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真在季延房间里找到了季景宁写给他的纸条，望着鬼画符似的字，季延和乌静梅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没有开始混合双打。


    “老爸：


    lu音机披我借走了，wan点回来。


    季景宁。”


    两口子看了又看，沉默了。


    季融也沉默了。


    季景宁今年已经小学五年级了，再过没多久就该上六年级。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乌静梅颤着声说：“儿子啊，你这字，能学好点不？”


    “还有，这个被字，被子的被啊，你怎么给写成披了？”季延痛心疾首。


    今天晚上吃凉拌鸡、狼牙土豆、麻婆豆腐、红烧猪蹄……季景宁上了一天学，学校食堂的菜都快给他吃蔫巴了，这下危机接触，听老妈的话老老实实洗了手，哗啦一下坐到凳子上，埋头一顿狂吃。


    听见自家父母的话，含糊不清地抬头应了一句：“什么披啊？那不是被子吗？我记得是提手旁的，我没记错，老师教的。”


    季景宁的老师有苦说不出，两口子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季融快吃饱了，闻言，长长叹了口气，相当感慨。


    “咱们这一家子，难道就出不了一个文化人吗？”


    有没有文化人不知道，反正季延和乌静梅是趁早死了望子成龙的心。


    乌静梅不甘心，吃完饭咬咬牙摁着季景宁盯着他写完了作业，又罚他抄写了100遍借条的正确写法，一个字都不准错。


    季融听着门外季景宁嘟嘟囔囔的抱怨，回了房间，心里那股不安又重新提起来了。


    临曲路。


    小孩失踪事件。


    她反反复复地想着，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企鹅号，点开和孔芳华的聊天窗。


    孔芳华是南城当地人，做的当地人的直播，主攻一些当地八卦啊、美食啊、事故啊之类的，总之乱七八糟，主打的就是一个亲民友好接地气。


    【2050年末日守护者：芳华哥，你知道临曲路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孔芳华刚做完一场直播回来。


    最近南城区这边出了一家黑店，先是低价叫卖，也不告诉你到底是五六块钱一斤呢还是五六块钱一块呢，等到结账的时候突然狮子大开口，说这个算的是一厘米七八块钱！


    买家一听，现在大伙儿的工资才两千块，你这杀猪呢！


    不愿意买？


    那没事，卖家身后立即蹦出几个大高个，将你围得严严实实，说你都打包了，必须得买，不然这个不能二次销售。


    总之，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孔芳华去那家黑点偷偷拍着视频，差点没被揍个半死，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一回来就收到了季融的信息。


    他对季融这女孩也很有好感。


    季融的直播他也看了，看得那是紧张刺激，义愤填胸，最最最重要的是，算他脸皮厚，季融妹妹可是他带出来的！


    “嘿嘿。”孔芳华暗乐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复。


    【叫我大帅哥：妹妹，第二场直播啥时候啊？你不知道，之前我喊我那些粉丝去你直播间看，现在他们都催死我了，知道咱两认识，让我赶紧叫你开直播！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


    【叫我大帅哥：不过你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呀？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跟你说，开始我怕得不行，结果看着看着，反倒生气可怜起来，你说怎么会有那孩子那么可怜的呀。】


    【叫我大帅哥：如果是真的，太危险了，你得注意安全知道不？哥每次都会看你直播，第一时间注意你的安全，出事一定帮你报警。】


    【叫我大帅哥：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说多了。】


    【叫我大帅哥：你问的那个地方啊，最近确实出事了。你家要是有小孩，最近少让他过去，那边丢了好几个小孩，现在都还没找到呢，反正现在啊，怀疑是被拐子拐走了，那些拐子多坏啊，现在丢了这么多天，估计啊，凶多吉少了，家长正天天哭天天找呢。】


    孔芳华就是个大话痨，一张嘴就巴拉巴拉个不停。


    受他影响，季融打字都轻快了许多。


    【2050年末日守护者：那些孩子里面，有没有叫卢嘉许、王小雪、张泓羽……的？】


    季融循着自己的记忆，艰难地找出后来那些失踪的孩子名字，心里却想着，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那些孩子都要一几年才失踪呢，他们好好活到了十几岁的。


    像季景宁一样。


    然而那边却沉默了。


    片刻，孔芳华回了个惊恐的表情。


    【叫我大帅哥：你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孩子里面，有些是失踪了，有些还好端端的，妹子，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咔嗒。


    季融合上屏幕，直播用的是另一台，她自己私底下用的，是翻盖手机。


    她用力捏住手机，好半晌，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一几年才失踪的孩子们，提前出事。


    时间线，提前了。


    但好在，还有许多人没有遭殃。


    ***


    晚上8:00，海角论坛。


    #最恐怖的经历，最真实的灵异，我是季融，如果我消失，请为我报警#


    距离季融上次直播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热度消散，帖子也慢慢沉了下去，只有偶尔会冒出来一次，被没有看过直播的人嘲讽几句，又重新消失。


    季融除了直播以外，从来不会再这个论坛留言，就在所有人以为，“你好厉鬼”这个直播间会像她的帖子一样，冒了个热泡就消失时，帖子再度被顶起来。


    没过多久，冷冰冰的帖子就被管理员加热了。


    季融在海角论坛的ID也叫“2050年末日守护者”，有很多人问她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无奈季融在互联网上表现得实在是太高冷，他们就算是好奇得抓心挠肺，那也没办法。


    这一次，“2050年末日守护者”和之前的风格一样，只是冷冷地发了时间和链接，就再也没有回复。


    开始，“怪谈鬼话”这个板块的网友们只是习惯性有什么新帖子都随便点点，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见着“报警”两个字，以为又是什么骗子大戏，怒气冲冲准备进去骂一通。


    然后他们意识到不对劲了。


    【41度高温我真的会绝晶：等等？！什么，这是真贴主啊，呜呜呜，我的姐，你终于出现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花儿都谢了！】


    【欧巴撒浪嘿：银家都快等不及了，融融冲呀！】


    【富婆重金求子：开播我就给你投跑车，量大管饱，老娘有的是钱。】


    【富婆看看我：呜呜呜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姐姐，我是你最衷心的小狗狗啊！】


    【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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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你真是够了，这贴主是谁啊？看你们激动的，末日守护者是什么东西？我还迪迦奥特曼呢！】


    【瓶瓶罐罐：迪迦？你相信光吗，什么玩意儿，你们真信这世界上有阿飘啊？】


    晚上9:21。


    季融整理东西，把一些能想到的道具都收拾进自己的大背包里，这个时候，季景宁还在苦哈哈地背书。


    季延端着一碗猪脑汤在旁边，“多吃点猪脑汤，吃什么补什么，可好使了。”


    季景宁：“……老爸，不是我说，这根源还得在你身上啊，咱们都没有的东西，要怎么补啊？”


    季延：“……嘿呀你小子！讨打！”


    父子俩闹了一通，乌静梅在房间里美美敷着面膜，季融熄了灯，把背包放在一旁，准备先睡个觉补眠。


    晚上10:30。


    季融迷迷糊糊似乎听到院子大门嘎吱响了一声，好像有人出去了，她困得要死，闹铃没响，枕头往脑子上一罩，继续睡觉。


    凌晨00:00。


    闹铃响了，季融睡饱了。


    她精神抖擞地坐起来，一张白皙漂亮的脸在月亮的照耀下似乎亮得发光，出门的时候，季融留意到大门竟然没从里面反锁。


    “咦，哥忘记锁门了？”


    那两口子明天还要早起开店，一个两个的，早早就睡了，在屋里打着呼噜，此起彼伏，穿透墙壁，震天响。


    季融听了一会儿，由衷佩服季景宁，“在两个大音响中间睡觉，谁敢说他以后办不成事呢？”


    他们家大门外放着两个小碗。


    一个小碗盛水，一个小碗盛饭，季家的饭菜好吃，香得远近闻名。


    时不时就有外面的野猫偷偷跑进来，加上他们家的院子有老鼠，乌静梅索性冬天在门口搭个小小的棚子，再摆放一些吃的。


    有时候是季融放，有时候是季景宁，有时候是乌静梅，有时候又是季延，反正一家四口，都是猫猫好朋友。


    但最近明显感觉水和饭的消耗程度变低了。


    “难道它们另外找到了饲主？”


    临曲路不远，但大晚上的，季融懒得走路，还是骑上了她最心爱的小电驴，想着那些“移情别恋”的小猫，嘟嘟嘟就开了出去。


    南城的人其实睡得不会那么早，夜市街那边更是热闹，大排档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一张张矮桌木凳放在空地上，还能听见年轻人说笑，和酒鬼们猜拳吹牛的声音。


    过了夜市街就是临曲路。


    临曲这一带是老城区了，都是居民楼偏多，本地人的房，或出租或自己住，一栋栋都起得高高的，五层六层七层八层。


    今晚是弯月，云雾当空，光线略显黯淡。


    好些房子外头是不怎么装修的，裸露出灰色的水泥皮或红色砖块，阳台用铁丝网封住，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衣服，电线杆随处可见，黑色的线路在几米高的地方拧成厚厚的一扎。


    不过这一带并不大。


    开小电驴几分钟就能逛完。


    季融用支架架着手机，开车在各种巷道里面穿梭，然后才打开直播：“大家好，我是季融，这里是我的直播间，朋友们好久不见咯。”


    直播间外，早就有一伙人蹲着了，一见开播，立马疯似的涌进来，结果一看这情况，傻眼了。


    【不是，主播，大晚上的，你载我们开电动车兜风呢？！】