质沙发前,他其实挺好奇庭澜到这儿来的目的是什么。
祁蔓像是来了很多回,她熟练地从展示柜中拿出一瓶红酒,她说:“你这次回堰城,打算待多久?”
男人低声,“半个月。”
“商总也回来了?”祁蔓取出三个酒杯,她把酒杯递给温期、男人,以及她自留一杯,听庭澜的经纪人说,庭澜近期不能喝酒,索性就省去了他的那份。
“嗯,我回他能不回?”
“说得是。”
男人开门见山,“介绍一下吧?”他看向庭澜。
闻言,庭澜乖巧而又镇定自若地起身,“阮老师好,我的名字叫庭澜,早在没有进入演艺圈前就看过前辈您演过的戏,我对您充满了敬佩之心,您的每一部电影、影视剧我都有认真看,真心觉得您很厉害,特来恳请您能多加照拂。”
祁蔓抿了一口酒,红酒香味浓郁,祁蔓靠在桌前,为庭澜说了两句话:
“刚跟小澜认识那会儿,就觉得他跟你挺像的,演技方面没得说,肯定比批发艺人演技好太多,跟他合作的待播剧,貌似马上重新开机,他人挺诚实,就是身体不大好。”
身体不大好?
温期面部表情微不可察,心中疑虑频频升起,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指工作累垮了身体?还是身体自身的毛病?
男人优雅地翻开庭澜的资料,他娓娓道来:“看过你饰演的角色,塑造性还不错。”
庭澜的脸微红,“谢谢阮老师夸奖,我还会继续努力。”
男人放下他的资料,“不过有待考察,过几天我会去帝都,到时候我们在那儿见面。”
庭澜立马应下,他深深鞠躬,“谢谢阮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
祁蔓满意地望着这一幕,她拍手称快,“既然如此,我跟小澜这孩子就先不耽误你谈工作了啊,来了帝都可不要忘了我喔。”
男人笑出声,“知道了。”
庭澜路过温期身旁,他低声细语,“我等你。”
“温期是吗?”男人坐在沙发对面。
温期应声,他顺势从公文包中拿出资料,双手递呈到男人眼前,“阮总您好,这是一份之前贵司与我们沟通时,从负责人口中所提炼的贵司部分要求,还请阮总您过目,如有其他要求,阮总尽管提。”
男人挑眉,“能做到这地步,不选择你们,显得我不识抬举了。”
温期含笑,“不敢,选择权在阮总手里,您有权拒绝或是接受。我们所做的,只是鉴于贵司有意向选择我们工作室,那么我们就会尽全力让贵司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确实是感受到了。”
男人饶有兴趣道,“刚刚出去的那人,看起来和你关系不错。”
“阮总说得不错。”
男人又问,“你觉得他适合成为演艺圈下一任影帝么?”
影帝?
庭澜吗?
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
温期喜怒不形于色,“成事在人,我不能以我个人主观臆断来回答这个问题。”
“那就从你的角度出发吧。”
温期沉思,“这个问题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话题么?”
“不会。”男人说。
“我想如果多了阮总您的精心栽培,这或许会成为下一代影帝的催化剂,不过属于阮总您的时代还未落幕,回答这个问题为时过早,庭澜需要像您一样优秀才能坐到那个位置吧。”
温期攥紧了手,他手心的结成汗珠,他对娱乐圈的事儿略有耳闻。
要说细致一点的,温期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比如说他来商氏前,跟他谈判的对象理应是其他人,绝非眼前的男人。
他不认识所谓阮总,甚至在这个随随便便名声就能大噪的时代,他对“阮总”这个人,是实打实地陌生。
幸而是刚刚庭澜、祁蔓他们的对话他听了些。
大致能猜到这位阮总,是商氏集团商总的……朋友?合伙人?或者是,爱人?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都有。
所以他尽可能地在回答时扬长避短。
防止男人找到他回答的破绽。
男人勾唇,他说:“听闻你们工作室,目前就只有两个人,两个人能做好这一切么?我可能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能,我以L工作室前程给您担保。”
“你们拟定好的要求确实不够齐全,后续合作我会让派人跟进,方案要求一并会告知你们,我们合作愉快?”
温期站起身,“合作愉快,感谢贵司选择我们,我们倾尽全力带给贵司最好的体验。”
男人和他握了握手,“期待你们的表现。”
温期内心舒缓了一口气。
男人说,“那么慢走。”
他收起资料,应了声,从容淡定地离开。
庭澜一个人站在长廊一侧,静静等待着温期。
温期左右环视,“她呢?”
问的是祁蔓。
庭澜说,“蔓姐临时有事,我又要等你,就暂时和她分开走了。怎么样,顺利吗?”
温期:“顺利。”
庭澜说他刚刚一直担心阮总会为难温期。
温期问为什么。
他们走出私人会所,庭澜说:“你知道现在娱乐圈谁的地位最不可撼动么?”
“阮总。”
“是的,就是他,阮乐池。”庭澜坐在副驾驶,他不紧不慢地系上安全带,“他身后是整个商氏集团,他的哥哥,就是他的爱人。”
温期似懂非懂。
自阮乐池在堰城站稳了脚跟,没有他爱人帮衬前,他爬的位置足够高了,这些年获奖无数,拍得戏一部接着一部成为年度爆剧,他的出场费变得高不可攀。
娱乐圈内没有人不礼让他三分。
得罪阮乐池,也就是明晃晃地想招惹商氏集团。
阮乐池的爱人,也非善类,是前一代影帝。
“蔓姐很早之前就说要带我来见阮老师,我很庆幸我得到了这个机会,哪怕是不知前路,至少有阮老师为我指点迷津,我多少能从里面吃透一些道理。”
娱乐圈向来鱼龙混杂,规则颇多,向上爬不代表拥有了支配权,得爬到顶。
顶,实则是一眼望不穿。
温期将车开到路边,说:“混你们这行,规矩这么多。”
庭澜苦笑,“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啊。更何况我热爱,就不会觉得规矩多。”
“哭了找我啊,我不是你朋友么?”
“我知道啦。”
“对了,”温期欲言又止。
庭澜疑惑,他直白道:“阿期你有话想说呀!”
“刚刚祁蔓说你身体不大好,那是什么意思?”温期言语间是对庭澜的担心,“我只是问问。”
“……”庭澜视线逃避,他放轻声音,“最近和禹邺闹得那么难堪,情绪吃不消,身体自然就被影响到了。”
“凡事要以自己的身体为主。”
庭澜佯装大大咧咧,他说:“我这不是出来散心了嘛,夏铭哥生怕我想不开呢,你别担心我。”
“嗯。”
温期没多说,他仍旧半信半疑,可到底是没再问。
他潜意识里认为庭澜不会欺骗他。
就算有欺骗,肯定是迫不得已。
庭澜扯出一丝笑,“你要回帝都了吗?”
“对,长萧一个人去参加商会,我现在回去或许能赶得上。”
“我给夏铭哥打个电话,我和你一块回去吧,正好我们晚上也要回帝都。”
“好。”
这一路车程很漫长,他们欢愉的聊着天。
庭澜始终装着一个秘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温期。
他是个病原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