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茅飞羽吞吞吐吐，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眼神闪烁了几下，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姐，你看现在江南这情况，用不了多久就能消停了。到时候朝廷肯定要放开，说不定还要减免赋税。江南的丝绸、丝棉，肯定要涨价，大把的商人会来收货。咱们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茅清兮有些惊讶，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生意上的事儿了？


    “你打算经营江南丝绸产业？”她直截了当地问，“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江南那些做丝绸生意的世家，哪个不是家底深厚？还有外地那些精明的商人，都会挤破头往里钻，你有把握能争得过他们？”


    茅飞羽笑着给茅清兮倒了杯水，双手递过去：“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人肯定不行。但姐，你不是还有司哥嘛。”


    司玄苏？


    茅清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没说话，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笑意：“说到底，你是想拉他下水？嗯？”


    “姐，话不能这么说，我怎么敢啊！”茅飞羽急忙摆手，“我这不是想着，跟司哥合作，和姐姐你一起做生意呗！”


    茅清兮被他逗笑了，这小子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脑子转得挺快。”她轻笑一声。


    “那是，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吗！”茅飞羽得意洋洋。


    茅清兮放下茶杯，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


    茅飞羽对局势的分析，的确有他的道理。太子倒台，江南的丝绸产业，势必会有一番新的洗牌。


    乱世出英雄，越是混乱，越有机会。


    茅飞羽想在这时候入局，想法倒是不错。而且，他还知道拉上司玄苏，这小子，倒是比以前精明多了。


    不过……


    “我不会出面。”茅清兮收起笑容，严肃道，“刁明远那边，你自己去说。如果他愿意让官府支持你，我可以让司玄苏跟你一起干。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商量。”


    “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茅飞羽突然扑过来，抱住了茅清兮。


    茅清兮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身体有些僵硬。


    站在一旁的长明，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他也想抱一抱恩师，但又不敢动。


    茅飞羽很快放开了茅清兮，信誓旦旦地说：“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争取做江南第二大丝绸商！”


    “第二？”茅清兮挑眉。


    “对！第二！”茅飞羽嘿嘿一笑，“第一肯定是你！”


    茅清兮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眼前的茅飞羽，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他长高了，也成熟了，隐隐有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而一旁的长明，变化更是惊人。


    练武让他的身形更加挺拔，比茅飞羽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把磨砺已久的宝剑，锋芒内敛。


    “长明，”茅清兮看向长明，“咱们师徒俩过两招。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练得怎么样了。”


    “好！”


    长明眼睛一亮，跃跃欲试。


    茅清兮抽出三寒霜，长明也拔出了他的剑。


    行过礼后，长明率先出招。


    他的剑法，比茅清兮更加刚猛，每一招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能劈山断岳。


    茅清兮一边跟他过招，一边暗暗心惊，长明的进步速度，真是惊人。


    几招过后，茅清兮看准一个空当，手腕一翻，三寒霜击中了长明的手腕。


    长明的剑，脱手飞出。


    “不错，进步很大，剑法也比以前凌厉多了。”茅清兮收剑，笑着说，“你的剑，开过刃了？”


    “嗯。”长明点点头，“之前遇到过山匪，杀了两个人。”


    茅清兮看着他，缓缓道：“剑是凶器，但用剑之人，心中要有一杆秤。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出剑，无悔。”


    “师父，我记住了。”长明的眼神很认真。


    茅清兮点点头，她相信长明。


    “对了，”茅清兮忽然问道，“长明，你是不是在路上遇到过什么人指点你武功？”


    长明的脸色微微一变。


    茅飞羽笑着说：“姐，你不知道，半路碰见一位老大爷，硬要教长明武功，还把自己的绝学都教给他了！”


    “师父，我没有拜他为师！”长明连忙开口辩解，“您是我唯一的师傅！”


    茅清兮笑了笑：“师父没怪你。多学点东西是好事。我只是觉得你的剑法和之前有些不同，所以问问。”


    “那个老爷爷……他教了我几招，我试着练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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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是比以前厉害一些……”长明的声音越来越低。


    “看来你是遇到高人了。”茅清兮若有所思。


    “我们后来和他分开了，不过……”长明犹豫了一下，“恩师若是想要见他，我可以……”


    “不用了，随缘吧。”茅清兮打断了他。


    她本想在安泰县多待几日，好好休息一下，谁知，衙门那边却突然出了状况。


    魏大夫已经带着人去了临川府，支援那里的疫情救治。安泰县这边，暂时由刁明远负责。


    这天，刁明远突然火急火燎地找到了茅清兮住的地方。


    他看起来很着急，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


    “臧夫人，不好了！”刁明远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出大事了！”


    他压低声音，急促地说：“今年开春收上来的税银和丝绸，全都不见了！库房里空空荡荡的！”


    “什么？”茅清兮一惊，“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刁明远急得直跺脚，“先前在处理疫情问题，我根本没顾上清点。我记得账上明明有很大一笔银子和丝绸，可现在，库房里什么都没有！”


    “你完全不知道这笔银子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已询问过库房管事，他说他也不知道！”刁明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这要是找不回来，可怎么办啊！”


    茅清兮的眉头越皱越紧。


    有人在瘟疫发生之前，就把税银和丝绸转移了，这说明，他早就知道安泰县会出事！


    难道，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是太子，他绝对不会希望发生瘟疫。


    但这场瘟疫，却让太子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这笔失踪的税银和丝绸，到底去了哪里？


    一个念头，突然在茅清兮的脑海中闪过。


    “富峻！”她立刻对身边的富峻吩咐，“去查碧岭山！重点查那些沿河的村庄！”


    富峻一愣：“查什么？”


    “查有没有人感染瘟疫！”茅清兮的声音很冷，“如果瘟疫真的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沿河的村子，不可能没人染病！”


    可他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一直是县城里爆发了瘟疫，城外的村子，却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