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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联姻后貌美尤物有恃无恐》 第31章 我们是恋人
明明跟段凛让确认关系快三天了,温期却认为只是关系上做了改变,实际上他们的相处方式一如既往。
就在前几分钟,丁潼告诉他,他和周长萧的航班明天早晨准时起飞。
这不明摆着说,他跟段凛让相处不了几天?
才在一起就要分开——
温期心如死灰地坐在电竞房,没由来的滑动鼠标,把游戏上设置点了一遍。
上学固然重要,男朋友更重要啊。
他心神飘忽,随即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温期垂丧个脑袋看过去,段凛让笔挺地站在房外,他转瞬打起精神,“段凛让!”
段凛让大步向他走来,言笑晏晏:“我回来了。”
温期娇气地撇嘴,“你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我还以为要等下午才能见到你。”
“公司没什么事。”段凛让说,“期期不想早点见到我吗?”
“想啊……”温期嘟囔,“我很想和你见面。”
说完,他眼眸低垂,正好看见段凛让的左手还拎着个东西,段凛让磁性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所以我赶回来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温期牵起段凛让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明天就要去国外了……”
如同患上分离焦虑症那般,温期极度失意。
段凛让说:“期期想我的时候,就拨通我的电话。想见我,我随时买好去英国的机票。”
“不要,你那么忙。”温期靠在他的肩处,他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上完学就能继续和你在一起,我能做到的。”
段凛让越发心软,他说:“我们是一直在一起的,不管期期发生什么事情,我定然鼎力相助。”
“嗯……”
“对了。”段凛让将礼物递给温期,“这是上次期期送我礼物的回礼。”
“啊?”温期生气,“我不是说我不要吗?我不要你的回报,这样我会欠你太多。”
段凛让耐心地应道,“不是欠,我们已经是恋人了,期期身处异乡,身上总要有我送你的信物。”
温期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直到见到那份礼物,竟是与段凛让左手戴着的表如此相似,段凛让说:
“期期不是说,情刻系列的表,很合适我吗?至于期期为什么没有送我,大概是我们那时候没有在一起。”
温期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
他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是恋人,我把它送给你,让它时时刻刻待在期期左右。”
温期问出了疑点:“可这不是两个不同的系列吗?”
段凛让低声,“是我亲自定制的。”
事实也如此,交给金尹办的事情已经办妥:收购了情刻系列,与Gent公司成功合作,段氏集团便向Gent公司提出把他们主要推出的品牌与收购的情刻相融。
Gent主系列、情刻系列顺理成章成为了“情人联名款名表。”
当然这一切是段凛让的主意。
温期抬起手,越过了脑袋,那块表闪着珠光。
注视着温期的一举一动,段凛让笑着问他:“喜欢吗?”
“喜欢,你送我的,我哪有不喜欢的?”温期说,用钱堆砌起来的华丽,他再不喜欢就没道理了。
温期踮起脚尖双手环过段凛让的后颈,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段凛让顺势搂住了他的腰。
温期的唇擦过段凛让的脖颈,“谢谢哥送的礼物。”
段凛让俯身弯下了腰,感受温期带给他的不同体温,触摸着少年柔软纤细的后腰,他平静的心开始加速跳动,仿佛按耐不住某种情的衍生。
但还是忍住了。
他说,“期期真的有一米八吗?”
温期诶了一声,他松开段凛让,食指摸摸鼻尖,“应该有吧,你怀疑我说谎?”
段凛让摇头,“不敢。”
温期转动眼球,思考一番:“我上次体检是高三组织的,没记住自己到底多高多重,不过像我这样的男人,一米八指定有了。”
段凛让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你干嘛怀疑我?”温期不满意地质问。
“我错了好不好?”段凛让求情。
“不原谅。”
段凛让轻抚温期的脸,“要我做什么,期期才肯原谅我?嗯?”
段凛让那张近乎完美的脸近在咫尺,什么都没做,仅仅是凑近他,就如撩动他的心弦,心动是他难得自控的。
他脸色潮红,“你,算了……这次就不追究你了。”
“轻易原谅我,期期心太软了。”
此时,丁潼有事前来汇报,他的出现破坏了氛围中扩散的暧昧气息。
温期跟着段凛让去往书房。
“什么事?”
丁潼看了眼温期,“是关于温家的。”
说到温家,温期颇有兴趣。
段凛让:“嗯,说吧。”
丁潼把不久前接到的请柬放在办公桌上,“温家递来的请柬,说是温总为了庆祝温二少爷考上帝都国际学院,特宴请四方,时间定于今天下午。”
段凛让看也没看,他的视线一直不离温期,“期期去吗?”
温期打开那封请柬,像是没见过稀奇物那样反反复复观看,这确实是温江邬的作风。
段凛让走到他身后,探出头大致扫了那封请柬上的字眼。
“能去凑热闹吗?”温期扭头问。
“当然可以。”
温期陷入沉思,“算了,不去。何必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他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和段凛让温存。
段凛让迅速附和,他厉色三分:“婉拒,连同这封请柬扔远点,以后温家送来的请柬或是其他物品,一律拒绝,别让这种东西脏了期期的眼睛。”
“好的,段总。”丁潼接过请柬,退出书房,把请柬扔进垃圾桶。
与此同时,齐云渊收到了请柬,他按时赴约。
见到心心念念的温禾砚,齐云渊整个人都振作了起来,由于是单纯的宴请,没有过多的程序。
温禾砚跟前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就与齐云渊先一步离开了温家。
“我原本以为,我哥哥会来的。”温禾砚说,眼里闪过一丝真正的失望。
“可能是比较忙吧。”
“嗯,我知道。哥哥一直这样,对我的事情毫不关心。”
齐云渊牵紧他的手,不忍温禾砚失落,“你这么期待他来啊,不然我打个电话?”
“啊……”温禾砚故作思考,“会不会打扰到他?”
齐云渊说,“不会吧,我问问应该没关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温期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见没人接,齐云渊展示给温禾砚看,“估计是太忙了,你别难过。”
温禾砚应声,“没事,至少云渊哥你来了。”
他话音刚落,电话在最后一秒被接起,接电话的却不是温期本人。
段凛让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云渊?”
齐云渊愣了一下,他把电话放在耳边,“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嗯,是我,他在忙。”
齐云渊连忙解释:“温期不是没来宴会吗?就……禾砚很想让他来一趟。”
“这是谁。”
齐云渊下意识避开温禾砚,他走到一旁,“还能是谁,肯定是温期的弟弟啊,温禾砚。”
电话那头没说话,过了很久,段凛让略有疑惑地问:“你怎么跟他认识的?”
“我们,我们早认识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他吗?他就是我说的美男啊,你忘记了?”
“哈……”段凛让沉声:“云渊,我劝你一句,远离他。”
没等齐云渊问缘由,段凛让擅自挂断了电话。
留齐云渊一个人迷惑,他转身看向温禾砚,温禾砚不安地走上前来,“是不是哥哥不愿意见我?”
齐云渊摆手,“不是不是,温期挺忙的,他最近准备出国的事儿,可能真的顾不上你。”
“出,国?”温禾砚咬紧牙关吐出这两个字。
“嗯是啊,他不是考上了维亚彼得堡大学吗?”
温禾砚脑海中想起了那所全国顶尖的学校。
温期竟然……
去了全世界最好的学校。
他攥紧拳头,恨意险些藏不住,他低下头:“云渊哥怎么知道的,哥哥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齐云渊挑眉,“那就奇怪了,难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云渊哥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帝都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的行程是凛让安排好的,我平时也不跟温期联系。”
温禾砚:“他一个人?”
“可能吧,凛让大概不会去的,毕竟这么大的集团要凛让管理。”齐云渊对温禾砚基本毫无保留,他轻揉温禾砚的耳垂,“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没事。”温禾砚主动抱紧齐云渊,“我只是觉得,我和哥哥的差距太大了,他能考上排名第一的大学,而我靠云渊哥勉强进入了国际学院,我好没用。”
齐云渊叹气,“别贬低你自己好吗?他优秀是他的事。”
“嗯……”温禾砚带着哭腔回答了齐云渊。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齐云渊低声细语。
“云渊哥呢?”
“我……”齐云渊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以陪我度过今晚么?”温禾砚朝前迈了一步,“云渊哥陪陪我吧。”
想起段凛让说的话,齐云渊抉择不定,他不知道段凛让的真正意图。
可美人挽留,他不得不从了。
第32章 未来能见几面成为不定数
九月中旬的温度逐渐回暖,床上的缠绵却令温禾砚感到无端的冰凉。
他披上外套,拿起手机去了阳台,他背对齐云渊拨通了一串陌生号码。
“喂,有生意找我啊?”
温禾砚倚靠着墙,一条腿微微弯曲,他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脖子,淡漠地应了声,“你们的人也做国外生意?”
“钱到位,我们全球各地都能走,不过还是要看情况。”
温禾砚沉默不语,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对着电话那头说:“资料我发你了,你们尽早行动。”
“嗯,我先看看。”
不久,男人说:“资料太少了,你总不能让我们的人去那么大个学校蹲守,至少把信息提供得再具体点。”
“我加钱,晚点打给你们。”
“行吧,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回电。”
温禾砚眼神阴鸷,他又问:“温晞和温禹邺的消息,你查了吗?”
“查不到,说明他们离开了帝都区域,温晞最后离开的地方是国际机场,好像是前往日本的航班,我过段时间再帮你找找。”
“不用,离开就好。”温禾砚说,“挂了。”
他拉开阳台门,光着脚走了进去。
声音吵醒了齐云渊,他睁开朦胧的双眼,“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吗?”
温禾砚:“我睡不着,不太舒服。”
齐云渊睡意全无,他掀开被子下了床,他平静地目视着温禾砚,至上而下打量温禾砚,愧疚道:“抱歉,昨天我可能……”
“没有啦——”温禾砚率先回答,他笑道:“云渊哥说什么呢?只是第一次做这种,难免会有不舒服的吧。”
齐云渊揉了揉太阳穴,他弯腰在地板上摸索着什么,随即拿着一双鞋来到温禾砚身边,蹲了下去。
温禾砚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眼中情欲消失殆尽,余下的
下一秒,齐云渊抬起他冰凉的脚,握在那温热的掌心,齐云渊说:“不舒服的话,我待会儿回医院一趟。”
温禾砚心脏跳得剧烈,齐云渊的动作温柔细腻,对他从一而终的事无巨细。
他的视线随齐云渊站起身而变化,“谢谢云渊哥。”
齐云渊乐呵呵说道,“我们什么关系啊,说谢谢太客套了。”
温禾砚不语,他踮脚在齐云渊侧脸留下一吻。
齐云渊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忽如其来的吻,就像他小鹿乱撞的心找不着北。
“你会留下来吃早餐吗?”温禾砚笑颜勾人,他从齐云渊身边走过,留下的不只有他说的话,对于齐云渊来说,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他摸着被吻的脸,直至温禾砚离开房间,他才想起回应,“会!当然会!”
周家——
周长萧简单收拾了些他的必需品,身旁的两个小家伙哭着不准周长萧离开,左膀右臂各挂一个。
他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周裳岚摇头如拨鼓,周长哲则是无动于衷。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说过不会抛弃我们的,现在又……又出尔反尔,我和妹妹都会讨厌你的!”
“小哲,对哥哥这么说话,太不礼貌了。”周父警告道。
周裳岚趴在父亲腿上,“我不会讨厌哥哥……”
周长萧冷不丁地扒开周长哲,“听爸的话,谁要是不听话,我一样可以回来收拾你们。”
周父慈祥的笑笑,“长萧,一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和你妈妈报平安。”
周长萧舔舐干燥的唇,他整理好情绪,面对面与周父对视,“好。您身体不宜劳作,平时就别去干工地了。”
“我知道了。”
周长萧说:“钱的事您不用担心。”
周父没说话,然而就在此时,周父看见门外站了个人,他指着那人,问:“是长萧的朋友?”
周长萧回头,庭澜身穿大衣,银白色的头发很扎眼,头发半遮半掩下的那张脸尤为隽秀,对上视的一刹那,庭澜如沐春风般扬起笑。
他拉起行李箱,正式与父亲、弟弟妹妹告别。
可周裳岚到底是年龄小,跌跌撞撞跑向周长萧。
周长萧看了庭澜一眼,他弯腰抹去女孩的泪水,他细语:“小岚,等我回来好不好?”
周父走过来,把周裳岚抱了起来,同时对周长萧说:“赶紧去吧,怕来不及了。”
“嗯。”
庭澜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准备好了吗?”
“嗯。”周长萧攥紧行李箱拉杆,“你怎么会来,剧组里应该很忙。”
“特地请了假。”庭澜答道,“我离你比较近,阿期那边有段总陪着,到了机场汇合再跟阿期告别。”
他们坐在车上,庭澜频繁找话题。
他说:“没想到你和阿期这么快要离开,我这个人,对时间没有太大的概念,以前在美国也是一个人。”
周长萧竖耳倾听,他余光瞥向庭澜,他说:“你一个人,在美国是怎么生活的,为什么不交朋友?”
庭澜愣住,他埋下脑袋。
周长萧之所以这么问,他想试试庭澜会不会对他倾囊相告,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凭什么认为庭澜会对他毫无保留。
他知道答案就不该去相问。
他们之间没有温期,压根就是陌生人。
就在他要为此道歉时,庭澜开口了:
“你想知道吗?等你毕业回来,我一字不保留的跟你说。”
抵达机场,周长萧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答应和温期一同出国留学,周长萧还是第一次见到段凛让,他颔首低眉,“段总,久仰。”
段凛让说:“你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你放心,周伯母的病,很快能找到肾源,但凡是你家人的事情,我会亲自过目。”
“真没什么要我做的吗?”周长萧问,毕竟他除了能陪温期,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段凛让的了。
“好好学习算一个吧。”段凛让嘴角上扬,“不用拘谨。”
庭澜已经见到了温期,他后来请夏铭多买了份礼物。
一份给温期,一份给周长萧。
“飞机落地时,阿期要记得报平安。”庭澜说,“有事情别憋着,段总不在就找我。”
温期点头,“谢谢阿澜。”
周长萧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庭澜乘势去陪他等待登机。
留给了温期和段凛让独处的机会。
段凛让从丁潼手中拿过一条围巾,绕过温期的肩颈,“最近伦敦在下雨,气温不稳定。到了地方,有人会接你和周长萧,所以不用怕。”
温期低声应了他。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不要忘记你身后还有一个叫做段凛让的人,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段凛让把自己能说的、该说的全部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既怕温期身处异乡吃了亏,又怕他教给温期的道理无法被体会。
温期深呼吸,他笑了笑,笑得纯真,“我会想你的,段凛让。”
段凛让低头,触碰到温期的额头,他说:“我也是。”
话毕,广播里传来他们乘坐的航班即将检票登机的信息。
是告别的信号。
温期白皙的掌心落在段凛让的侧脸。
他不免情绪低落。
未来能见几面成为不定数。
往往人们在告别时,总是表现得不知所措。
他们不愿分别的理由就藏匿在那双舍不得从对方身上挪开的眼睛里。
而眼眶氤氲的不仅是泪水。
更多的是临行前无法一次性说够的情。
温期吻上段凛让的唇,漂亮的睫毛发颤,段凛让弯腰回吻,直至温期轻微喘气,才缓缓松开了些。
送温期抵达登机口,段凛让站在不远处,目睹温期和周长萧上了飞机。
十五分钟后,飞机按时起飞。
段凛让瞬感空虚不少,但不忘嘱咐丁潼:“英国那边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你随时跟我们的人联系。”
“好的。”
段凛让、庭澜一同离开了机场。
“听说你爷爷原本要从期期那儿,捞到一点关于我的好处。”
段凛让提起前些天发生的事。
庭澜略感错愕,他解释,“我没有参与过程,这件事是我家的错,我代我祖父向您道歉。”
段凛让单手揣兜,“不必,你是期期的朋友,对于庭家,我会手下留情。我不过是想让你们家庭老爷子消停些。”
闻言,庭澜说:“动庭家我没什么意见,只要能保全我爷爷奶奶,以及我父母,剩下的任由段总来处置。”
庭家由庭老爷子担任族长,庭家的家族支系全部找上门来,庭老爷子选择支开他,又将那些支系的孙儿孙女介绍给温期。
当日,闹出许多事,庭澜思考了很多。
那些宗族支系当初不答应庭老爷子的决定,现在竟要回来靠着庭老爷子吸一口人血馒头。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庭老爷子不偏不倚地给了机会。
庭澜的父亲是庭家唯一的嫡子。
按理来说,庭家是由他父亲和他来继承。
实际上庭澜的父亲没有得到应有的继承。
如今庭老爷子有意介入庭家的支系。
说明庭老爷子早就放弃把族长的位置继承给嫡系子孙。
庭澜此番回国,除了事业和交际,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给予他的交代:
一举成名的庭家,不是庭澜继承,庭澜一家打算从族里分离出来——
晚上十一点,航班顺利抵达英国伦敦。
像段凛让说的那样,他们一下飞机,雨正下着,淅淅沥沥的。
冷风袭来,吹动了温期脖颈上的围巾。
第33章 喜欢?同情?报答?
正当温期打开手机报平安的同时,他看了眼丁潼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专门接机人员。
听闻也是段氏集团的工作人员。
不等他去人群中找接机人员,头顶就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就是……温期,少爷吗?”
温期抬头,映入眼帘的男人一袭正装,手中握着接机牌,男人眉眼带笑,活泼开朗地朝温期伸出手,“少爷好!我是段氏集团秘书处副特助,董子诘。”
“啊……啊你好。”温期同他握手,对方名字、照片和职位都与丁潼发来的信息对上了。
“想必这位就是周长萧,周先生吧?我是董子诘!请多多关照。”
周长萧点了点头。
董子诘接过温期手中的行李,“你们先上车,等会儿雨就下大了。”
过了一会儿。
“两位肯定累坏了吧。”董子诘坐上主驾驶,询问的同时踩了一脚油门,“这里距离我们居住的地方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位可以先稍作休息。”
温期右手覆在左手佩戴的表盘上,轻轻摩挲着。
伴随汽车发动的声音,周长萧的疑问脱口而出:“不是住宿吗?”
“啊,宿舍自然是没自家住着舒服,两位放心,那栋楼距离学校步行不到五分钟,况且我们段总此前在这上学时,住的也是那栋楼。”
温期眼里闪过一丝光。
董子诘是个话多的,只要不涉及私密问题,他什么都能回答上来。
周长萧翘着二郎腿,坐在后车座,他单手捂住嘴巴,回想起庭澜对他说的话,丝毫没留意前方两个人已经聊得热络了。
“你为什么不回帝都工作,而是留在这边?”温期问。
董子诘:“如少爷所见,我话比较多,段总似乎有点不喜欢我,索性让我留在分公司做事儿,这次突然被派来照顾二位的起居生活,我挺惊喜的,终于不是枯燥乏味的工作了。”
“除了段总读书的时候我能待在他身边,自从他回帝都,我就没见过我们高高在上的总裁了。”
温期其实没看出来他话多,经简单聊过,这才给对方的初印象下了定义。
偶尔一搭没一搭的聊到车停在了一栋楼下。
楼房侧方便是维亚彼得堡大学。
“公寓总共分为四层,同时这套公寓中包括一套loft复式,这套复式属于合法建成。按照段总的吩咐是,温少爷住公寓,周先生住复式,这样能够避免两位生物钟不同的问题,公寓顶层是原来段总做研究用的地方,日后会根据两位的需求来改造,顶层是属于两位的共有区域。”
周长萧大致能理解。
董子诘把房卡递给周长萧,“虽然分开住,但两位吃饭是要一起的哦,有什么忌口一定要告知我们的厨师。”
温期环视公寓内的陈设,简约大气。
董子诘在一旁絮絮叨叨:“这些摆列基本是段总从前的喜好,只是在此基础上做了一点点改变,并且把过于陈旧的家具置换过了,如果有需求,是可以随时置换的。”
“没事。”温期说。
时间过晚,他们随意对付了晚饭。
董子诘引领温期来到公寓二楼,他说:“少爷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再过来带您和周先生到附近走走,顺便了解一下这边的一些情况。”
“谢谢。”
他笑嘻嘻的摆手,“在段总决定联姻一事以来,我是第一次见到您呢,早前我们这些分公司的人,对您呀,特别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温期看他。
这才发觉董子诘生得眉清目秀,阳光帅气。
董子诘推开主卧的门,“说不上来,可能是在我们员工心中,老板永远是板着脸的,他那样的很难找到一个心仪的对象搭伙过日子。”
温期走进卧室,大致扫了一眼简约的设计风格,他眼尖地发现电视柜下的位置摆放了一排相片。
他走到电视柜旁边。
“这是段凛让住过的吗?”
董子诘回答了他,“是啊,段总特地吩咐让您住在这。”
他拾起相框,照片上的人数不清。
董子诘走到他身旁,“这些是以前段总带的团队获奖的合照,还有做研究时,段总不愿出席颁奖典礼,是由我们去代领的,您看这个……”
他朝董子诘指的照片上的人看去,又听董子诘说:“这就是金特助和丁特助年轻的时候,当然没说他们老啦,主要是研究主题系数分很难获得,没想到我们段总一次性拿了一等奖和二等奖。”
“两个奖加起来就有500万英镑呢。”
闻言,温期按照相片的序列,一一拿了起来,董子诘不厌其烦地为他介绍着。
“段总这人交朋友不厉害,可嫉妒他的人不在少数,奖学金拿到手软,除了跟团队打交道,谢绝了所有的人际交友。”
温期沉默,段凛让的人生发光程度,令人哑口无言。
“你知道的好多。”温期说。
董子诘并没有否认,“当然,少爷随便问,我知道的,保证不保留。”
温期问:“他能喝酒吗?”
董子诘摇头,“不太能,段总喝酒很容易酒后吐真言,少爷有空试试,说不定能知道一些秘密。”
“会抽烟吗?”
“会一点。”
温期:“他有什么爱好?”
“爱好,做研究?自从毕业后没见段总对什么东西很感兴趣,空闲下来就是看看报纸,阅读一下书籍。”
“他多高?”
“标准身高1米89。”
“生日呢?”
“9月21日,不过段总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好像是以前在当日当天出过事儿,什么事我不太清楚。”
“段凛让有缺点吗?”
“嗯,有吧。喜欢熬夜工作?彻夜不归?段总一直是这样,习惯独来独往,对于手头的工作,更倾向于解决完再休息。”
董子诘几乎没有思考就能给出答案。
这下轮到温期折服了。
能了解段凛让到这种地步。
他们的关系……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董子诘带有歉意道:“抱歉,是我妻子来电。可能是催我回家,今天确实待在外面太久了,她比较缺乏安全感。这样吧,明天我再过来,您先休息。”
“您……结婚了?”温期呆滞地问。
“是的,我这个年龄也该结婚了,过两年奔四了。”董子诘说完,他把他的地址发给了温期,“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步行半小时,车程5-10分钟,随时欢迎您来玩儿。”
奔四……还那么阳光开朗?!
温期完全没预料到。
闹了个醋乌龙。
温期点头,“麻烦了,您也早点休息,以后叫我小期,或者是……期期就好。”
“这样会不会逾矩了?”
“不会。”
“好的,我就叫你……小期?小期吧。”
董子诘一走,屋里彻底安静下来,耳边变得无比清静。
他靠在软绵绵的床中央,望着天花板,伦敦晚上的十二点,正是帝都的早晨六七点左右。
他入睡前,收到了段凛让的消息。
[段凛让:晚安,期期。]
温期思绪被拉长,他缓慢地打出了一句话发送。
[温期:你这么早就醒了,睡不好吗?还是说,你根本没回家休息。]
盯着温期发过来的消息,段凛让陷入思念,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晨间的玻璃上含着一层水雾,令他看不清窗外的车水马龙。
消息接而连三的跳出来,不只有温期的。
段凛让依次点开消息。
[温期: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程春缘:我们回来了,你怎么不在家,给你十分钟,回到家里来。带上你男朋友。]
[段风:大总裁,我们的春缘姐要生气了,快点回来,不回来你就完喽?????????。]
段凛让扶额,他拿起外套离开了办公室,一路火花带闪电。
回到别墅,一辆迈巴赫早早停在了大门前,他拔掉车钥匙往别墅内走去。
段风梳着大背头在门口踱步,见到段凛让,段风激动上前,怒骂道:“你小子,你妈又生气了,叫你经常回家你不回。”
“我习惯了。”
“不是有男朋友,你男朋友不需要你陪啊。”
“……”段凛让走进前厅。
程春缘端着一份早餐放上餐桌,她语气淡淡的,“洗手吃饭,期期呢?”
“上学去了。”
程春缘双手悬在半空,明显没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
“昨天。”
程春缘:“在哪上?”
“英国,维亚彼得堡大学。”
程春缘哦了一声,她冷言嘲讽:“怪不得开始不着家了吧。”
“刚好他叫我回家。”
程春缘略有嫌隙地抽了抽嘴角,“赶紧吃吧,既然见不到期期,我等会儿就走了。”
见段凛让乖乖吃饭,程春缘就坐在对面,捧着下巴观看,她说:“儿子,你真决定喜欢男人了啊。”
段凛让喝了口牛奶,“嗯。”
段风塞入一整块烤面包:
“哎,喜欢就喜欢吧,当初不是没纠正过,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问题,是不是祖坟位置不对啊。”
程春缘白了段风一眼,“不用听你爸的,我想问问你……”
“您问。”
程春缘谨慎地说出口:“打算就要跟温期过吗?那孩子我们看过资料,不是说他不好,他家里情况我们不了解,到底不算知根知底的。”
“怎么不算?”段凛让义正言辞,“简寻萋,您二位还不熟悉?”
程春缘微愣,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简寻萋?温期是她的……”
“嗯。”
一向爱吐槽的段风此刻噤了声。
他们确实不知道简寻萋还有个孩子。
程春缘问,“你是怎么知道,并且找到他的?”
“简家不复存在,不代表温家覆灭,这得亏温家有意送人过来联姻,我才知晓。”
程春缘垂眸,“那么凛让你,对这孩子是喜欢?是同情?还是报答之恩,你分得清吗?”
第34章 使命不止步于你们是否系恋人
段凛让深吸一口气,他双手自然垂放在餐桌上,“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在考虑。”
程春缘没说话,夫妻俩聆听起段凛让的想法。
“也许像春缘姐说的那样,因为他是简伯母的儿子,我会因此多加照顾。
可实际上,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能为他的勇气可嘉而折服,能为他给我凑钱住酒店而感动,我喜欢他,我更希望他能改变他自身的处境,如果某天他不再属于我,我也心甘情愿。”
段凛让说完,他举起左手,展现出他自认为的定情信物,且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没有机会看到我失恋,您二位得接受他的存在。”
程春缘叹气,她打算就此作罢,她说:“如今你跟人家到了哪一步,就得买下那一步的账,我们很乐意你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爸爸要是不接受他,怎么可能过来?只不过时机太不凑巧了。”
“下次别突袭,提前通知我的助理。”段凛让说。
段风拍了拍段凛让的肩膀,“春缘姐是想给你个惊喜啦,我们有大半年没见过你,这次过来,还想着为你的生日备一备。”
段凛让刚要拒绝,程春缘抢先开口,“当年的意外已经过去了,别拒绝了好吗?”
“不是。”段凛让低眉垂眼,“我想到时候,去国外找他。”
“……”
程春缘与段风相视无言。
“我跟春缘姐陪你一块去啊。”段风提出了这个主意。
段凛让决绝,“您二位回家养老吧,你们准备好不代表期期准备好,况且他现在的任务是上学。”
“行。”程春缘摘下围裙,“反正恋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时时刻刻得记住,照顾好他是你的本分,你们是恋人也好,不是恋人也罢,你的使命可不能止步于你们是不是恋人。”
段凛让:“嗯。”
“该说的我说了,你现在上去再睡会儿,我和你爸去商场里走走,顺便给你带几件像样的衣服。”
我让丁潼给你们带路。”
“好歹我们是帝都原住民,还能迷路不成。”段风说,“不用跟着我们。”
段凛让转身上了楼,径直走向温期的卧室,靠在温期曾经睡过的床上,床的主人离开的时间不长,床上仍然遗留主人的味道。
淡淡的清香,充斥段凛让的大脑。
一路上,他没有开车看手机的习惯。
这才打开手机看见温期接连给他发了消息:
[温期: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是又工作了嘛?]
[温期:董子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温期:可能是倒时差的缘故,我现在就困了,等不到你的消息,我准备睡觉了,晚安。希望哥哥能以身体为重。]
[温期:我讨厌你。]
看着那些文字,如同文字裹挟一丝恼意,竟从文字中读出了温期的小情绪。
刚才的帧帧瞬间,段凛让挥之不去。
他向程春缘解释了他和温期的关系,可他确实在“喜欢”、“同情”、“感恩”三者之间犹豫。
他对温期的爱慕之心,是从看到温期的照片开始的,相片中定格了少年最稚嫩隽秀的模样,不可否认,他是临时起意。
是喜欢。
了解到温期的身世,了解到他的母亲是简寻萋。他们的缘分藕断丝连,仿佛命天注定。
是报恩。
直到他跟踪温江邬找到了温期,处于下风的温期,面对温家人的指责与谩骂。
是同情。
他没办法对这段感情轻易下定义,但冥冥之中又给予了这段感情该有的分量。
所以他意识到,抛开喜欢、同情、感恩不谈,他对温期到底是何种感情——
是爱。
段凛让快速在对话框编辑了一段话发送:
[段凛让:期期,我有好好休息,请别讨厌我,我爱你。]
程春缘在玄关处脱下高跟鞋,段风识趣地找了双备用的平底鞋给她换上。
走出别墅,程春缘将胸前的头发捋到肩后,她自言自语,“当初寻萋救下凛让的时候,我们就没问清楚她的状况,我甚至以为她没结婚。”
“是啊,”段风收起在儿子面前那副吊儿郎当样儿,“温家是什么来头,我在帝都混迹这么多年,听都没听说过。”
“你刚刚不问凛让,你问我,当我是百事通?”
“……”段风讪笑,“忘了忘了,对不起嘛春缘姐。”
程春缘双手抱胸,冷淡地吐出一个字:“查。”
当敌对者把目光放到年幼的段凛让身上,程春缘和段风发现时已经晚了,他们忙着与帝都巨头反抗,没顾得着段凛让。
当天还是段凛让的生日。
他们再次收到段凛让的消息,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说是段凛让溺水导致暂时性休克,身体伤痕累累,轻伤淤青,重伤背脊上被划了好几刀。
他们前往医院签了手术同意书,同时还在那儿遇到了救下他们儿子的简寻萋。
简寻萋驻足手术室门口,全身湿哒哒地,她没有怨言,程春缘记得当时简寻萋狠厉地对他们说:“自己的孩子就看好啊,出了事还来得及后悔吗?”
程春缘整颗心被年幼的孩子占据,她连连向简寻萋道谢。
简寻萋言简意赅复述了发生的整个过程。
她说,假若没有人救下段凛让,只会剩下一具尸体等着他们来领走。
程春缘那会儿才知道,他们夫妻俩的软肋是段凛让,而且那群人盯上早就盯上他们的宝贝,他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段凛让送出国。
至于他们,留在帝都跟敌对者斗了十几年。
他们夫妻俩后来因想要报恩,机缘巧合之下,与简寻萋结识。
后来得知,简寻萋是简家的千金,传闻中称她是一位有勇有谋、娴雅知性的女将。
简家的经济命脉几乎掌握在她手中,简寻萋什么苦都能吃,上至同他们抵抗帝都巨头,下至亲自到农村做慈善。
在帝都算是小有名气。
可短短一年,程春缘收到了简寻萋逝世的消息。
没有任何解释。
没有给她喘息的空隙,好似重重一拳打在她的胸口上。
这个消息并未传遍整个帝都。
简寻萋死了之后,简家濒临破产,没了简寻萋的带队,简家落寞得极快。
商战太过激烈,尤为动荡不安,没有给程春缘悼念死去的友人的机会。
他们必须全身心投入到商战中去,决心商战结束再好好查一查简寻萋为什么会突然离世。
然而结束后,程春缘却对简寻萋的死无从下手。
简家四处逃难,帝都没有认识简寻萋的人了。
她和段风以为简寻萋的死会成为秘密。
而今,简寻萋竟然多了个孩子。
对他们来说,是无法预想的。
程春缘难言而喻,她捏了捏眉心,坐在副驾驶,低声:“好好查一查,我们还欠人一个人情呢。”
“嗯。”
……
时间飞逝,盛郦下了飞机,又从机场打车抵达东京。
她此次出差,是与合作方有一个产品发布会,地点正好选在日本东京。
“盛总,这次我们出行是三天,返程机票订在了后天,今天结束发布会,贵司邀请我们品尝当地的美食美酒。”
盛郦坐在后车座,低着头翻看此次发布会的资料,重要出席人员包括YEK的首席执行官、YEP的总监、段氏集团董事长等人。
按理来说,这次发布会主办方邀请了段凛让,但段凛让记恨着上次酒局发生的事儿,就拒绝了出席。
盛郦合上文件夹,“走个过场就把接下来的行程拒绝了,我没空品鉴,航班改到明天早上。”
“啊,盛总……可这是YEP子公司的品牌发布会,走过场的话……”
“照做就是了。”
“好的。”
发布会现场人满为患,除了几个出席人员,余下的观众占多数,记者占少数。
发布会仍以全球直播为主。
以此来判定发布会的重中之重。
“欢迎大家来到YEK的发布会,这次我们主要推出的产品是与技术资源有关,我们愿意公开此次产品的所有相关技术以及过程……”
主持人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
轮到盛郦发言时,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欢迎各位来试用我们的产品。”
发布会持续时间很长,盛郦十指相扣,笑意吟吟,视线扫过台下的观众。
正要收回视线时,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等她的视线停止游走,那抹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权当是自己看错了。
发布会一结束,盛郦便要离开。
发布会现场还需要有人清理,温晞身着休闲套装,伫立在高处,凝视着那辆车开出自己的视线。
她单手抵在护栏边上,游离的双眸缓缓闭上。
“温晞,赶紧下来打扫卫生,你今天还想不想回公司?!”
温晞紧抿着唇,认命地做起了卫生。
YEK的工作人员就在她身侧闲聊。
“总部明明要借机搞垮盛段两家,怎么合作越来越多了,你不知道我见到盛总的时候,有多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可能是在布局?说起来,我们董事长膝下无子,谁能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干干净净啊。”
“管他呢,赶紧打扫完回公司。”
温晞斗胆问了一句,“什么布局?”
“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
第35章 得死无全尸吧
“欢迎大家来到维亚彼得堡大学就读,我是你们的生活兼指导老师,你们叫我顾年就行,大家也看见了,在坐各位都是考入国际金融专业的华人学生。”
名叫顾年的男人站在讲台上,他看起来年龄不是很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他说:“这是VPU领导层的决定,开学的第一个学期,我会陪着你们,过了这个学期再回到原本的岗位。”
台下的学生众说纷纭:
“合着说,去年学长学姐们没这个优待,到我们反倒有了。”
“就是就是,那顾老师你原本是任职哪个岗位?方便透露吗?”
顾年扶了下眼镜,“不方便。”
一阵唏嘘传来。
顾年娓娓道来:“以后除了课程和学业问题,都可以过来问我。接下来我给大家一点时间,熟悉熟悉?等到这节课下课,我就放大家走。”
谁料当代大学生比较腼腆。
温期和周长萧低着头,并排坐在第一排。
顾年只好使出杀手锏,“这样吧,我念到名字的起来说两句,按照你们进入维亚彼得堡大学的名次来好吗?”
学生立刻抗议:
“不好……”
“别了吧,老师,我们想认识那肯定会认识啊,再说我们得相处三年呢,三年肯定能把人人齐全了。”
顾年笑了笑,他缓和了一下气氛:“行,那就任由你们来吧。我再说个事儿,今年我作为导师参与了一个跟金融相关的研究活动,目前资金预算充足,如果对此感兴趣的,可以联系我,好了,就到这里吧,不耽误你们第一天开学的好心情。”
学生回到原本的课室。
温期起身时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回去吗?”
周长萧冷淡,“嗯,好没意思。”
没走的顾年:“……”
顾年一下子就叫住了他们两个,“你俩叫什么?”
他拿着一张名单,时刻预备着在听到名字时,就到那张名单上去找两人的名字。
温期与周长萧同时出声:
“温期。”
“周长萧。”
顾年的视线落到名单上,还没开始找,显眼的名字就像是主动跑进他的视线,他稍加思索,“你们,跟我来办公室。”
导师办公室。
顾年把两张研究活动报名表甩到他们眼前,“如果认为自己的校园生活不够有意思的话,我推荐你们多加入学生会组织以及其他社团组织。
当然,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带的团队。”
最近温期在董子诘那儿听了不少关于段凛让的故事,所以他有了更上一层楼的动力。
他说,“可我们什么都不懂。”
“不懂可以学啊,我负责带你们。”
“有什么好处?”周长萧问。
“好处……除了荣誉,还有额外的奖金,大概是有三万英镑。”
温期和周长萧不约而同地拿起报名表。
此时,办公室外来了一名女孩。
她谨慎地走进办公室,来到顾年跟前:“老师,刚刚您说的,我挺感兴趣,我可以参与吗?”
顾年点头,“当然可以,目前名额是有三个,加上你,你叫什么名字?”
“宁笙。”
顾年在团队成员那一栏加上她的名字,“不错啊,报名表在这。这下你们真得相互认识一下。”
宁笙礼貌跟温期、周长萧打了招呼。
顾年替他们收集好报名表,“没你们事儿了,不急着准备资料,都回去好好听课,有问题就找我,等到空闲下来,我会把你们喊到研究院去。”
三人一块儿离开了导师办公室。
宁笙提出要跟温期交换联系方式,温期想也不想就接受了。
“周同学加一个吗?”她问。
周长萧:“嗯。”
宁笙明眸皓齿,她对温期说:“我在堰城读书,但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温同学了。”
温期捣鼓着手机,没抬头:“为什么?”
“因为你和段氏集团段总的绯闻,让人很激动啊。”
温期僵硬地抬起脑袋。
周长萧久违地露出一抹笑来。
见状,宁笙呆愣地解释了一下,“我……我可能比较开放,在现实中遇到像你们这样的……我,我……对不起,我有点冒昧了。”
温期摇头,“不,不是。我有点意外。”
宁笙低着头,“反正……加了好友是方便我们学习交流,不是为了别的!希望两位可以多多关照!”
说完,头没回匆忙跑开了。
周长萧说,“你要是跟她说,你们在一起了,得激动成什么样?”
温期看他,“什么时候学会调侃我了?”
他摊手,“我哪敢。”
刚开学,学校并不组织上课,他们欲要离校回家。
没曾想,董子诘先一步过来接他们。
“听到下课铃声我就赶过来了,初体验还好吗?听说今年多了指导老师,想来不会太差。”董子诘絮絮叨叨地说。
丝毫没注意到他身后多了个人。
直至对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子诘。”
董子诘回头看去,他瞳孔放大,“顾年?你怎么在这?”
“我回来教书了。”顾年平静地说,“我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许是猜到顾年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温期和周长萧先一步离开。
董子诘的手自然搭上他的肩,“我也是啊。”
顾年:“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学校?”
董子诘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少年,“段凛让叫我从分公司过来,看着这俩小家伙上学,未来三年我可能都得在这里,算是一种工作吧。”
听到许久不曾听过的名字,顾年明显愣了一下,“段凛让?”
“是啊。”董子诘皱眉,“你不会把你曾经的团队伙伴忘掉了吧。”
“倒不至于,我至今还留有他的联系方式。”
不过是没敢联系。
顾年接着说,“我只是在想,他们什么关系?能让你做起这种事儿来,不辛苦吗?”
董子诘小声地说:“不辛苦啊,我跟你说,温期,是段凛让的恋人。”
恋人两个字一说出口,顾年更是震惊,他连问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听说刚在一起没多久,我们公司传遍了。谁能想到,不染红尘的段凛让,居然谈起了恋爱,还是男人。”
顾年完全说不出话。
董子诘找补,“不是瞧不起男人之间的爱情,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我身边。”
董子诘带着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说段总了,聊聊你,毕业后你聚会不来,不联系我们任何一个人,连我结婚你也不出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年搪塞道,“没什么,我很忙,为了研究的事到处跑。”
他这些年跑遍各个大洲,近年一直在墨西哥做一项困难的研究,进展很不顺利。
除此之外,他不愿回到维亚彼得堡大学授课,亦是另有隐情。
“再忙,怎么能连朋友的婚礼都不来。”董子诘说。
“抱歉,真忘了。”
“行啦,我开玩笑呢。”董子诘松开他,“我得回去了。”
“回哪?跟温期他们?”顾年询问。
“不是,回我家。我家里有孩子要照顾。下次我们再联系。”
话音一落,只有顾年驻足在原地,他朝董子诘追赶去,“子诘!”
董子诘微微偏头,“怎么了?”
顾年难言,最后一腔言语只成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董子诘一笑而过,“祝你和我一样幸福。”
顾年一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慢攥紧了些,他往反方向离去。
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幸福了。
在一周后,顾年得知他突然被调回维亚彼得堡大学,原是段凛让的意思。
顾年没有怨言,毕竟段凛让给予的费用,太高了,足够他把很多滞留的研究完成。
与此同时。
段风托人查到了关于温家的一些资料。
程春缘几乎是冷着脸把资料看完,她神情从淡漠到染上怒意,她将所有资料丢了出去。
“春缘姐,别生气。”段风站在她身边,为她捏了捏肩膀。
刚好下班回来的段凛让,入眼便是这番情形。
满地白纸,段凛让蹲下身捡起资料,赫然是温家的恶行。
如同满文控诉。
“简家覆灭,肯定跟鹿凝那女人逃脱不了关系,我说怎么会发生的那么突然,原来是有小人在作怪。”程春缘气得直发抖,“我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些没脸面的人!”
段凛让从容道:“您别参与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我怎么能不参与?!”程春缘闭眼。
“鹿凝已经死了。”段凛让说。
程春缘怔忪,她眉头蹙起,“死了?什么时候?”
“有段时间了,简阿姨的事我在着手调查,您二位不必要再去参与,既是期期的事儿,我没有不处理的理由。”
段风应声,“是啊,春缘姐,什么天塌了有凛让顶着,更何况一个温家。”他又说,“要真有凛让处理不干净的东西,我们出手也不会太迟。”
程春缘眼神阴翳,“得死无全尸才叫报仇吧。”
段凛让翘起二郎腿,掌心撑着下巴,“我会的。”
“你让温期一个人在英国读书,你就那么放心?”程春缘还是有些顾虑。
“我相信他。”
第36章 坏男人
下课铃声响起,一脸严肃专业课教授收起课本往外走,温期合上课本,他从教室后方的储物柜取出手机。
他说:
“下节课是进阶英语,教室好像在三楼。”
周长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黑板上的计算,他单手拽着书包,“不想学英语。”
他们开学快有两个周了。
课程进度飞快,专业课的理论知识基本上已经授完,接着便是与经济、金融相关的大量计算,计算课过线,就必须进行实操训练。
温期走在他前面,“听说把四六级考过,能免听免修。”
周长萧应声,“我在准备了。”
温期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说,“挺想翘课的。”
“算了。”周长萧淡漠地望向另一边,“你男朋友不是说让你好好学习啊,翘课,怎么对得起他。”
“……”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走廊。
走廊上的学生一一为他们让开一条路,惊叹声不时会传来,只不过言语不同,即便两人听得懂,也假装听不懂。
温期说,“我这人爱打嘴炮,你不是不知道。”
周长萧掏出手机,边看边回应,“嗯。”
是丁潼发来的消息,说是他母亲的肾源匹配到了,并且能在一个月内进行手术,他捏紧手机,愉悦感爬上心头。
他们进入教室,还未落座,宁笙就摇晃着手,声音尽量压的很低:“温期,我给你和周长萧占了位置,你们快过来……”
温期朝宁笙走了过去,“谢谢。”
周长萧紧跟其后。
宁笙笑得纯真,“上次是我的问题,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总得做些什么来证明。”
“没事,这没什么。”温期倒也不觉得对方冒昧之类的。
自古是男女搭配占主要位置,而女人与女人、男人与男人、再是无性恋者的能见度都比较低。
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真正相爱的两个男人,确实对于宁笙来说,是件新奇的事儿。
宁笙坐在温期身边,她眨巴着闪亮的眸子,她说:“我发现你长得很好看,虽说这个词涵盖的不太对,不过我想,初见你第一眼的人,都会产生你貌美如尤物的想法。”
“段凛让会夸你吗?”
温期抿唇,他沉吟片刻。
夸赞?
段凛让说过,在他眼里,温期有漂亮的模样,有单纯善良的心性。
温期也知道一句话,叫做:
情人眼里出西施。
温期毫不避讳,“会。”
宁笙眼里流露出一丝笑,她食指触碰在唇角,“那他人不在伦敦,你们几个月见一次面?我看新闻上经常说他忙得不可开交。”
“依情况而定。”
“啊,这样子。”宁笙没再问下去,避免造成二次冒昧。
正好他们的英语教授现了身。
温期心不在焉地听着教授讲课,段凛让的生日好像快到了。
奈何他们两地相隔千里,他怎么可能回帝都给段凛让过生日,他又该送些什么给段凛让?
段凛让看起来什么都不缺。
午后。
公寓的门被打开。
董子诘忙活了半天,他并未看向玄关外,自顾自地说道:
“回来啦!饭刚刚做好,是你们吃得惯的中餐,今天还算顺利吗?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跟我分享吗?”
“嗯,顺利。”
是温期的声音。
董子诘探出半个脑袋,“顺利就好,长萧呢?你们没一起回来啊?”
“他在湖湾边打电话,让我先回来。”
“这样啊。”董子诘大大咧咧地表示:“小期别嫌我话多啊,我孩子上幼儿园了,我平时跟他用这种方式交流,算是我的口头禅了。”
温期含笑,“不会。”
“过来吃饭吧。”董子诘说,“长萧的份……我先给他放冰箱。”
温期坐在餐桌前,等到董子诘忙完,他才开口,“子诘哥,我可以问你一点关于我哥的事吗?”
“可以呀。”董子诘温柔道,“想问什么都可以。”
“我该送我哥什么礼物好?”
董子诘反应过来,他笑得极其无奈,他说:“为什么想着问我呢?”
“你和嫂嫂关系很好,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礼物推荐……”温期脸色微红。
“像你说的那样没错,我和我媳妇儿结婚好几年没怎么吵过架,各种各样的节日我也不愿忽视。”
董子诘说,“但事在人为,我送给我媳妇儿的礼物自然是适合她的,为她量身打造的,段总嘛……不好说。”
得到这个答案,温期不解。
“段总什么都不缺,想必你早就猜到这一点,才来问我。”
温期:“嗯。”
见温期如同小毛孩子,董子诘为他盛汤,并说了一通:“恋爱是你们两个人在谈呀,小期,你问我的意见,是不想让他发现你在为他准备礼物,当你没有思绪的时候,你真的该亲口问问他的心愿,恋爱中,他大于一切。”
温期接过汤,“谢谢子诘哥,我懂了。”
“懂了就要做。”
“好,我吃完饭就给他打电话。”
董子诘为自己促成的结果感到欣慰。
不时,他突然记起来还有事情要交代,他从橱柜中拿出一样东西,交到温期面前,“这是段总给你的卡。”
“给我这个干嘛?”
董子诘说:“你和段总联姻的协议不是签了吗?按照丁特助传了段总的原话是,目前协议里能够兑现的第一个承诺就是,当初原本给你父亲的那50亿,现在归你了。”
“什么?”温期瞳孔震惊,他问,“给我的?”
还有协议里压根没有什么承诺!
董子诘应声,“对,段总给你的,不过你当零花钱花就好了。”
“……”
谁家零花钱没事儿就上亿,跟闹着玩似的。
温期把卡推到董子诘那边,“你把卡还给我哥。”
董子诘晃了晃手指,他说:“你亲自跟段总说。”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哎哟不早了,我得去接孩子,最近没让校车接他,我得早点去,吃完放着别管,我待会儿过来收拾。”
于是,公寓里留下温期独自一人,和那张卡。
让他震惊的从一而终都是那张价值50亿的卡。
他尚未从震惊中回神,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双目低垂,拿出了手机。
手机来电:段凛让。
温期犹豫了下,摁下接听键。
段凛让沙哑低沉的嗓音响起,对于许久不见的人,有些久违。
“期期,我看你的课表,已经下课了。我想你了,所以给你打了这通电话,有打扰到你吗?”
奇怪的是,听到段凛让的声音,什么震惊什么烦恼,跑得一干二净。
“没打扰。”温期软语,他拾起那张卡,“段凛让,你是不是偷偷在协议里加了一些我不知道的条件?”
段凛让迷惑人心的笑声荡在静谧的公寓内,这儿是段凛让住的地方,亦是有着他的影子,像是温期左右,仍有段凛让的陪伴。
“没有附加条件,”段凛让回答,“期期不信我吗?”
“我收到这么多钱……”温期小声说道,“也会不安的。”
“期期——就算我们不联姻,协议里没有提到我赠予你多少钱,你在英国读书,我照样会赠予你比这笔更多的零花钱,只是按照协议,50亿是我自愿赠予。”
温期撑着脸颊,“太多了……”
“哪多了,”段凛让笑着问,“这笔钱,不论你用来做什么,在你手中会激发它的作用,不一定是现在,知道吗?”
“嗯……可是……”
“没有可是,期期,你想我吗?”
温期趴在沙发上,“嗯,想你。”
温期每天除了学习,和周长萧说说话,再看看已经不常玩的游戏,余下的时间还剩很多,就只能用来想段凛让了。
段凛让是他的精神支柱,以及段凛让熠熠生辉的过去,他照着段凛让的过去一步步临摹自己走下的路。
希望自己能够和段凛让一样。
至少……要到一个他配得上段凛让的高度。
段凛让说,“我爸妈过来帝都了,他们想要见你一面。”
温期应声,他迟钝好些时候:“叔叔阿姨?!我没有准备好见他们,他们怎么会来!”
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来回踱步。
段凛让的父母要见他,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早已被他的父母知晓吗?
“我没准备好……”温期软绵绵地叫了一声段凛让。
段凛让欲要挑逗他一番,“期期没准备好,可怎么办,我答应他们等到期期有空,我们就飞往伦敦呢。”
温期瘫软在地,小小的脑袋已经装下无数个担心的问题,他娇嗔道:“不要见面,我很害怕,段凛让,你赶紧想办法,我怕没有留下好印象,你等我准备一下好不好……”
段凛让呼吸停滞一瞬,他的心化作一滩水,总是这样被折服,只是一通电话,完全能想象得到温期那副小猫模样,他心里痒痒的。
他还没有发话,温期说:“那我只能让自己没空了!段凛让,你这混蛋,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因为……”段凛让顿了顿,“我骗期期的。”
“……”
“你这臭男人!”
温期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之后段凛让再打来要解释,温期不肯接,段凛让只好用短信的方式留言。
[段凛让:我错了,段凛让知错了。我爸妈确实来问过你,提出要去见你,但我拒绝了,他们答应等你毕业再去看你,那时候理应是你们的初次见面。]
[段凛让:乖期期,我下次保证不闹了,请接电话好吗?]
随之而来还有段凛让的转账信息。
温期有种拿钱拿到手软的即视感,他别扭地重新接通了段凛让的电话。
“还生气吗?”段凛让小心翼翼地问,“生气的话,就骂一骂我,当我是出气筒。”
温期哼声,段凛让简直就是坏男人。
“我有事要问你,你如实回答的话,我就原谅你。”
“好,期期说。”
湖湾外,周长萧在挂断电话前,三番叮嘱周父别再去干工地。
周父叹口气,“我没干,你这孩子。”
“因为知道您的脾性。”周长萧才要反复告诫,“那我挂了,您好好休息。”
“嗯。”
周长萧放心挂了电话,享受着岸上的风,不久后,他折回到公寓,却在途中遇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他没多想,回了公寓。
第37章 不干不净的东西 别看走了眼
周长萧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巧撞见温期跟段凛让打电话。
温期稍微将手机拿远了些,“你回来了,子诘哥给你备了菜,在冰箱。”
“知道了。”周长萧径直走向厨房。
“刚刚是谁?周长萧?”段凛让问。
“不然还能有谁。”
“有交到新朋友吗?”
温期说:“有,叫做宁笙。是个女孩儿,她认识你。我刚刚的话还没问。”
“我一直听着。”
“我问过子诘哥你的生日,好像也快到了。我想不到送你什么好,你……有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电话那头寂静了一会儿。
温期去厨房冰箱取了瓶冷饮,与周长萧对视了一眼,便上了楼。
周长萧随意对付了两口,他点了一下手机,杳无音讯。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温期单手打开瓶盖,喝了两口。
段凛让说:“子诘有跟期期说,我不过生日吗?”
“说过。”温期略有忐忑,“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我只是想以男朋友的身份……陪你过生日,要是特别抵触生日…那一天我们也可以是平常天。”
“不是那样,期期,我期待和你,一起过。”
很明显,这个答案并不在温期的意料之内,他以为段凛让会解释为什么排斥生日。
温期放下冷饮,坐在书桌前,窗户微微敞开着,细微的风偷偷溜缝钻入,吹动米白色的窗帘,划过他摆放整齐的书籍。
“你……讨厌你的生日?”温期手指捻紧靠近他的窗帘的一个小角,仔细盘问起来。
“不讨厌,”段凛让回应他,终究没能说出实情,情分掺到言语中,半真半假:
“期期知道我从小独居,父母很忙,朋友寥寥无几,我自然不愿意用堂而皇之的理由留住他们,在我身上是浪费时间,可对于他们,时间是宝贵的。”
“才不是!”温期忙于反驳他。
段凛让言笑自如,“但我现在不那么想,有了期期之后,我的生活在慢慢朝着期期的未来移动。”
温期眉眼低垂,他暗暗攥紧手机,书桌上还摆着段凛让曾经获奖而拍下的相片,他柔情的眸光扫过那一排相片。
段凛让一字一句咬得清晰: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期期。”
温期不安,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没办法陪在段凛让身边,即便他不想缺席关于段凛让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他知道,段凛让最期许的一件事就是,他能够脱离原来那个被家庭困住的自己,他们相互喜欢,克服分别的人不止他,还有段凛让。
他声音婉转,“哥哥。”
“我在。”
温期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但,现在……我会努力学习,不辜负你的期望。”
听到温期的话,段凛让眉头舒展,嘴角勾起笑,“好。”
话是那么说,温期抿了抿嘴,“你许个愿,等我回去,就一定给你实现。”
段凛让佯装思考,“什么愿望都可以?”
“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
“我想想。”段凛让压低声音,“想见期期算吗?”
“算——”温期靠着椅背,“这貌似不在我的能力之内。”
维亚彼得堡大学明令禁止开学前一个月不得请假超过一天,为的是一个月后的规模级考核,凡是考核未通过者,皆需要接受两个月后的困难级考核。
总之,没什么人性。
“没关系,我,”段凛让说,“等你回来。”
温期反手捂住嘴,脸颊两侧染上绯红,实在是太勾引人了。
“嗯……”
这时,温期的卧室门被敲响。
“温期,顾教授找我们商讨事情,需要去趟学校。”周长萧简单复述了顾年的原话。
温期先是应了声,他对段凛让说:“那个,教授有事找,我先挂了。”
“好,回见。”段凛让通完电话,整个人不再那么冷漠。
“段总,您忙好了吗?”
办公室外,丁潼与金尹等候多时。
“进来。
金尹抱着一沓文件,“这是本周的重要文件,您过目。”
“嗯,放这。”
“您让我查的事,也查清了。”丁潼拿出一份完整的视频资料,呈递到段凛让面前,“温禾砚确实利用齐小总,调换了当晚温少爷服用的药物,不过温禾砚对于药物方面不大了解,调换的药物没有危害。”
段凛让点开那条视频,视频画面极其模糊。
“由于监控资料损坏严重,我们技术人员修复了之后,仍无法还原清晰程度,但能从当晚他们的着装,以及齐小总只跟温禾砚一个人接触过可以看出,那人确实是温禾砚。”
段凛让面目表情地看完整个视频,深邃的眼眸逐渐阴翳。
周遭的氛围瞬冷了下来。
“齐小总跟这位走得太近了,我们深入调查发现,温禾砚的入学成绩并不能达到帝都国际学院的分数线,却依着齐小总得以进入国际学院。”
“齐小总这几天留宿在温家,通过收买的人得知,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段凛让缓缓闭上眼睛,捏了捏鼻骨。
“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丁潼摇头。
“给云渊递消息,今晚来酒庄,我要见他。”
“好的。”丁潼离开办公室。
金尹将一份与YEP技术公司相关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近日在日本,YEP技术公司因继承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因YEP技术公司董事长膝下无子,YEP股东会要求力荐一位得力干将,但YEP董事长内定了继承人,这才闹起了不愉快,甚至殃及无辜。”
段凛让翻开那份资料,大致看了一遍,“内定的人,有查到是谁吗?”
金尹说:“无从下手,YEP技术公司把那位继承人保护得太好了。”
“继续查。”
他们必须赶在YEP董事长死亡前,找到内定的继承人并且除掉。
“好的。”
“我让你们找的人,有没有线索?”
金尹回答道:“还没有。”
“嗯。”段凛让抽出文件夹,准备过目签字,“去忙吧。”
另一边,接到去酒庄赴约的齐云渊,才刚刚忙完手术,他看了眼自己的排班表,倒是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只是温禾砚为了等他主刀完手术,在医院待了有一会儿了。
温禾砚也听完了丁潼的留言,随即顺势趴在齐云渊肩处,娇媚动人:“你要去啊。”
“得去,可是……你好不容易出了学校陪我。”
出于兄弟情谊,齐云渊自然不能放段凛让的鸽子。
“没关系呀,我们可以下次再见。”温禾砚的手抚过齐云渊的脖颈,“你知道他为什么约你吗?”
“可能是叙旧吧。”
温禾砚哼了声,“我哥哥一走,他就过来约你,把你当什么了?情绪的发泄工具吗?”
齐云渊轻揉他的头,“别把凛让想得这么坏。”
“我哪有。”
齐云渊深深陷入他的温柔乡中,“你陪我去吧,凛让不会介意的,况且你们似乎还没有正式见过你。”
“啊……”温禾砚犹豫,“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就这样说定了。”齐云渊安慰他。
他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间显示下午六点,他们从医院前往段凛让的私人酒庄,应有半小时的车程。
“我换一套衣服,等会儿就开车来接你。”齐云渊说。
“好。”
办公室内安静下来,温禾砚懒散地像平时那样查看齐云渊的个人聊天软件,试图从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然而一无所获。
温禾砚只好打开自己的手机,打开那个不常用的私密软件。
里面的联系人早在半小时前就给他发了消息。
[匿名:维亚彼得堡大学,就读国际金融专业,温期,男,十八岁,学号***。我们查到的就只有这些,看看是你要找的人吗?如果是,我们就尽早动手了。]
随后发来了一张温期与周长萧肩并肩的照片。
温禾砚手指在手机上划过:
[温禾砚:嗯,是,动手。]
[匿名:行,记得转账。]
他的指尖狠狠摁在屏幕上,遮住了温期那张清冷的脸。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自此刻开始,他期待能够收到一个好消息。
齐云渊开车到医院楼下,接走了他。
他们一同前往酒庄。
抵达酒庄时,酒庄管家只允许齐云渊进入,男人恭恭敬敬地说出不容置喙的话:“我们酒庄只对段总亲自邀请的人开放,对于被邀请方带来的人,我们一概不管,既不管,也不能任由被邀请方带入,请齐先生见谅。”
温禾砚下意识牵紧齐云渊的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吧。”
齐云渊回握他的力度大了几分,示意他别自责,齐云渊说:“那我就在这等凛让过来。”
不多时,一辆迈巴赫缓缓驶入庄园,只见男人修长的腿从车内迈出来,锃亮的皮鞋踩着平铺完好的鹅卵石小路,再是段凛让那张完美无缺、俊逸不凡的脸映入他们的眼帘。
段凛让从容淡定地走了过去。
酒庄管家为段凛让打开了大门,“段总好。”
段凛让淡漠应了声,他余光瞥向齐云渊,“怎么不进去?”
酒庄管家立马解释。
齐云渊说:
“让小砚进去吧,凛让,我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温禾砚躲在齐云渊身后,犹如一只弱小无辜的小狐狸。
段凛让浅笑,“管家,下次云渊带过来的人,是要给几分面子的。倘若是不干不净的脏东西,才是你要注意的。”
酒庄管家平静地低下头,“是我的疏忽,怪我看走了眼。”
“进去吧。”段凛让眼神至上而下打量着温禾砚,收回目光时带上了一丝轻蔑,他说:“有场名酒拍卖会在美国波多黎各举行,产出了全球只售六瓶的珍藏朗姆酒,我托人全部拍下,而今送达到酒庄,邀请你过来,是让你品尝品尝。”
齐云渊两眼放光,“这都愿意为我开一瓶啊。”
段凛让轻笑,“临行前,你为齐伯父带上一瓶,替我问候他老人家。”
“凛让,不枉我们俩兄弟一场!”
“你我两家世交,有好事是要想着你,至于坏事儿,我更要为你斟酌一番。”
第38章 我身处高位 任何事逃不过
此刻正属夜晚,夕阳落下有些时候了,酒庄坐落于半山腰,灯光高高悬挂于屋檐,那抹灯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散落在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
说不上明亮。
但也不能说暗。
从树的缝隙中一眼望去,整个酒庄辽阔无垠,装饰奢靡有度。
两名侍者动作轻缓地推开庄内的那扇门,一整面定制柜映入眼帘,每个小匣子内都放着一瓶珍藏名酒。
不过能亲眼见到的,基本不属于限量发售。
仅是价格贵了些。
况且段凛让对酒精过敏,小酌一杯便是极限,他收藏这些好酒也只是因为有那种癖好。
段凛让走到整个厅的中央,坐在了主位,他抬手让两名侍者去取酒。
“坐吧。”
在侍者取酒的间隙,段凛让双手十指交叉,抵住自己的下巴,目光注视着正厅前门。
齐云渊还在感叹酒庄的设计,“每次你约我出来,好像不是在私人泳馆就是高尔夫球场,我还是第一次上你这酒庄来,你这设计,设计到我心坎上了,有设计图吗?等我有空,我照着你这整一个玩玩儿。”
“有,晚点我让管家把设计图发到你邮箱,顺势把设计师介绍给你。”
齐云渊起身,走过那排定制柜,他指着与他身高差不多持平的位置上摆放的酒,“这是去年圣托里尼新推出的葡萄酒吧,有幸在派对上品尝过,味道还算不错。”
段凛让买来的东西,并非他自己尝试过,至于味道,就更迷了。
“你要是喜欢,就拿走。”段凛让冷声。
期间他没有看过温禾砚一眼,这也给温禾砚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他和段凛让没有打过几次照面。
能见到段凛让的方式,除了段凛让亲自邀请,就剩下通过集团预约一种,而温禾砚想要见到段凛让,还有一种方式:屈身于温期。
如今货真价实的段凛让在他眼前,矜贵得无法让人挪开眼睛,却也令人心生畏惧。
在温禾砚看来,段凛让与齐云渊相比,齐云渊样样不如段凛让。
论颜值,段凛让在前;论稳重,亦是段凛让;再论狠厉腹黑,想来段凛让实至名归。
来到段凛让的地盘,温禾砚随时担心他是否能安全出去。
不一会儿,两名侍者从地下酒窖取出冷藏好的朗姆酒,依次从段凛让开始为他们盛满酒。
盛到温禾砚时,侍者特地询问了段凛让的意见。
他们懂得应有的规矩,就算是临时“邀请”进入酒庄的人,未必有资格品尝美酒。
段凛让分明的指节触碰在杯面,他眼皮懒得抬,“是云渊的朋友,自然是照顾周到。”
于是,侍者为温禾砚盛了半杯酒。
齐云渊是第一个尝试那杯酒的,他细细品味起来。
段凛让问他,“味道怎么样?”
齐云渊咂舌,思虑一番,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限量售卖。”
段凛让笑了笑,“那就好。”
齐云渊趁此刻氛围还算美好,就将温禾砚介绍给了段凛让,“凛让,这就是我之前向你提起的小砚,是温期的弟弟,神奇吧,我们俩喜欢的人居然是同一家的。”
“嗯。”
段凛让的回应极其敷衍。
随后齐云渊立马对温禾砚说,“小砚,这是段氏集团唯一持股者段凛让,我们是好兄弟。”
温禾砚偏过头,眉眼弯弯地朝齐云渊微笑,“嗯,我知道了。”
被介绍方皆没有作出下一步回应,齐云渊摊手,“我主要是想把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介绍给你们对方认识,这样以后见面不尴尬,你们怎么那么寡言少语。”
闻言,段凛让脸上表情阴冷,他说:“酒品了,管家带温家二少爷先离开吧,我有话要对云渊说。”
温禾砚咬牙。
他甚至没碰侍者为他盛的酒。
段凛让当面逐客,没有给温禾砚任何面子。
他强装镇定,在桌下拉紧了齐云渊的手,感受到力度越发大的齐云渊,他连忙打圆场,“没事儿,凛让,有什么话不能当真小砚的面说。”
段凛让点头,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我不在意。但我怕有人在意,旁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讲了什么子虚乌有的话,我身处高位,看和听,亦是一清二楚。我们之间的私人谈话,陌生人涉及进来,难免会让这场品酒会,变得不堪。”
温禾砚拧眉,段凛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完全摸不透。
再说他目前没有能力去赌。
他松开齐云渊的手,面无表情道:“我就不打扰云渊哥了,我在外面等你。”
齐云渊云里雾里地应声。
管家上前来,“温二少爷,请随我来。”
偌大宽敞的厅内,唯有段凛让与齐云渊面对面。
“你刚刚说那么多,啥意思?”齐云渊问。
段凛让看他,“云渊,你到了继承家业的年龄了吧。”
“哈……”齐云渊扶额,“怎么你和我爸一样,爱用这套说辞来说教我?”
段凛让脑海中浮现出齐云渊说的他是他最重要的挚友。
他垂眸:“我是说,齐伯父年过半百,你该把心思收一收,慢慢学着去做。”
“嗯,”齐云渊叹气,“我不合适经商,我没那个头脑。我爸常常嘱咐我,我真的够努力了,不过凛让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花时间学。”
齐云渊话音一落,段凛让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不知道该夸齐云渊什么好,上一秒还排斥着他,下一秒就接受他的意见。
“你刚刚为什么把小砚喊出去?你是不是跟……小砚认识啊?”齐云渊问出困惑他的问题。
“不认识。”
“你们之间怪怪的,我说不上来。”
段凛让直言,“他欺负过温期。”
“什,什么?”齐云渊一脸不可置信,他辩驳道:“骗我的吧,怎么可能,小砚很乖好不好,我们偶尔聊天会聊到温期,他一直很尊重温期啊。”
“我的眼睛不会骗我,温期的过去也不会。”
轮到齐云渊沉默,他半信半疑地开口,“我先去调查一下。”
“你这次该听听我的意见,离温禾砚远点。”
齐云渊站起身,“我会尽量听取的。”
段凛让略带神秘感说,“出了我的酒庄,或许你可以得到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秘密。我们的谈话,记得保密。”
“好。”齐云渊沉下脸。
“我会让管家把你要的东西送到齐家,包括那瓶上好的朗姆酒。”
目视齐云渊消失在前厅。
酒庄管家被传唤进入,段凛让背对着管家:
“温禾砚出去之后,有看住他么?”
“温二少爷拒绝我们的照顾,索性让他在酒庄外等候。”
“调取针孔摄像头的监控。”
“好的。”
齐云渊一离开酒庄,蹲在酒庄门口的温禾砚单纯无害地抬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不安,“云渊哥,你们聊了什么?”
他眼神复杂。
从那双眼神中,温禾砚似乎读出了不该有的情绪。
齐云渊把车从车位中开出来,照旧让温禾砚坐在副驾驶,一路上他们各怀心思。
直至车辆下了车,如同逃脱了段凛让的视线。
“云渊哥……你从下山前就不和我说话,是段凛让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不要冷落我,可以吗?”
“没有。”齐云渊单手打着方向盘。
“我们见面开始,段凛让就特别排斥我,我没做错事,他这么对我,我……”
“小砚,”齐云渊极具克制地打断了温禾砚的话,“别再说了,凛让不擅长交朋友,我该想到这一点。”
温禾砚暗暗握紧拳头,他呼吸频率加快,由于在齐云渊这儿打探不了消息,他怯怕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已被天光窥见。
他望向车窗外,闭上眼不再说话。
这时,车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水“啪嗒啪嗒”地滑落在窗边,多么像洪水冲垮了温禾砚的信念。
车一直开到温家。
停在了温家停车位。
温禾砚没有主动下车,齐云渊也没有主动说话。
僵持十分钟左右,温禾砚才决定开车门下车,车门却被反锁了。
“我下车吧。”
齐云渊不忍心他淋雨,比他先一步下了车,撑开伞站在副驾驶车门旁。
温禾砚刻意放低姿态,纤细的手搭在齐云渊手腕处,他声音与雨声重合,“对不起,云渊哥,那天哥哥的药……是我不小心换的。”
“什么药?我没听清。”齐云渊一头雾水,“你是说我们完事之后,你用错药了吗?”
“……”
温禾砚明显放松了不少,他顺着齐云渊的意思应声,“嗯。”
齐云渊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药效差不多,用错了没关系,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以为你是因为这个生气。”可实际上,温禾砚险些把他做的说出来,段凛让这出离间计,他不精明一点的话,也就空亏一溃了。
“不会。”齐云渊柔声,“小砚,你累了吗?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去学校。”
温禾砚说了声好,他踮脚吻了吻齐云渊的唇,吻持续了十几秒,齐云渊缓缓张开唇。
“云渊哥,别太累了,你做那么多手术,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嗯。”
将温禾砚送到温家楼下,齐云渊撑着伞离去。
温禾砚神情逐渐冷了下来,他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匿名号码。
接通以后,他说:“帮我件事。”
“您说。”
……
温禾砚推门走了进去,“摘除得越干净越好,最好全部抹除。”
“您放心,没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前提是钱到位。”
第39章 我们见面的时间 是明天
“我这里有前几年的研究报告。”顾年向他们展示了厚厚的一沓报告,“考虑到你们目前还没接触过学校的实操室,这些报告,你们这周抽空多看看。”
顾年把报告分发给他们,“这些报告都是你们学长学姐的,看完要上交。”
参与研究的新生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新加坡人。
温期拿到报告,上面赫然写着顾年的名字。
“写的是老师的名字诶。”宁笙恍然大悟,“您是我们的学长啊?”
顾年挠挠头,他哈哈大笑,“那是那是。”
周长萧一言不发地调换了温期手中的报告,温期看他,“怎么了?”问完他又低头,目光落到报告上,那份报告所属人竟是段凛让。
顾年不经意间回忆起学生时代。
顾年叹气,“总之一切过去了,时间太快。”
“咦,老师想说的话,我们可以听啊。”宁笙坐在沙发一角,她翻开报告,不满地说:“这太多了吧,我们要看多久啊……”
顾年双手抵住办公桌,“本来这周你们课不多,想带你们去研究中心看看,结果上面临时通知我去代其他专业的课,等一段时间才能带你们去,或者你们愿意用周末的时间去看看?”
“我没什么问题。”周长萧表示。
宁笙点头,“没问题。”
其他两人纷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就这么决定了。这周我去研究中心预约,定下来再联系你们,先回去吧,耽误你们好一会儿了。”
宁笙和剩下一名学生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温期迟迟没有动作。
周长萧:“你有事要问?”
“你先走。”
“嗯。”
等到办公室内只剩下温期,顾年抬眼审视起面前的少年一番:“自从上次从子诘那儿知道你的身份,我挺惊讶的。学习起来跟凛让一样入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只是,追逐。”温期轻描淡写地带过。
“即使是追逐,你确实有追逐的资格。”顾年说,“你要知道,能够有资格追逐凛让的人,恐怕这个世界上很少有。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嗯……”温期没回答。
顾年以为他是有顾虑,“怕什么,我也是同性恋。”
温期错愕,“老师您……”
他看着电脑,佯装不在意,“很奇怪吗?”
“不是,不奇怪。”
“不奇怪就说来听听。”
“我和我哥的感情始发点很模糊,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我。在我来到这里读书前几天,我们正式确定了关系。”
顾年似懂非懂,“这样啊,我没想到当年的我们,我是唯一一个单着的。你别多想,我呢,仅仅是出于好奇。”
他说这话时,像是没了力气,极为无奈。
温期抿唇一笑,没说什么。
顾年:“你留下来,是有事问我,说吧。”
“是关于我哥的事。”
顾年口中的那个学生时代,正是温期所感兴趣的。
顾年说,他是维亚彼得堡大学的博士生,他也是段凛让的学长,学生时代的段凛让,天赋惊为天人。
段凛让从大一就开始自学了很多与他层级不相符的东西,得到学校的允诺,他成功靠自己申请跳级。
但跳级可以被允诺,相应的学分需要他本人高强度完成。
连跳两级,段凛让在此期间一并考上了硕士研究生,一夜之间,他成为维亚彼得堡大学最年轻的硕士研究生。
当时的段凛让才16岁。
段凛让的能力不止在学习上闪闪发光,他从十六岁进入研究中心,为整个学校做贡献,他个人带领了团队走上无数次胜利。
那时他们断言,不出两年,段凛让会更加优秀。
事实如此,当年段凛让带回来的实地调研报告,至今依旧是众多学校的引用最多的报告,提交的论文不胜其数,给不少学生提供了借鉴与学术交流。
人人说他前途一片光明,可在顾年看来,他的艰辛才是值得一提的,整天与他们打交道,没有社交,等同于没有值得留恋的人或物。
顾年认识段凛让时,偶尔会和他套热乎,段凛让始终不冷不淡,面对同团队的其他学长的热情,同样爱搭不理。
还好后来经过顾年的死皮赖脸,段凛让愿意同他聊聊家常,虽然三句话有两句不离他们的研究。
顾年常能看到段凛让总是因为“将就”,而睡在研究中心的休息室,维亚彼得堡大学的领导为了能让段凛让睡个好觉,特地把研究中心上上下下所有的实验室和休息室翻新了一遍。
后来有传闻说,不是维亚彼得堡大学愿意翻新的,而是段凛让的父亲。
说到段凛让的父亲,顾年后知后觉,段凛让一个人在异乡待了至少快十年,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朋友的陪伴。
所以才造就了段凛让不愿被接近的性格。
“要是凛让乐意伸出交际的手,我想,全维亚的学生得蜂拥而至。”顾年掰动手指。
“后来呢?老师。”
“后来?”顾年思索一阵,“他考上博士了,十八岁的时候。”
……
顾名思义,温期的这个年龄,段凛让已经是博士了。
“不过他放弃了。”
温期愣住,他问:“为什么?”
顾年笑着起身,“从我得知喜欢的人交了女朋友,我就跟他们断了联系。不过他选择的,有他自己的理由。好了,问到这儿吧,该下班了。”
温期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不客气啦。”顾年走到温期身边,“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不管有没有走到最后,但一定要分点心思到我的研究上来啊。”
温期轻笑,“目前我以学业为重。”
“最好是这样。”
离开办公室,温期感慨万千,段凛让能走到现在的高度,不是没有来时路。
段凛让是那么的出类拔萃。
“你问好了。”
周长萧突然的出声扰乱了温期的思绪。
温期应声,“不是说你先走吗?”
周长萧双手插兜,“感觉等一下比较合适,回公寓还是等。”
“下次就不用管我了。”
周长萧只说他拿钱办事,“还有,宁笙说后天学院举办团建,说为了让大家熟悉一下,顺便破冰,她问你要不要去。”
温期犹豫,“不太方便。”
团建当天正好是段凛让的生日。
“行。”周长萧低头,“反正我已经当面拒绝了。”
“……那你问我干嘛?”
“尊重你的意见。”
“……”温期扶额,“谢谢。”
“嗯哼。”周长萧好歹和温期认识了好几年,这些年建立起来的信任,是他们五个人走到现在的基础。
“你和顾年说了什么,挺久的。”
“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你要听,我可以跟你说。”
“……不听。”周长萧自顾自走在前面。
温期笑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
周长萧坦言,“我现在没心思谈恋爱。”
“知道了,我就问问。”
温期选择闭嘴,他走得不算快,却慢慢超过了周长萧。
周长萧低下头,余光追随着温期的步伐,避免自己迷失了方向。
他确实没对恋爱上过心,年龄不懂事的时候,他喜欢过女孩儿,然而自卑大于了勇气。
他是周家长子,周家境况窘迫。
恋爱中所需的花销是周长萧从未接触过的,他特别害怕自己给不了喜欢的女孩想要的。
更何况一旦父母出事,他就是周家顶梁柱。
他始终没有迈出的那一步,到最后变成了性取向的模糊。
他们兄弟中,最早确定喜欢男人的是张穗,再是温期。
周长萧从来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至始至终都觉得是新奇:男人居然会爱上男人。
爱,抛开与女性相爱不谈,其他的爱也许来自父爱、兄弟、男性朋友、男性陌生人、男性追星粉的爱……数不胜数。那种爱,是纯粹、无利可图、没有欲望的,也可以视它为仰慕或保护。
另一种:男人与男人相爱,有心理喜欢、生理反应的喜欢,他们的爱不比前一种爱差,并且是在那样的基础上继承了更深厚的感情。
女人之间如此,异性恋更不用说了。
周长萧以前不知道。
现在……说不准。
温期在书房掐着点给段凛让打去了电话。
比铃声先传来的是段凛让温柔无比的声音。
温期几乎没有听见铃声,是直接接通了。
“期期,你下课了,今天过得怎么样?”
温期百无聊赖地翻看摆在他面前的书,是亚当·斯密所著的《国富论》,他低声:“你要不要猜猜?”
“啊……我猜猜啊,嗯,我猜期期今天过得很开心。”
“你这么确定你是对的?”温期将手机贴在耳边,“万一错了…怎么办?”
“错了怪我,因为我一心想着期期要开心一点。”段凛让说。
温期停止翻阅书籍的手,处处为他着想的段凛让,他怎么可能不跟对方走到世界尽头。
“我很开心,你没错,”温期软语,“段凛让,和你在一起,太开心了。”
温期明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笑声,接着段凛让说话了,“期期能这样说,我也好开心。”
温期小脸微红,他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脑袋。
原来说情话是这样羞耻。
“期期。”
“嗯…”
“如果我可以满足期期一个愿望,期期希望是什么?”
“我又不过生日。”
“不是生日那天一样可以许愿,所以期期尽情说吧。”
“嗯……”温期沉吟片刻,“我希望我能早点见到你。”
“早点?”段凛让问。
“对,就是早点。我希望我能快点完成学业,快点追上你,再和你见面,只有变得更优秀,我才能快点见到你。”
他们的十八岁,完全不同。
“期期,”段凛让轻声唤他的名字,“你想见我,和你想变得优秀,这并不相悖。”
“我知道,可当我在顾老师听到你的过去,我发现我越来越渺小,我该怎么样才能见到你……”
段凛让说:“我的过去是我的过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要相较,你可以借鉴我的过去,用我的过去当作动力,你得记住一句话,保持自我底线。”
他话锋一转:
“我们见面的时间,可以永远是明天。”
无数个有着希望的明天。
第40章 公开出柜
段凛让的27岁生日悄然而至。
“温期——”宁笙赫然出现在公寓里,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一手拉开冰箱门,一手拿着牛奶,身穿白色衬衫,他木讷地回头朝声源看去。
坐在沙发上看研究报告的周长萧探出半个头。
宁笙嘟着嘴,“温期……团建怎么能少了你和长萧,”她四下转动眼球,蠢萌地说:
“我为我的冒昧前往给你们道个歉。但你们得来啊……”
温期额外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饮,先是递给了周长萧,再是宁笙,“我和长萧对团建活动不感兴趣,去了难免会扰了你们兴致。”
“你们两个不去,我才叫难受,我本来没几个朋友,你们要是再不去,我一个人该多无聊。李丹丞他居然临时反悔不去了!拜托~我们四个需要联络一下感情。”
李丹丞是研究团队最后一个新生。
那位来自新加坡的学生。
周长萧当即泼了冷水,“别费力气了,明天是满课,顾年把去研究中心的事儿挪到明天晚上了。”
“啊?诶,什么时候的事!”宁笙立马拿出手机查询信息,果不其然,在一群社交消息中找到了顾年发来的消息。
宁笙咬唇,她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周末吗?怎么放在周一了,我讨厌这样的安排。”
“可以不去。”周长萧说,“顾年考虑到这一点。”
“还是要去的。”宁笙突然想到什么,她双目有神:“可是我答应学姐一定要把你们两个拉去……”
“宁笙……”温期放下牛奶,“下次不要答应别人这些乱七八糟的请求,不问我们的意见,这不是可取行为。”
宁笙小声:“因为他们觉得我能把你们叫出去嘛。”
温期和周长萧的人气在学校可谓是爆棚,两个名副其实的帅哥一块儿上下课,左右没有他人,很难不让人想歪。
“不去。”周长萧态度强硬,“我报告马上看完了。”
宁笙震惊,“你竟然能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我才看了一整沓的百分之十!温期你不会……”
温期不以为然,“看完了。”
宁笙:“……”
她指着他们两个,似要一把鼻涕一把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学习狂魔。”
温期无语,他说:“你如果不是国际金融专业第二的话,这句话大概是我对你说。”
“……那不一样。”宁笙气呼呼道,“哎呀你们两位大神就给我一个小小小小的面子,让我在大家眼前有点存在感嘛,这次团建不用出钱,你们去打个照面都可以!”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答应了宁笙的要求。
由于是周末,温期给段凛让发消息的频率也高了些,主要是因为今天是段凛让的生日。
他发给段凛让的上一条消息,还是凌晨时发送的生日快乐。
许是时差问题,段凛让尚未回复。
[温期:学校有团建,我可能没时间看手机。]
[温期:你在休息吗?]
他问过段凛让想要的生日礼物,但时至今日,段凛让仍旧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要。
所以温期一个人,想着那份生日礼物,想破了脑袋。
宁笙打了车前往目的地。
他们此次团建的地方选在了农家乐园。
距离他们的学校有些距离。
车辆停在农家乐园前门,透过那道门,可以看清团建已经举行的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气氛极为活络。
周长萧细数这些年交过的朋友,掰着手指头就能数过来,再让他面临这种大型活动现场,一切显得那么生疏。
坐在车里的温期机械般扭回头,神色复杂,他也不例外。
宁笙靠在车窗旁边,“温期,周长萧,你们下车呀!”
前台登记了他们的名字,宁笙领着他们走到一个男人面前,宁笙流利地说着英文,“学长,这就是我们专业的温期、周长萧。”
那男人彬彬有礼地放下酒杯,他祥和地颔首,“你们好,久仰大名。”
两人异口同声:
“学长好。”
而他们两人的出现,无疑是给这次团建增加了新乐趣,不少平时接触不到他们的人纷纷凑了上来:
“温期学弟,你好,我是你们国际金融专业的学姐,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周同学,听说你是我们专业第一名,可以交个朋友吗?平时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呀!”
“温期同学,你,你有女朋友吗……加个联系方式熟悉一下好吗?”
“你们两个走得太近了,是恋人吗?”
“如果是恋人的话,上到同一所大学,应该会很幸福吧。”
……
场面乱作一团,中英文混杂在一块,数不清的绯闻以及无数双手朝他们伸来,温期的脑子超了负荷。
想段凛让的事儿足够让他超载了,不曾想学校里的风雨流言,传到了这种地步。
周长萧佯装冷静,一把拽过温期,试图遣散出一条路把温期推出去,然而后者一动不动。
温期提高音量,泰然自若:“我是同性恋,我男朋友在国内,我和周长萧仅仅是朋友关系,各位学长学姐的问题对我个人以及我的朋友周长萧,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麻烦各位停止对我们的猜忌和编排。”
他各用中英文重复了一遍,对其困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出柜。
简单粗暴,堵人口舌。
全场一片噤声。
温期莞尔,“一起学习的学长学姐,以及我们同专业的同学,可以随时找我。今天闹得不愉快,请不要介意,玩得开心。”
说完,温期每走一步,就有同学为他让出路。
周长萧自然而然地跟上。
出了农家乐园。
周长萧望向他,说:“你跑就好了,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公开出柜,万一他们拿这个当作噱头,你岂不是就成为他们饭后的茶余谈资了。”
“一直逃避不是办法。”温期停下脚步,“我……”
他话音未落,他的眼里倒映出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影子,段凛让一袭黑衣,笑意不绝地盯着他,手中捧着束玫瑰。
温期呆呆地,连话也说不出一句整的:
“段……段凛让,你……”
段凛让上前,“不是说过可以在明天见面吗?”
今天就是昨天的明天。
温期被他拥入怀中,“这就是你不回消息的原因,从凌晨就在赶飞机了吗?”
段凛让应声,他在温期耳边低语,“想快点在生日这天圆梦。”
宁笙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她想替她的幼稚行为道歉,撞见的正是这场面。
她张了张嘴,又尴尬地闭上嘴。
抱着温期的人,是段凛让吗?
段凛让扫了周长萧一眼,“刚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担心段凛让会迁怒于人,温期抢先回答道:“没什么,同学之间的说笑。”
温期还沉浸在段凛让突然出现的喜悦中,段凛让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了飞机就往这边赶,团建活动结束了吗?进去打个招呼吧?”
温期迟疑了两秒,他拒绝了,“不要。”
他挽着段凛让的手,“我们回公寓。”他现在唯独想跟段凛让待在一起,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段凛让薄唇轻启,“好,听你的。”
这次是段凛让亲自开车来的,他摇下车窗,给温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顺势让周长萧坐在了车后座。
而还要继续留在农家乐园的宁笙目睹全过程,同时还有另外几个学生,他们意识到温期的男朋友是段凛让时,这个消息迅速在维亚彼得堡传开了。
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破:
[人家男朋友真是段凛让,我的天哪,原来不是假的。]
[段凛让可是我们的学长诶,还好我没主动招惹温期……]
[这个月贡献榜单还没有张贴吧,这些年维亚彼得堡的贡献冠军,不还是段凛让,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以这种方式。]
[这么说,段凛让也是gay。]
……
而段凛让为了生日当天能够飞往英国,提前把近一周内的文件全部处理了。
程春缘知道他要去英国的消息,特地赶过来,送了他一程。
“什么时候回来?”
段凛让:“三天后。”
程春缘点头,她把准备好的卡塞进段凛让手中,“既然是去见温期,你就代我向他问好,这张卡里的钱,是我和你爸存的,当是给温期的见面礼,没有密码。”
“不用……”段凛让刚要回绝。
程春缘啧了声,“你自愿为他花钱是你的意思,我们给他的哪能一样?我们是你的父母,将来他可以叫我妈妈。”
段风附和道,“你亲自给到温期,我们要放心一点,至于你的生日,春缘姐本来想给你做个蛋糕,不过现在看,可能你吃不到了。”
段凛让只好接下那张卡。
“回来也可以吃。”段凛让说。
闻言,程春缘嘴角上扬,她拍了拍段凛让的肩膀,“行了,安心去吧。公司要是有什么事儿,你让丁潼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暂时替你分忧代劳。”
“好。”
段凛让踏上飞往英国伦敦的航班,他站在候机室,那束从帝都就带着的玫瑰,承载的是他对温期的思念。
见面,就在明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