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将雨
作品:《浮灯》 如今时节,就连傍晚的风都带着闷热。
粥棚的帘子缓缓落下,发出稀稀疏疏的声响。一个没注意,几只乱飞的蜻蜓便闯进来,在几位的头顶绕来绕去。
三人人手一只板凳围坐在棚内,借夕阳的最后一点微光,点燃了两盏煤油小灯。
明天就是五月初五。
白日里百货公司派人来捐粽叶糯米,组织妇女包粽。以工代赈的形式入手,给诸位参与者分发工钱。南殊他们协助领导,从日出忙到日落,才得这一寸空闲给自己做上几口吃的。
这会儿陶凝她们在一旁的土灶前腌肉泡豆,南殊帮不上什么忙,便学起白天看见别人的样子把袖口挽至手肘,洗起粽子叶来。
刚开始时还算顺利,但不知是不是面料太滑的缘故,只弯腰洗到一半,袖口便开始一点一点向手腕滑去。
满手沾着水渍不方便再向上拉,南殊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试图用腕处拨开衣袖。南殊正皱眉烦着,忽而一只手从后方过来,拉住了她肘间的衣料。只两下,就重新把已经湿了一半的袖口理了上去。
南殊回头时,他已经顺着她小臂湿润的皮肤,摸上了她的指间。
那双白嫩的手被水泡得起了褶皱,离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草叶香气。
南殊瞥了眼正背对着她准备馅料的两人,不想被马上注意,于是只对沈承昱做口型道:“你怎么来了?”
他只顾着转动她无名指上湿漉漉的戒指,根本没注意南殊的话。
身子越来越低,沈承昱飞快碰了下南殊的唇边便站直身子。还顺手取下戒指,用手帕擦净,放进口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引起陶凝和林雪平的注意。
南殊嫌弃地“啧”了声,故意把指缝中的水弹去沈承昱的脸上。
他慌忙后撤着闭眼。幸好有镜片做挡,才没被她的恶作剧迷了眼睛。
想捉住她的身子报复,却扑了个空。南殊已经再度弯腰,去拿水盆中的新叶。
叶片浮动,水流顺着边缘娟娟下淌。她熟练地抖了两下,确保不再滴水,才抬手递给沈承昱道:“闻闻,香不香?”
“你身上都是这个味道。”他无需特意去闻,只要迎上南殊动作中带出的香风,就想像得到箬竹叶是何等清爽。
陶凝二人听见动静回头,见沈承昱正站在门口同南殊说话,都不约而同地视而不见。
埋头干了一会儿,林雪平刚好洗完糯米,要端木桶过来。
沈承昱见状,立刻上前帮扶。把这半桶米与水搬到南殊面前的空地上。
“谢谢沈先生。”林雪平笑。
桶里的米浆浑水打在木头壁上,晃动的幅度逐渐变小,直至归于平静。
桶底的米粒显现,南殊本想试试,却不知应该如何下手。抬眼,向林雪平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便从灶台边拉来凳子,刚一坐下,手中就被南殊塞进了片狭长的绿叶。
“教我。”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把凳子搬得靠前许多,脚腕直接贴在水盆边上。
“其实蛮简单的。”林雪平满面温和,熟练地把粽叶折成锥形,“你就像这样,先做一个容器。”
南殊认真点头,听话照做。按林雪平的样子,捞起一把米放进锥形里面压实。却在系绳子那步手腕一抖,慌里慌张地撒了满盆。
看旁人干了一天,到自己这里却还是不会。
南殊正恼火,就听见那人的偷笑声。她狠狠剜他一眼,沈承昱立刻噤声,蹲下帮她一起收拾。
再抬头时,林雪平旁边的屉子已经放了几个新的。
“你好厉害。”南殊惊讶。
“熟能生巧。”说话间,她便又系好了一个,“小时候日子还好,每年都和母亲与姐妹一起包粽。”
“我小时候也是。”南殊垂眼,“但我妈妈只教会了大姐,没教会我。”
“南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沈承昱轻咳一声,打断二人的交谈。
林雪平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接话道:“是。今天累了一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等我们做完,明早就给你和沈先生送去。”
“我还没学会呢。”南殊不听,手里还拿着刚刚折成的绿色三角包,认认真真捆着。
”这个要多练习才行。”陶凝这会儿腌好了肉丁,过来洗手,“我给您带点米和叶子回去,您在家练练。”
“好吧。”南殊听了这话才愿意放手。把陶凝包好的材料递给沈承昱,叫他拎回家里。
路上的空气潮湿,抬头也看不见星星。
“看这天气,怕是快落雨了。”南殊皱眉抱怨。
“下雨凉快些。你晚上睡觉就不会气闷了。”
没有冷气机的夏天很是难熬。南殊这几天也不知怎的,一到晚上就不舒服,要沈承昱扇扇子才能勉强入睡。
现下进了家门,他便不想再让她再多干活。奈何今天南殊兴致大发,非要把这粽子包完不可。沈承昱劝不住,只能在一旁盯着。看她飞快收起餐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堆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接着,南殊轻车熟路地打开木头盖子,从缸里舀出盆水,随口问道:“桌上怎么没见这几天的报纸?”
“不知道。”沈承昱的神情明显紧绷一瞬,“估计是交通不便,没及时送来。”
南殊忙着准备自己的“工作设施”,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神色有异。只利落系了围裙站在桌前,心头被米粒粒入水的阵阵声响打得紧缩,不大安宁。
四处望去,余光扫到一旁看热闹的沈承昱,不免把罪责全部归咎在他的身上,恼道:“你别站在那里看我,怪紧张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沈承昱双手插兜,倚在桌边。
南殊斜他一眼:“你像个监工一样,烦都烦死了。”
“不需要我?”沈承昱挑眉,“那我刚好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话没说完,就不带半分留恋地向门口走去。
“开玩笑的嘛!”南殊急着喊他,一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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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叶又在手里散了。
沈承昱闻声回头,却发现南殊并没急着把被米压在水里的粽叶抽出,而是一直盯着自己。
只见她眼尾上挑,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高声道:“你皱眉了!你嫌我笨!”
沈承昱惊得,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下意识触摸眉心,那里果真崎岖不平。
“你看!我就说吧。”南殊哼哼着低下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好了别玩了。”沈承昱拿她没有办法,便转移话题,去夺南殊手里的东西。
她只一侧身,就轻松躲过。叶片从盆中抽出时,水声哗哗地响:“你试试?”
沈承昱瞄了眼,立刻推开她的手腕:“不要。”他才不会让南殊发现,自己比她还不在行。
可她抓湿他的袖口,晃动他的手臂,撒娇般地说:“陪我玩一会儿。”沈承昱招架不住。
于是绕到南殊身后圈住她的背,探出手指,在泡米水的水面上弹了两下,溅湿南殊的围裙。
不等她发火,沈承昱便将唇瓣贴在她的耳后:“也不一定......非要玩儿这个吧。”
背后传来的热意一路燃至心头。南殊勾起唇角,想说些什么,咳声却先一步冲破喉咙。
沈承昱立刻松开禁锢的手臂,将掌心覆在南殊额上,再度曲眉:“又有点发烧。前几天不是已经好了?”
“可能是白天累着了。”她摩挲胸口顺气。
“病没好,就该在家里好好儿休息。”沈承昱牵她走到凳前坐下。从柜子里取出雪花膏来,细细涂在南殊的手背与指节。
她靠上椅背,任由他把自己的两只手一一从掌中过了一遍,染上柠檬香气。
纵使那十根手指都软得柔荑?一般,沈承昱还是觉得她的右手好像比左手硬些。按摩似的多捏了右手两下,才从口袋中取出刚摘下的戒指。
单膝跪在她的脚边,一边往南殊的手指上套戒环,一边忧心忡忡:“养好身体,别叫我担心。”
他一直低头,南殊竟觉得这道声音有些抖了。
她压下新的咳嗽,手掌一翻,反向拉起沈承昱的手,语调上扬,半开玩笑似的:“放心吧,我会陪你白头到老的。”
柠檬味刺进鼻腔,跟着血流泵进心房,酸得沈承昱由内自外打了个寒战。
他身子抖动,像偷偷打了喷嚏。南殊敛起笑容,伸出双臂拍了拍沈承昱的两侧肩膀。
他抬头,眼里泛着淡淡的波。
她便把他拥在怀里,好一会儿都舍不得松开。猛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又把人推出了半米远:“我这个,会不会是你传染的?”她不习惯气氛一直僵着。
沈承昱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去,极力稳住身子,没好气道:“我的肺疾好很多了。况且,它也不传染。”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不能听我说,要听医生说。”他叹气,拧了块凉毛巾敷在南殊额上,“郑医生上次过来,说你要是再轻咳加上低热不退,最好照张胸片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