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条大鱼


    【我有厌丑症，受不了丑东西，还好警察叔叔足够帅。】


    ——取自舒意禾的《捕鱼日志》


    -


    “上来，我背你。”


    简短的一句话，竟让姜叙整个人显得无比高大，特man。


    就这一句胜过万千情话。


    舒意禾心下一喜，一脸崇拜地望着姜叙。


    不过她还是故作矜持地说一句：“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男人催促道：“别废话，快点！”


    她也顾不得脚疼了，麻溜爬上他的背。


    她还一直苦恼见不到姜叙，今天不但见到了，他还背她，进展神速啊！


    姜叙这体格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的后背宽阔厚实，肩线流畅，每一束肌肉都雕刻得恰到好处。


    趴在他背上，舒意禾感到特别安心，似乎脚踝都不疼了。


    她得寸进尺地想要是能有公主抱就好了。


    舒意禾盯着姜叙浓黑的发顶看了半天，发现他有两个璇，据说这样的人很聪明。


    发质乌黑柔顺，又细又密，没有一点秃头的迹象。不像有些男的，一过三十，脑门都秃了。


    她突发奇想地问：“姜所，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背女孩子？”


    这人不咸不淡地说：“反正你不是第一个。”


    舒意禾：“……”


    “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当姜所的第一个。”


    三十好几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是一张白纸，谈过一两个女朋友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也不是第一次有男人背自己。她的好几个前任都背过她。不过姜叙是最让人觉得安心的。大概是因为他的气质和他的警察身份，他这个人总能让她感到踏实。


    两人走在前面，四不像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静谧如画。两人一狗，画面居然出奇的和谐。


    舒意禾趴在姜叙背上，瓮声瓮气地问：“你为什么养四不像啊？”


    姜叙养一条丑得这么有特色的狗，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问完这个问题后，周遭明显静默了一瞬。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碰到了就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也是，碰到了，看不过眼，顺带就养了。她自己不也捡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狗嘛！


    “四不像命真好，碰到了你。”舒意禾不免发出感慨。


    姜叙停顿两秒，眸色渐暗，“是我命好，遇到了它。”


    故事里的人留在了故事里，我们总要往前走。


    所幸这一路上他还有四不像。


    姜叙施施然反问：“要是被你碰到，你不养它？”


    “我不行，我有厌丑症，养不了丑玩意儿。”话没过脑子直接冒了出来。


    姜叙：“……”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怎么能当着主人面说他的狗丑。这和说人家孩子丑有什么区别。


    “那个……我不是说你的狗丑哈……”死嘴快解释啊！


    四不像立马发出抗议：“汪汪汪！”


    男人扯了扯嘴角，音色冷淡，“听见了没，四不像说它一点都不丑。”


    舒意禾一脸心虚，讪笑道：“不丑不丑，四不像是最漂亮的狗狗了。”


    四不像附议：“汪汪汪！”


    “以后别当孩子面乱说，它会不高兴的。”


    “对不起，我错了，我向四不像道歉。”


    舒意禾扭头看着地上的小短腿，郑重其事开口：“四不像，对不起，是我嘴欠，我打自己嘴巴。”


    四不像：“汪汪汪！”


    她晃了晃姜叙的肩膀，“它是不是原谅我了。”


    男人语气悠悠，“它说它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舒意禾：“……”


    她“呦呵”一声，“看不出来啊，姜所还懂狗语呢！”


    “警察懂狗语很奇怪吗？”


    “不奇怪，可我觉得你是在诓我。”大小姐给点阳光就灿烂，“像我这种知错就改的大美女，四不像怎么舍得不原谅我呢！”


    姜叙：“……”


    这姑娘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四不像平时特乖一小孩，从不伤人，连对别人叫都很少叫，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扑你。”


    而且还挣脱狗绳，像是有目标地冲向舒意禾。


    闻言，女人冷不丁来一句：“它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话题切换太快，姜叙都有点没跟上舒意禾跳脱的思维。


    他微微愣神，隔了一会儿才温声回答：“公狗。”


    “那就难怪了。”舒意禾恍然大悟。


    姜叙不解，“什么意思？”


    舒小姐语气自然，“是个男的都对美女没什么抵抗力，我对我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


    姜叙：“……”


    他莞尔失笑，“你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狗界也有老色批呀！泰迪不就是嘛！泰迪老色了，日天日地日月亮，什么都日。”


    姜叙：“……”


    姜叙忍不住为自家狗正名：“四不像身体里没有泰迪的基因。”


    舒意禾轻飘飘反问：“都说是捡来的狗，你怎么确定它没有？”


    “我查过它的基因，确定没有。”


    舒意禾：“……”


    “没有就没有，可男的喜欢美女是事实。”


    姜叙：“……”


    ——


    姜叙一口气将人背到地下车库，把舒意禾塞进后座，然后扔下一句：“等我一下，我把狗送回家。”


    说完一人一狗就离开了视线。


    舒意禾开了车里的顶灯，对着右脚红肿的脚踝拍了张照片，果断发了条朋友圈。还不忘屏蔽掉她爸妈和初羡。


    舒意禾：【大过年负伤，哭哭哭～】


    不出一分钟，她的各路朋友纷纷送上慰问。她的前男友们更是殷切，红包一个接一个砸过来。


    舒小姐无疑是最成功的海王。她跟每一任前男友都是和平分手，分手后都可以当朋友，没事开个排位，相约一起开黑啥的，关系搞得特和谐，从来没跟哪个前男友闹红过脸。


    就这点而言，初羡是最佩服她的。承包一大片鱼塘容易，要想跟鱼塘里的每一条鱼都搞好关系，这可不容易。不是谁都有这种本事的，男女感情本就复杂，鸡飞狗跳，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全身而退。


    收完红包，舒小姐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美滋滋的。


    收起手机，她往车里扫了两眼，干干净净，简洁朴素，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很符合姜叙的人设。


    姜叙这车特普通，三十来万的英菲尼迪，又是大众款，开到外面毫无显眼。都不够舒意禾那辆牧马人一半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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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必是有警察叔叔这层身份的束缚，一切都得低调。


    姜叙来去匆匆，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坐进主驾，扔给舒意禾一瓶药酒，“先喷喷，缓解一下。”


    “谢谢。”她默默接过，低头瞟了一眼瓶身，认出上面的logo。


    这是仁和堂自主研发的一款药酒，专治跌打损伤，效果很好。学中医的基本都认识这款药。


    她慢腾腾地给脚踝抹上。


    这药酒刺鼻，味道特冲，一时间车厢里充斥着浓郁的药味。


    她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叙赶紧摇下车窗，开了一道口子，冷风突突灌进车里，立刻就将药味给冲淡了。


    他发动车子，低沉的嗓音顺着沁寒的夜风刮过来，“去哪家医院？”


    “去惠仁。”舒意禾撩了撩被风吹乱的栗色长发，露出一双白嫩小巧的耳朵，耳垂处细长的流苏耳环落入眼中，炙热明艳的大红色。


    就是这一抹红色衬得女人的脸色愈加苍白，没什么血色。


    看来刚才四不像是真的把她吓得够呛，这会儿还没缓过来。


    姜叙低头看了一眼导航，惠仁医院确实是距离清水湾最近的一家医院。


    大过年的进医院，舒意禾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这体验。


    私立医院平时人就少，这会儿更是冷清，全院上下也看不到几个病号。


    骨科当晚值班的是高医生，一个年轻的帅小伙，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说话也有点娘。


    瞧见熟人，高医生一脸惊讶，“舒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咋把自己弄进医院了？”


    舒意禾摆摆手，一脸的生无可恋，“别问，问就是一言难尽。”


    高医生：“……”


    “你和你男朋友打架了啊？”高医生看看舒意禾，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年轻男人，自发脑补了一出男女混战的画面，一定非常的激烈。


    舒意禾：“……”


    舒意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想啥呢，年轻人，你这思想有点危险啊！”


    高医生抬手扶了扶眼镜，嘿嘿笑了两声。


    她催促道：“你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高医生俯身捏了捏舒意禾的右脚脚踝，当即就说：“放心好了，没大事，抹点药就好了。”


    舒意禾有些不放心，“不用拍片吗？”


    高医生爽然一笑，“犯不着，伤没伤到骨头，我一摸就知道。”


    高医生坐到电脑前，双手覆上键盘，噼里啪啦敲字，“我给你配点药回去抹，这几天注意休息，少走路，让你男朋友多给你热敷几次，那样好得快。”


    这位大哥左一句男朋友，右一句男朋友，说得贼溜，直接给姜叙安上了家属身份。


    随他去吧，舒意禾也懒得纠正高医生。


    她不纠正，姜叙也不纠正，估摸着这人是懒得开口。


    从诊室出来，姜叙自觉地替舒意禾去缴费。


    舒意禾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医保卡递给她，“我是本院医生，你刷我的卡。”


    姜叙却没接，只淡声道：“不必了，没几个钱。”


    他缴了费，替她到药房拿了药，再送她回家。


    坐进车里，姜叙敲了敲方向盘，慢悠悠问：“你住哪儿？”


    舒意禾不假思索回答：“清水湾。”


    “你住清水湾？”男人猛地扭头，深沉目光转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